钟山谣+番外 by 吕不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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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山谣+番外 by 吕不伪
欢喜冤家奇幻魔幻前世今 ·文案· ·活泼黏人小妖精×闷骚孤冷大神仙·纠缠三生三世的绝美爱情·女主羽徵,一只鸟妖,胆大心细脸皮厚·误打误撞闯进天界,遇上了隐居世外的美人儿大神仙,一见钟情,从此开始了厚着脸皮追大神仙的旅程。
在这追求的过程中,她还发现了好多不同寻常、耐人寻味的地方~·上神原来你是这样一条龙·――·羽徵:我要月亮·大神仙:哦。
片刻之后,两人站在广寒宫前,而嫦娥则哭哭啼啼地飞出了月亮··大神仙:月亮是你的了··羽徵:·――·作者君放飞自己的作品·几乎全程双箭头,年上年下都有·(可能有点沙雕也可能车速有点快)·内容标签: 奇幻魔幻 欢喜冤家 前世今生 · ·搜索关键字:主角:羽徵;昙青 ┃ 配角:敖蔚;承元;沅风 ┃ 其它:· ·☆、钟山初遇· ·“哎呀,这鸟好看,上神是从哪里搞来的这只鸟”紫衣侍女问着,转头看向了她身边的青衣女子。
青衣女子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坐了下来,仰着头看着笼子里的我··没错,我就是那只鸟··说来好笑·我,堂堂一只红尾伯劳,素来以- xing -子凶猛出名,而今竟被关在了笼子里当成玩物供人……不对,供神取乐,实在是丢我们伯劳的脸·但我也没办法,只能顺从,任神摆布。
一来是因为这个把我关起来的青衣女子长得还挺好看的,也挺厉害的;二来是因为我真切地意识到,本来该过着吃吃虫、斗斗鸟的悠闲日子的我,现在摊上大事了··事情要从三天前说起。
三天前,我经过妖界,遇见了少年时的好友沅风··当时我正现了原形,静静地在树上立着寻找猎物,却不想一张血盆大口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一惊,脚一滑,竟从树上摔了下来,刚落到地上,耳畔便响起了那可恨的笑声。
我抬头一看,只见一条黑蛇从地上盘起化作人形,一个俊秀到有些- yin -鸷的少年出现在了我面前,对我笑道:“羽徵啊,你到底要吃几次亏才能长记- xing -”·这条黑蛇便是沅风,妖皇的私生子。
因为妖皇是个巨蟒,而沅风随了母亲是条不成器的小黑蛇,所以妖皇一向不待见这个儿子,便把这个儿子放养了··说起来沅风也是有一点点惨的,但他的这一点点惨不足以消除今日我被他吓到而产生的怒气。
我气鼓鼓地化作人形,上去就狠狠地捶了他一下,捶得他嗷嗷叫唤了一声·我看他这般模样,更是来气,大骂道:“你有没有分寸啊我在觅食你突然张着个大嘴出现会吓死鸟的啊”·沅风哈哈一笑,凑到我跟前,吐了吐舌头,然后在我耳边用他那低沉的声音对我说:“正好,我也要觅食。
你看你能不能喂饱我呢”·我听见这话登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忙闪远了些,也对他调笑道:“说了多少次了,咱俩物种不同,繁衍后代太麻烦了,在一起也没什么意思。
你看你这么好看的一条小黑蛇,不如去找个什么清新脱俗的竹叶青或者是冷魅张扬的银环蛇,就别纠缠我一只鸟了”·我素来是知道他的心思的,两千多年前,他第一次想睡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可没想到,都过去两千多年了,他还惦记着我呢·不管我拒绝了多少次都没有用,只要我一回到妖界,他就会以各种各样清奇的姿势出现在我面前,防不胜防··沅风似乎很是不在意我说的话,只是凑近了来,对我道:“别啊,你往好处想想,你是伯劳中出名的美人儿,我也是妖族的俊美男子,万一咱俩日后能生出一带着翅膀的蛇出来,得多好看啊”他说着,又掰着手指头跟我念叨:“这样,你第一次下蛋的时候下两个就行了,你孵一个蛋,我也帮你孵一个蛋;第二次下蛋的时候……”·沅风絮絮叨叨地说着,我却实在忍不住了,愤怒地握紧了拳。
“诶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啊”沅风问我·他终于注意到我面色不善了··我强挤出一个和善的微笑,扭头问他:“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和对自己无感的女子说这些话很欠打吗”·沅风仍是嬉皮笑脸,竟一把抓过我的手往他脸上放,道:“你打我呀”·我这般厚脸皮的人都被他这样没皮没脸的人惊着了:“你真欠打啊”·沅风一副贱兮兮的模样对我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打我。
有人告诉我,女子都是口是心非的,越说不要便越是要”·看着他这般坚定的眼神,我真想甩他两个大耳光子上去,只可惜我实在不是什么会用灵力的人,若真打起来,只怕我一身光鲜亮丽的羽毛都得被薅光,实在得不偿失·打不过,只能智取了。
想着,我一把抱住了他,手还在他背后不停地摸索·沅风一笑,对我道:“果然是被我说中了心事吧,这么主动……啊”他一句话还没说完便叫了一声,一把推开了我。
我被他推到一边,拍了拍手,得意地看着他:“打蛇打七寸,我可是记得的”说罢,我一转身便又现了原形,扇着翅膀就赶紧飞离··这几千年来我也遇见过不少天敌,历史的经验告诉我,变成人形飞不快,不如化作原型,又省力又神速。
可谁知我刚飞上天,就听见背后传来沅风的呼唤:“你等等我别跑啊”·等你笑话躲你还来不及呢·我回头看了一眼他,只见他正扶着腰艰难地腾云驾雾,似乎是用尽一身的力气在追我。
我轻轻一笑,你个地上的小黑蛇论飞怎么能比得了我一只鸟看谁撑得过谁·可我万万没想到,沅风他是一条好学的蛇,几千年来,他的灵力已经比我高出了一大截,而我却依旧在原地踏步。
他天生是不会飞的,可他后天的灵力足以支撑他飞个好几天了··欢喜冤家奇幻魔幻前世今·于是就这样,我被他追了三天··我本来就是饿着肚子在觅食时被沅风惊扰了的,又飞了三天不敢休息,又饿又累的,眼前已然冒了金星,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正飞着,忽然看见前面有一座云雾缭绕的高山,眼看着沅风就要追上我了,我慌不择路直直地向山上飞去··沅风在我身后慌张地大喊:“那是钟山你个小妖不要命了”·他的声音和风声混杂在一起,以至于我只听见了“钟山”二字。
·钟山又如何钟山不也是山吗·况且这山上云雾缭绕又郁郁葱葱的,刚好方便我躲避,何乐而不为呢·只是这山也太高了,不知飞了多久,我眼前终于不再是树木土石,而是望不到边的天,所见之处尽是蓝色的天和白色的云,竟再看不见其它的东西。
我向下望去,却只看见了方才的山,其余的皆被云雾遮挡,竟什么都看不到了··“羽徵羽徵”·我似乎听见有人在唤我,应当是沅风吧我刚想歇一歇,便不由得又挥着翅膀乱飞。
因这里四面都是一模一样,我早已不辨方向,只是随着感觉飞去·又不知飞了多久,我感觉自己身后好像没了动静,便一边飞着一边回头去看沅风是不是还在追着我。
可刚一回头,我便感觉自己背后一软,狠狠地撞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上··“哎呀”·我叫唤了一声,终于没有力气再折腾了,直直地跌落下来,落在了软绵绵的云上。
抬眼一看,最先看见的是一条巨大的青蓝色尾巴,约莫有三十丈长吧·这尾巴看起来像蛇尾,但是要比沅风的蛇尾巴好看多了,这尾巴似乎还散发着寒光,着实少见。
这是一条很好看的尾巴··我正欣赏着这尾巴呢,却见这尾巴突然一甩,一股寒气扑面而来·我忙闭了眼,整个身子被这寒气一激不由得团成了一团·再睁开眼时,只见一个青衣女子出现在我面前。
这女子一身青衣,头戴青莲冠,脚踏白云履,衣裳上是银丝龙纹,腰间是银制流云纹腰带,配着一块圆圆的白色玉佩·她身材高挑,凸凹有致,长发及腰,雪肤朱唇,几乎所有美好的词语加在她身上都不为过。
但她整个人却透露着一股子淡漠清冷的气质,仿佛世间万物都与她不相干,我想,这大概是她那双眼睛的缘故·她的眼睛很大,一双圆圆的杏眼本该是清纯可爱的,但不知为何,她的眼睛大而无神,眼睛里竟一点光亮都没有,只有如夜般漆黑的眸子。
不,夜里有时是有星星的,而她的眼里什么都没有··不过,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之后,我才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对劲·这女子一直捂着她的胸口,皱着眉头看着躺在云上的我。
再想了想我刚才不小心撞到的那团软绵绵的东西……我似乎明白我撞到的是什么了··是很贴心的地方··想着,我不由得觉得很对不起这个女子,她生得这样好看,在这样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里出门晒尾巴,竟这样被我突然占了便宜,实在是委屈她了。
我清了清嗓子,刚想开口说话,却见女子伸出一只手把我提溜了起来,几乎把我放在了她眼前,我连她几根眼睫毛都能数的清了·她疑惑地看着我,嘴里嘟囔着:“这是个什么鸟这么肥”·伯劳我是一只红尾伯劳而且我不肥·我气鼓鼓又委屈巴巴地看着这女子,只可惜如今实在没灵力化为人形了,这女子很显然也听不懂我的鸟语,不然,我一定要和她好好理论理论,告诉她我们伯劳就是如此我的身材是伯劳里的标准身材·不过,看在这美人儿这么美的份上,她说什么,便由着她吧。
想着,我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不远处有一棵参天大树,应当是仙树吧,看起来就很有灵气·想来,这女子方才应该就是在树上小寐,却被我活生生撞醒了。
对不住了小美人儿·不过,我还是不知道这里是哪·这看起来是在天上,倒不是在钟山了·而且我方才得罪了这位美人儿,如今我又实在没精力再逃了,不知道即将面临着什么。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见远处有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一个皂衣女子出现在了我面前,对那青衣女子道:“上神,思棋方才发现有人闯入了钟山天宫·”·钟山天宫·我记起来了。
钟山倒没什么可怕的,左不过是个禁地,妖族不能擅入,故而沅风方才那般慌张叫我不要再向前·但我活了几千岁,走南闯北多少年,一个小小的禁地进便进了,倒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这钟山天宫可就不一样了这钟山天宫里住着天地间最为高贵的神仙,连天帝见了都要行礼的大神仙,人称钟山之神传说这大神仙已不理天地俗务七万年,一心只在这钟山天宫中隐世不出,只有重大的日子会出门赴个宴,其余时间根本连个影都看不见。
世人连他的名字都不知晓,就更加不知道他的来历了··方才,那皂衣女子唤我眼前这青衣女子“上神”……·完了完了,别刚好这么巧吧·我这个小妖竟然落在了世人想见却见不到的大神仙的手里·而且这大神仙竟是个容貌绝美的女子·正慌张无措地胡思乱想间,只见青衣女子想了想,把我抓在手里,给那皂衣女子看,淡淡地说着:“你看看,是这只鸟吗”                        ·作者有话要说:初见就很刺激。
 ·☆、笼中之鸟· ·皂衣仙女把我从那青衣女子手中接过,左看右看,又探了探我的灵力慧根,然后就把我交还到了青衣女子手里,一脸的疑惑不解:“上神,这鸟似乎只是一只普通的鸟,浑身一点妖气都没有,我想探探它的灵力慧根,却也一无所获。”
我能那般轻易地让你探出来吗我斜着眼看着那皂衣仙女,心中盘算着·若是让她们瞧出来,只怕我是要受罚的了装作一只普通的鸟,说不定她们一发善心,就让我走了呢··欢喜冤家奇幻魔幻前世今“是啊,就是一只普通的鸟。”
青衣女子看着我,若有所思··“可是一只普通的鸟,如何能冲破我钟山天宫的结界呢又如何能抵抗得了钟山妖邪之气呢”皂衣仙女真的太多嘴了·我向皂衣仙女投去一个幽怨的眼神,然而皂衣仙女并未在意,只是一脸担忧地看着把我抓在手里的青衣女子。
青衣女子倒是淡然,看也不看皂衣仙女,只是把一双眼睛几乎贴在了我身上,直勾勾的,若非我此刻在她们眼里只是一只凡鸟,只怕我会以为这青衣女子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不对,凡鸟……·想着,我出了一身冷汗·莫非大神仙突然想吃个凡鸟换换口味了不成·是了是了,她方才还说我“肥”来着莫不是她真的动了这心思可我原型就算肥美了些,也不够她塞牙缝啊·我不由得紧张起来,看向这青衣女子,只见这青衣女子依旧是一脸的淡漠冰冷。
良久,只听青衣女子终于发话了:“念灵,你说这鸟好看吗”·原来这皂衣仙女名唤念灵··念灵倒没想到青衣女子会突如其来地问这样一个问题,一时有些结巴:“啊啊,好、好看”·我不悦地看了这名唤念灵的仙女一眼,颇为不满。
我可是伯劳中有名的美人儿,至于这样结结巴巴、犹豫不决吗·“是啊,是挺好看的,”青衣女子重复着这一句,顿了顿,又补了一句,“那就养了它吧。”
青衣女子说罢,随手变出了一个冰雪制成的鸟笼,趁我还没反应过来,不由分说就把我塞了进去,然后便把鸟笼递给了念灵,自己倒是潇洒地甩手离去··整串动作一气呵成。
念灵懵了··我也懵了··这这这这青衣女子怎么不按套路来啊我可是伯劳,是猛禽怎能把我豢养于鸟笼之中,如同那娇柔的金丝雀一样·这也太给我们伯劳丢脸了·我想着,愤愤不平,便拼命地在鸟笼里挣扎,可刚一碰到笼子的边缘,我的翅膀就结了冰、被冻住了。
我哑口无言··大神仙不愧是大神仙,连做个鸟笼都这么别致··看来,只能智取了··所谓“智取”,便是忍辱负重了·这不,眼前的紫衣仙女似乎很喜欢我,一见念灵提着我进来,便忙迎了过来。
又是帮念灵施法把我这鸟笼子架到半空中,又是帮我融了我翅膀上的冰……和念灵的娴雅比起来,这仙女倒是活泼的很··“上神,思棋很喜欢这鸟呢。”
紫衣仙女对青衣女子道·看来,她便是方才念灵说的那个发现有人闯入钟山天宫的思棋了··此刻的思棋看着我,不禁露出了兴奋的笑容·她又向青衣女子的方向走了几步,撒娇道:“上神,咱们钟山天宫里的活物太少了,不如我们从凡间多抓几只鸟来,也让咱们天宫里热闹热闹。”
话音刚落,只见念灵拼命地给思棋使眼色,让她不要再多说了··那青衣女子听了思棋这番话,却是一如既往地置身事外的神情,淡淡说道:“不必了,这只就够了。”
“这是为何”思棋好奇地问··青衣女子只是看着我的方向,并未说话··思棋自讨没趣儿,便吐了吐舌头,告退去忙自己的事了。
念灵见了,只觉屋内气氛尴尬,便也寻了个借口退下了··人都走了,屋子里只剩了一神一鸟··青衣女子看着我,慢悠悠地起身,来到了我的面前,凑到鸟笼跟前看着我。
她似乎是目力不佳、不能远视,这才离得极近盯着我看··我被这目光盯的不自在,用翅膀挡在了脸前,不愿让她看·可我转念一想,凡人养宠物时多半喜欢- xing -子活泼能搞事的宠物,我如今这样羞涩怕是不合她意。
若想要出去,还是得讨好一下如今这个把我关起来的女子啊·想着,我挪了翅膀,露出脸来·先是歪着脑袋看了看这女子,然后努力做出滑稽的模样,反复横跳,还张开翅膀呼啦两下又假做跌落……·我本以为我卖力的演出会得到些许回报,却不曾想这般欠打的表演也许也会惹怒观众。
只见青衣女子眉头一蹙,伸出一指轻轻指向我,刹那间,一团冰火便从她指尖冒出,直直向我这边飞来··没错,一团冰火,一团散发着寒气的蓝色火焰··我一惊,忙要闪躲,却是躲闪不及,右边的羽毛很快便被燎燃了。
我惊慌失措,想要扑灭这翅膀上的火,却无奈连飞三天三夜耗尽了我所有的灵力,若要恢复还需时日,如今是一点灵力都使不出了·我不禁急得跳脚,却听女子清冷淡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非仙非妖,更非凡俗精灵。
你这只鸟,倒还真是奇怪,连我都看不穿你的底细·我这寒冰焰都用出来了,你倒是沉得住气,竟是半点灵力都舍不得用·”·原来她还在试探我的底细,放这什么冰火烧我是想逼我出手啊·我哀怨地看了这女子一眼,依旧手忙脚乱地去扑灭这火。
青衣女子似乎失了所有的耐心,不想再等我反应了,又勾了勾手指,我翅膀上的那团冰火便回到了她手里··只可惜啊,我那光鲜亮丽的翅膀还是被烧伤了··这大神仙终究还是慈悲心肠,不忍看我一只小鸟被烧了翅膀,便又动了动手指,我只感觉自己翅膀上一阵凉意,再回头一看,翅膀已完好如初了。
我总算松了一口气,无力地趴在鸟笼子里装死,却又瞧瞧抬眼望向这青衣女子·这女子真的是绝美,但可惜是个冷美人,见她半日了,连个笑都不曾出现在她的面容上。
我不禁开始想,她不笑时已是这样美丽,若是能笑一笑,岂不是要让天地万物为之失色·再想想她在天地间的地位,我觉得这完全有可能··我看着这青衣女子一通胡思乱想,只觉心口有些燥热,忙甩了甩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静下心来开始打量这所谓的钟山天宫。
·欢喜冤家奇幻魔幻前世今这天宫出奇的大,出奇的高,若不是方才进来时看到了门,只怕我会以为自己还身处在那一望无际的云海之中·宫殿的穹顶约莫有百丈高,似乎爬上屋顶就可以登上九天。
宫殿的柱子上都雕刻着盘龙纹,所有的一切都是用汉白玉做的,白玉之上似乎又覆了一层冰雪,无处不散发着寒气,还好我羽毛多,不然只怕要冻死在这天宫里,果真是高处不胜寒。
不过,说来奇怪,这偌大的钟山天宫里,我见到的却只有思棋、念灵,和眼前的青衣女子而已·难怪方才思棋见我来了这么高兴,果然是活物太少闷得慌··但是,看着四处皆可看见的龙纹,再看看眼前在一旁枯坐不知在想些什么的青衣女子,想一想方才那一条巨大的尾巴,我大概是知道这传说中的大神仙是个什么来路了。
巨龙啊·我也是曾经见过龙的,昔年遨游天下之时,经过南海,却见过几条龙在水上嬉戏·那几条龙正是人们印象中的龙,体型也算正常,可和眼前这青衣女子露出的尾巴比起来,却是大大的不如了·只怕他们通体长度加起来都不及这一条尾巴。
想着,我看向这青衣女子,不由得暗自赞叹·原型是那样粗犷的一条巨龙,化为人形之后竟是如此脱俗的美人儿·只恨不知美人儿名字,实在可惜。
我也着实是个大胆的,人家是高高在上的钟山之神,我一个蛮荒小妖却动不动就对人家起了色心……若是让她本龙知道了,只怕我还不够她塞牙缝的呢·我胡思乱想一通,想到前途渺茫,便更加颓废,整只鸟被困在笼中,垂头丧气的。
·“你饿了吗”·耳畔突然响起青衣女子的声音·抬头一看,只见这女子不知从哪摸出了一片树叶,朝我走来·她走到鸟笼跟前,将那树叶子塞进了鸟笼里,放到了我跟前。
我看了一眼那树叶子,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我是吃虫的·越想便越感饥肠辘辘,最后,我索- xing -头一歪,闭了眼,强忍住腹中饥饿,再也不看那树叶子。
“死了方才不还活蹦乱跳的吗”青衣女子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疑惑··我却只有冷笑·正觅食时被一条发了疯的黑蛇追了三天三夜,又被擒到这钟山天宫困于鸟笼之中,卖力演出却又被美丽的女子用冰火烧了翅膀,饥肠辘辘之时有一个根本不对口的食物放到嘴边……我怎么这么惨呢·“啊,是了,”青衣女子若有所思,“你是个有骨气的鸟,想绝食而亡。”
什么绝食·只听青衣女子接着叹了口气,道:“那便全了你的心思·”·这话不对·我也是饿极了,听见这话,实在担心她再也不给我吃食,忙一个翻身起来便拖过那片树叶子就开始啄。
这树叶子虽比不得虫子可口,但好歹也是个吃的·吃饱了才有力气逃跑啊·想着,我吃得更快了,狼吞虎咽,丝毫没有注意到青衣女子正神情凝重地注视着我。
“喝水吗”她又问··我点了点头,勉强咽下最后一点树叶子,然后满眼期待地看向这青衣女子··只见青衣女子手里登时多出了一杯茶,然后,她自己饮了下去。
我错了,我收回刚才说她是一个冷美人的话·这样蔫坏,和我一只鸟过不去,哪里有一点冷美人的样子·青衣女子似乎毫不在意我的感受,慢悠悠地走到了她的冰床前,褪去外氅,躺了上去,或许是在闭目养神,又或许是在假寐。
反正她就那样安静地闭着眼睛,一动都不动了··我暗暗叹了一口气,看在她生得这样美丽的份上,我便不多计较她捉弄我的行为了·想着,我默默地向后退了几步,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缩成一团,就要睡去。
可一偏头,却发现身边出现了一个琉璃碗,碗里是清冽的水·· ·☆、冰龙戏水· ·在钟山行宫的这些日子,我过的倒还算安生··我被养在这青衣女子的寝殿,每日里都能看到女子的一举一动。
有如此赏心悦目的美人儿相伴,我也不亏··她不爱笑,和挂着淡淡的微笑的念灵比起来,她常常冷着个脸;她也不爱动,和活泼好动的思棋相比,她简直安静的出奇,行动时没有多余的动作,不行动时便只是枯坐或者站在窗边看着外边出神……我不禁疑惑: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清心寡欲的大神仙·可我知道她不是这样的。
那日捉弄我,足以显现出她内心活泼的一面,她也是活泼的·只是不知为何,她将那一面尽皆隐去,成了如今这副模样··我觉得我迟早得因为贪恋美色而吃亏。
只是终究是被囚于笼中,不能像往日一样随心所欲,是挺让人恼火的·况且,这钟山行宫的吃食实在是配不上它在三界中的地位·我看那青衣女子每日里只是饮茶吃鱼,几乎没有别的花样了。
而我就更加可怜了,堂堂一只伯劳,竟要吃树叶子度日也就这水还好喝些,据说是从天池里荷花上采集的露水,着实清冽甘甜··青衣女子每日里都会来到我的笼子前看看我,每次都离得极近,看得我面红耳赤。
而她却丝毫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有多迷人,每次看完我之后便轻飘飘地离去了,只留我一人止不住地胡思乱想··思棋和念灵也会来逗弄我一番·尤其是思棋,这个穿紫衣的姑娘,颇为活泼,每次来见我时都要给我带几片树叶子来,也不管我喜不喜欢吃。
她经常一边喂我一边念叨着:“你这只鸟,能享用这样的树叶可真是上辈子修炼的福气·这可是苍玉灵桑的叶子,上古时便已绝迹的古树,如今只有我们钟山天宫有最后一棵。
吃了苍玉灵桑的叶子,可是有助于修炼的”说着,她把所有的叶子塞进鸟笼,又开始对我碎碎念:“上神把这叶子喂给你,盼你成为她的灵兽。
等你成了钟山天宫里难得的唯一的灵兽,你就知道好处了·”·哦,怪不得,原来那青衣女子是想把我驯服为她的灵兽,供她取乐的··而这苍玉灵桑的叶子有助于我修为……想着,我不仅又吃得更快了些。
我需要赶紧恢复灵力,然后逃出这个地方··欢喜冤家奇幻魔幻前世今·还别说,吃了那些苍玉灵桑的叶子,我倒还真的恢复了不少灵力·我感觉到灵力在我浑身涌动着,除了我心口的位置,其余的地方都能感受到灵力在运行。
仅仅是几片树叶子便有这样的功效,我似乎明白了这苍玉灵桑绝迹的原因――只怕是被人生生薅光了叶子,又或是直接被连根拔起用去炖汤了··不过,纵使灵力恢复了些,我也不敢妄动。
整个钟山天宫就四个会喘气的,而我恰好是这四个里灵力最为低下的·且不说这冰雪鸟笼着实有些门道,就说我若一用灵力,只怕剩下三个就会同时察觉到··“思棋,你还在这里做什么上神要去沐浴了,你不去守着吗”念灵看思棋如此沉迷于我,急急地走过来,对思棋道。
鉴于这钟山天宫只有思棋、念灵两个女官,她二人平日里便毫无意外地忙得团团转·那青衣女子有眼疾、目力不佳,许多原本自己能做的事情便都落在了这两个女官身上。
据我观察,思棋的功力更加深厚一些,平日里便负责这钟山天宫和钟山之神的守卫,而念灵是个心细的,天宫之中的琐事便都落在了她身上·本来,照顾我也该是念灵负责的,可奈何青衣女子执意把我养在她的寝殿,而思棋又十分喜欢我,于是,我这才没落在念灵手上。
“我这就去·”思棋说着,又看了看我,最终一把拎过鸟笼,就朝外走去·我在笼中一时没站稳,被摔得四仰八叉的·好容易爬起来,却见自己已被思棋带来了一个陌生的所在。
面前是一个巨大的寒潭,周围弥漫着雾气,潭边只有几块青石··思棋把我随手放在不远处的一块青石上,然后站在石边背对着寒潭,挥了挥手,便布下了一层结界。
是了,大神仙也怕在洗澡的时候被人打扰··可思棋万万没想到,她以为是凡俗之物的我实际上是个修炼有成的小妖,只是儿时修炼的时候出了些岔子,这身上的灵力怪的很,这才有今日。
·我是只通人- xing -、懂人事的鸟··我隐隐看见雾气中青衣女子的身影,似乎看见她褪去了一身的青衣,赤足踏进了那寒潭·我看见她光洁无瑕的背和修长洁白的腿,登时脸红心跳,忙背过身去,心中默默对自己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不不不,不是这句·我应当努力冷静下来·毕竟是偷窥上神,若被她发现我并不是什么不知人事的鸟,可有我的好果子吃·想着,我努力地平复着呼吸,心中又默念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我没救了··“诶,你怎么在发抖啊是不是这里太冷了”思棋注意到了我的异样,关切地问着。
是,我的确全身在发抖·我在努力控制我的灵力,万一在这个时候被激到灵力行岔,可就完了··思棋看我这副模样不禁笑了,趴在鸟笼边对我道:“上神是天地间唯一的一条冰龙,如今已存在世上八万多年了。
八万多年的寒气,你一时受不住也可以理解·”又叹了口气,道:“唉,我又在对着鸟说话了,念灵若是知道,定要笑话我·也不知你能不能听懂。”
冰龙八万多年的冰龙·刺激·怪不得这整个钟山天宫几乎都被冰雪覆盖着,四处弥漫着寒气,原来是因为这天宫的主人是一条冰龙。
想着,我不禁又悄悄回头看了那寒潭一眼,这一看,我不禁愣住了··寒潭已然结冰了,而青衣女子早已不知去哪里了··正疑惑时,忽听寒潭下传来巨大的轰鸣声,我一惊,连连向后退了几步,而那寒潭似乎也平静下来了。
我松了一口气,却又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再向那寒潭上看去时,只见寒潭之上的冰出现了丝丝裂缝,接着又是一声轰鸣,一条巨龙自潭下破冰而出·天地也为之变色。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的真身,和上次那条尾巴不同,这次我见到了完整的她·她身长近百丈,通体都是青蓝色发着寒光的鳞片·我看见她在空中盘旋一会儿,登时便明白了人间的“翩若游龙”是多么美好的词语。
她在空中停留了一刻,又一个猛子扎入了寒潭中,溅起不少水浪·等我回过神来,却已见不到巨龙的身影,只留下了水面圈圈涟漪……·我走南闯北许多年,第一次见到这番震撼的景象,一时间目瞪口呆。
待到潭面的冰尽数化去之后,我看见化为人形的她又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她自寒潭中一步一步走出,转了个身,只见一道寒光闪过,青衣便随风飘到了她的身上,服帖穿好了。
再勾了勾手指,那青莲冠和白云履也都回归本位··思棋听见身后的动静,知道青衣女子已沐浴完毕,便收了结界,上前迎了过去,道:“上神可还有什么吩咐”·青衣女子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地向前走着,路过我所在的青石旁,她终于看到了我。
只见她回头问思棋,道:“她怎么在这里”·思棋没想到青衣女子会问她这个问题,忙回答道:“思棋担心没人看着,只留她一个在寝殿里会出事。”
青衣女子听了,又看向我·四目相对,我隐隐感觉到她眼里的疑惑和隐忍的不明的情感··“罢了,以后莫要如此了·”她说着,便接着向前走去。
思棋听了,忙提起我,跟在青衣女子的身后··思棋在一旁紧张兮兮地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事,而我却根本没有心思去揣度这青衣女子的心思·我满脑子都是方才破冰而出的青蓝色巨龙,和女子曼妙的身姿。
这一夜,我做了一个很有趣的梦··我梦见我从笼中出来,化为人形,来到了寒潭边,却看见青衣女子也在潭边站着··“青青――”我轻声唤着,然后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她。
然后她也伸出了手,回抱住了我··就这样,一青一红两个身影,便在潭边紧紧相拥着··这无疑是个春梦,可在梦里我却什么都没做,只是抱着她··欢喜冤家奇幻魔幻前世今·虽然什么都没做,但我却十分满足,仿佛内心有一块巨大的空白被填补上了一样。
在梦里,我满心满眼都是我的“青青”·想想也是好笑,哪怕是在梦里,这世间估计也只有我敢这样称呼这天地间辈分最高的神灵了吧··而我不知道的是,这一夜,我还说了梦话。
“青青·”·梦中的我如此呓语着··是了,我竟没控制住自己,沉浸在梦中,全然忘了此时的我应当是一只不会说话的傻鸟··一旁冰榻上的青衣女子猛然惊醒,直直地从榻上坐了起来。
颈间挂着的一块石头便从领口里滑了出来··“师父”她握紧了那石头,试探地问着,声音里是小心的期待··可并没有人回答她。
她有些失落,垂下了头去,又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是觉得自己可笑·她翻身就要接着睡去,却忽然间瞥见了不远处的我··她站起身来,走到这冰雪制成的鸟笼前,静静地看着笼子里的我。
然而此时的我正怀抱着美梦睡得四仰八叉,完全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良久,她又轻轻叹了口气,道了一句:“怎么可能是你”却又动了动指头给我的琉璃碗里添了些水,然后回到冰榻上去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颜控花痴鸟没救了··而龙现在对鸟还有戒心。
最后感谢神助攻思棋· ·☆、逃跑计划· ·经历了那样一个温情脉脉的梦之后,我的青青便注定成了我记忆中的一抹鲜艳的色彩··“青青、青青……”如今的我便这样在心中暗暗称呼她。
青衣女子的生活依旧枯燥乏味的很,不是吃,就是发呆,然后就是睡了·一想想她这几万年可能都是这么过来的,我都替她发愁·这样的日子我是一天都忍不了,她怎么能忍得了这上万年的寂寞呢不过,我发现,她似乎总是握着颈上的项链,紧紧地握着。
也不知那石头是什么好东西,竟让她爱不释手··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灵力已恢复了不少了·假以时日,应当就可以恢复到我的巅峰水平·剩下的,便是计划逃跑了。
钟山天宫的防卫全部都由思棋负责,天宫周围布了一层结界,常人是进不来的,但出去便容易多了·因此,只要搞定了思棋,出这天宫便是轻而易举··但是天宫易出,这鸟笼子却是麻烦。
这鸟笼子是我的青青变出来的,冰雪制成,我若碰一下栏杆翅膀都会被冻住……实在令鸟头疼··要想出去,便只有让青衣女子过来收了这鸟笼,可这未免太难了……罢了罢了,不管成不成,试试再说·这日,我的青青坐在窗边、紧紧握着颈上的项链出神的时候,思棋又来了。
她和念灵一起进来,念灵向我的青青禀报天宫里的一些杂事,而思棋则给我送来了几片树叶子··我一边吃着树叶子,一边听着念灵说话·什么这家有帖子送来请她去赴宴,那家又呈上了请安帖……说来说去,全部都是人际交往的事。
我的青青倒是一点都没让我意外,她头也不回,仍是看着窗外,淡淡说了一句:“都推了吧·”·念灵答了个“是”,便默默地退到一侧,乖乖地站着。
思棋在念灵汇报的时候倒是规规矩矩的,一言不发,可念灵那边汇报结束了,她仍是改不了同我说话的毛病,一边给我喂树叶子,一边同我道:“你可真是只笨鸟,用这苍玉灵桑的叶子喂了你这么久了,竟然连开口说话都不会。”
说着,又问念灵:“念灵,你说这到底是只什么鸟啊这么笨·”·“是伯劳·”念灵轻笑着回应她··“伯劳”思棋似乎颇为好奇,“我还以为是麻雀呢。”
“麻雀哪里有这么大”念灵笑了,来到思棋身边,指了指我,道,“这是伯劳,凡人也有豢养伯劳的·伯劳可是歌鸟,只是- xing -子凶狠,不好驯服。”
我欣慰地看了念灵一眼:这钟山天宫里竟然有人认识我的真身,真是不容易·我的青青是因为目力不佳看不清我,不认得也情有可原;思棋不认得我是真的说不过去。
也就念灵认识我了··“歌鸟”思棋听了这两个字,颇为兴奋,可她看向我,眼里的失望是掩不住的··“这伯劳来这几个多月了,竟是一声都没叫过。”
思棋道··我听她这般说话,不禁生了气,刚想叫唤一声让她听听我的声音,却又转念一想:她们如今都当我是只傻鸟……·既然是傻鸟,想必也不会多加防范了吧。
于是,我便硬生生忍住,一声不吭,歪着头做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睁着大眼睛看着思棋和念灵··两人不禁笑了,思棋更是对我的青青笑道:“上神,你快来看,这伯劳傻的可爱。”
青衣女子被这边的热闹吸引了目光,转头向这边看来·可我看见了她的目光,竟没来由地打了一个寒颤·她似乎正图个安静追忆往事,不曾想被这边的喧闹生生打断。
想来,她应当是极其不耐烦的··思棋见她似乎颇有兴趣,连忙走了过去,撒娇笑道:“上神,你快来看看吧·”·也是难为思棋这一番苦心了,想着办法让我的青青开心一些。
可思棋并没有注意到我的青青此刻并不想参与进来··耐不住思棋的软磨硬泡,我的青青终于还是拗不过,只好跟着思棋到了鸟笼子前·我看见她来了,自然是更加兴奋,两眼放光,呼啦扇了几下翅膀,假意要飞,却又跌落下来。
“真是只笨鸟·”念灵轻笑道··“像个毛球·”青衣女子终于说话了,语气依旧是淡淡的,似乎不夹杂着任何情感··不过,说我像个毛球恕我不能苟同我哪里有那么圆·欢喜冤家奇幻魔幻前世今·算了,看在你是这么个美人儿的份上,我原谅你了·青衣女子依旧冷着个脸,审视着我。
罢了,拼一把··想着,我又假意振翅、假意跌落……反复几次,念灵最先看不下去了·她对青衣女子道:“上神,这个笼子是不是太小了点我看这伯劳都被拘得不会飞了。
日后就算养出来,也没意思·”·青衣女子听了之后若有所思:“好像是有些小了·”·的确,我的小鸟笼和这巨大的钟山天宫比起来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存在。
“可笼子大了,栏杆缝隙便也要大·不然若缝隙太小,倒不好看,显得小气了·缝隙一大,这鸟便要钻出来了·”思棋是个颇有审美的姑娘。
青衣女子想了想,一挥手,便把笼子变没了·这太过突然,以至于我竟险些摔在了地上,全靠在最后一刻努力挥动翅膀才避免了这一惨案··“上神,这是……”思棋不解。
“你们真当这鸟笨吗”青衣女子说着,手指一勾,我便不受控制地去到了她的掌上,只听她继续道:“这伯劳不想在笼子里待着,故意做出飞不动的样子,搏你们的同情呢。”
啊,不愧是我喜欢的女人聪慧·只是一下就揭穿我,未免太不给我面子了··“这伯劳装傻充愣便骗过了你们,你们也该好好练练了。”
青衣女子道··“上神,可是,”思棋犹犹豫豫,仍不死心,“这伯劳吃了那么多苍玉灵桑的叶子,至今却仍是这副模样,一点灵兽的样子都没有。”
“哪里没有你们都没有察觉到她体内涌动的灵力吗她故意做出呆傻的样子,骗你们不停喂她苍玉灵桑之叶·那么多叶子喂下去,少说也得有一千年的灵力了。
哪里有身怀千年灵力却仍痴痴傻傻不懂人事的生灵呢”青衣女子看了一眼思棋,又将目光移回到我身上··我被这目光看的着实不自在,扭过头去,避开了她的视线。
大神仙不愧是大神仙·之前放纵我骗吃骗喝,只是因为没把我当回事,她动动手指头就能制服我·想来今日她是被思棋和念灵吵得厌烦了,这才无奈来戳破我的女干计。
她似乎很讨厌热闹,总是沉浸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安安静静的,虽孤寂,但却让她感到安全·如今这般热闹,的确超出她的掌控范围了··念灵听了青衣女子的话,忙上前要伸手探我的灵力,我拼命压抑住体内的力量,只听耳畔青衣女子的声音响起:“你探没用的,这伯劳能忍的很。
她现在已经在压抑自己的灵力了·”·念灵听罢,默默缩回了手··但是天地良心,我上次真的没有骗人,那时的我真的灵力耗尽了··“你最好从实招来,不然我生吞了你。”
青衣女子看着我,目光凌厉起来··我知道她是可以做到的·毕竟她是一条巨龙,只要她想,怕是生吞一座山也使得··我欲哭无泪,刚想好的逃跑计划还没开始便结束了。
“还想装吗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尊活了几万年,什么伎俩没见过之前看你好歹能让这两个仙侍开心开心,懒得理你罢了。
你若再不说,本尊可就要帮你说了·”青衣女子冷冷地道··我忙从她手上跳了下来,化作人形,跪在地上,努力挤出几滴眼泪来,道:“上神饶命小妖知错”说罢,仰着头看向面前的这个大神仙。
距离太近,她能看清我的面容·她看见了我的面容微微一愣,却又忙掩饰住自己的惊讶,随即以怒气取而代之·她- yin -沉着脸,坐了下来,喝问道:“蛮荒小妖混进我钟山天宫意欲何为”·意欲何为自然是避难了。
此时的青衣女子看起来凶巴巴冷冰冰的,着实让我不敢再妄为了··我跪在地上,又硬生生挤出了几滴眼泪,碎碎念一般地假意哭道:“小妖也不想进这钟山天宫的。
本来吧,我,不,小妖正饿着肚子觅食着呢,忽然窜出一条大黑蛇,哦不,小黑蛇,突然窜出一条小黑蛇来追小妖,非要小妖给他生孩子小妖想着吧,他是条蛇,小妖是只鸟,物种都不同,谈什么恋爱更何况小妖根本不喜欢这小黑蛇,认识他纯属意外,虽有几千年的交情,但也仅仅是曾一处搞破坏的交情罢了,小妖实在是想不通他怎么就看上小妖了……”·我这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
我本就是个话多的鸟,几个月不曾说话,如今好容易有了个说话的机会,一时间竟仿佛唠家常一般地在回应大神仙的审讯··我面前的三个神仙的脸色此刻都很难看。
念灵清了清嗓子,打断了我,道:“这里没人想知道你和那小黑蛇的纠葛·”·我被这一提醒才反应过来自己说的有些多了,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又嬉皮笑脸地向前膝行了几步,想凑到我的青青的腿边好好说道说道。
却不想思棋在一边瞪着眼睛看着我:“方才还哭哭啼啼,怎么突然嬉皮笑脸了可知方才所说不是真话”·“是真话自然是真话”我急了,忙道。
“接着说吧·”青衣女子似乎很是头疼··我听了这话,忙继续说道:“然后小妖就使了点手段逃了,结果那小黑蛇穷追不舍,竟追了三天三夜小妖慌不择路,就闯进了这钟山天宫,不慎冲撞了上神,然后就被上神养在笼子里了。”
说着,想了想,又忙补了一句:“小妖一开始从未刻意隐瞒过自己的身份,实在是因为灵力耗尽,只能现原形·吃那苍玉灵桑的叶子,也只是因为,你们只给我喂那个,我太饿了,我也不想吃,实在没办法……”说着,声音渐弱,又拿眼睛悄悄看我的青青。
“如此说来,还怪我们了”念灵思维敏捷,问我,“你吃了那许多叶子,已经恢复了灵力,为何还要装作凡鸟哄骗我们”·我一时语塞,结结巴巴地回答道:“这不是……这,小妖毕竟是个妖,你们都是神仙,若是暴露了,小妖哪里有命在只得,徐徐图之,想着在这里蹭吃蹭喝涨涨灵力,然后再伺机逃跑了。”
说着,我扯着青衣女子的裙角,又挤了几滴眼泪:“小妖知错了求上神饶小妖一命”                        ·欢喜冤家奇幻魔幻前世今·作者有话要说:龙再次对鸟进行了鸟身攻击:像个毛球。
鸟:·龙早就知道鸟在装傻充愣骗吃骗喝了,但一直懒得戳破·鸟还一直觉得自己很聪明的样子,得寸进尺,被无情揭穿了吧· ·☆、美人芳名· ·青衣女子看我哭唧唧的模样,似乎心有不忍,只是弯下了腰,用手指轻轻挑起我的下巴,问我:“本尊有那么可怕吗”·她离我离得这样近,一时间我的心砰砰直跳。
“你就这么怕吗”她又问··“没有没有,”我忙否认,又强挤出一个笑容,“上神你温柔似水,和善可亲·”·“和善可亲”她挑了下眉,又问,“那你为何会怕本尊杀了你本尊看起来像是会和一个小妖计较的吗”·“那上神你还把我关笼子里,如今还审问我……”我低下头,嘟囔了一句,然后猛然意识到此话不妥,忙抬头看向青衣女子,只见她冷着个脸看着我,一言不发,似乎颇为不悦。
许久以后我才知道,她把我关进笼子里是因为她那时摸不清我的底细,不敢轻易放了我,也不想随随便便杀了我,正好把我养着,也能让思棋念灵平日里多些事干,不要总是去打扰她。
而她喂我苍玉灵桑之叶,也没有别的原因,实在是因为这钟山天宫实在不是什么鸟兽宜居之所,除了那苍玉灵桑之外,竟没有我能吃的·她便想着给我喂一些叶子,若我真是一只凡鸟,便正好养来做灵宠;若我是个修行有成的别的什么,给我几片叶子助我恢复灵力,也便于她审问……·反正我这般道行在她面前是微不足道的,若我真的是什么图谋不轨之鸟,她当场把我结果了也就罢了。
而她今日戳穿我,实在也是因为我的戏演的太过了,不仅骗吃骗喝,还想骗她两个仙侍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上神,我们如今怎么处置她”思棋问。
念灵及时补了一句:“我看这小妖狡猾的很,实在是不能留她·”·听了这话,我又哀怨地看了念灵一眼,却见念灵瞪了一眼我··“哪里是她狡猾,是你们两个没有防人之心。
我这钟山天宫事务少,用脑处也少·你们两个平日里习惯了,突然闯进一只鸟,就轻易地被她骗了·”青衣女子淡淡说着··思棋和念灵听了这话脸色一变,随即忙跪了下来,请罪道:“婢子知错。”
“至于你,”青衣女子说着,又把目光移回到我身上,伸手向我一指,我登时觉得全身一阵冰凉,只听她接着道,“你走吧·”·她云淡风轻地吐出这三个字,我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
“上、上神,方才那一阵冰凉是什么”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问出了口··“给你防身用的·你若离开,必定要经过钟山,而钟山瘴气会影响妖族心智。
我虽摸不清你的来历,但你既自称是妖,我便就当你是妖了·既然是妖,还是谨慎些为好·”她道··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怎么还不走难不成你不想走吗”她又问··“想,太想了,”我忙喊了一句,又连连叩头,“多谢上神不杀之恩小妖来日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上神”·“免了,”她倒是一脸的无所谓,“以后少来扰我清净便好。”
她说着,慵懒地向后一靠,随手变出了一杯茶,饮了一口··唉,大神仙不愧是大神仙,岂是我这等小妖能高攀得上的我如今也唯有离开了。
想着,我又对她拜了一拜,然后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出了这寝殿的门··“至于你们两个,”出门后,我听见殿内传来青衣女子训斥思棋念灵的声音,“我这钟山天宫是清闲了些,但不意味着你们可以掉以轻心。
这次你们轻易地就被一个小妖捉弄,本尊不怪你们,毕竟你们也不会想到竟有如此胆大包天之徒敢来钟山天宫胡作非为骗吃骗喝·可若再有下次,本尊绝不轻饶·”·接着是思棋念灵惧怕的声音:“是,婢子知错。”
我听了这些话,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看来我如今给这大神仙留下的印象着实不怎么地,这钟山天宫估计是与我无缘了,这钟山天宫里的美人儿估计也不会和我有什么关系。
也是,自古以来,神仙和妖精就是势不两立的,她一个神,我一个妖,我竟还做着癞□□和天鹅肉的美梦,着实可笑··想着,我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钟山天宫,一路向下飞去,可刚下钟山,我便看见了我最不想看见的那个黑色身影。
沅风竟然还在这里·我刚要悄咪咪地转身离开,不想沅风竟然已经看见了我··“羽徵”他喊着··我无奈,只得又转了回去,讪讪笑道:“哎呀是沅风啊好巧呀,怎么在这遇见你了呢”·“你还说”他看起来十分生气,“我追你到这里,见前面是禁地不能上去,只得在山下等你。
可我等了你一百五十年,你都不见踪影·我以为你死了”说着,他竟红了眼··“一、一百五十年”我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是一百五十年”·果然,天上一天,人间一年··“说吧,你要怎么补偿我”他凑了过来,问。
“什么我为什么要补偿你”我反问··“我为了你,在这里守了一百五十年我以为你死了,还哭了好几场我觉得你为着我这份深情,也该以身相许一回吧”说罢,他色咪咪地瞧着我,直让我不自在。
“又不是我让你在这守着的,也不是我让你哭的·你怎么如今全都赖在我身上”我十分不悦··他却仍是死皮赖脸:“就怪你生得这么好看,红颜祸水”说着,他竟然要过来拉我手·欢喜冤家奇幻魔幻前世今·我敏捷地躲过,冷哼一声,道:“痴心妄想”说着,我又化作原形,直直向钟山上飞去。
“诶,你怎么又去禁地了”他在我身后喊着,却只能是干着急··“因为你不敢上禁地啊”我冷笑着抛下一句话,然后头也不回,再次上了钟山。
“我就不信你不下来我一直在这里守着你”他高声喊道··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暗道:“早知当年那条小黑蛇如今这么烦人,我就不救了任你在妖族自生自灭今日我也乐得自在”·不知不觉天已黑了,而我也顺着路径回到了钟山天宫前……我实在不知该去哪了。
沅风一直在山下守着,只要我一下去就会碰见他·我打又打不过,逃也逃不掉,这可怎么办·想着,我看了看那钟山天宫的牌匾,又摇了摇头。
我的青青喜欢清净,不让我去打扰她·我前脚刚走没一会儿便又回来,定会惹她生气的··一想到这里,我便在心里又把沅风骂了几百遍也不知谁给他的自信,让他认为他喜欢的姑娘必须要喜欢他;也不知是谁给他的信心,让他觉得他这种自以为深情的死缠烂打的招数真实有用。
还好我是一只鸟妖,不喜欢随时可以逃·那些逃不了的姑娘又该如何呢·想着,我不禁又叹了一口气,然后随便找了一朵云躺了下来·躺在云上,呆呆地望着天。
此刻虽然已是在天上,但仍觉得那些星星离自己无比遥远·或许有些东西,本就是可望而不可及的·若只是想想还好,可若真生了那些痴心,便只是自己折磨自己。
看着那些星星在黑夜里一闪一闪,我不由得又想起了青衣女子的眼睛·她的眸子便如同这漆黑的夜,只是没有星星存在罢了·或许她的眼里从来没有这些,因此才会那样冷冰冰、凶巴巴的。
我若能这样清心寡欲无欲无求,此刻估计也会好受许多吧·想着,翻了个身,趴在云上,看着远处的月亮·嫦娥独自一个生活在广寒宫,身边只有玉兔和砍树的吴刚为伴;我的青青独居在钟山天宫,身边只有念灵、思棋两个仙侍,一样的享万年孤寂。
这些神仙,也不知是怎么忍下来的·若让我这般孤寂地过上几个月,我都受不了,又何况是千年万年呢·我伸出一根手指头,在眼前绕了绕,一颗小星星便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亮亮的,那样真实。
说起来也怪,这是我自小便会的法术,我可以随意地变出星星来,只是每到天亮,这些星星就会消失了··耳畔又响起了青衣女子那日里说的话:“非仙非妖,更非凡俗精灵。
你这只鸟,倒还真是奇怪,连我都看不穿你的底细·”·“我也想知道我是个什么东西,”我念叨着,闭上了眼睛,“我只知道我是一只伯劳,从蛋里钻出来的伯劳。
其余的,便一无所知了·”·想到这里,我心口一阵被灼烧的痛,想来又是那半衡玦在作祟了··罢了罢了,太闲才会胡思乱想,我还是早点睡觉,待睡醒时再寻出路吧。
想着,我就这样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梦里,我又看见了我的青青立于寒潭边,而我再次向她跑了过去,和她紧紧相拥··“青青·”梦中的我依旧如此唤着。
再睁眼时,却是被思棋叫醒的··“醒醒你怎么还在这里上神不是让你走了吗”·我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一睁眼便看见了思棋,然后瞬间清醒了。
“我已经出了天宫了,上神又没说我不能在天宫外待着·”我反驳道··“你”·“我、我怎么了”我因心虚而有些结巴。
“- yin -魂不散看上神怎么罚你”思棋说着,随手变出一个绳子把我捆了,拉着我又去了钟山天宫里·我实在是灵力低下,竟是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我被拉扯着来到了青衣女子面前·她见了我,微微有些惊讶,问思棋道:“怎么回事”·思棋看着我,凶巴巴地道:“上神在问话还不快回话”·“我……”·“说重点不要说无关的事”我一句话还没说话,就被思棋打断了。
看来,是我昨日被审问的表现太令人头疼,她也是怕了··我低下头去,想了一想,把一切如实道来·青衣女子听罢,微微蹙眉:“大胆蛇妖,竟敢堵在我钟山外”又吩咐思棋道:“你去同那黑蛇妖说,限他一日之内离开,不然后果自负。”
思棋应了一声,便出去了·偌大个寝殿只剩了我和她二人··她看着我,淡淡说道:“等那个叫沅风的走了,你便离开吧·”·我看着她绝美的面容,终于还是不舍了,也不知哪来的胆子,竟脱口而出:“若我不想走呢”·“不想走”青衣女子十分疑惑,“你昨日不还说想伺机逃离吗怎么,如今放你走,你倒不走了”·我被这话问的哑口无言,大脑飞速运转,终于想出了一个绝好的借口,然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喊道:“小妖之前骗吃骗喝,让上神损失了不少苍玉灵桑之叶。
听闻那苍玉灵桑是世间最后一棵了,小妖实在过意不去·愿为上神做牛做马,一来回报上神不杀之恩,二来偿还那苍玉灵桑的损失”·三来也可以借此与她亲近些。
但这话我是不敢说出口的··“可本尊一向喜欢清静,若本尊不答应呢”她问··“若上神不答应……”我想了想,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可有姓名”正当我不知该说什么的时候,她问我道··“羽徵,”我忙回答道,“宫商角徵羽的羽徵”·她听了,念了两遍,又垂眸道:“倒是好记。”
又唤念灵来,道:“去收拾一间屋子出来·”·欢喜冤家奇幻魔幻前世今·我见事情有转机,不禁心上一喜,忙问:“上神是准了”·她看向我,道:“一来,是你非仙非妖,本尊还真的挺想研究一下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二来,本尊的确心疼那些苍玉灵桑之叶·思棋下手没轻没重的,每次喂你时都要拔下许多叶子来·昨- ri -你走后本尊去瞧了一眼,好好的一棵树,下面几个枝丫竟然秃了。”
我听了这话,不由得尴尬地讪笑··“那树不好打理,要用心呵护·从今以后,便由你来打理吧·若那灵桑有半分闪失,本尊可饶不了你。”
她说着,语气听起来严肃的很,而我却是心花怒放··“绝不辱命”我忙道··“还有,”她看着我,又问了一句,“红尾伯劳是歌鸟对吧”·我会意,却还是不敢相信,便小心翼翼地问:“我每日唱歌给上神听”·“嗯。”
她轻轻嗯了一声··我终究还是沦为和金丝雀一样的命运了·不过还好,给美人儿唱歌,不亏··“上神,”我又壮着胆子问了一句,“敢问上神尊命”·世人只知有个钟山之神,却连是男是女都不清楚,更别提姓名了。
我实在是太好奇她的名字了·我的青青瞪了我一眼,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忙道:“小妖多嘴了·小妖这就去看管灵桑·”说着,转身就要退下。
“昙青·”背后传来她清冷的声音··“什、什么”·我心中一喜,忙回头看向她·却发现她正看着窗外,似乎又陷入了回忆中。
“本尊名为昙青·昙青,是几万年前开在极寒之地的一种花,和昙花一样在夜里盛开又很快凋谢,花瓣是青色的,故名昙青·如今,世上已没有昙青花了。”
“昙青·”我默默地念了一遍·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几万年前的东西,如今已有许多不在了·”她望着窗外,叹了一句,虽面无表情,但语气中的悲伤却是难以掩盖。
昙青花不在了,但昙青还在·                        ·作者有话要说:鸟:留下了就是赚到了。
龙:她竟然问我名字·――·鸟现在看起来还很弱,但后期绝对是日天日地无所不能的牛逼哄哄的存在· ·☆、半衡玉玦· ·“上神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苍玉灵桑下,我把念灵强拉过来,悄悄问她。
毕竟我算是初来乍到,有许多事情都不清楚、不明白,还是问清楚的好··“你问这个做什么”念灵十分警惕··我理直气壮地道:“自然是问清楚之后好去巴结上神啊”·只见念灵对我翻了个白眼,道了一句:“蛮荒小妖。”
然后便甩开我的手,走了··我尴尬地站在那里,叹了口气,又倚在树上,自言自语道:“我的逻辑有问题吗没有啊上神如今是我的上司,投其所好,她开心我也开心,不是两全其美之事吗”·正想着,只见远处飘过一个紫色身影,我忙喊道:“思棋”·思棋听见我叫她,便飘了过来,没好气地问我:“怎么了”·“我想问一问,”我说着,眼珠子一转,又笑了笑,“我想问问上神有没有什么特别讨厌的东西”·思棋刚要畅所欲言,可忽然又闭了嘴,狐疑地看着我:“你问这个做什么”·我低了头,道:“我这不是初来乍到吗,想问清楚点,省得日后做错了事,惹上神生气。”
这话听起来似乎要比方才回答念灵的话顺耳·只见思棋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向我,道:“你也算是有心了·”然后,我二人就在树下坐了下来,只听思棋对我道:“上神喜静,是个独来独往的- xing -子,她讨厌被打扰,更讨厌被无关紧要的人打扰。”
说到这里,她便不再说了··“然后呢”我一边问着,一边拿出了一张纸就开始记笔记··“没有了。”
“没有了”我颇为惊讶··思棋想了想,道:“上神她从不会把自己的喜好表露出来的·你瞧瞧上神的寝殿便知道了,什么都没有,如雪洞一般。
我唯一能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一点了·上神不喜欢交际,不喜欢被打扰,她就喜欢一个人待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发着呆·”又叹了口气,道:“我来这里四千多年了吧,上神就这么过了四千多年。
想来,之前那几万年她应当也是这么过的·”·我听着,倍感心酸,同时也对昙青佩服不已·她竟能熬过几万年的孤寂,实在不可小觑,不愧是大神仙。
想着,我看向思棋,又问:“你们只在这里待了四千年吗”·思棋点了点头,道:“是四千年·四千年前,上神八万岁的寿辰,上神的侄孙儿东海龙王把我和念灵送给了上神。
上神本来推说不要,可后来她觉得她的眼疾着实影响到了一些事情,这才把我二人留下的·”·“上神的眼疾是怎么回事上神她这样厉害,为何不能医治自己的眼疾呢”我又问。
思棋摇了摇头,道:“谁知道呢似乎上神有眼疾已经很久了·”·问了着许多事情,我却仍是一无所获·除了知道我的青青辈分极高,连东海龙王都得唤她一声“姑奶奶”外,我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她是那样的神秘,神秘到陪伴在她身边几千年的人都只是知道她喜静,而对于别的却一无所知··“对了,”思棋忽然想起了什么,对我道,“你看到上神的那个项链了吗就那块石头。”
欢喜冤家奇幻魔幻前世今·我点了点头,道:“看到了·”·思棋道:“上神把那块石头当作命一样珍惜,你可不要去动那块石头·”·“那块石头是有什么来历吗”·“谁知道呢,”思棋说着,无奈地叹了口气,“自我来时便是这样了。”
是啊,谁知道呢·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个名堂,我对昙青的好奇便又多了几分·正发呆时,却见念灵又来了,对我道:“羽徵,上神找你。”
我忙颠颠地跑到了昙青的寝殿,一进殿,便看见她依旧是在窗边坐着··“拜见上神”我十分规矩··“过来。”
她看着窗外,对我道··我忙到了她跟前,看着她,问:“上神有何吩咐”·她回头看了看我,又向我走近了几步,又伸手挑起我的下巴,令我直视着她。
我被她这样瞧未免有些局促,便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句:“上神”·“你化为人形,为何要化作这般容貌”她问。
我想了想,道:“我也不知,好像是,自然而然的吧·”·“好一个自然而然·”她松了手,背过身去··“上神,我这容貌可有不妥吗是相貌丑陋惹上神不快了吗若上神不喜欢,我可以化为别的模样。
我在人间游历时也曾见过许多美女,尤其是那皇宫里头,个顶个的大美人儿·有那纤细清丽的小家碧玉,也有端庄丰腴的大家闺秀,我都见过的我可以把她们的样貌一一变化出来,上神可以随意挑选,我都可以……”我又没控制住自己,话仿佛开闸了的洪水一般,待到我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我已经说了太多了。
我忙掩住口,心中暗暗自责,话太多惹人厌的··“如今这样便好,”她淡淡地说着,“只是我总觉得,你眉眼之间颇像我一位故人·”·“故人”我忙问着。
可她似乎并不想多谈这个话题,只是转过身来命令我道:“你打坐运功吧·”说着,她手一指,变出了一个冰台··我看了看那冒着冷气的冰台,不由得有些怵了,便嬉皮笑脸地道:“上神,我觉得我这么席地而坐也可以……”·“嗯”·“……但是怎么能比得了上神这冰台呢”我忙把话绕了回来,哆哆嗦嗦地上了那冰台。
一坐上去,便感觉通体一阵冰凉,仿佛自己即将成为一个冰雕··我甚至在想,若我不慎被冻死在这冰台之上,千百年后会不会有人发现我,然后以为我是什么涅槃的神圣,把我带回去供奉起来呢·“愣着干什么”耳畔传来了昙青的声音。
我忙规规矩矩盘坐好,闭上眼睛开始运功·这次运功和以往不同,我竟感觉轻松了许多,体内的灵力似乎也纯净了许多··“奇怪·”我听见她道了一句。
“行了,你停下吧·”她说··我忙收了手,睁开眼,逃一般地从冰台上下来,问她:“上神,可有不妥吗”·“你体内的灵力太杂了,什么都有。
寻常修行小妖若是如此,早就暴毙了·你竟然能活这么久,也是难得·”她说着,坐了下来,抿了一口茶··我忙凑近去问:“那,为何会如此”·她抬眼看向我,似乎听见了一个极为可笑的问题,放下茶杯,竟微微笑了:“你自己都不知道,我如何能得知啊”·我看着她难得展现的笑容,一时痴了。
她笑起来是那样的动人,纵然只是微微一笑,却已抵得过这世间万种风景·或许她避世不出也是有原因的,这般美人儿,只怕一举一动都能引得天地间所有生灵为她发狂发疯、如痴如醉。
她却丝毫没有在意自己难得露出的笑容,只是问我:“还有,你运功时灵力竟不过心脉是谁教你这样的法子”·“啊,我,自学成才。”
我吞吞吐吐的··她看了我一眼,知道我在隐瞒,却也没有在意,只是道了一句:“只有过了心脉,灵力才会永远是自己的·你的灵力不过心脉,便只是暂时的。
怪不得你用多了灵力会将灵力耗尽·原来,是因为用了蹩脚的修行法子·”·我修行的法子的确蹩脚,但是也是迫不得已的·因为我心口植入了一块半衡玦,四千年前那位大神仙特意吩咐了我,决不能把这块半衡玦取出来。
而有了这半衡玦,我的灵力便无法经过心脉了··当然,这些我是不能说的·因为那位大神仙特意嘱咐了不让我说,不然他就会将我打到魂飞魄散才会罢休。
·“你再运功,试试能不能让灵力通过心脉·”昙青说着,又指了指那冰台··虽然在那冰台上运功轻松又舒服,但是太冷了,我实在是不想再上去了。
可一回头,看见她那般认真的模样,我终于还是一狠心,坐上了冰台,开始做那徒劳的运功··我的灵力是无法过心脉的,只要那半衡玦在,便不会过心脉的·不仅如此,每当我试图让灵力过心脉时,那半衡玦都会引起我心头一阵剧痛。
比如现在··我一时忍不住剧痛,竟向前栽去,从冰台之上摔落下来·可还未落地时,昙青见状,忙伸出手,让我悬在了半空中,这才把我缓缓地放了下来。
我坐在地上,面色苍白,连连喘气··“你的心口有东西阻挡着灵力·”她说着,走到我面前,蹲了下来,伸出手去,竟直直冲着我胸口而来。
我见状,忙向后一闪,不由得红了脸,双手捂胸一脸娇羞地道:“上神,这不大好吧”·然后我看见她的脸瞬间黑了··“你以为本尊想做什么”她问。
我见状,忙撒开手,闭了眼,挺直胸膛,一脸英勇就义却又无比幸福的模样,道:“上神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欢喜冤家奇幻魔幻前世今·“蛮荒小妖,”她轻声骂了一句,站起身来,看也不再看我,“本想帮你把那东西取出来,既然你不愿,那就罢了。”
我感觉我把事情搞砸了,可我又说不出来我哪里做错了·于是,我唯有垂着头站起身来,努力平复自己的灵力,然后灰溜溜地出门了··“好好照顾苍玉灵桑,”我听见她这样嘱咐着,“数一数苍玉灵桑还有多少叶子,数清之后报给本尊。”
她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在吩咐什么无关紧要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可我听了,不由得紧张起来·她分明是在整我,我知道她会这么做的·一开始,她把我关进鸟笼时,便曾故意捉弄过我。
她才不像她看上去那般清冷无争,她的心里也有着这般调皮的一面··可我还能怎么做呢毕竟如此美人儿,只能宠着唯有忙应了一个“是”,就赶紧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鸟:天呐她把手伸向我胸前她要袭胸·龙:· ·☆、冰龙之尾· ·“五百三十六,五百三十七,五百三十八……”我站在树下,十分痛苦地数着苍玉灵桑的叶子。
估计是我之前骗吃骗喝,吃了不少这苍玉灵桑之叶,如今才会沦落到这般下场··我已不知数了多少次了,可每次数着数着,我便会数乱··比如现在··“五百三十九,五百五十,五百五十一……不对,我刚才数五百四十了吗应该数了吧没数”我呆呆地看着这满树的叶子,几乎要崩溃了。
一旁念灵经过,看见我这般模样,不禁笑了:“你数了好几天了,还没数清楚吗”·我气鼓鼓地回头看向她,道:“那你来数啊”·“上神又没罚我,我为什么要数”她说的有理有据,我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我看着这满树的枝叶,无奈地叹了口气,坐到了树下·念灵却走了过来,笑着问我:“我一直很好奇,你是怎么惹到上神的上神平日里很少处罚人的,就算我们犯了错,她大多数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实在看不过去了才会说几句重话。
你倒好,才来没多久,竟然就受如此重罚,实在难得·”·看来我在昙青那还是很特别的……啊,我的青青··“说嘛,你做了什么”念灵十分好奇。
我叹了口气,玩着我的袖子,道:“我以为上神对我见色起意,就想着反正我不亏,不如从了·却不想我会错了意,上神就罚我来数叶子了·”·念灵张大了嘴巴,脸一阵红一阵白。
“怎么了你不信我说的可都是实话”我一向脸皮厚,这些话于我来说的确算不得什么·况且实话实说,也没什么不对吧·“呸你好不要脸”念灵骂了我一句,然后红着脸,起身便走了。
我看着念灵的背影无奈摇头·你们这些个小仙娥呀,也太过于矜持了··想着,我倚在了树干上,闭目养神·数了这些日子,也着实数累了,歇一歇,接着数。
可我着实没想到,这一闭眼,等到再睁眼的时候,竟然已过了一天··强光刺眼,我好容易睁开眼睛,想扶着树干起身,眼前却出现了一大片- yin -影·定睛看时,只见一条青蓝色的散发着寒气的尾巴出现在我面前。
青蓝色的尾巴……·我登时打了一个激灵,忙跳了起来,抬头望去,只见高高的枝丫上,昙青正慵懒地坐在上面看着远方·在阳光地照- she -下,她整个人,不对,整条龙,也不对……总之好像在发光她的尾巴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垂下,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实在是无意间便已撩拨着我的心弦。
“上、上神”我尴尬地笑了笑,喊了一句··“睡得可好”昙青问··我忙跪了下来:“小妖知错了”然后便在地上跪着,连头也不敢抬。
“你数清楚这灵桑有多少叶子了吗”她问··“睡前数到了……五百五十一,不对,五百四十一……也不对。”
我说着,一点底气都没有,声音渐弱··“到底多少”她又问··我欲哭无泪:“小妖忘了·”·“还算诚实。”
我听见她这么说··接着,我看见眼前的龙尾一甩,接着那青色的裙边和白云履便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抬头望去,只见她落在了我面前,正低头看着我。
“上神,小妖再也不敢了”我趁此机会,忙向前膝行了两步,趴在她裙边,不停讨饶··“罢了,起来吧·”她淡淡地说了一句。
我听了,心中一喜,忙站起身来,欢欢喜喜地道了一句:“多谢上神”·“上次的事就算了,但是,”她突如其来的转折让我措手不及,“这次的事呢”·“这次什么这次”我十分疑惑。
“你方才梦里,对本尊不敬·你还记得吗”她看着我,问··我实在记不起来我在梦里做了什么,不过联系前些日子的梦,我大概是知道了。
可我心中不服气,便低下头,嘟囔了一句:“梦里的事,上神也要管吗”·她因眼疾而习惯- xing -地凑近看我,却让我不由得脸红心跳。
只听她问:“所以,你梦见了什么呢”·我看向她,摇了摇头,十分认真地答道:“小妖不记得了·”·她狐疑地看着我,又打量了我一番,终于叹了口气,道:“是了,梦里的事,本尊也管不了。”
说罢,抬脚便走··欢喜冤家奇幻魔幻前世今·我见状,忙跟了上去,开始我溜须拍马的行为:“上神你真是大人有大量,小妖记住了,以后再也不敢犯了以后不管是在梦里还是在梦外,小妖一定对上神恭恭敬敬的,绝不敢对上神不敬还有,”我说着,看了看并不能看到她尾巴的裙边,接着夸道,“上神,你的龙尾可真好看小妖走南闯北许多年,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龙尾”·“你走南闯北许多年,只学会了阿谀奉承吗”她问。
我连忙否认:“不是阿谀奉承小妖的每句话都发自真心”·“油嘴滑舌·”她轻声骂了一句,我却看见了她唇边隐约的笑意。
我知道了,她喜欢别人夸赞她的尾巴··这就有的聊了不是·想着,我接着不停地说:“小妖好歹也活了几千年,却没见过几个修炼有成之士肯把尾巴露出来。
之前那条小黑蛇沅风,小妖倒是见过他的尾巴,又黑又细,虽和他本人还相衬,但着实不怎么好看·还有我们红尾伯劳,尾巴是红色的,很好看的,可变成人形之后就露不出尾巴了,实在是因为尾巴太短的缘故。
还有那青丘上的九尾狐,变成人形之后再把尾巴露出来,活像孔雀开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背了个毛茸茸的大伞在那到处转悠,实在臃肿·见了这么多尾巴,只有上神你的尾巴最美丽、最壮观”说着,又忙补了一句:“小妖绝对没有冒犯上神的意思,只是说一说心里话罢了。”
只见她浅浅地笑了,却仍端着上神的架子,对我道:“是因为蛇和狐狸都吃鸟,你才这样说他们的吧”·“绝对不是小妖可是很公正的”·“你这蛮荒小妖,话还真是不少。
只听说过红尾伯劳是歌鸟,却不想还是个话唠·”她看也不看我,只是目视前方,向自己寝殿的方向走去··“小妖实在是情难自禁,只想一吐为快。”
我道··她却不再和我说话了,只是自顾自地向前走着·我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唯有悄悄地安静在后跟着··直到了寝殿门前,她才终于停下了脚步,似乎又陷入了回忆,道:“几万年前,修炼之士都以自己原本的尾巴为荣,就算能够轻易变换模样也不肯藏起自己的尾巴。
后来,天庭初立,天帝即位·天帝本是个凡人修炼而成,他看不得在他的天庭上的臣子们拖着各种各样的尾巴,便下令所有的神仙都要化作人形,美名其曰统一了之后整齐严肃。
渐渐的,所有神仙都不会轻易露出自己的尾巴了,再后来的小辈便更不愿意将自己的尾巴示于人前了,仿佛那尾巴是个多么羞耻的东西·昔日西王母也曾豹尾虎齿,如今,她也化作一个端庄的凡人模样的女神,再不露出一点兽形了。
本尊也不得不随了大流,可有时候还是难免思念上古遗风·”·我没想到她会同我说这许多,一时呆了·仔细品品她的话,联系她日常的行为,我终于明白她为何将自己与世隔离了。
她不能适应时代的变迁,眷恋着过去,便把自己的一切都强留在了旧日的记忆里,每日里怀抱着旧日的时光度日·渐渐地,不会有人问她关于过去的事,也不会有人对过去的事感兴趣。
长此以往,她习惯了孤寂,便孤独地同旧日的回忆一起,过了几万年,最终成了现在这副冷冰冰的模样··想着,我看着她,未免也严肃了起来,叹道:“当今的确有些修炼之士以自己的尾巴为耻,仿佛化为人形才是正途。
就连我们妖怪,都把修炼成人作为自己修道途上的关键·可人真的有那么好吗我游历天下时曾在人间逗留几百年,也看了不少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有些人还不及鸟兽呢许多修炼之士却偏偏想不清这一点,拼了命地想让自己更像人一些。
可若他连原本的自己都不能接受,又何谈修炼成道呢”·她有些惊讶地看着我,叹了一句:“你竟有这等见识”·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笑了笑:“小妖的粗鄙见识,上神见笑了。”
她垂下了眸,没有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进了屋,又坐了下来·我忙跟在她身后进了屋,乖乖侍立一旁,动也不敢动··“羽徵·”良久,我听见她轻声唤我。
这次的称呼终于不再是什么“笨鸟”、“毛球”、“蛮荒小妖”了··“上神有何吩咐”·“给我唱个曲儿吧。”
“上神想听什么”·“你随意吧·”·我想了想,便随意地挑了个人间时兴的词曲,看着她,开口唱道:“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可这才唱了四句,我便停下了·她的青蓝色龙尾自裙中慢慢伸了出来,依旧是那样的美,我不觉又看呆了··她有些奇怪,抬头看向我,问:“挺好听的,怎么不唱了”·我尴尬地笑了笑:“忘词了。”
我本来应该是记着的,可我现在脑子里却全是这条尾巴,便又忘了··她颔首一笑,看起来倒是温柔了不少,道:“那这四句便够了·”·我看着她的笑容,心中也安宁了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鸟真的很会撩龙·看龙下菜·胆大心细脸皮厚· ·☆、星夜寒珠· ·自从那日给昙青唱了一曲之后,她便常常叫我去给她唱曲儿了。
我不由得想起了在人间的秦楼楚馆里看到的那些卖唱的女子,似乎也是一样,靠出卖自己的歌喉讨人欢心··想着,我不由得又激动了几分··歌女靠歌声讨人欢心,歌鸟也可以靠歌声讨龙欢心。
更何况歌女为财,而我为情,我又是心甘情愿,听起来好像比那些歌女有优势多了·思棋和念灵看我突然和昙青这般亲近,心中自然是千万个疑问·终于,某天夜里,思棋把我拉去了钟山天宫的书库中,问我:“你究竟在搞什么名堂”·欢喜冤家奇幻魔幻前世今·念灵也在问:“是啊,怎么好好的突然天天给上神唱歌去了现在的上神看起来仿佛一个耽于酒色的人间昏君,整日里就知道听你唱曲儿,哪里还有从前半分清心寡欲的模样”·我理直气壮:“你们说的,我是歌鸟”说着,不由得一笑,看向念灵,又补了一句,道:“你竟敢说上神像昏君”·念灵连忙否认:“我不是,我没有,你可别瞎说。”
我却笑了:“一看就知道你二人从没去过人间,不知道,上神现在离昏君还差得远呢她只是把我做消遣,又没把我当作别的什么·”说着,我看着二人,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语气颇为欠打地说着:“要怪就怪你二人不懂体察上神心思,上神那般孤冷也是有原因的,可你们从来都不仔细想一想。”
念灵听了若有所思·思棋却是一挑眉:“你如今是在教训我们吗”·“我哪敢呀”说着,我满脸堆笑,“二位姐姐,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去继续给上神唱曲儿啦”·说罢,我转身便一蹦一跳地离开了。
出门前,却还听见思棋对着我的背影,骂了一句:“狗腿子”·我听见了,摆了摆手,头也不回,道:“你错了我是鸟”说着,也不待二人回应,便一溜烟地跑去了昙青的寝殿。
昙青正坐在窗边,呆呆地望着外边,尾巴却依旧是收起来的·她嫌这屋内局促,尾巴放出来倒受拘束了,因此在屋内时还是如同往日一样化为人形·虽然这屋子还是很大的,最起码在我看来是这样。
“上神”我唤了一句,然后便蹦蹦跳跳地到了她身边,乖巧地站在一旁,悄悄地观察着她··“你来了”她只是看着窗外,并没有回头看我。
“上神心情不好”我小心翼翼地问着··她沉默了一瞬,答道:“只是顿感无趣罢了·”·我顺着她的目光向窗外看了一眼,窗外分明什么都没有,只有几朵云在随意地飘着。
更何况,她素有眼疾,不能远视,又怎么能看到更多的东西呢看了几万年才顿感无趣,也是难得··我看着昙青的侧颜,心中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便笑嘻嘻地对她道:“上神,你且在这里等等”说罢,我便要出了这寝殿去干一番大事。
“你这顽劣小妖,又要做什么”她问··我一边向外走着,却又忙着回头冲她道:“上神一会儿便知道了……哎呦”·走路不看道就是不好,我便这般轻易地被门槛绊倒了。
屋内传来她的轻笑,我听见她这样道:“你且小心点·”·她在关心我天地间辈分最高的大神仙、清冷孤高的钟山之神昙青、我的青青在关心我·这是何等的荣幸·想着,我几乎要喜极而泣了,连忙爬起,对屋内的昙青道了一句:“谢上神关怀”说罢,忙出了这门,去干我的大事业去了。
“天宫中有黑绸吗”我冲到念灵面前,忙忙地问她··她一脸疑惑:“有啊·”又问:“你问这个做什么”·“我要你帮忙”我道。
思棋不知从哪钻了出来,问我:“你又想搞什么”·搞上神·当然,我只能这么想想,决不能这么说,况且我也不是真的要搞她,只是想讨她欢心罢了……虽然讨她欢心的最后目的还是想和她双宿双飞。
唉,我可真是只野心勃勃的鸟··我清了清嗓子,故作神秘:“你们方才还说我是狗腿子呢,那我不能枉担了虚名,现在就来给你们示范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狗腿子。”
思棋和念灵面面相觑,然后同时对我翻了个白眼,各忙各的去了··“你们俩的真身是狼吗”我终于没忍住,问了一句。
“不,我们是鲤鱼,锦鲤·”思棋道··念灵又问:“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我笑了笑,忙掩饰道:“没什么没什么。”
念灵虽然仍有疑惑,但还是拿了一把钥匙出来,来到我面前道:“走,带你去找黑绸·”·寝殿内,昙青正坐在窗边,望着窗外饮茶,忽见眼前一黑,青天白日全部被一片- yin -影笼罩着,白昼此时暗如黑夜。
我看见她放下了茶,神情凝重,站起身来,似乎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我怎么感觉有哪里不对”身边的思棋一边用法术控制着黑绸,一边说着。
念灵也一脸担忧地点了点头:“上神莫不是以为有敌来犯”·“莫慌”我忙安慰二人··可纵使如此,我也怕玩大,毕竟眼前这可是条八万岁的巨龙,谁敢掉以轻心我忙闭了眼,施了法,将所有的灵力汇聚于指尖,轻轻向下一指,无数小星星便飘散在了黑幕之前。
“那是真的星星吗”思棋问··“你还会这个”念灵颇为惊讶,伸手捞过一个星子,看了看,又转头看向我,“好像是真的,就是小了些。”
“应当是真的吧·”我随口说着,却一直瞧着昙青的反应··只见昙青一愣,散了手中暗暗集聚的力量,只是站在窗前,抬头望着眼前的黑幕和繁星。
我看见她眼里似乎有晶莹的泪,一时出神··她又来到了殿门前,站在门槛边,立于门的正中央,呆呆地望着那些星星·我看见她伸出手去,似乎想抓住其中一个星星。
可她终究没忍心抓住,在指尖即将触碰到那星子的时候,她又忙缩回了手,垂手而立,似乎生怕惊扰了这些星星一样··她抬起脚迈出门,来到了门前的空地上·寝殿周围都被笼罩在这片黑幕之中,伴随着漂浮的星星。
她也与这景色融为一体,仰头望着这些星星·我看见她的嘴唇似乎动了一动,仿佛在念着什么名字··欢喜冤家奇幻魔幻前世今·“上神好像很喜欢这些星星。”
思棋道··念灵点了点头,看向我,眼里尽是钦佩之情,但嘴上却仍说着不甘心的话语:“也难怪上神宠你了·”·“我蛮荒小妖,别的不会,就会这些用来取乐的不入流的玩意儿。
你们就不同了,自小学的都是正经的法术和规矩,自然于这方面差了些·”我一本正经地说着,眼睛却从没离开屋檐下的昙青··我看着她,心中一动,又将灵力汇聚于指尖,使劲一指,一颗流星便从眼前划过。
“长星”思棋低声呼着,又看向我,“你竟还会变长星”·“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念灵看着我,一脸疑惑,“这星星可不是说变就能变的。
就连上神,怕也不能轻易变出星星来,更别说是长星了·”·“我是只鸟嘛”我漫不经心地回答着,然后一转身便从屋顶上跳了下去,落在了昙青面前。
她看着我,微微有些惊讶·星星便在我们周围漂浮着,在我们的眼前游荡着··“上神,”我笑着看向她,“这些星星,你喜欢吗”·“这是你变出来的”她问。
我点头··她抬头,微微眯眼,看向那些星星,微微一笑:“本尊很喜欢·”想了想,又长叹一声,补了一句:“本尊已有七万年未曾看到过星星了。”
原来她患眼疾已经七万年了··她如今八万四千岁,患眼疾七万年,我不禁对七万年前发生了什么好奇起来·本想直接问她,可看到她是如此沉浸在这景色中,我竟一时不忍问她。
她看了看星星,又看了看我,似乎一时恍惚,可终究落寞地摇了摇头,对我道:“你很不简单·”·我虽不懂她这话的深意,但还是厚着脸皮笑了笑,道:“上神谬赞了。”
她抬头望着那些星星,问我:“变这些星星用了你多少灵力”·我想了想,道:“大约是五百年的灵力·”·“五百年……”她低头念了一遍,伸出手去,所有的星星便都朝她手中飞来。
一时间,她的掌中汇聚了最为耀眼的光,照得我睁不开眼··“给你·”我听见她这样对我说··睁开眼,只见她掌中是一个散发着青蓝色寒光的圆珠,圆珠中间隐约能看见点点繁星。
我接过那珠子,有些不解地看向昙青·只见昙青微微一笑,道:“你用灵力催动一下这珠子试试·”·我便依言而行,用灵力催动,只见这珠子中登时升起点点繁星飘向夜空。
“你再试着把它扔出去·”她道··“啊”·“试试·”她道··我听了,便把这珠子扔了出去,只见珠子周围登时出现许多锋利的冰凌,随着珠子一同直直冲向前方。
我惊讶地张大了嘴··“你再把它收回来·”她又说··“怎么收啊”·“你要是想收,它自然就回来了。”
她道··“收”我试探地念了一遍,只见那冰凌仍是朝前,珠子前方却登时出现一堵冰墙,而珠子则朝我飞了回来,稳稳地落在了我手上。
好有趣的珠子·“把它收好了·这珠子里有你五百年的灵力,也有我一千年的灵力·你好好研究一下怎么用,若遇到危险,说不定还能用上呢。”
她说着,便回身要进屋,却在要迈进门的一瞬间停了下来,对我道:“你以后,就不必浪费灵力变星星了,用这冰珠就可以了·”·上方的思棋和念灵见昙青回房了,便收了黑绸,恢复了白昼的模样。
她们也从屋顶跳了下来,来到我身边,看着我手里的珠子,发表了自己的议论··“上神还真是宠你·”·“这东西着实有趣·”·我看起来十分淡然,低着头看着手上的珠子,心中早已是小鹿乱撞。
我记得好像我是来撩她的怎么反倒被她撩了·想着,我把那珠子塞进了自己怀里,贴着心口放好·凉丝丝的,可真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鸟真的很会找龙的点·每击必中~· ·☆、上古秘史· ·近来闲暇时,我总喜欢往书库跑,只是从没有翻来过一本书。
看管书库的念灵也不禁好奇,笑着问我:“你倒是个好学的小妖,怎么只是天天见你来这里,却不见你看书”·我摆了摆手:“我是个对书有严格要求的鸟,一般的书我不看的。”
念灵笑了:“你说话可要仔细些,这些书里没有一本是一般的书·”·“可我想找的书却一本都没有·”我撇了撇嘴,看着那些书,眼花缭乱。
“你想找什么”念灵问··“史书·”我如实答道··念灵指了指她身边不远处的书架,道:“那里不都是吗”·我摆了摆手:“不,没有我想要的。
我翻了一下,那里的史书,最早的一本是从天庭初立开始纪事的,距今不过五万年·”·“你想看上古时的史书”念灵笑了,“上古时期的一切都被毁了,只言片语都没有留下,何谈史书你若对上古时候有兴趣,那边有一本画册,记录了一些关于上古时期的传闻,只有这钟山天宫里才有这么一本,你去翻翻看吧。”
说着,她指了指角落里的一个书架·看起来,那书架似乎很久没被人动过了··“多谢姐姐”我忙道了一句,便跑到那书架前,看到了一本名为《上古秘史》的画册,便抽出来,在书架边席地而坐,开始翻看。
欢喜冤家奇幻魔幻前世今·这画册分上下两卷·上卷画的是一些地形物种,下卷是人物大事志·每页画的侧边都有笔者批注,只是笔者并未留下姓名··我对上卷不怎么感兴趣,只是草草翻了一遍,只在昙青花的那一页上停留了些时候。
画上的昙青花看起来颇似昙青头上的青莲冠,我也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冠是以昙青为原型的··“昙青花,长于极寒之地,生于冰水之潭,三千年一开·开于子时,凋于辰时,花期极短。
其色青也,其臭馨也,其状若莲,其- xing -若昙·史前两万年绝迹·”我反复念了好几遍这批注,又算了一算··“史前两万年……有史以来不过五万年,史前两万年便是七万年前。
而七万年前,我的青青又患了眼疾·”我越想越觉得其中大有文章··七万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在看书”耳畔突然响起昙青的声音。
我抬头望去,只见她正朝我走来··我忙把书放在一边,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句:“上神·”·她走到我跟前,勾了勾手指,地上的画册便到了她手中,画册还停留在昙青花的那一页。
她粗略地看了一眼画册,便又看向我:“本尊听念灵说你在这里……你对本尊的名字很好奇”·我对你整个龙都好奇·我颔首,努力做出一副乖巧的模样:“小妖就是随便翻翻。”
“随便翻翻便翻到这一页了”她自然是不信的,语气里不禁有几分嘲弄的意味,“那你我还真是有缘·”·是了,极其有缘。
“学海无涯嘛小妖也是个上进的妖怪”我又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她看着我,又看了看画册,随手翻了几页,道:“这画册上卷还有些用,下卷就是编造的故事了。
画这画册的人自己都记不得那些陈年旧事,只是画来消遣用的,却不想被小辈们奉为至宝·”说着,她随手把那画册合起来,扔回到我的手中··听起来,她似乎和这画家熟识·“上神是认识这作者吗”我壮着胆子问。
她点了点头,道:“算是如今难得的故友了·”·“上神能把过去的事讲给我听吗”我又问··她看着我,又把我手中的画册拿了过来,指着封面上的题目问我:“上面写的是什么”·“上古秘史。”
我念了一遍··她笑着看着我,意味深长地道了一句:“既是秘史,便让它永远成为秘密吧·”·我低头看向她手里的画册,心中的疑惑更多了。
“这画册你就别再看了,没什么意思·”她说着,把这画册随意地塞回了书架上,又对我道:“本尊要去灵桑上晒太阳,你来唱个曲儿吧·”·“遵命”·又到了那苍玉灵桑的地盘。
昙青放出龙尾,熟练地飞到了枝丫之上,挑了一个稳定的枝丫坐了上去,然后向后一倚,闭了眼,尾巴随意地晃着,好好地享受着阳光··我在树下向上望去,却只能看见她的尾巴,看不见她的人。
想了一想,便也一跃而起,飞到了她所在的枝丫旁,挑了个枝丫坐了上去··她睁开眼睛看了看我,问:“你怎么上来了”·我笑嘻嘻地答道:“我怕在下面唱,上神在上面听不清。”
她闭了眼,语气慵懒:“放心,本尊的耳力好着呢·”她只是这样说说,但并没有示意我下去的意思·我不由得心中一喜··她如今并不反感身边有人了。
想着,我开口唱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唱罢一曲,只听她道:“换一个吧·”·我想了想,清了清嗓子,便接着唱道:“将仲子兮,无逾我里,无折我树杞。
岂敢爱之畏我父母·仲可怀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唱罢,却见她正睁了眼看着我··“上神,有何不妥吗”我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太自在。
“你这小妖是思春了吗”她问··我万万没想到这种话会从她的口中说出来·我以为,她应当是那种十分正经、不屑于讨论男欢女爱或者女欢女爱的神仙呢·我的确是思春了,我思她·可我自然不能这么说,唯有尴尬地笑了笑,道:“上神为什么这么问”·她闭了眼,把所有的事一桩桩道来:“前些日子你给我唱的曲子里有什么‘子慕予兮善窈窕’;今日唱的两个里面,第一个‘之子于归’,不用我多说了;第二个,竟是在唱偷情。”
这似乎的确是我思春的铁证·我无意识地便选了这些曲子来唱,却不想听者有心,她竟就这样看出了我那些不能说的小心思··我清了清嗓子,故作从容:“这些只是人间时兴的,小妖并没有思春。”
她眼睛也不睁,但唇边隐隐的笑意却暴露了她:“你就是思春了·”她这话说出来自带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场来,就连我这个当事人都没有底气去反驳了。
我看着她,心中忽然一动,便凑近去问:“上神可有思春过吗”·她闭着眼,微微一笑,但却什么都没有说··我不禁有些失望,我问了这样唐突的问题,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哪怕骂我一句,我心里也舒坦些·如今这样淡然的模样,还真叫我不知如何是好··“那小黑蛇配不上你·”良久,她忽然冒出了一句··“什么”·“那个叫沅风的小黑蛇,”她说着,睁开眼睛,看向我,“他只顾自己,从没有尊重过你的意愿,用一些不入流的办法死缠烂打,着实让人厌烦。
你思春,最好思的是别的人,若是那小黑蛇,便不值了·”·欢喜冤家奇幻魔幻前世今·听起来,她倒是语重心长··我心中一喜:她的确是在关心我·我忙摆了摆手,笑道:“上神多虑了我才没有思他呢”·“你承认你思春了”她又问。
我一愣,忽然发觉自己好像被套话了,一时语塞,竟不知要说些什么··她又闭了眼,面朝阳光,舒服地甩着尾巴,道:“你害羞了·”·“我没有。”
我连忙否认··她笑了,却依旧是闭着眼,淡淡说道:“你们这些小辈,可真是奇怪·这些七情六欲,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们却羞于启齿。
上古时候,可比现在要直截了当的多·那时,我们若有了心上人,只管大大方方地去追求,不像你们如今,畏首畏尾的·”·“上神可曾有过心上人”我又问。
她沉默了一瞬,笑容尽失,沉下脸来,回答我道:“你的话太多了·”·我忙闭了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可我悄悄观察着她的神情,她冷着脸,可这冷漠似乎是在掩饰她的悲伤。
·“你下去吧,让本尊静静·”她淡淡说着··我知道是自己方才的问题越了界,让她想起了伤心的往事,而这些情绪是不该在我面前显露出来的。
我和她终究相处的时间不长,怎能轻易打开她的心结呢·想着,我颇有些落寞,应了一声“是”,便飞到树下·本想倚着树干坐好,可我看到了眼前那条龙尾似乎也不怎么动了,便知道她如今心情低落。
我暗暗叹了口气,悄悄地走了··我又来到了书库,找到了那本画册,翻到了下卷··我小心地抽出下卷,第一页竟是空白的,旁边批注只有一句话:“天地初开,有神名岐灵,与天地同生。”
“岐灵·”我念了一遍这名字,脑海中拼命搜索着任何有关的信息,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与天地同生的神,应当是很重要的神,怎么如今他的姓名竟被埋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了甚至连这画册上都没有他的形象,只有一页空白。
想着,我接着向后看去,只见下一页画了两个人,旁边批注道:“岐灵有徒者三,次者钟山之神,幼者司命之神·”·我看向那画,画上是一男一女,女子容貌果然和我的青青一模一样,还有一条长长的龙尾。
只是画里的她眉眼弯弯,看起来活泼开朗,和如今的她大不相同·她的画像旁备注了“钟山之神”··“真想把这图扒下来,随身带着·”我又犯了痴。
可我刚念叨完,怀里的冰珠却突然自己冒了出来,在空中悬着,然后那幅画便在冰珠中留下了一模一样的影子··“原来这冰珠还能这么用·”我不由得惊叹。
画中的那个男子,看起来也是丰神俊朗,只是身后拖着九条狐狸尾巴·画像旁备注的是“司命之神”··不对,岐灵有三个徒弟,怎么这画册里只介绍了两个而且介绍的是二徒弟和三徒弟,大徒弟却不见人影·我看着那画册,越看越觉得奇怪。
昙青是这天地间辈分最高的神,是钟山之神,听起来名头响亮,可说到底只是个住在天界的山神·而那三徒弟辈分不如昙青,却是司命之神,掌管天下所有生灵的命理……听起来,似乎不是一个层面的神。
想着,我向后翻去,却不由得愣住了·后面几页,空空如也,似乎是被人特意消除了··“七万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是越来越好奇了。
                        ·作者有话要说:龙发现鸟在思春了· ·☆、世间珍宝· ·那日之后,昙青待我倒没什么不同,仿佛那日我无意间撩起她伤心回忆的问题根本没有被问出来过。
我也是一样的,每日变着法子地哄她开心、讨她喜欢,心中却总在想着上古时的旧事··我是真的很想知道上古时期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会有这么多不合理的事物出现·这一日,钟山天宫竟难得地有客来访。
那是一个化作了中年男子模样的神仙,一身白衣,仙风道骨的·他走进了门,被念灵引着来到了大殿·我和思棋则是趴在门外,暗中打量这个大神仙··“这是哪位上神”我问。
思棋摇了摇头,皱眉道:“眼熟,但想不起来了·”·“他以前来过吗”我又问··“我来这里后没见过。”
思棋如实答道··我想了想,十分冷静地分析道:“敢这样不递名帖贸然来访的,定是咱们上神的旧相识·”想着,我看着这个中年男子,不禁有了几分敌意。
他看起来对这钟山天宫的摆设很是熟悉,在这里坐着一举一动都十分自然··念灵给他奉了茶,道了一句:“上神稍候,婢子这就去请我家上神·”说罢,便默默地退了出来。
念灵在门口看见了我和思棋,不禁埋怨我们:“就知道在这看热闹,你们两个竟无一个去请上神”·思棋听了,如大梦初醒般忙转身去请昙青。
我却拉着念灵的袖子不放,低声问:“这是哪位大神仙”·念灵神情严肃,冲我招了招手,示意我附耳过去·我忙凑了过去,只听她在我耳边轻声说了四个字:·“我不知道。”
说罢,她便去忙了,只留我看着她的背影干着急··“你们神仙都是这么不正经的吗”我嘟囔了一句,转身,却远远地看见昙青朝这边飞来。
“上神”我忙道了一句,乖乖地站在门边,行了一礼··“你今天怎么这样老实本分”她也不急着进屋,只是站在门边同我说话。
“小妖一向本分·”我厚着脸皮道··欢喜冤家奇幻魔幻前世今·“你可真是有自知之明·”她轻轻一笑,便撇下我,进了屋,坐在了那男神仙的对面,也不急着说话,而是自己倒了一杯茶,饮了一口。
那男神仙也不急,只是微笑着看着昙青品茶·但他眼里一派的柔情脉脉,我却看得真真的·果然是觊觎我青青美貌的人·我有对手了·想着,我不由得气鼓鼓的。
我们伯劳一向凶狠好斗,这男神仙无疑挑起了我争斗的欲望··思棋也是好奇的,跟在我身后,悄悄看着屋内情况·念灵却痛恨我二人的不中用,自己跑去张罗待客之物了。
“我不是告诉过你,若没事便不要来吗”我听见昙青这样对那个大神仙说··说得好没事别来招惹我的青青·“你对我就这样狠心吗”那男神仙道了一句,看起来倒还挺委屈。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昙青看也不看他,只是淡淡地道了一句··我心中也在不停地随着青青的话语怒吼着: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他一定是做了极其过分的事才让我的青青这般厌烦他做得好,青青,不要心软怼他可劲儿怼他·我不由得暗暗给昙青打气,期盼着昙青能说出更狠的话来。
“我是为了你好,我想好好照顾你·”那不要脸的大神仙还在辩解·“为我好”昙青冷笑,“我需要你这般费心费力地照顾吗”·是,我的青青哪里轮得到他来照顾莫说我的青青自己便可以自力更生,就说我还在,又怎么轮得到旁人·“羽徵你别掐我啊”我听见思棋忍着痛低声说着。
我低头一看,才发现我因太过生气,不自觉地发泄了出来,正狠狠地掐着思棋的胳膊··我忙松了手,颇有些不好意思:“对不住对不住一会儿你怎样罚我都行”·“你这鸟爪子还真厉害”思棋看着我的手,酸溜溜地道了一句。
那男神仙似乎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了,便岔开话题,道:“我方才看见,你和门外的那红衣小仙说了几句话怎么你如今不想孤立自己了”·红衣小仙·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哦,是我。
“用你管吗”昙青听起来十分不耐烦··“师姐,”那男神仙颔首一笑,“七万年前的那些旧人,如今只剩你我了。
我不管,谁来管呢”·师姐这么个长着胡子的中年男子竟叫我的青青为师姐我的青青看起来不过才二八年华·不,这不配,一点都不配。
不对,师姐……·我想起了画册上的人物,岐灵上神有三个徒弟,老二是钟山之神,老三是司命之神……莫非眼前这个男神仙,便是司命之神·“承元,”我听见昙青这样唤他,“你最好离我远一点。”
原来司命之神名为承元··“我离远了,你便看不清我了·”承元说着,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昙青没有说话,只是别过头去,不再看她。
却听承元接着道:“看到你如今能有个说话的人,我也为你感到开心·”·“我把她当我女儿·”昙青猝不及防地冒出了这一句,我当场愣住,如五雷轰顶。
女、女儿·青青你认真的·我把你当梦中情人你却把我当女儿·我欲哭无泪··是,咱们年龄差的是有点大,但这不妨碍我有一颗和你发生点什么的心啊更何况你今年八万四千岁,而我四千岁,四舍五入一下咱们就是同龄人啊·承元却笑了:“师姐,你莫要嘴硬了。
我虽未看见那小仙的容貌,但我却清楚地看到了你的眼睛·你待那小仙,与众不同·”·我听了这话登时放下心来··“会说话就多说点”我看向了承元,心中暗暗有了不少的期许。
“你今日来就是说这些的”昙青十分不耐烦,“我记得四千年前,我就和你说过,让你没事别来我这钟山天宫·怎么,你忘了”·“自是不敢忘的。”
承元颔首道··“那你若无事,便走吧,恕不远送·”昙青冷冷地说着··承元微笑道:“师姐,我这次来,的确是有事的。”
说着,他手一挥,大殿里登时便出现了许多箱子·这些箱子里装的尽是一些珍贵宝物,比如天界织女织造的绸缎、人间酿的美酒、海里的鲛人泪、昆仑的无暇美玉……如此种种,应有尽有。
我看着那些宝物都看呆了·只听承元接着道:“我是替东海来下帖子的·天上三天后,也就是人间三年后,是东海龙王嫡长孙敖瑾的百岁生日,要行冠礼了。
你也知道,敖广几个儿子都早夭,自从没了他三儿子之后更是郁郁寡欢,好容易把这孙子抚养出来,自是希望这孙子可以与天同寿,便想着邀这天地间最长寿的人去坐镇,图个好兆头。
他知道你历来深居浅出,便特邀我来做说客·”·我听到昙青冷冷地笑:“他找你,还真是找错人了·”·“他又不知道你如今厌弃我,”承元微笑道,“敖广是你弟弟的长孙,如今弟弟长孙的孙子过百岁,论礼你也该去一趟。”
“他给了你多少好处”昙青问··承元倒是个实诚人:“他给了我一条未修炼成形的小龙当坐骑·”·“你让我们龙族给你当坐骑”离得这么远,我都能听见昙青咬牙切齿的声音。
“师弟自然是不敢骑上去的,但是养着,睹龙思龙,也是好的·”承元说道··我听了这话又气的牙痒痒:果真在打我青青的主意·欢喜冤家奇幻魔幻前世今·“我不去。”
昙青十分坚定··“师姐,你要不再考虑考虑,”承元说着,指了指那一箱子的绸缎,道,“师姐,你看这里面有一匹红缎,朱红色的,颇为好看。
我看你方才那个红衣小仙也穿的红色,只是她的衣服材质看起来实在不像一个仙娥所穿·师姐你平日里不怎么在意这些,可焉知那小仙娥不会在意毕竟是你宫里的仙娥,还是穿着体面些好。”
承元这一通话说下来,我不由得打量了下自己的穿着,的确和这钟山行宫格格不入··昙青似乎也被说动了,转头看向那绸缎·承元见状,忙一挥手,所有的一切便都进了昙青的袖中。
“师姐,这礼我就当你收下了·”承元笑着道··昙青颇有些无奈地冷笑:“为了让我出这钟山天宫,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啊·”·承元颔首道:“师弟也是为师姐着想嘛。”
说着,他起身行了一礼,道:“师姐,三日后,东海见·”说罢,他便拂袖离去了··念灵这才端着一盘果子匆匆而来,见承元已走了,不由得愣住了:“那位上神呢”·我和思棋指了指天宫外的方向。
念灵总算松了一口气,把盘子随意地放在一边,向我们诉苦道:“你们不知道,天宫很少待客,我方才想去找些待客用的仙果都找不到,这些是我随手变出来的·还好他走了,不然若吃了这果子,我可就罪过大了。”
“羽徵,进来·”我们正说着话,忽然听见殿内昙青唤我··我忙撇下念灵和思棋,小跑进了殿中,问:“上神有何时吩咐”·昙青没有说话,只是从袖中甩出了一匹红缎,红缎稳稳地落在了我身上。
她手又一指,我的身上便出现了一身崭新的衣服··看起来更像一个仙子,而非一个小妖了··昙青似乎颇为满意,她看着我点了点头,道:“果然不错。”
思棋和念灵在此时挪进了殿,满眼期待地看着昙青·昙青虽看不清她们的眼神,但也大概猜出了她们心中所想,便把袖子一甩,所有的礼物箱子都出现在了地上。
·“你们三个自己挑吧,喜欢什么便拿什么·”昙青说着··思棋和念灵兴奋极了,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然后忽然开始她们的“搜刮”行动。
两人玩着、闹着,整个大殿里都是两人的笑声··我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站在一旁瞅着昙青笑··“你怎么不去挑”昙青问我。
我只看着她,笑道:“因为那里没有我想要的·”·我想要的就在眼前··“你还真是只贪心的鸟,世间珍宝竟没有你想要的·”昙青说着,抿了一口茶,坐在座上看着下面的思棋和念灵闹。
我想要的,岂是这些所谓的世间珍宝能抵得上的·作者有话要说:提示:龙说鸟像她女儿,其实,算是一句表白·· ·☆、酒后乱- xing -· ·东海龙王送来的那些宝物在这一日里便成了我们消遣的对象。
我和思棋念灵先是把那些上好的绸缎瓜分了,又各自拿了几颗鲛人泪带上,剩下的东西也都各自分了·只有那一坛坛人间的美酒不好瓜分··我凑到昙青跟前,一脸无辜的样子,对昙青道:“上神,不如咱们今天就把酒都喝了喝他个痛快”·昙青看了一眼地上的酒坛子,摇了摇头,道:“本尊不喝,你们喝吧。”
我有些失望,本想拉着她同我一起玩乐的,但她不肯喝我也不能逼她,只得默默站到了一旁,看着酒坛子发愁·思棋悄悄凑到我耳边道:“自我来到这钟山天宫,还没见到上神喝酒呢。”
“一次都没有”我问··“一次都没有·”她道··“上神,”我想了想,回头问昙青,道,“上古时候都有什么美酒啊”·应当是她饮惯了上古时的美酒,倒不屑于品尝如今的酒了。
昙青听了这个问题,一愣,又故作淡然地答道:“我们那时候没有酒·”·“没有酒”我也有些惊讶··昙青垂着眼,又陷入了回忆,道:“那时候,凡人都还过着茹毛饮血的日子,哪里会酿酒呢我们这些修行之士,顶多是闲了摘几片茶煮了饮用,有哪里会去酿酒呢”·这……说的也是啊·我听了这话,登时来了劲,向琉璃杯中倒了一杯酒,送到了昙青面前,看起来十分狗腿地撒娇道:“上神,你尝一尝嘛”·思棋在一旁看着我这副模样,嘴角不禁有些抽搐,嘟囔了一句:“狗腿子果然不是谁都能当的”·我白了思棋一眼,又向昙青凑近几步,把杯子送到她跟前,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她看了我一眼,终究还是觉得我是一个她无法拒绝的女子,从我手中接过了酒杯,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上神,如何”我忙问着。
“味道怪怪的·”她虽如此说着,可却又拿起酒杯饮了一口·这次不再是小抿一口,而是喝了一口··我不由得微微笑了,转头却见念灵从外走了进来,对昙青道:“上神,那些剩下的礼物都已入了库了。”
昙青点了点头,却又喝了一口酒,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上神”念灵见了昙青如此举动,不禁奇怪·她从未见过昙青饮酒。
“给本尊再斟一杯吧·”昙青说着,把酒杯顺手就递给了我··我忙给她斟了一杯,又送到她手里,只听昙青道:“你们也喝,别愣着·”又感慨了一句:“这东西初品时有些奇怪,再喝两口便有些意思了。”
“上神喜欢便好”我高兴地道了一句,然后自己给自己斟满了酒,仰着脖子一饮而尽··欢喜冤家奇幻魔幻前世今·“你慢些喝。”
念灵看我这模样,不禁笑着劝我··思棋却早就忍不住了,从酒坛子里舀了一勺便喝了起来,喝罢,道了一句:“我从前可是千杯不倒”·“酒鬼。”
我笑着道了一句··“是酒仙”思棋这样反驳我··我一边笑着,一边变出了个碗来,倒了满满一碗酒,便往嘴里灌。
昙青一直是浅浅地笑着,饮着酒看着我,她见我这般饮酒,不禁出言提醒:“思棋千杯不倒,你可不是·”·我擦了擦嘴边的酒渍,笑道:“上神放心我也是个千杯不倒的”·“所以你是酒妖了”念灵听了,笑着打趣我。
我们三个又厮闹在一起,而昙青依旧是坐在座上浅浅地笑着,看着我们疯闹·我忽然想起了她说的那句关于“女儿”的话,心中登时不痛快起来,借着酒意便起身走到昙青身边,扯着昙青的袖子,道:“上神,你也别坐着了,和我们一起来闹嘛”·思棋和念灵看了我这般举动一时竟呆了。
她们在这钟山天宫四千年,一直对昙青毕恭毕敬,也就我来了之后才稍稍放肆些,哪里见过我这样没大没小的·昙青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地上摆的酒坛子,对我道:“你若当真千杯不倒,本尊便和你们一同胡闹一次。”
我听了,登时来了劲,忙跑到酒坛子跟前,看向昙青,道:“上神说话可要算数”·“自然·”她淡淡道了一句。
我得了许诺,自然放开了手脚,抬起一个酒坛子便往嘴里灌酒……·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晌午·我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在昙青的寝殿。
不,准确地说,我在她寝殿的鸟笼里··没错,我又回到了那个冰雪制成的鸟笼里·我忙闭了眼,心想这一定是梦,我再睡一会儿就好了可当我再睁眼时,看到的却依旧是眼前的景象。
我一时懵了,努力回想前一天的记忆,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你醒了”耳畔传来思棋的声音··我顺着声音望去,只见思棋念灵正从门外走进来。
“我怎么又成这副模样了”我忙问··念灵摇了摇头,问我:“你不记得了”·思棋却抓住了机会来奚落我:“你还真是千杯不倒的酒妖。”
我低下头,拍了拍翅膀来掩饰自己的尴尬,道:“我当真忘了·”·念灵叹了口气,道:“你昨夜冒犯了上神,你不记得了”·“冒犯我怎么冒犯了”我忙问。
酒真是个坏东西·念灵和思棋面面相觑,都示意对方来说,仿佛我做了什么让她们羞于启齿的事一样··“算了,我来说吧,”念灵终于还是拗不过思棋,红了脸,吞吞吐吐地道,“你昨夜醉了,非要去感受一下上神柔软的……咳,胸怀。
你说什么,呃……你第一次和上神接触就是你无意间撞到了上神的怀里,你特别怀念那软和的感觉,很舒服·然后,你整个人就往上神的怀里钻去了·”·我听了这话如同被五雷轰顶。
我愣了半晌,终于还是存着一丝希望地开口问道:“那我去钻的时候,是人形还是鸟身啊”·如果是鸟身,可能不会有那么尴尬··思棋清了清嗓子,对我道:“你回忆一下,方才念灵对你说的时候,说的是你‘整个人钻进上神怀里’还是‘整个鸟’呢”·我回忆了一下,尴尬地笑了笑:“好像是,整个人。”
思棋和念灵一同非常沉重地点了点头··完了完了,全完了·我登时开始在笼子里撒泼打滚,哭喊道:“这可怎么办呀喝酒害鸟啊”·思棋仍借机补刀:“酒品不端就是这样的下场。”
念灵无奈地摇了摇头,对我道:“你还是趁这机会好好养养吧,你要再修炼成形可还得些时候呢”·我听了这话,顿觉不对,忙起身问她:“你什么意思”·思棋道:“昨夜上神也喝多了酒,见你往她怀里扑,顺手反击,一挥手,却没想到没控制好力度,一不小心把你打回原形了。”
一挥手……一不小心……打回原形……·晴天霹雳啊·我在鸟笼中欲哭无泪,带着哭腔向思棋和念灵道:“二位姐姐能帮我去搞一些苍玉灵桑的叶子吗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做人的”·念灵果断摇头:“上神正在那苍玉灵桑上晒太阳呢,我们帮不了你了。”
思棋却笑了:“不如你去求求上神上神说不定一心软,就会帮你了·”·“快带我去求求两位姐姐了”我忙喊着。
念灵和思棋对视了一眼,然后答应了··我被思棋提溜着到了苍玉灵桑下,远远地便看见了那条青蓝色的龙尾·思棋对着上面喊了一句:“上神,这小妖有话想说。”
说罢,思棋也不管昙青听到了没有,便把我往树下一放,然后一溜烟地没影了··我心里惶恐不安,可看那龙尾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便又唤了一句:“上神,小妖知错了”·上面依旧是半点动静也无。
莫非是睡着了·我又抬高声音唤了一句:“上神”·她依旧没有搭理我··我叹了口气,开始窝在笼子里小声地碎碎念:“酒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千杯不倒的招牌砸了不说,心上人也不理我了。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肯定不会逞强了,喝酒哪里有讨她欢心重要唉,都怪我,酒后失德·”想着,我不禁又紧张了起来:“你以后若是不理我了可怎么办你会不会把我赶走不不不,哪怕这辈子都是鸟身,我也不愿意被你赶走,只要能在你身边陪着,即使修为散尽我也愿意。
只要能陪着你,怎样都好的”·欢喜冤家奇幻魔幻前世今·“我喜欢你,我特别喜欢你,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喜欢你了·你是我见到的最美的女子,此生能遇到你简直是一个奇迹……可惜你是上神,而我是个小妖。
”我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又碎碎念了一会,最终下了一个决定:“我还是戒酒吧·”·树上突然传来一声咳嗽,我抬头望去,只见龙尾动了一动。
我忙喊道:“上神,小妖知错了”·话音刚落,鸟笼便被一股力量托起,送我来到了她面前·我看见昙青轻轻勾了一下手指头,鸟笼便悬在了半空中。
她拍了拍手,问我:“你何错之有啊”·我低了头,道:“小妖不该酒后乱- xing -,冒犯上神”·“你如何冒犯我了”她问。
我的头埋得更低了,一时竟不知该怎样启齿·唉,奇怪,我这样的厚脸皮竟然也有知羞的一天··“昨夜发生了什么,本尊全忘了,”我听见她这样说,愣了一下,忙抬头看向她,只见她垂着眼,淡淡说着,“本尊也醉了,什么事都记不得了。”
“上神”我小心地唤了一句··只听昙青接着道:“本尊听念灵说,你如今这样,是本尊所为”·我低下头去,道:“小妖不记得了。”
“那便是本尊所为吧,”她说着,手一挥,那鸟笼便消失了,而我稳稳地落在了她的手上,“本尊无故把你打回原形,是本尊的错,如今还是要补偿你的。”
她话音刚落,我便感觉身上一阵冰凉,羽毛下的每一处血液里似乎都化为冰水涌动着,凉丝丝的,可我却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昙青收手时,我已又变回了那个红衣小妖。
正暗自欣喜时,只听昙青对我道:“这四千年的灵力,算本尊补偿你的·”·四千年的灵力·我不由得张大了嘴巴··“怎么,不满意”她问。
我忙摇头,又恢复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道:“上神,你上次已给我了一千年的灵力,如今又给了我四千年的,那上神你岂不是只有七万九千年的灵力了不如你再收回去一千年的,凑个整听起来也好听些。”
她听了这话,竟然笑了··“傻丫头,”她对我道,“你这小脑袋里成日都在想些什么”·想你,想你,还是想你·“上神,”我颇有些不好意思,“你把这么多灵力都给了我,对你会不会有影响啊”·“你担心我少了五千年的灵力便打不过别人了”她问。
“不不不,自然不是·”我忙说道··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敛了笑容,又变回了那副冷冰冰的模样,眉眼间也带着些许狠意:“就算本尊少了五千年的灵力,这天地间也无人能奈何得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鸟发酒疯了,然后龙一不小心把鸟打回了原型。
鸟:·鸟:女朋友太能打了怎么办·鸟在树下自言自语叽叽喳喳,她没有想到的是,龙之前不是说说玩的,龙的耳力真的很好。
(所以之前鸟在树下做梦喊了青青,龙在树上也是听到的了)·以前是鸟在套路龙,以后就不一样了嘻嘻嘻· ·☆、重游人间· ·离东海龙王长孙百岁寿宴还有一天的时候,昙青提出要提早下去一趟,在这一年里看看人间。
当然,她决定带上我··思棋和念灵颇为不解,两人就在我面前叽叽喳喳地说着话,仿佛她们才是鸟妖··思棋看着我,颇为不满,语气里带着嫉妒的意味:“为什么上神只带你一个下去啊明明你昨日还对她不敬来着。”
“因为我狗腿啊”我痛快地承认了··念灵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她疑惑的问题和思棋显然不太一样:“上神四千年里未曾踏出过天宫一步,怎么如今好端端的竟要下凡游玩”·“上神想看看人间嘛,她独自待久了自然会闷。”
我解释道··念灵看着我,点了点头,微笑道:“你可真行,也不知你施了什么法,竟让上神转了- xing -·”·我忽然想起了那名为《上古秘史》的画册,想起了那画册里眉眼弯弯、笑意盈盈的昙青,忽然感慨起来,道了一句:“或许,这才是上神的本- xing -吧。”
或许她本不是个孤冷之人,从前或许和我一样也是爱玩爱笑的·只是七万年前不知发生了什么,让她有了眼疾,让她变了- xing -情··这日,我和昙青一起,乔装打扮,来到了人间。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算起来,离那敖瑾的百岁寿宴还有一年呢,也就是说,我即将和我的青青独处一年·我可真是个好运之人··我们在一个小树林里落了脚。
昙青依旧是一身青衣,只是少了些龙纹,头上的玉冠也变成了一支玉簪·她打扮得看起来倒是素雅简单,和她在天宫中的威严孤冷看起来完全不同·不过纵然她这般打扮,在人群中也还是那最出尘的一个。
我也穿了一身红,但顾着人间的规矩,没有穿朱红,而是一身绛红··我看了看我的衣服,又看了看昙青的衣服,便凑过去在她身边轻声笑道:“上神,青和红是互补色呢”·昙青打量了我一番,道:“红色的确衬你。”
我颔首一笑,看起来还算矜持,但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本尊许久没来过人间了,你带着本尊四处转转吧·”她这样道··我想了想,笑嘻嘻地对她道:“上神,既然我们在人间,便改了在天宫里的那些称呼吧”·欢喜冤家奇幻魔幻前世今·昙青觉得我说的有理,便问我:“那如何称呼呢”·我看着她,壮着胆子,凑到她身旁,道:“不如我们直呼对方姓名”又忙补了一句:“这是在人间的权宜之计,小妖断不敢对上神不敬的”·昙青狐疑地看着我,最终却是一笑,点了点头,道:“依你。”
我没想到她会答应得这样爽快,但见她看着我,似乎在期待着什么,我便小心翼翼地唤了句:“昙青”·她似乎有些失望,但依旧回了我一句:“羽徵。”
我们从小树林里走了出来,进到了城里·城中人头攒动,张灯结彩,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我便拉住了一个人,笑问道:“老伯,城中今日为何这样热闹”·那老伯打量了我一番,笑道:“小姑娘,外地人吧今日城中大户娶亲,这舞龙舞狮、开仓放粮,全是那家大户张罗的。”
昙青在一侧,听了不禁皱眉:“舞龙”·我知她是极护自己族群的,忙把她拉住,安抚她道:“不是真的龙·”·“带本……本姑娘去看看。”
她吩咐着··我忙问清楚了路,带着昙青到了那舞龙舞狮之所·可周围早就被围得水泄不通,她又有眼疾,除了那一团团鲜艳的颜色,竟是什么都看不清。
我看见她似乎有一些落寞,毕竟在她的世界里,除了眼前的咫尺之间,其他的都是一片模糊·她只能听见耳畔人群热闹的欢呼声,感受着这份热闹,而自己依旧独立于一侧,冷冷清清。
“上……昙青,”我忙笑着拉上她的手,道,“咱们一起挤进去看看吧·”·昙青看了看我拉着她的手,似乎有些不适应,可她却没我甩开,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我得了首肯,拉着她便往人群里冲,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拉着她抢到了最前边的位子·周围的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们:这么多人,有男有女的,硬挤进来,肯定免不了肢体接触,两个姑娘家怎么这样不懂规矩·我们却丝毫不在意,我拉着她的手,指着那舞龙舞狮的队伍,对昙青道:“昙青,你看见了吗”说着,我悄悄催动那颗冰珠,让冰珠记录下这一刻。
自从知道冰珠还有这样的功能后,我便常常这么用了··我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看清,但她轻轻点了下头,道了一句:“人间确实比几万年前有意思多了·”又皱了皱眉:“这条龙不好看,太奇怪了。”
一旁的一个青年听了却不乐意了,反驳她道:“这么好看的舞龙还不好看这小姑娘要求还挺高的啊”·我听了忙忍住笑,心中暗暗想着:这小姑娘都八万四千岁了。
而且,这是世间最美的巨龙·“我们走吧·”她没有回应那青年的诘问,扯了扯我的袖子,对我说着··我点了点头,拉着她又挤出了人堆,并肩走在小巷里。
而我的手,却因为我的私心,迟迟没有松开·她也没有说我,我便大胆地一直握着··“如今,人间的人倒是多了好些,”她走着走着,突发感慨,“几万年前,可没有这么多人。
我们来人间游玩,也只是来看人间的山水,从不看人的·”·“为何”我问··她笑了:“因为以前就算走遍天下,也很难见到这么多人聚在一起的。
这些人啊,狡猾的很,不是躲在山洞里,就是钻在林子里,很难见到的·”她说着,看向了路两旁的楼阁,眼中似有万千感慨··“如今是不一样了,”我附和着,“如今凡人走出了洞- xue -山林,建了自己的房屋殿宇,有了自己的美酒佳肴……桩桩件件,都和几万年前不同了。”
她停了下来,抬头望向星空,但我知道她什么都看不见··“看来,是本尊在天上待得太久了·”良久,她忽然道了一句··“上神若喜欢,小妖以后可以常陪伴上神来游玩”我忙说着。
她听了,却是愣了一下,随即对我道:“不是说好用凡人的称呼吗你犯规了·”·我没想到她会抓住我这个错处,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大胆地反击道:“那也是你先错的”·“大胆小……鸟”我看见她想如往常一样唤我是妖,却又堵了回去,生生换成鸟,着实好笑。
“天色已晚,我们去找家客栈吧”我问··她想了想:“客栈……似乎听过·”·我笑了,原来她竟是如此不通世事,这样的她更加可爱了。
我们来到了一家客栈,客栈如今却要凭证才肯让我们入住··昙青十分疑惑,她看向了我·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上次来时还不需要的·”·出来游玩却没做足功课实在是一件难堪的事。
“凭证是什么样的”昙青觉得我不可靠,便自己问那老板··老板随便拿出了一张凭证,十分不耐烦的模样:“你们俩怕不是个傻子凭证都没见过。”
昙青拿过那凭证,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然后把凭证递还给了那老板,道:“我们有的·”说罢,她在袖中摸了摸,变出了两本凭证出来,放到了老板的面前。
老板拿过那凭证,看了看,嘟囔了一句:“有凭证不早拿出来·”又拿出一把钥匙,指了指二楼,道:“楼上左转第一间·”·昙青拿过钥匙,问:“怎么只有一间”·“今天城中有大喜事,客满了。
那一间本是放杂物的,今日才收拾出来·你二人若是不嫌弃,给半价就好·”老板道··昙青微微一笑:“不嫌弃·”说罢,转身便想飞上二楼,可刚要跳起,却又硬生生地收住了脚,看起来颇像没有站稳。
欢喜冤家奇幻魔幻前世今·我见状,忙上前扶住她,道:“不急,慢慢走·”说着,便扶着她上了楼,进了门··她坐了下来,随手一挥,便把这原本堆放杂物的小屋变得干净整洁,只是所有的物件上似乎都罩上了一层冰,散发着寒气。
我见状,忙扑到床上,可怜巴巴地看着她,道:“放过这床吧·”·“为何”·“冰床睡起来不舒服·”·她看了看我,似乎觉得我可怜巴巴的样子让人心疼,便一挥手,把床上的冰收掉了。
“我只是习惯了·”她道了一句··“为何”我好奇地问··很明显,她可以- cao -控她的冰,可她却执拗地要把一切都变成冰。
她坐在窗边,望向了窗外,一时出神,道:“只是,习惯了·”·我走到窗边,拿出了冰珠,灵力催动,那一颗颗星星便从珠子中冒了出来,飞在她眼前。
她看着眼前的星星,转头问我:“在人间如此行事,你不担心身份暴露吗”·我笑着答道:“今夜灯火通明,我这星星这样小,有谁会注意呢”说着,又叹了一句:“还是天上的星星好看。”
说罢,我却猛然意识到这话可能会勾起她的伤心往事,便忙掩了嘴··“你怕什么我又不吃鸟·”她问我··“没有没有,我才没有害怕呢”我忙说了一句。
可我分明记得她以前曾威胁过我要一口吞了我··她转过身去望向天空,眯了眯眼,却仍旧看不到那漫天的繁星·她又回了头,看向了屋中四散漂浮的星星,一时恍惚,竟然问我:“你当真觉得天上的星星好看吗”·我想了想,低下头来,道:“自然是了。
天上的星星又大又亮,我这又小又黯淡的星星哪里能比得上呢”·她听了这话竟然笑了,虽不知是为什么,但我能看出她是发自真心地笑了··“你的星星也很好看。”
她对我说··“我们夜里怎么睡啊”我此刻丝毫没听出她的弦外之音,只是看着那一张床想入非非··她看了看那床,又看了看我:“那便一起睡吧。”
“啊”·“你不愿意吗那你变回鸟身,我变个鸟笼给你休息可好”她满眼的真诚,一点都看不出来是在故意打趣我。
我听了忙摆了摆手:“床就很不错·”·夜里,她躺在床上,我躺在她身侧,听着她沉稳的呼吸声,我却一动都不敢动··如今的同床共枕是我想了很久却又根本不敢想的。
唯有静静地看着她侧脸,然后满心欢喜地睡去了··作者有话要说:老女干巨龙故意诓鸟和自己同床共枕··and·龙夸鸟的星星,其实也有深意的~· ·☆、秦楼楚馆· ·我们在人间闲逛了几日。
这几日里,我从多个角度向昙青解说了人间的变化·昙青看着人间的变化,总能想到几万年前的旧时时光·我能看出她动不动就陷入了回忆,只是她一直憋在心里不说罢了。
“羽徵,”这日,她在街上走着,忽然回头唤我,“我想去个地方·”·“什么地方”我忙问··我以为她说不定是想去从前去过的地方,却不想她竟一本正经地回答我道:“你从前说过的,秦楼楚馆、烟花柳巷。”
过路的路人听了不禁直摇头,对着她就是十分鄙夷的一句:“小姑娘不自重”·昙青疑惑地看向我,问:“那地方不就是个听曲儿的吗”·她能有如今的疑惑主要是怪我。
那日向她介绍“秦楼楚馆”的含义时,我竟难得地语塞了,最后只说是“听曲儿”的地方··我清了清嗓子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又随口扯道:“那地方吧,一般只有男人去。”
“那你怎么能去”她反问我··我一时语塞··她看着我,微微笑了:“你这样话多的- xing -子,如今竟也有说不出话的时候。”
又道:“你不让我去,我倒偏要去看看那究竟是个什么地方·”说罢,竟转头就要去问路··我见她竟要去问路,忙把她拉住,阻止了一场不必要的尴尬。
我难为情地笑了笑:“我带你去看就是了·”·说老实话,我真不想让她去那地方·她这样看起来冰清玉洁无欲无求的一个人,若是进了那秦楼楚馆、烟花柳巷之地,只怕会感到被冒犯。
“我们说好,你去了之后,不论看到了什么,都不许生气·”我忙道了一句··她疑惑地看着我,点了点头··我见状,又补了一句:“那我们先换衣服吧,扮作男子模样,方便一些。”
她摆了摆手:“凭什么只有男子才能进那地方一个地方到处都是男人,实在无趣·”·我听了这话,忍住笑,对她道:“是了,男人无趣。
但我们还是要扮作男子,不然进不去的·”·“好吧·”·她还说我像她女儿,可在人间的事上,她懵懵懂懂的,倒像是我的女儿·没错,我记仇的。
她那日和承元说的话,不论是赌气的玩笑话还是真心话,我都记住了·但是,能这么哄着她,倒也挺开心的·如果能一直这么哄着她,便更好了。
我们扮了男装,大摇大摆走进了花街,进了花街上最红火的楼里·一进楼,便是一个浓妆的中年女子迎了上来,笑道:“呦,好俊俏的两位公子,还是新客呢。”
昙青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打量着这周围的环境,我便主动接过了应付老鸨的活,笑道:“是,第一次来你们这·你们家都有什么特别的啊”说着,我随手变出一锭银子给老鸨扔了过去,然后拉着昙青便自顾自地向前走。
欢喜冤家奇幻魔幻前世今·老鸨接过银子,满脸堆笑,跟在我二人身后,笑道:“公子出手大方,想来一般的庸脂俗粉是入不了公子的眼的·我这里什么样的姑娘都有,有才的,有貌的,还有会歌舞的,不知公子喜欢什么或者公子都喜欢,那我便多叫几个姑娘陪公子一起玩耍。
想来公子也不会吝啬,公子以为如何”说罢,她竟走到了我二人面前,强迫我二人停了脚步··昙青疑惑地看着那老鸨,道了一句:“你这样,倒像点菜。”
“可不就是点菜嘛公子喜欢什么口味,我就给公子找什么样的姑娘·”老鸨看起来洋洋自得··而昙青却- yin -沉了脸。
我忙拉住昙青,对那老鸨道:“叫几个会跳舞的来就好·”·老鸨又问:“二位公子是一人一间屋,还是一起啊”·“一起一起。”
我十分不耐烦··老鸨的脸上露出怪异的微笑,我又扔了几锭银子给她,她才老老实实地去给我们张罗·我们进了一间屋子,在案前坐了下来··案上备着一壶美酒,还有些飘着香气的瓜果。
我看昙青一脸疑惑,不觉有些愧疚,低下了头,底气十分不足地道:“秦楼楚馆、烟花柳巷之地,便是男子花钱、女子□□的地方·”·门忽然又被打开,老鸨引着七八个会跳舞的姑娘进了屋,又对我们笑道:“两位公子好好快活吧”说罢,便退了出去,把门带上了。
“你们跳个舞吧,跳好了有赏”我说着,随意地往地上扔了些银子,然后转头看向昙青··“你从前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她突然问我。
我想了想,对她道:“好奇,同你今日一样·我也好奇,为什么男子会在这里流连忘返·”·“为什么”·“一开始,我以为是这地方的女子格外的娇艳、格外的勾人。
可后来我发现,他们来这里不是为了这些女子,而是为了那种可以为所欲为的快感·”我十分认真地回答着··说来惭愧,我一开始的确是因美色才来的。
她依旧是十分疑惑,问我:“那这些女子可是自愿的”·“谁会自愿卖身□□呢都是迫不得已为之的·”·“那她们可会开心吗”她又问。
我摇了摇头:“多半是不会的·”说着,看向了那些正在伴歌起舞的女子们··昙青想了想,似乎还是没有想通,她对我道:“我不明白,□□本是一件乐事,为何要迫不得已做这件事,还弄得自己不开心。”
“唉,谁知道呢,”我看着她,轻轻笑了,“如今的人间,可不是那么容易能说得清的·”·昙青听了这话,转头看向那些舞女,看着眼前的模糊的影子,似有失神:“是啊,人间变得太快了。
几万年前,男子巴结女子还来不及,怎么会将女子视为玩物几万年前的女子,也不会迫不得已去□□·她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人来做这件事,而不是像如今一样,如同被点菜一样点来点去。”
在钟山天宫之时,我曾在《上古秘史》里看到过,说上古之时,女子掌权,子随母姓……如今却是大大不同了··昙青一直把自己强留在几万年前的世界里,她拒绝和外界往来,拒绝接受一切变化。
在她的世界里,女子依旧是神圣的·而如今她却闯入了一个将女子视为玩物的地方,她如何能理解呢·“人间变得太快了·”我也感慨了一句。
“你说,这是越变越好了,还是越变越坏”沉默良久,她突然问我··我一愣,想了想,道:“或许二者兼有吧·这人间太复杂了。”
“是啊,太复杂了·”她说着,又看向我··我望着那些舞女,一时出神·她却忽然凑了过来,趴在我眼前,仔仔细细地看着我。
我被她看得脸红心跳:“上……昙青,你、你这是做什么”·我错了,我根本不是一个厚脸皮·如果我是一个厚脸皮,此刻我就该厚着脸皮顺势亲上去。
“你今天,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昙青疑惑地看着我·她根本没意识到她此刻离我太近了··或许是因为唯有这么近,她才能看清我。
但我此时已经能数清她的眼睫毛了··“哪……哪里不一样”我咽了一口唾沫,看着她,声音都不自觉地发抖了··“不,不止是今天,这几日的你,和天宫里的你都很不同。”
她说着,又凑近了几分·我甚至能感觉到她扑在我眼前的热气··“羽徵,上啊这么近,抱住她”我在心里这样想着,可我此刻才发现我是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难怪一事无成·“羽徵,”她忽然轻唤我名,“你正经起来的样子,总让我想起一个人。”
我看到了她眼里的认真,心中早就被她撩起了火·可我确实太怂,平日里看起来勇往直前的,真遇到事反而不管用了,仿佛任人摆弄··“你、你是不是喝酒了”我看着她的眼睛,问着。
我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我滴酒未沾·”她道··“那我让你想起了谁”我壮着胆子,问了一句··我看见她欲言又止,终于离我远了些,坐到了一边。
她落寞地低下了头,微微一笑:“你,谁都不像·”·她心里有人··看着她这反应,我十分确定她心里藏着人·她心里有一个难以忘怀的人,这个人让她独守空房几万年,让她孤寂了几万年,让她几万年里都把自己囚在钟山天宫……可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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