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霜未至—曋渊(王爷攻侍卫受生子)[高质言情]

寒霜未至—曋渊(王爷攻侍卫受生子)
王爷攻侍卫受生子·侍卫受单恋,怀了包子后王爷攻才慢慢爱上的文·第一章·夜已至半,本该荒无人烟的林间小道,传来杂乱的马蹄声·一人身着白色锦衣,身下驾着一匹全身漆黑,唯有四蹄雪白的骏马,细长薄情的眉眼中透出狠厉的神色,暗夜中在林间疾驰。
白衣人身后一人,□一匹枣红马,脸颊被鲜血染红了半边,黑色的衣衫上混着鲜血沾染着泥土,显得狼狈不堪·黑衣人催马极力想赶上前面的人,无奈普通的枣红马怎及得上宝驹踏雪咬牙又追了一段,黑衣人喊道:“王爷,前方的十里堡有咱们的人,属下在这里截住他们,王爷请先行离开”说着不着痕迹的微微拉了拉缰绳,枣红马听话的慢下了疾驰的脚步。
白衣人耳畔听着身后的马蹄声渐渐远离,拨转一下马头,朝着密林中奔去,薄唇冷冷的吐出两个字:“跟上·”·黑衣人微微一愣,焦急道:“王爷不可不归带人在十里堡相候。
属下在这里截住七王爷的人,还请王爷尽快赶往十里堡”·白衣人微微回头,细长的眉皱在一起,冷冷地道:“跟上·别让我再说第三遍”·黑衣人急道:“王爷”耳畔已隐隐听到远处的马蹄声,可面前千金之躯的主子却在此时把以往的任性发挥的淋漓尽致。
白衣人瞟了他一眼,知道他定然会跟上,一言不发催马而行·果然身后的人立即跟了上来,只是口中依旧劝道:“王爷王爷千金之躯不该冒此大险王爷”·白衣人不理会,固执前行。
只是□的马匹奔波了几日,就算是良驹,也是疲累不堪,重重的喘着粗气,脚步也渐渐慢了下来··身后的马蹄声渐近,黑衣人更是焦急,紧了紧手中的长弓,忍不住又道:“王爷,七王爷的人马上就追上来了,属下尚能拖住他们,王爷还是到十里堡找不归……”·话未说完,白衣人冷冷打断道:“你身受重伤,能拖住多久这里距十里堡尚要三个时辰,就算能争得片刻喘息,马匹劳顿又岂能甩开这些人穿过这片林子有处山崖,使轻功能攀下去,我们去那里暂避,萧锁辞的人断然寻不到。”
黑衣人抿了抿唇,主子任性起来无论谁劝都休想他改变主意,何况自己重伤在身,拖不了七王爷的人多久也是事实·便不再相劝,催马跟上前面的人··再行一炷香时分,黑衣人身下早已气喘如牛的枣红马嘶鸣一声,竟是一个踉跄,把马背上毫无防备的人甩了出去,马身向前趔趄了几下,终于倒地。
马匹倒地便不可能再站起,黑衣人就地一滚站起身来朝白衣人道:“王爷,属下无能,但尚能拖得他们片刻,还请王爷快些离开这里·”·白衣人看了自己的侍卫一眼,终是一夹马腹飞奔而去。
黑衣侍卫咳了几声,吐出一口淤血,手握长弓,又把腰间的长剑插在伸手可及的地上,腰身挺得笔直,站在道路中央···大户人家为了家产,兄弟阋墙的事屡见不鲜,而天下间又有哪家能大过天家当朝天子前年御驾亲征西方的天水国,中了天水首领一箭,伤了元气,再加上年事已高,新帝登基便是眼前之事。
皇帝膝下原本有八子,无奈二皇子生下来便夭折,四皇子与六皇子也未能养到及冠之年,五皇子前年随皇帝亲征天水,战死沙场,如今只剩下了大皇子萧墨笙、三皇子萧轻弦、七皇子萧锁辞与最小的八皇子萧海乐。
但皇帝却未封过太子,都只在皇子成年后封王赐宅,平日里对皇子们也是一视同仁,叫朝臣难以揣摩圣心·皇帝对储君的人选没有明确表态,那便是人人都有机会,是个皇子中,最出色的便是三皇子萧轻弦和七皇子萧锁辞。
萧轻弦受皇命到江南水患地区赈灾,萧锁辞便带了人马偷偷跟来,欲除大患·萧轻弦虽也时时刻刻防备着萧锁辞,但毕竟皇命在身,赈灾乃是大事,身边人手大多都留在受灾严重的城镇,只带着十数名精英奔波于各城之间。
今日遇到有备而来的萧锁辞,跟在身边的十数人均已死在萧锁辞手中,只剩了平日的贴身护卫霜翎·行至此处,马困人乏,身后追兵又至,萧轻弦无奈之下,只得丢下霜翎一人离去。
·霜翎站在道路中央深深吸了口气,做王爷的贴身侍卫,身处宫廷斗争之间,早就该料到有这么一天·所幸自己孤身一人,无父无母,死后也不会有亲人肝肠寸断。
今日就算是报了王爷这二十五年来的栽培之恩吧·念头还未转完,只听身后熟悉的声音冷冷地道:“跟我来·”·霜翎愕然转头,果然是萧轻弦,一身白衣站在清冷的月光下,踏雪名驹不知所踪。
萧轻弦皱眉斥道:“还不快走”·霜翎抄起地上的长剑几步追上,跟着萧轻弦钻入身旁的一片密林之中·两人发足狂奔,身后追兵紧追不舍,霜翎不敢开口问话,怕引来追兵,只得将疑惑埋在心中,跟着萧轻弦狂奔。
这样不知奔了多久,霜翎后背的剑伤又复崩裂,鲜血汩汩流下,人也因着失血开始昏昏沉沉·霜翎勉强跟了一阵,终于忍不住开口道:“王爷,属下……无能,不能保护王爷了,还请王爷……尽快离去吧。”
听着身后的人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中气不足,萧轻弦终是停下脚步回过头去,一眼便看见霜翎脚边滴滴答答不断滴落的鲜血·萧轻弦皱了皱眉头,霜翎自小跟着自己,自己虽是冷情,对于他却也难免比旁人亲厚些,方才撇下他自己逃生,骑在马背上,心中的异样却怎么都挥之不去,终于下马,在马背上绑了重石放马离开,混淆萧锁辞的视线,只身折了回去。
此地离那处可以藏身的悬崖已然不远,萧轻弦想了想,背对霜翎冷声道:“上来·”·霜翎眼前一是一阵阵发黑,但看到萧轻弦的动作仍是大吃一惊,急道:“王爷不可王爷不必管属下,还请先行离去吧”·萧轻弦皱眉道:“你今日几次三番不听我令,待回了王府自己去领罚。
上来”·萧轻弦的话听在耳中仿佛隔了层雾,霜翎极力想保持清醒阻止萧轻弦,却最终眼前一黑,身子直直向前倒去··萧轻弦不防备,被霜翎重重砸在背上,回头就想怒斥,入眼却是一张半面血迹半面惨白的脸庞,斥责的话便也未出口,背起霜翎疾步狂奔。
·萧锁辞带着人马紧追萧轻弦主仆二人不放,无奈天色已晚,那两人借着夜色的遮掩硬是甩开追兵·萧锁辞与萧轻弦七分像的脸上写满阴狠与不耐,一行人循着踪迹终于在路上看到了霜翎的枣红马。
萧锁辞翻身下马,就见枣红马尸身不远处有一滩血迹,另有人站立过的痕迹,而另一行马蹄印却顺着大路一路远去·萧锁辞冷笑一声,向身后一人吩咐道:“你带一半人马追下去,其余人随我来。”
说着又复翻身上马,顺着一旁的密林朝深处追去··【寒霜未至—曋渊(王爷攻侍卫受生子)】··奔了大半夜,天色已渐渐发亮,饶是萧轻弦从小勤于习武,背着一个人跑了这么久,亦是累得气喘嘘嘘。
悬崖就在前方不远处,萧轻弦却皱了眉·自己和霜翎都习得轻功,若是霜翎神志清醒,自上攀下去不成问题,可现在霜翎昏迷不醒,自己也疲惫不堪,自己攀下已是勉强,何况还背着霜翎,这该如何是好萧轻弦自小养尊处优,甚少有不如意之事,此时心情烦躁,皱眉回头看了霜翎一眼,不耐的用力将他摔下肩头。
霜翎被摔得清醒了些,努力抬起头看着萧轻弦,用力咳了几声,又呛出一口淤血·胡乱用衣袖擦了擦嘴角,正待开口说话,蓦地脸色一变道:“他们追来了”·萧轻弦此时也听到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低骂一声,重新背起地上的霜翎低声道:“抱紧我”说着几步掠到悬崖边,掏出藏在靴中的匕首,提起气来跃了下去。
此时的两人已是生死同命,霜翎不敢大意,也强行提着自己的气,尽量减轻萧轻弦的负担·偷眼向下望去,这处悬崖竟是微微向内凹陷,斜直的山壁叫人不好着力,需得手脚并用才能勉强稳住身形。
但也正因为崖壁向内凹陷,再向下一段距离,站在悬崖之上便看不到下面的情形··听着追兵已至头顶,萧轻弦深吸一口气,加快动作,两人慢慢退出崖顶的视线··霜翎抬头一望,此处已能避开悬崖上人的张望,刚松了口气,就蓦地觉得萧轻弦气息微微散乱,两人下坠速度快了几倍。
萧轻弦努力想稳住身形,无奈奔波了这许久,已是气空力尽,再加上身后霜翎的重量,两人几乎是直直向下坠去·萧轻弦抬起手,将匕首插向山壁,两人身形缓得一缓,但山壁石头坚硬无比,匕首无法插入,只在山壁上留下长长一条划痕。
将真气运到匕首上,萧轻弦用力插下,两人身形终是定住·萧轻弦松了口气,正待重新运气,只听“铮”的一声,匕首不堪两人重量,断裂开来·萧轻弦毫无防备,两人迅速下坠。
霜翎亦是没有防备,片刻之后反应过来,知道有自己在,萧轻弦很难再稳住身形,两人只会下坠的更快,就想松开环在萧轻弦肩上的双手·他手还未动,萧轻弦就仿佛猜到一般用左手紧紧按住他的双手怒斥道:“不要动”说着将真气运到右手之上,发狠插入石壁之中。
石壁上顿时留下五个血印,但两人却也再次稳住·霜翎看着石壁上的鲜血,一时急怒攻心,失血过多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昏了过去·萧轻弦迅速提了口气,双腿用力一蹬,重新向下攀去。
· 第二章··这处山崖不算太高,两人几经风险,终于到达崖底,萧轻弦的双手都已血肉模糊,霜翎背上的伤口一直未曾止住血,终是强撑不住,彻底昏了过去··萧轻弦背着霜翎熟门熟路的跑到一处,拨开山壁上的藤蔓,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山洞。
萧轻弦松了口气,迈了进去···霜翎再醒来时,只觉眼前一片漆黑,手脚冰凉,再定了定神,察觉自己身处一个山洞之中,洞内极黑,只有洞口处藤蔓间隙间透出几丝阳光。
王爷呢霜翎有些慌神,静静地听了片刻放下心来·洞内离自己不远处还有一人的气息,极其熟悉,正是与自己相处了二十余年的萧轻弦·霜翎勉强坐起身来,轻声叫道:“王爷,王爷。”
不听萧轻弦答应,霜翎拂着墙壁慢慢站起来,极力忽略背上的疼痛,朝着萧轻弦走去·走到萧轻弦身边,侧耳听着那人鼻息绵长,显然是累极睡去·霜翎仍不放心,又慢慢坐下,摸到萧轻弦的肩膀轻轻推了推喊道:“王爷”·萧轻弦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样的苦早已疲累不堪,一进洞中便放下霜翎,自己倒在一边沉沉睡去,连血肉模糊的双手也置之不理。
正自好眠,就觉有人摇晃自己的肩膀,耳边也传来锲而不舍的叫声·萧轻弦不耐之至,厉声喝道:“滚开”双手一挥,打在了硬邦邦的地上,顿时痛得清醒了几分。
霜翎听着萧轻弦的声音中气十足,只是透着些许疲累,终于放了心,脸上也露出微微的笑容:“你没事便好了·”·他这句话说的极为亲近,两人自小一起长大,虽有主仆之分,萧轻弦性情也冷淡,但在萧轻弦眼中,霜翎毕竟与其他人不同,没有外人之时,这样亲近的话语两人也经常会说,萧轻弦不以为意的哼了一声道:“昨日数次违逆我的命令,记得自己回去领罚。”
霜翎自小与他呆在一起,自然分辨得出他那句话是真,知晓他不过是因为自己昨夜自暴自弃而生气罢了,微微一笑,重新扶着墙慢慢站起身来道:“我去外面找些吃的。”
萧轻弦也站起身来道:“外面没有动静,看来萧锁辞还未找到这里,我同你一起出去·”说着大步走了出去···两人出了山洞,都被阳光刺的眯了眯眼。
霜翎重新睁开眼,一眼便看到萧轻弦的双手,大惊失色·昨日他昏迷时,正是萧轻弦以手插入石壁之时,还道他只是右手五指受伤,哪知道双手竟都伤的这般严重,关怀自责之□不自禁都显露出来。
萧轻弦自然知道霜翎为何自责,冷声道:“我怀中有药,你拿出来·”·霜翎走上前,从萧轻弦怀中掏出几个瓷瓶,挑出一个,捧过萧轻弦的双手,将里面的药粉轻轻洒在他的手上,低头看了看自己混合着鲜血和泥土的外衫,解了外衫撕下尚算干净的内衫为萧轻弦裹伤。
萧轻弦习惯了霜翎的细心,静静等他包完伤口方开口道:“我双手不便,你背上的伤,自己上药吧·”·霜翎知道此刻两人处境不利,若背上伤口拖着不好极是拖累,点了点头,解开内衫便想退下,哪知伤口的鲜血与衣衫凝在一起,只是脱衣便痛的霜翎全身发抖。
好不容易脱下衣衫,霜翎伤在背上清理不便,之得将药粉摸索着倒在伤口上,复又穿回衣衫,已是累得满头大汗·霜翎喘了口气道:“我去找些吃的来,王爷在此稍等。”
萧轻弦道:“这崖下大得很,又是密林丛生,一同去吧·”·霜翎点点头,自是不能走在萧轻弦前面,便跟在他身后往密林深处走去··两人一前一后慢慢走着,霜翎想了许久终于道:“王爷这是何苦……”·他这话虽未说完,萧轻弦确已明了,霜翎是在询问自己明明已经逃脱,又何苦回来带着他这个累赘一起。
其实究竟是为何,萧轻弦自己也不知,或许是多年来让他跟在身边的习惯,就算是两人即将坠下悬崖之时也从未想过放手·逃亡之时一度忘了自己王爷的身份,与霜翎只是两个亡命人而已。
·【寒霜未至—曋渊(王爷攻侍卫受生子)(2)】·霜翎不听他回答,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其实究竟是为何,又何必去追究又怎能奢望他能给自己一个期望中的回答他没有在那个时候丢下自己,自己便足感欣慰了,这份温暖,便足以支撑自己在今后的日子里,带着那一点点见不得人的心思过下去。
两人不声不响的又走了一会,目中所见皆是郁郁葱葱的树木,竟没有一粒果子·萧轻弦神色间愈见不耐,霜翎亦觉口中干渴,有些难以忍受··两人正焦躁间,转过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便看见一株小树,又矮又小,已有些枯萎,树枝上稀稀拉拉几片叶子,都已枯黄,却唯独有几粒果子孤零零挂在枝头,突兀的很。
霜翎走到树前仔细看了看,只见这树长得甚是奇特,自己竟是从未见过,不知这果子是否能吃·霜翎想了想,从树上摘下一枚青色的果子咬了一口,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酸涩,淡淡的没什么味道,好在汁水甚多,缓解了口中的干渴。
萧轻弦知道他是在试毒,他在王府的饭食都有人试毒,此时也不觉不妥,默默等了一会,只见霜翎点点头道:“此果无毒,王爷请用·”接过霜翎摘下的一枚红透的果子,放到口中咀嚼。
这枚果子倒如它红透的颜色一般,甘甜多汁,萧轻弦咽下,又接过霜翎递过来的另一枚··这株枯树上一共六枚果子,两青四红,熟透的都进了萧轻弦腹中,两枚青色的则是霜翎吃下。
小小的果子虽不能解饿,但聊胜于无,两人吃完,萧轻弦道:“我们昨夜未至十里堡,想来不归已知我们出事,今日傍晚定会寻至此地·”·霜翎奇道:“寻至此地莫非不归识得此处”·萧轻弦点点头道:“出来前不归曾给我画过一张地形图,说若是遇上萧锁辞不及赶回十里堡,便设法到这个崖下,他自会寻来。”
这样的地方不归怎么会来过霜翎有些疑惑,但随即想到不归与自己不同,乃是王府的死士,其际遇远非一直陪伴在王爷身边的自己可比,便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哪知等到月上中天,却始终不见不归的影子·霜翎有些焦急,萧轻弦躲在这崖底终不是长久之计,萧锁辞迟早会搜到这里来,自己与萧轻弦身上都有伤,若真的被萧锁辞的人找到,恐怕自己两人难逃一劫。
萧轻弦却是一脸坦然神色,仿佛半点不急,只寻觅干净的地方歇息··霜翎不敢入睡,坐在萧轻弦身边守夜,集中精神注意着周围的动静··萧轻弦看着霜翎紧张的神色,冷哼一声道:“不归办事精细小心,断不会轻易让萧锁辞察觉。
我看此刻他该是在想办法引开萧锁辞的人马,你不必担心·”·霜翎点点头,他平素与不归关系甚好,也知道以不归的能为,就算不能除去萧锁辞的人马,也定能成功引开萧锁辞的追踪,此时这崖底该是最安全的所在。
但知晓是一回事,让他完全放下心来却仍是做不到··萧轻弦了解他一向喜爱操不必要的心,也就不理他,径自闭目养神,身体却隐约有些怪异,明明只是四月的天气,入夜后天气颇有些凉意,但为何自己反有些燥热之意··夜已至半,霜翎失血后又奔波许久,眼皮重逾千斤,困乏异常,终于撑不住,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只觉有热乎乎的气息喷洒在脖颈处,霜翎想睁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紧接着便觉有人撕扯自己身上的衣衫,霜翎几番挣扎,无奈手脚竟无法移动半分,脑中也混混沌沌的不甚清明。
待所有的衣衫离体后,一个人带着熟悉的气息压了过来,朦胧间,霜翎只觉自己的双腿被人大力分开,随即身后隐秘的地方蓦地捅进一个利刃似的东西,翻转搅动,仿佛酷刑一般。
霜翎痛的全身发抖,脑中却一直模模糊糊,与世间隔了一层雾一般,身体也不知为何一直不能动,挣扎拒绝皆不能,只得任由身上的人逞凶·不知过了多久,也或许是感受到一股热流打在体内之后,霜翎原本不太清醒的头脑终于彻底失去意识,昏迷一般重新睡去。
·萧轻弦不甚清醒的睁开眼,他知晓自己昨夜定是不同寻常,不明所以的燥热,昏迷一般的沉睡,再加上现在脑中残存的几个暴虐却香艳的片段,昨夜定是有事发生·揉了揉抽痛的额头,萧轻弦坐起身来,手却碰到身边一个温热的身躯,萧轻弦转头一看,目瞪口呆。
· 第三章··躺在地下的霜翎,□着身体,原本就残破不堪的衣衫已被撕得七零八落扔在一旁·修长的双腿合不拢的微微张开着,腿间是红白混合的液体,雪白的肌肤上被掐的青青紫紫,整个人看起来凄惨无比。
一瞬间明白了昨夜发生的事,萧轻弦不可置信的睁大细长的双眼·莫说自己不好男色,便是真有这喜好,对着相伴二十余年的侍卫又怎可能下手霜翎相貌清秀不错,可比起专门邀宠的男倌就差了许多,自己身为王爷,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怎么可能对霜翎动手况且……萧轻弦眯起眼睛,昨夜的事,自己根本就毫无意识,更像是被下了药,可是这荒郊野外,又怎么会有人来给自己下这种药双目转了转,盯到霜翎身上,昨日自己接触的只有他,难不成……微微摇头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霜翎忠心护主,绝不会做这种事,更何况昨日两人只吃了树上的果子,霜翎又怎么会有机会下药脑中蓦地灵光一闪——果子那棵果树生得奇怪,明明就是株枯树,却结出几枚果实,而且红色的果子一点青色都没有,青色的果子一丝红色都不见,端的怪异。
正胡思乱想间,地上的霜翎喉咙中轻轻一阵咕哝,眉头也不舒服的皱了起来,眼见就要醒来·饶是萧轻弦见惯了风浪,此时也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面对霜翎,毕竟看这样子,昨夜是自己强迫了霜翎。
霜翎慢慢苏醒过来,动了动身子,立即觉出了不对,自己竟是□着身体霜翎一惊,就想坐起身来,哪知微微一动,股间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不由自主的又跌坐回去。
这种疼痛陌生得很,绝不是平日里受伤后的疼,痛的地方也怪异,竟然是……竟然是……霜翎挣扎着以手撑地坐了起来,强忍着股间的疼痛向自己身下看去,顿时如遭雷击,脑中一片空白。
昨夜迷糊之间那些不堪的回忆纷纷涌进脑海中,这分明就是……霜翎目瞪口呆的盯着自己狼狈不堪的身体,昨夜的人,那熟悉的气息,那是……·萧轻弦看着霜翎的表情,尴尬的干咳一声,唤过霜翎的注意,低声道:“我……昨夜,我……我不知是怎么回事。
你……你没事吧”话语虽是一如既往的冷硬,但难掩其中尴尬··【寒霜未至—曋渊(王爷攻侍卫受生子)(3)】·果真是王爷……霜翎心中忽然涌上一阵说不出的感觉。
跟在王爷身边二十余年,毫无办法的任由自己对王爷的心意从尽忠变为友情,由友情变为亲情,最后控制不住的变成了恋慕·霜翎有时会想,也许当年父母抛弃自己根本就是对的,身边的侍卫们纷纷娶妻生子,自己却偷偷地在心中隐藏着这种畸形的想法,如此不正常,被遗弃就算是上天的报应。
王爷高高在上,冷心冷情,自己那点小小的心思根本就不敢让他知晓,本打算着一辈子跟在王爷身边,就算是不能做他最亲近的人,可守护着他的安全,也足以慰藉,可现在这样……又算是什么……·不听他回答,萧轻弦抬起头来看向霜翎,却发现他眼中根本不是怨愤憎恨,反倒是一种说不出的忧伤,萧轻弦心中隐隐约约有种想法,却快得没能抓住。
两人这样尴尬对望也不是办法,萧轻弦站起身来转过脸去,脱下身上的长袍道:“你先穿上吧,想来过不了多久,不归就能找到这里,一切等出去再说·”·霜翎轻而易举的从萧轻弦眼中捕捉到愧疚与不可置信,的确,高高在上上的王爷又怎么能允许这种荒唐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更何况,王爷他根本就不好男色,在京城中有着无数的红颜知己,想来此事让他困扰了。
日后回到京城,王爷会怎样处置自己分配到王爷手下的军队中做个副官,还是干脆远远地调到边疆驻守霜翎默默摇头,不能,他不愿离开萧轻弦身边,这贴身护卫的位子,他不能放弃深深吸了口气,霜翎强忍着站起身来,抓过萧轻弦的长袍裹在身上,他身量比萧轻弦矮些,长袍穿在身上不甚合适,但聊胜于无。
逼迫自己笑出声来,霜翎道:“王爷何必这样在意都是男人,我虽吃亏些,但也不会像王爷那些红颜知己一般哭喊着要王爷娶我进门的·”他原本的声音清亮温柔,此时却带着嘶哑,虽有喉中干渴的原因,但又何尝不是心中郁结脸上又强颜欢笑的缘故·萧轻弦听到他说话,大大松了口气,他原本想经过此事,霜翎心中必定会有些芥蒂,回京城后不如远远地将他调到边疆军中,省的留在身边两人尴尬,哪知他竟会声调如常的说出这样的话。
萧轻弦微微感慨,霜翎处事温和,为人也温柔,从不给人难堪,他现在背上有伤,昨夜又被自己伤了那种地方,却仍旧极力化解两人之间的尴尬,自己身边伺候的人虽多,像他这样贴心的却也没几个,调任边疆……不如算了吧,霜翎今日不介意,今后也不会介意,倒省得自己失了左膀右臂。
不听萧轻弦说话,霜翎颇有些忐忑的叫道:“王爷”·萧轻弦叹了口气,转过身来道:“你身上有伤,咱们先去昨日的山洞歇一歇,看时候,不归也该来了。”
霜翎见他神色恢复如常,不禁也松了口气,自己这贴身护卫之职该是保住了·心中却掩饰不住的有些黯然,萧轻弦身份尊贵,就算是自己受了苦楚,也要想方设法安抚他。
两人之间身份悬殊,恐怕这辈子,也只能继续这样下去···萧轻弦推断果然不错,两人方走到山洞前,就听藤蔓一响,从里面走出一人,黑色劲衣,面色冷峻,正是不归。
不归在十里堡等候萧轻弦一夜不见人影,就知他定是遇上了萧锁辞的人马,当即带人到自己为他指点的山崖找寻,却在崖上看到正在想办法攀下山崖的萧锁辞的人·不归带着萧轻弦手下十三名死士暗中偷袭,又着人穿着萧轻弦的衣衫引开萧锁辞,方才潜下悬崖寻找萧轻弦。
但他深知萧锁辞非常人,这样的计策能引开他一时,拖得久了他定能发现破绽·哪知到崖下山洞一瞧,竟不见萧轻弦身影,饶是他平日训练有素,心中亦有些焦急·匆忙从山洞走出,待要到崖底他处寻觅,抬眼便看见萧轻弦与霜翎两人狼狈不堪的站在洞前。
萧轻弦双手裹满布条,白色的布料上有些鲜血氤染出来,而霜翎脸色苍白,像是受了重伤,身上裹着萧轻弦的长袍,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散乱着,模样看起来竟有些凄惨。
不归只道霜翎是为保护萧轻弦受伤,也不甚在意,跪在地上向萧轻弦行礼道:“王爷,属下来迟,请王爷恕罪·”·萧轻弦点点头让他起来,道:“我和霜翎都受了伤,不能顺着这悬崖攀上去,这里可还有其他出路”·不归站起身来看了看两人,这崖底虽另有通路,但离十里堡便远了许多,自己带来的十三个死士,有三人引着萧锁辞离开,萧轻弦身边现在只有自己和十个死士,萧锁辞又紧追不舍,实在不安全。
可萧轻弦所说不错,以他两人现在的伤势,攀上悬崖是万万不可能,就算危险,也只能绕道而行·不归发出信号让等在崖上的死士下来,又重新揭开萧轻弦手上的布条上药包扎。
待他想给霜翎上药时,霜翎却苍白着一张脸怎么都不肯脱下长袍·不归平素与霜翎相交甚笃,对他也不甚刻意掩饰情绪,皱眉不耐道:“你身上定然有伤,不必瞒我,时间不多,我给你上了药,咱们赶快离开”·霜翎周身只有这一件袍子,下身那些不堪的伤痕怎能让人看见坚持摇头不肯道:“不必,不是什么大伤,我已经无碍了。
不必管我,咱们快些离开吧·”·不归见他步伐踉跄,推拒自己的手也有些无力,却坚持不肯让自己为他疗伤,正待再说,身边的萧轻弦却开口道:“萧锁辞很快就会追来,先离开这里再说。”
萧轻弦开了口,不归也不能坚持,只得收起药瓶应道:“是,王爷·”·一行人往前走了几步,霜翎跟在后面颇为吃力,他背伤未愈,股间又有着说不出口的伤,双腿一动便疼的钻心。
萧轻弦忽的停下脚步,转头看了他一眼,向身后的死士道:“霜翎受伤行动不便,你们轮流背他赶路·”··虽是没有马匹,但众人都是练武之人,脚程甚快,霜翎知晓时间紧迫,也不逞强,由不归和十名死士背着一路赶向十里堡。
众人连夜赶路,第二日清早,终于赶到···萧轻弦在十里堡县令府中落脚,坐在浴桶中洗去一路疲惫,终于松了口气·十里堡已是此番赈灾的最后一个县,明日开仓放粮,后日便可动身返回京城。
此时自己人手齐全,萧锁辞一向识时务,再难讨好时就定不会出手,想来回程可一路安心·萧轻弦眯了眯眼,想不到萧锁辞竟真的如此胆大包天,在父皇眼皮子底下跟着自己出了京城。
他这般做法,难不成是京城出了什么事还是父皇睁一眼闭一眼的允许或者……根本就是出自父皇授意若真是这样,萧轻弦眼中蒙上一层狠厉之色,那就休怪儿臣不顾忠孝了·【寒霜未至—曋渊(王爷攻侍卫受生子)(4)】·木桶中的水渐渐发凉,萧轻弦站起身来,立刻便有身边伺候的婢女为他擦干身子,换上衣衫。
他出门在外身边不便带着使女,这四名婢女乃是知县府上的人,自是难比王府中丫鬟手脚轻柔伶俐,萧轻弦皱着眉挥退了四人,自己系上衣带,想了想,趿着软鞋踱步到旁边霜翎的房门口,抬手推开了门。
· 第四章··霜翎遣退了服侍的婢女,半跪在木桶中,只让温热的清水浸到腰间,不碰触到背上的剑伤,然后艰难的伸出手清理没在水中那难言之处·草草合拢的伤口被他用手指撑开,清水中散开一丝丝红色的血丝,霜翎痛的满头大汗,直直到水慢慢变凉才算清理干净,赤身裸体的跨出木桶,手中掂着一瓶金疮药。
不知这种伤口,金疮药能不能治……正沉思间,本就未上锁的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霜翎未想到会有人不敲门便直接进来,慌忙扔下金疮药拿起亵裤往身上套,抬眼一看门口,站着的正是自己任性的主子。
萧轻弦神色不自然地站在门口,他极少到侍卫房中,就算偶尔有事去寻霜翎,每次也都是推门而入,今日便也没想到敲门,哪知推开门看到的竟是这样一幅画面,脑海中不自觉地想起山崖下两人发生的事,不禁尴尬。
霜翎穿好亵裤,有些无奈的看着依旧站在门口的萧轻弦,一边拿过衣衫继续穿一边道:“王爷可否进屋来,关上房门”·萧轻弦蓦地醒悟,自己开着门,叫霜翎衣衫不整的对着院落。
几步走进房间,反手关上了房门,坐在桌边问道:“你的伤如何了”一眼便瞟见了霜翎背上狰狞的剑伤·他被这一剑伤得甚重,又没能好好疗伤,此刻伤口皮肉发白,里面有些鲜红的嫩肉露了出来,瞧着甚是吓人。
霜翎不顾股间的疼痛穿好裤子,正想拿过上衣来穿,被萧轻弦抬手拦住·霜翎不解的看着萧轻弦,萧轻弦皱眉道:“你背上的伤口甚是严重,去叫不归来·”·霜翎垂下眼帘看着萧轻弦的手,刚一到知县府,不归就重新将萧轻弦的手处理妥帖,想来不需几日便能痊愈。
但这双手乃是因自己而伤,能得萧轻弦这样对待,自己二十几年的心意也不白白交付··萧轻弦看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上,便知他定然又在想两人攀落山崖时的事,不愿再回忆那些事,萧轻弦收回手掌冷声道:“去将不归叫来。”
霜翎收敛心神,苦笑不得道:“王爷,就算是属下要去叫不归,也不能这样去,至少让属下将衣衫穿戴整齐·”·萧轻弦脑中想着那道伤疤与衣衫布料摩擦时的疼痛,皱着眉头想了想才到:“不必穿戴,不归就在隔壁。”
这样□着上身走出房门实在不像样子,但萧轻弦的命令也不能违抗·霜翎叹了口气走到门口,将门开了条缝看向院内,确定院内无人才打开房门快速走了出去,敲了敲隔壁的门。
不归打开门,目瞪口呆的看着门口□着上身的霜翎,半晌才期期艾艾的道:“你……你……怎么,这副打扮”·霜翎亦是头痛,摇了摇头道:“王爷叫你到我房中来。”
说罢疾步走回房中,掩上房门··霜翎一转身,不归便看见他背上狰狞的伤口,急忙也跟了上去·推开霜翎的房门,便看见萧轻弦也坐在屋内,不归上前行礼道:“王爷。”
萧轻弦点点头道:“霜翎背上的伤,你去为他处理一下·”说罢站起身来走了出去···房中只剩下不归与霜翎两人,不归冷着脸将干净的布巾沾湿为他清理伤口,不悦道:“这就是你昨日所说的不妨事”·不归大他几岁,平日里对他颇为照顾,霜翎将他当做兄长一般,与萧轻弦跟前的小心翼翼不同,在他面前,霜翎多了几分依赖之情。
听他责怪,知道他是担心自己,温和的笑笑道:“昨日时间紧迫,性命都危在旦夕了,哪来的心思疗伤再说,你瞧我这不是没事么”·不归不语,清理干净伤口后撒上王府上好的金疮药,又用透气的布料将他背部层层包扎好。
霜翎知道他是生气自己不肯爱惜自己,待他处理好伤口后转过身来叹了口气道:“不归,你我都是一样的·身在王府,这样的事难道还少得了更何况,你比我更加……”·不归冷着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沉默了半晌方道:“你与我不同,你不该这样。”
说罢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出了房门··霜翎看着他的背影,自己的确与他不同·不归是死士,刚刚二十七岁,却已不知经历过多少次生生死死,自己就曾不止一次见过他满身鲜血奄奄一息的样子,这样熟练的包扎上药手法,便是他一次次受伤后练出来的。
可是自己又与他有什么不同辅佐王爷,保护王爷就是自己的职责,若有一日要为王爷牺牲掉自己,又怎么可能逃脱命该如此,你我皆是相同。
·第三日,萧轻弦带着人马回京城复皇命·江南一行虽是损失掉几个护卫,总算还是有惊无险·一月后,一行人返回京城,途中果然没再遇上萧锁辞·萧轻弦此番赈灾有功,冷面王爷在江南百姓心中博了个仁厚的名声,皇上大加封赏,又将胡地进贡的舞姬赏赐与他。
朝中众臣揣摩圣意,人心自又有所不同··萧轻弦殿前受赏,心中却暗暗冷笑·自己看似风光无限,深得父皇赏识,可实际上父皇对萧锁辞在江南追杀自己一事只字未提,亦未曾惩罚其私自离京的罪过。
自己手上的伤虽好了大半,但手指上依旧有些痕迹,父皇对这些伤痕不闻不问,对萧锁辞的袒护之意昭然若揭·朝廷众臣虽有投向自己一边的人,但真正宦海沉浮的老狐狸不会老眼昏花到看不透这种种利害关系。
自己想得到的那些臣子,绝不会就这样轻易得到···散了早朝,萧轻弦脑中思忖着父皇的用意慢慢向外走,只听身后有人欢声叫道:“三哥”紧接着一个少年从后面扑过来搂住他的胳膊,正是最小的八皇子萧海乐。
萧海乐年纪尚小,还未及冠,皇上也未曾封王,便一直住在宫中,今日听说萧轻弦回来,便特地赶来见他·这个小弟与萧轻弦是一母同胞,活泼好动,讨人喜欢,冷情如萧轻弦也不免多宠了他几分。
被他从背后撞上来也不生气,淡淡的道:“海乐,再有三年你就该及冠了,怎么还这么莽莽撞撞的母妃怎么样了身体可还好”·一见面就被兄长训斥,萧海乐也不以为意,拉着萧轻弦的胳膊道:“母妃好得很,就是想你了,你跟我去看看她吧。”
·宫中为防后宫干政,皇子与后妃见面极是复杂,萧轻弦看了看天色道:“今日还是不去了,待他们去父皇那里层层通传,我见到母妃天也该晚了。
还是明日到父皇那里请一道旨意再说·”·【寒霜未至—曋渊(王爷攻侍卫受生子)(5)】·萧海乐想起见母妃时的道道手续也甚是头疼,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又道:“三哥,咱们兄弟好久未见了,不如今日我同你回府吧。”
萧海乐生性好动,不喜在皇宫常住,皇上对他也诸般放任,极少干涉他的行动,像这般跟着萧轻弦到他府上暂住也是常有之事·萧轻弦习以为常的点头应下,想了想问道:“我不在的时候萧锁辞人在哪里”·萧轻弦不喜萧锁辞,萧海乐耳濡目染也就不喜这个七哥,撇了撇嘴道:“还能去哪听说前些日子去围猎受了点伤,在王府养伤,一直未上朝。”
萧轻弦道:“父皇准他不朝”·萧海乐点头道:“是啊,父皇还差福喜送了药去·”·萧轻弦眉头皱得更深,福喜伺候了父皇三十余年,可算是父皇的心腹,派他去送药,定是查探萧锁辞这伤的真假。
福喜在后宫浸淫多年,一双眼睛练得毒辣,萧锁辞若是装病,定然瞒不过福喜的眼睛·可父皇依旧准了萧锁辞的假,这其中的门道可深得很了···萧海乐反拉着萧轻弦上了王府的马车,一路上喋喋不休向兄长讲述这两个月来京中事务,萧轻弦神色淡然听他唠叨,也不答话。
萧海乐习惯了三哥的沉默,不听他答话,却知道他定是在听,便继续说下去,可他毕竟尚未成人,不得参与朝中事务,所说的大多还是京中流传的趣闻··马车行到王府门口,萧海乐抢先蹦下马车就要往里冲。
王府的守卫见惯他风风火火的样子,不以为意,只向跟在后面的萧轻弦报道:“王爷,周大人方才带着皇上的赏赐来了,现在正在花厅里等您·”·· 第五章·萧轻弦殿上受赏,皇帝亲口令太师周承弼将赏赐送到王府。
周承弼为相十年,城府极深,泥潭似的朝堂上,众臣都小心谨慎生怕行差踏错,却依旧不得帝心,独独周承弼稳坐太师之位十年,深得帝宠·此时正值非常时期,皇子之间为争储位斗得如火如荼,周承弼这个老狐狸,与众皇子都接触极少,表面上也都是彬彬有礼的一副样子,但萧轻弦与萧锁辞都知拉拢周承弼极为重要。
萧轻弦不敢怠慢,朝府内走去··跑在前面的萧海乐听见守卫的话,猛地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像极了刘贵妃的眼睛圆圆的瞪大,颇有些惊喜道:“周太师来了那……因因呢”·周承弼膝下无子,直到四十岁时方才得了一个女儿,取名周因,疼爱有加。
周因与萧海乐年龄相仿,同萧海乐一般活泼好动,皇帝为显周家恩宠,经常召周因到宫中玩耍,与萧海乐可算是青梅竹马·守卫自然是了解这个八皇子,躬身答道:“回八皇子,只有周大人一人前来,周小姐未曾跟随。”
萧海乐颇有些失望,但不能失了礼数,跟着萧轻弦向花厅走去··两人走进花厅,果然见周承弼端坐在客位上,下手一人以纱覆面,隐隐幽香在空气中散开,正是皇帝赏赐的胡姬,庭前站着几个小厮,面前摆着皇帝的赏赐。
周承弼垂着眼帘喝茶,脸上是一贯的不见喜怒··萧轻弦与萧海乐走进花厅,周承弼站起身来向两人行礼道:“属下见过三王爷、八皇子·”坐在他下首的胡姬跟着一同站起行礼。
萧轻弦摆摆手让他们免礼,径自走到主位坐下·萧海乐笑呵呵的向周承弼道:“周大人,因因怎么没来”·周承弼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垂下眼帘应道:“小女顽劣不堪教诲,只是八皇子与因因年纪渐长,也该知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了。”
萧海乐圆圆的脸上晕上一层红,有些害羞却挣扎大声道:“那……那不如周大人将因因许了我,也省的玷污了因因的名声”他这话虽有负气之意,但他与周因青梅竹马,少年的心思也确实动过,只是不敢轻易就提,此时被周承弼一激,半真半假的说了出来。
周承弼提起眼帘看着萧海乐,脸上露出长辈慈祥的笑容道:“八皇子这话说得过早了,此时三王爷与七王爷都尚未娶亲,越兄上位可是大不敬啊·”·周承弼这话看似玩笑话,可萧海乐生在皇家,又处于这种非常时期,越兄上位这种评价却怎么敢轻易受下小脸顿时沉了下来,一言不发转身出了花厅。
萧轻弦一直默默地看着两人,周承弼这话明里在说萧海乐,暗地里却直指萧轻弦与萧锁辞两人越兄而上,根本未将大皇子萧墨笙放在眼中·萧轻弦玩味的微微挑一一点薄唇,以周承弼的谨慎,绝不会胡乱说话,那这话便是父皇授意,父皇偏袒萧锁辞,又将周承弼送到自己这里,却还让周承弼提点自己莫忘了萧墨笙。
眼前局势越发如一团乱麻,让人看不通透·稍有不慎,失去储位尚且不说,想必到时性命堪忧··周承弼看着萧海乐愤愤然走出花厅,转过头来向萧轻弦恭声道:“属下恭喜三王爷江南赈灾有功,院中是皇上的赏赐,这人便是皇上赐予三王爷的胡姬,名唤……”·萧轻弦意不在此,挥挥手打断周承弼道:“周大人不必着急,请坐。”
看着周承弼谢过坐下,方又开口道:“八弟年纪尚轻不懂礼数,还请周大人莫怪·只是周大人的玩笑,未免也开得重了些·”·周承弼坐在椅子上微微一笑道:“是老臣失礼了,因因虽与八皇子交好,但八皇子要求个结果,还为时尚早。”
萧轻弦挑眉道:“哦再过三年,八弟也该及冠了,若我没记错,因因今年也十六了吧此时谈婚论嫁倒也不算早了。
若此事能成,周大人倒可与父皇结个亲家,何尝不是一件喜事”·周承弼依旧笑得温文有礼道:“这老臣可高攀不起·老臣年事已高,身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不求其他,但求让她今后稳妥一生。”
稳妥一生周承弼身为太师已位极人臣,以皇帝对他的宠幸,独生爱女多半会嫁与哪一个皇子为妻,最稳妥的不过就是未来皇帝·萧海乐对皇权一向兴趣不大,从不参与到自己与萧锁辞的斗争中来,若是日后自己能称帝,萧海乐是自己同母胞弟,做个太平王爷也能让周因一生稳妥无忧。
周承弼自开口以来,句句话都暗藏深意,萧轻弦目光闪了闪道:“八弟与因因青梅竹马,他的心思我也看得明白,难不成周大人觉得八弟不可让令嫒托付终身”·周承弼微微笑道:“为时尚早,不可断言,三王爷稍安勿躁,儿女大事,皇上心中早有定夺。”
说着站起身来道:“下官赏赐带到,也该去回复皇命,下官告退·”说着躬身行礼··萧轻弦知道他今日来遮遮掩掩说了这许多已是极限,不可再勉强,站起身来作势要亲自送他出去,边走边道:“辛苦周大人,请了。”
【寒霜未至—曋渊(王爷攻侍卫受生子)(6)】·周承弼忙道不敢,萧轻弦送他到府门,方才看着他带着小厮离开·信步走到自己花园,果然看见萧海乐缠着霜翎教他习武。
霜翎脾气温和,比萧轻弦纵容萧海乐,萧海乐从小就更亲近霜翎一些,每次到自己府上都缠着霜翎不肯放手,倒仿佛霜翎是他的亲兄长一般·霜翎脾气好,也耐得下性子让萧海乐纠缠,是以萧海乐就更是得寸进尺,不论霜翎做什么,都紧紧跟在一边。
萧轻弦有些好笑的看着萧海乐笨拙的动作,这个弟弟最没长性,太傅最头痛的事莫过于让他读书习武,再感兴趣的东西都休想让他学上三天,习武亦然·萧海乐儿时因为这个毛病,不知被父皇教训了多少次,可最终还是没能改得了,是以就算从小找了太傅教他习武,萧海乐练起武来依旧笨拙不堪。
霜翎不急不躁微笑地看着萧海乐动作笨拙的舞剑,偶然抬起头,就看见萧轻弦在不远处负手而立,嘴角难得的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向这边看·霜翎忙快步走过来行礼道:“王爷。”
萧轻弦抬手免了他的礼,走到萧海乐跟前道:“次次来了我这里都缠着霜翎学武,我倒要看看你哪天能练成霜翎这样的武功·”·萧海乐知道兄长是在说他不肯用心,只知玩闹,但他从小被人说的惯了,也不放在心上,笑嘻嘻的正要说话,就看见王府的管家老霍带着一个面纱覆面的女子走了过来。
萧轻弦顺着萧海乐的目光看去,也看见了走过来的两人,怔了怔方想起来自己把周承弼送来的舞姬丢在了花厅·不过这女子倒真是胆大,不肯在花厅干等,竟找来了老霍带路,难不成胡地的女子都是这般大胆·老霍走到几人面前,向萧轻弦道:“王爷,这是皇上赏赐的胡姬,该如何安顿,还请王爷示下。”
萧轻弦看了那胡姬一眼,就见她抬起眼帘,一双灵动含情的大眼望了过来,学着中原女子的礼节福身道:“小女子问筠,拜见王爷·”·萧轻弦迎着那勾魂的双目微微挑唇道:“问筠这名字是谁给你取的倒是文雅。”
问筠答道:“回王爷,问筠不才,粗通些中原诗书,名字是来中原后自己取的·听闻王爷是风雅之人,是问筠班门弄斧了·”·萧轻弦淡淡的点点头,向老霍道:“将问筠安置到桃花阁吧。
你们下去吧·”·老霍领命,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却发觉问筠并未跟上,转头一看,之间问筠露出的双眼微微有些疑惑的看着萧轻弦,而萧轻弦并未在意她的目光,已转过头去看向萧海乐与霜翎。
老霍低声催促道:“姑娘,快走吧·”·问筠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萧轻弦,见他依旧没有朝自己看来,方跟着老霍一同离开··桃花阁便是建在一片桃林中的一座阁楼,此时正是春季,桃花盛开,满园桃花竞相开放,粉艳艳的一片,行在桃树间,不时有桃花瓣落在身上,人间仙境一般。
问筠心思却不在此,跟在老霍身后低声道:“霍总管,我方才有什么说的不对么王爷好似不太喜欢我啊·”·老霍吓了一跳,心道难道这胡地的女子都是这般豪放不羁,想什么便说什么的面上却毫不改色道:“姑娘不必介意,王爷生性如此,对谁都冷冷淡淡的,并非是姑娘做错了什么事。”
问筠想了想又道:“冷冷淡淡的我听说王爷不曾娶妻纳妾,那我入府来,王爷可会娶我”·老霍简直招架不住,半晌方道:“此事还要王爷做主,我们下人置喙不得。
姑娘是皇上所赐,王爷想必待姑娘会有所不同·”·丝毫不觉自己说了什么惊人之言一般,问筠神色如常跟在老霍身后进了桃花阁··老霍将人带到门口道:“姑娘且先上去歇息一会,我给姑娘指几个丫鬟来伺候。”
问筠点点头款步上楼,老霍自去指派丫鬟小厮·站在阁楼上,问筠看着满园开的烂漫的桃花,面纱后的表情隐晦不清··· 第六章··王府里奇珍异宝本就不少,多了皇帝的赏赐也没什么不同。
只是这个新来的舞姬颇有些新鲜,萧轻弦年纪虽已不小,皇上却没亲赐过美人,他本身生性冷淡,身边也没有侍妾·这个外族的舞姬大胆奔放,丝毫不掩饰对萧轻弦的兴趣,只要萧轻弦在府中,她必会寻过来,就算萧轻弦厌烦让她离去时,她也不肯走,只会不远不近的继续跟在萧轻弦左右。
久而久之,萧轻弦也习惯了她的存在,只当她是跟在身边喋喋不休的第二个萧海乐··回府已经一月有余,霜翎除了日日护送萧轻弦上朝之外几乎无事可做·以往萧轻弦下朝后在书房时都是他在陪伴伺候,可现在问筠一直跟在萧轻弦左右,自从有一次,问筠当着霜翎的面依偎在萧轻弦怀中喂他喝茶,霜翎便不再出现在萧轻弦的书房中。
萧轻弦虽是性情冷淡,但毕竟也是正常的男人,有问筠这样的美人投怀送抱,萧轻弦绝不会拒之千里之外·霜翎也曾听其余下人偷偷议论过,这一个月来,萧轻弦已有十几次清晨时分从问筠的桃花阁中出来,这个问筠出身低贱,王妃是不可能,但恐怕不久就能得个侍妾的地位。
霜翎下朝后回到府中,呆呆的坐在自己房中叹了口气,颇有些不知做什么好·想了想拿起自己的佩剑走出房门,到一旁的门前敲了敲叫道:“不归·”·不归这段时间难得清闲,此时正在房中,听见霜翎敲门,便道:“进来吧。”
霜翎推开房门,也不进去,只站在门口笑道:“不归,好久没跟试试你的身手了,今日无事,咱们去练剑如何”·不归点头,拿起佩剑随着霜翎走了出去。
王府后紧靠着一座山,两人走到素常练剑的山脚下,拔出佩剑你来我往交起手来·霜翎是侍卫,不归却是死士,交起手来,自然是霜翎略逊一筹,两人从小就经常这样练剑,不归手下有分寸,点到为止,不会伤了他。
转眼间一个时辰过去,霜翎畅快淋漓的出了满身大汗,收剑笑道:“今日不比了·咱们去山上捉了野味来烤,如何”·不归点头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练完武后捉后山的野味来烤两人也不是第一次,霜翎也不推让,让不归独去猎捉,自己留在山脚下生起火来·果然不过片刻,不归手中拎着三只肥嫩的野鸡走了回来。
霜翎接过,拎到水边正想剥皮开膛,可匕首刚刚下去,野鸡颈间鲜红的血液涌出,霜翎突觉腹中翻江倒海,说不出的难过,忍了片刻终于忍不住,丢下山鸡捂着嘴到一边呕吐起来。
·不归吓了一跳,还道是山鸡出了什么问题,忙奔过去问道:“霜翎,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寒霜未至—曋渊(王爷攻侍卫受生子)(7)】·霜翎顾不上答话,直到把腹中的东西吐了个干干净净,方才站起身来有些尴尬地道:“我……我没事,想来是早上吃的有些多,腹中不舒服罢了。
你不用担心·”·不归仍是不放心,拿起他的手腕搭在脉搏上,可不归只是粗通一点医理,诊了半天也没诊出什么门道,但脉搏跳动有力,可见不是受伤或中毒,便放下心来道:“想必你又是吃过早饭便来练剑。
不是早就告诉过你这样会伤脾胃”·霜翎不甚在意的笑笑,又有些歉意道:“不归,今日这烤鸡我怕是无福消受了·不如拿回去给那些小子们分了,他们定然欢喜。”
不归点点头,灭了火堆,提着三只山鸡同霜翎一同回转·两人从后门而入,走到门口时,将三只山鸡扔给当值的小守卫,赢得一阵欢天喜地的欢呼··哪知刚进院门,就听见萧轻弦冷冰冰的声音传来:“你们去哪里了”·霜翎吃了一惊急忙抬头,果然看见萧轻弦冷着一张脸站在自己房门口,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问筠却不见踪影。
霜翎与不归急忙行礼,萧轻弦站在台阶上冷冷的看着两人,满心不悦·他早已习惯了读书时霜翎不声不响的陪伴在身边,可三天前突然在书房中不见了他的身影,只余问筠在旁伺候。
虽是红袖添香,可霜翎伺候了他二十余年,此时突然不见,萧轻弦心中颇为不满·等了三日仍旧不见他出现,萧轻弦终于忍不住到侍卫房中寻他,哪知竟然扑了个空,心中不悦到极点时,看见霜翎与不归有说有笑的走进来,心中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下,冷着一张脸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既不说话,也不免他们的礼。
霜翎与不归都暗道奇怪,往常这个时候萧轻弦都在书房中读书,是以两人才会放心大胆的偷偷溜出去,没想到萧轻弦竟会到侍卫房中来··萧轻弦语气仍旧冰冷道:“去哪里了,回答我。”
霜翎微微侧头看了看不归,两人都知道萧轻弦是动了怒,虽不知怒从何来,但此时的萧轻弦招惹不得,两人小心翼翼的交换了一个眼神,霜翎垂头答道:“回王爷,属下是与不归到后山切磋武艺。”
萧轻弦冷冷地道:“为何不到书房去”·书房那不是有问筠么……霜翎有些黯然,依旧垂着头道:“王爷与……侍妾在书房中,属下不便打扰。”
萧轻弦看着霜翎低垂的头,蓦地有些暴躁,冰冷的语气带上怒意道:“侍妾本王还未说话,你倒是替我下了封号”·霜翎忙到:“属下不敢。”
萧轻弦满心怒火找不到发泄之处,狠狠一甩衣袖道:“你们两人就跪在这里给我反省,待想清楚了再起来”说着大步踏出小院,只余下身后两人跪在地上。
霜翎与不归相视苦笑,真是飞来横祸,平素两人出门练剑,萧轻弦就算知晓也不会责怪,今日竟发了这么大的火·不知是谁惹怒了萧轻弦,让自己两人平白受罚··这样跪到傍晚,初春的天气,夜晚的寒气渐渐泛了上来。
不归依旧直挺挺地跪在地上,脸色丝毫不变,霜翎却觉身上冷的异常·回想从江南回府后这段时间,自己似乎是特别怕冷,每到傍晚身上都会发热,第二天一早人虽然有些昏昏沉沉的,但热度会退下去。
然后待到傍晚,如是往复·今日果不其然又是这样,霜翎本就发热的身子被冷风一吹,竟有些瑟瑟发抖起来,不一会变脸色苍白,人也摇摇欲坠··不归察觉到了身边人的异状,看着他苍白的脸颊上一摸不同寻常的潮红,伸过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温度烫手。
不归有些吃惊,霜翎也是练武之人,怎么会如此娇弱,跪了半天就生病联想到他中午时的情状,颇有些担心的问道:“霜翎,你怎么了不舒服么”·霜翎摇了摇昏昏沉沉的头勉强道:“我没事,不用担心。”
嘴上虽是如此说,可身子却绵软无力,再也跪不直,只得跪坐在冰冷的地上··不归有些焦急,萧轻弦未曾让人传令叫两人起身,那两人便不能起身·可霜翎似是生了病,若真的在这初春的夜里跪上一夜,定然撑不住,该如何是好·霜翎无力的挑了挑唇安抚的笑道:“你不用担心,我没事的,只是跪的有些累,歇歇就好。”
不归正待答话,忽听身后脚步声传来,稳重有力,正是两人所熟悉的萧轻弦的脚步声·不归松了口气,挪动膝盖转过身来,向走过来的萧轻弦道:“王爷,今日之事都是属下的错,是属下无聊,霜翎才跟随属下到后山练剑。
王爷,霜翎身体有恙,还请王爷免了霜翎的刑罚,属下愿一力承担·”·霜翎自听到萧轻弦的脚步声后就努力继续跪直身子,萧轻弦一进院门便看到霜翎苍白的脸色与跪的不稳的身子,再听了不归的话,几步走到两人身边,伸手摸了摸霜翎的额头,片刻后道:“你将他送到房中,再去请府里的大夫来瞧瞧。”
不归领命,站起身来将霜翎半扶半抱到房中让他躺下,向跟进来的萧轻弦请了个罪便出了房门去找府中的大夫··萧轻弦看着躺在床上的霜翎,皱眉不悦道:“身子不舒服为何不请大夫来看方才我让你跪着你又为何不说”·这话虽说得霸道无理,但其中关怀之意显露无疑,听在霜翎耳中自己窃喜在心,原本因不舒服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声音无力中带着温柔轻声应道:“王爷恕罪,是属下的错。
不过王爷不必担心,属下这几日都是这般,明日一早便无碍了·”·这段时日都是这样萧轻弦脸色更加难看,冷着一张俊脸不再说话··他阴沉着脸不说话,霜翎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两人一时沉默下来。
静了片刻,霜翎方笑了笑道:“你放心,我真的没事的,想来是这几日倒春寒受了风寒还没好罢了·”·萧轻弦听见他这样亲近的说话,脸色也不自觉地缓和了些,语气中却依旧带着怒意硬邦邦的问道:“晚饭还没用吧去叫人给你煮些肉粥来。”
哪知霜翎听见一个“肉”字,腹中蓦地翻江倒海,稍稍红润了一些的面庞顷刻又变得惨白,扶着床沿干呕起来··· 第七章·萧轻弦不防,被他的反映吓了一跳,看着霜翎趴在床边干呕,却只吐出些清水。
正待说话,就听房门“吱呀”一声,不归带着一人走了进来··看见霜翎的样子,不归也有些吃惊,几步走到床边拍着霜翎的背有些焦急的道:“霜翎,你究竟是怎么了”·霜翎难受的干呕不止,顾不上回答不归的话。
【寒霜未至—曋渊(王爷攻侍卫受生子)(8)】·跟着不归进来的人愣愣的看着房中的三个人,半天才想起来给萧轻弦行礼道:“王爷·”·萧轻弦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一副白净温顺的样子,有些怯怯的低着头不敢看自己。
这并非是府上的大夫,萧轻弦冷声问道:“你是谁”·那男子低声答道:“回王爷,小人名叫吴映,是……吴陌的弟弟,今日适逢兄长轮值,但家嫂怀了身孕,身体不适,兄长回家去照顾,所以叫我来……”声音越来越小,终于没声。
萧轻弦冷哼一声道:“王府中只有吴陌一个大夫么他家中有事为何不报与我知,我又岂会为难他”·吴映为难的挪了挪脚,白净的脸庞有些泛红,挣扎了许久方道:“哥哥说,轮值时请假会扣俸禄”·这一句说的声音不小,连霜翎与不归都听得清清楚楚,霜翎缓过些气来,抬头看着涨得满脸通红的吴映。
萧轻弦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脸色有些怪异道:“轮值请假自然会扣俸禄,这算什么理由”·吴映豁出去的道:“王爷不知平民家中疾苦,我与哥哥自小无父无母,只在药铺中跟着掌柜的做学徒,偷偷读些医书,学些医术。
哥哥聪明,凭着医术高明进了王府做大夫,我与兄嫂三人都靠哥哥的俸禄度日,现在嫂子怀了身孕,自然更要精打细算些·所以……哥哥……”说着说着眼眶微微发红,声音也有些哽咽。
萧轻弦生在帝王家,自然不能体会这样的生活,霜翎与不归虽然自小伴在萧轻弦身边不缺吃喝,但王府内下人,家中像吴家这样的不在少数,两人倒是见过不少·霜翎见萧轻弦还要责难,忙开口解围道:“你兄长让你替值,你可通医术”·萧轻弦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在为吴映脱罪,冷哼了一声却也不再开口为难。
吴映吸了吸气压下心中的委屈点点头道:“虽不及哥哥,但也粗通医术·”·霜翎不见萧轻弦再开口,就知道他是放过了吴陌兄弟,松了口气向吴映笑了笑道:“我想是受了风寒,你替我开副药方来吧。”
吴映摇了摇头认真道:“随意吃药乃是大忌,还是让我为你把把脉的好·”·霜翎无可不可伸出手,吴映走过去将手指搭在他脉上,片刻后尚有些稚气的圆脸上写满惊诧,声音有些不稳开口道:“你……你将另一只手递给我。”
看他的神色仿佛是诊出了什么不得了得病症,一时间萧轻弦与不归都有些紧张,紧盯吴映的脸,生怕错过了什么神情··两只手都诊过后,吴映的表情更加震惊,看着霜翎半晌不说话。
屋内四人静了一会,萧轻弦首先开口道:“他得了什么病”·吴映依旧陷在震惊之中回不过神来,口中喃喃的道:“这位……姑娘的脉象……如盘走珠,应指圆滑……”·姑娘霜翎哭笑不得的看着吴映,自己哪里长得像姑娘·同样诧异于吴映这一声“姑娘”。
何况他所说的这是什么脉象,萧轻弦与不归都未曾听闻过,萧轻弦有些不耐烦道:“说清楚·”·吴映僵硬的转向萧轻弦,咽了咽吐沫,一脸不可置信的道:“是……喜脉。”
吴映话音一落,屋内三人顿时都如遭雷击,六双眼睛怔怔地看向他·四人各自处于极大地震惊当中,房中一时寂静,过了良久,萧轻弦方才冷笑一声道:“明日叫吴陌来看。”
霜翎与不归被他提醒都反应过来,吴映不是大夫,这诊出来的结果自然是做不得准,否则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结论不禁都松了口气··吴映左看右看霜翎都不似女子,诊出这样的脉象确实不可思议,想了半晌便也归咎于自己医术不精,想是错诊,忙不迭的点头道:“王爷说的是,还是明日叫哥哥来诊断。
我……小人医术不精,该是诊错了·”·萧轻弦看了他一眼道:“日后有事,叫吴陌向我来报,不可再如此·你明日也到王府医馆中领一份差事吧。”
吴映喜出望外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萧轻弦,不信这是兄长口中平日冷面冷情的三王爷,半晌方想起来要谢恩··萧轻弦受了他的礼,又看了一眼苍白着脸色躺在床上的霜翎。
若非是他眼中的回护之意,萧轻弦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对吴映多加照顾挥了挥手,萧轻弦向霜翎道:“天色晚了,你吃些东西再睡·明日早朝你不必跟着,我先走了。”
说罢转身走了出去··吴映心中惊喜交加,早已忘了自己诊断带来的震撼,待萧轻弦的身影消失,便欢天喜地的向霜翎与不归告辞,跑了出去··霜翎与不归都哭笑不得的看着笑得没心没肺的吴映,这个莽莽撞撞的小大夫随随便便诊个脉吓坏了一屋子的人,此时就这样毫无机心的离去,还真叫人消受不起。
不归忍住笑看着霜翎道:“霜翎姑娘,你半日没吃东西,我去拿些清淡的白粥,用了便早些休息吧·”·霜翎被他调侃的尴尬不已,又想起方才吴映的话,笑也不是恼火也不是,只得摇了摇头道:“今日还是算了,我不想吃。
你也赶快吃些东西休息去吧·”·他方才吐了许多,此时腹中定然翻腾,不想吃东西也是意料之中,再说霜翎身为练武之人也没有那么娇弱,于是不归也不勉强,点了点头道:“那我明日再来看你,你先休息吧。”
目送着不归出门,霜翎微微叹了口气·两个月前在江南,山崖下他与萧轻弦做了那种荒唐之事,今日听到吴映的话,虽明知不可能,但竟是不免心虚·若自己真的身为女子,或可为萧轻弦留下一子半女,到时候也可名正言顺的陪伴在萧轻弦身边,可自己是男子,就算发生了那样的事,自己也只能强作不在意,维持着与萧轻弦的主仆之礼不能逾矩。
想想今日约了不归练剑,根本就是为了逃避萧轻弦宠爱问筠的事,自己这是……嫉妒了吧···第二日一早,霜翎的热度果然退了下去,人也精神了许多,有了些食欲,便径自到侍卫用饭的饭堂吃早饭。
不归在饭堂中见到他,便也放下了心,两人说说笑笑吃过早饭回到侍卫房时,恰看见萧轻弦身后跟着吴家兄弟走过来···吴陌带着吴映一大早便来王府中谢罪,正巧萧轻弦一早去上朝,兄弟两人只得在医馆中枯等,直到萧轻弦下了朝用过早膳方才召见他们。
【寒霜未至—曋渊(王爷攻侍卫受生子)(9)】·待见到萧轻弦,吴陌跪地请罪,又谢过萧轻弦对吴映的照顾·萧轻弦端坐喝茶受了他兄弟二人的礼,开口道:“你再跟我到霜翎那里瞧一瞧他身体究竟如何。”
吴陌低头称是,心中却暗暗疑惑·吴映年纪虽然还小,但自幼刻苦好学,只是资历尚浅而已,喜脉这样常见的脉象绝无看错之理·可昨日听他的描述,那人分明是霜翎,他堂堂男子又是王爷的侍卫,怎么可能有这种奇特的脉象·吴映背着吴陌的药箱,兄弟两人跟着萧轻弦走到侍卫房中,就看见霜翎与不归也刚刚用过早饭回房。
萧轻弦看见霜翎面色如常,人又似是方用过早饭,心便放下大半,边走边问道:“今日如何了”·霜翎与不归行了礼,起身答道:“回王爷,属下已经无事了。
多谢王爷关心·”·萧轻弦点点头道:“再叫吴陌给你瞧瞧·”·霜翎道:“王爷,属下已经……”抬眼便看见萧轻弦不悦的脸色,将后半句话吞了回去。
吴陌在萧轻弦身后道:“大侍卫虽已无事,但若真是感染了风寒,寒气淤积体内极难散去,还是让小人瞧瞧的好·”·霜翎无奈,只得将一行人带到房中。
今日他身体无恙,便不躺回床上,只坐在桌边将左手伸给吴陌··吴陌在他对面坐下,将手指搭在他手腕上,片刻后神情便如昨日吴映一般,既怪异又惊诧··霜翎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好,难不成自己脉象当真异于常人,是那种诡异的情状·吴陌抬起头来打量霜翎半晌问道:“敢问大侍卫近一月来身体可有什么不适”·霜翎想了想如实道:“只是容易疲累,一到傍晚身体发热而已。”
吴陌紧紧盯着霜翎接着问道:“可曾经常呕吐,食欲不振”·不归在一旁忍不住开口道:“你昨日……”·萧轻弦也想起昨夜霜翎的情状,神色古怪的看着他。
吴陌说的这症状,几个人虽都是未成婚的男子,却也曾耳闻·霜翎脸色一变道:“昨日吴小公子乱诊误断,因他年纪尚轻经验不足·今日吴大夫这话是什么意思”·吴陌摇了摇头道:“大侍卫还请息怒,此事的确不可思议,但大侍卫的脉象,诊来确实是喜脉”··· 第八章··一时间屋内几人神色皆变,霜翎怒意染上脸颊斥道:“吴大夫还请谨慎言行。”
他平素脾气温和极少发怒,此时是真正被惹怒·想他堂堂七尺男儿,几次三番被说身有这种不堪的症状,焉能不怒·萧轻弦脸色也有些不悦,他与霜翎之间确实行过周公之礼,若霜翎是女子,这样的结果倒还说得过去,可霜翎跟随他二十几年,是男是女他岂能不知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荒唐的结果·吴陌不用抬头便感受到萧轻弦的薄怒,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跪在地上道:“王爷,此事虽然荒唐,但也并非绝不可能。”
萧轻弦冷冷地道:“并非绝不可能你倒是说说,男子怀孕怎么可能”·吴陌低着头答道:“回王爷,早古时有一本《百草集》,在下曾有幸一观,其中记载一种果实,名唤朱碧果,果实分青红两种,两名男子分别吃下青果与红果,再……再交合后,食青果之人身体便会产生异变,能够如女子一般怀胎生子。”
青红两色的果实……萧轻弦与霜翎两人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半晌萧轻弦方冷笑一声斥道:“一派胡言·既是古早时的医书,你又怎么可能读过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
吴陌抬起头来道:“小人有幸结识太医院掌院慕容元枫,这本医书现就在他手上,王爷若不信可以召他来问·”·慕容元枫虽是在萧轻弦开牙建府后才被召到太医院,但他的名声萧轻弦却也听过。
只在太医院一年,便因医术超群被父皇钦点为太医院掌院·萧轻弦冷冷地道:“那好,我便召了慕容元枫来·你最好句句属实,否则别怪本王翻脸无情”说罢拂袖便走。
不慎遇到这种尴尬之事,虽然一直与霜翎交好,不归此时也不知该如何说,想了半晌只得道:“你……保重身体,我先出去了·”·房中只剩下霜翎与吴家兄弟,吴陌依旧朝着萧轻弦方才站立的地方跪着,吴映不知所措的站在一边,偷偷看着霜翎。
其实早在吴陌说出朱碧果的样子时,霜翎便知此事八成是真,这种不可思议的事确实发生在了自己身上·一时间霜翎脑中一片空白,不知该想些什么,茫然的向吴陌道:“你先起来吧,王爷只是……”只是什么却再难说下去。
萧轻弦的心思他猜不透,自己将来会怎样,这个意料之外孩子又该如何,霜翎不敢想也不愿多想··吴陌站起身来看着霜翎,想了想开口道:“大侍卫,男子怀胎不同寻常,需得小心注意,不如让小人为你开张药方可好”·霜翎潜意识里抗拒着这种事,摇摇头道:“不必,今日辛苦吴大夫了。”
吴陌还想再劝,但霜翎送客之意显然,只得躬身道:“那小人先告退了·大侍卫还请多保重·”·霜翎点点头站起身来送他兄弟二人出门,又有些茫然的回到房中站在桌边发呆。
·萧轻弦嘴上说的强硬,但吴陌将那朱碧果描述的那般详细,桩桩件件都符合,不由得萧轻弦不信,虽是面色如常,心中却早已波涛汹涌·还未及他想得明白,就听身后一人沉声叫道:“王爷。”
萧轻弦回过头,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问道:“什么事”·那人的声音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答道:“回禀王爷,七王爷派府上高澹前往天水国。”
高澹名为萧锁辞府上食客,实际上却是萧锁辞手下第一谋士,萧轻弦与萧锁辞相斗以来,曾暗暗吃过几次这个高澹的亏,便多派了名暗卫到萧锁辞府中专门监视高澹的动作。
两年前元信国与天水国交战,父皇在战中受伤,五皇弟也战死沙场,与天水可谓不共戴天,萧锁辞为取人心,绝不会轻易选择与天水合作·高澹身为谋士,自然比谁都清楚这一点,那此时前往天水,若非兵行险招,便是掩人耳目。
萧轻弦继续问道:“还有什么”·那声音答道:“回禀王爷,其余再无异象·”·萧轻弦点头道:“夜月,你去将不归叫到我书房来。”
【寒霜未至—曋渊(王爷攻侍卫受生子)(10)】·那声音恭敬地应了一声,便没了声息···王府中侍卫有霜翎这样的明卫,有不归这样的死士,暗中也有夜月这样的暗卫。
暗卫的人选与行踪只有萧轻弦一人知晓,其余诸如霜翎、不归这样的亲信,也只能偶尔闻其声,却从来不见其人··不归为霜翎的事所震惊,正坐在房中缓不过神来,就听屋顶梁上传来一个声音道:“王爷书房召见。”
不归知是暗卫,若非事出紧急,萧轻弦从不差使暗卫召唤·当下摒弃其余心思,站起身来沉声道:“是·”说罢运起轻功直奔萧轻弦书房而去。
·萧轻弦坐在书房中暗暗沉思,与天水合作稍不留神便会身败名裂,以萧锁辞谨慎的个性,该当不会真正兵行险招·萧锁辞若寻求他国相助,最有可能的便是与元信东方的东勺国合作。
听闻东勺国君有一爱女,正该到了婚配的年纪,萧锁辞要东勺相助,最稳定的莫过于姻亲·所以他极有可能从东勺国这个公主下手,那么……萧轻弦眯了眯眼,细长的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不归匆匆赶来,向守在书房外的书童点墨道:“通报王爷,说不归来迟·”·点墨知他是死士,向来有些怕他,不敢与他玩笑,乖乖站到书房门口朝内喊道:“王爷,不归来了。”
萧轻弦的声音从房内传来:“叫他进来·”·点墨应了一声,打开房门,待不归进去后又重新关紧··不归走进书房向萧轻弦行礼·萧轻弦抬手免了他的礼开口道:“不归,你带着不言与不远三人跟着高澹,瞧瞧他能耍什么花样。
夜月,你到萧锁辞府上去与夜永夜孤夜白三人会合,盯紧萧锁辞的动静·本王的七弟,想必也该又病一次了·”·不归领命而去,屋梁上夜月也应了一声,书房中安静下来,萧轻弦坐在书桌后,脸色晦暗不明。
忽然书房门“吱呀”一声,萧轻弦思路被打断,皱着眉头抬起头来,看是谁这么大胆不经允许闯入书房··站在门口的蒙面女子感受到了萧轻弦的不悦,轻轻回身关上房门,佩环叮咚声走过来,坐在萧轻弦书案边铺着的虎皮上依偎在他腿边曼声道:“是问筠无礼了,王爷生气了么”·萧轻弦淡淡地道:“你来做什么不是身体不舒服去歇着么”·问筠低声道:“昨日就没见到王爷,我想见你。”
萧轻弦不说话,任由问筠从地上站起身来坐在他腿上依偎进他怀里··问筠静了半晌忽然开口道:“王爷,问筠来王府已经一月有余了·”·萧轻弦心中思量萧锁辞的事,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问筠抬起头来看着萧轻弦,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良久方才低声道:“王爷,问筠是女子·”·萧轻弦不明所以的看了她一眼,仍旧不答话··问筠低下头,眼眸中浮上一层雾气,声音也有些哽咽:“王爷,问筠是女子,这样不明不白的跟着王爷,在王府中身份尴尬。
他日若是……若是有了身孕又该如何自处”·身孕这两字恍若一道炸雷般惊得萧轻弦一愣,蓦地想起早晨时霜翎房中的事,方才平静下来的心湖重新掀起惊涛骇浪。
问筠低着头等了半晌不听他答话,抬起头来看见萧轻弦神色间竟有些迷茫,摇了摇他的胳膊叫道:“王爷”·萧轻弦回过神来,语气冷淡地道:“此事以后再议。
你先回去吧·”·问筠摇摇头不肯起身,声音有些颤抖勉强开口道:“王爷,我……我恐怕已……王爷”话语中已满是哀求之意。
萧轻弦神情冷了下来,看着眼前的女子冷冷地道:“你来王府不过一月,又如何知晓”想霜翎身怀有孕月余之时尚在从江南回王府的路上,身体毫无异状,问筠又怎么可能会现在就知晓·问筠眼中的雾气凝结成泪珠滚落下来,在面纱后隐没不见,抽抽噎噎的委屈道:“王爷难道还不信我么这个孩子的确是王爷的骨肉啊。”
问筠第一次侍寝之时确是处子之身,此事若为真,这孩子的确是自己的骨肉,但问筠如此在意,倒希望她真的只是为搏个名分这么简单·萧轻弦缓下口气道:“你不必急,明日且叫府中大夫为你诊脉,若真的有了身孕,我也不会亏待于你。”
问筠伸出白嫩纤长的手指抚了抚眼角的泪痕,垂着头声音不稳的道:“是·”说罢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 第九章··一日之间多出两个未出世的孩子,萧轻弦颇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想了半晌,萧轻弦站起身来慢慢踱出书房,朝霜翎房中走去·今日萧锁辞的事他只让夜月叫了不归来,当时心底是想与霜翎见面尴尬,要避开他的吧·可此时想来,霜翎乃是自己的贴身护卫,可算是第一心腹,两人之间可以有尴尬,但绝不能有嫌隙。
霜翎现下身体状况特殊,而且又不能告与其他人知晓,该是要派吴家兄弟专门照料他·至于他今后的身份……萧轻弦头痛抚额,其实与他相伴这么多年,情分并非没有,但只是主仆情分,至多有些亲情,绝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两人之间多了这样的羁绊。
这个孩子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无论是男是女,自己都不会亏待于他,但霜翎又该如何处置有这个孩子和这许多年的情分,将他远远地调离京城已是不能;让他继续做自己的贴身侍卫,两人时时相对,总会难免尴尬;那……就真正给他一个名分·实时元信民风开化,男子娶男子为妻不算少见,就连皇宫中也有几位男嫔,萧轻弦儿时也曾见过几次。
当朝皇帝当年曾对一位男子颇为宠爱,晋封为妃,后来这位男妃病故,皇帝很是缅怀了一段时日··主意已定,心中虽仍存怪异之感,但脚步却快了许多,行至霜翎房门前,“吱呀”一声推开了门。
·自从送走吴家兄弟后,霜翎便一直在桌前呆站,脑中似是想了许多,又似乎是什么都没想只是发呆·忽然门被人推开,萧轻弦脸色不悦的走了进来·霜翎怔了半晌,直到萧轻弦走到身前才回过身来,急忙就要跪下行礼,却被萧轻弦一手拉住了胳膊。
站了一天的腿有些发麻,霜翎身子晃了一下方借着萧轻弦的力道站稳,垂下眼帘恭敬叫道:“王爷·”·萧轻弦哼了一声,收回手来指着一旁的圆凳道:“坐。”
他尚且站着,自己哪敢就坐霜翎摇了摇头道:“王爷请坐,属下不敢逾矩·”·【寒霜未至—曋渊(王爷攻侍卫受生子)(11)】·萧轻弦看了他一眼,方才进门的时候就看见霜翎苍白着脸色站在桌边,这种荒唐的事出在他身上,恐怕是比自己更加惶恐。
叹了口气放软声音道:“今后不必称属下了·”·霜翎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惨白,他这话中的意思,是说自己不必再留在王府了么声音颤抖的开口道:“王爷……此言何意王爷从小收留霜翎,除了王府,霜翎无处可去若是……若是因为这个孩子,霜翎可以……”·萧轻弦挥手打断道:“本王也是时候该封几位侧妃了,恰好你与问筠都身怀有孕,明日我便将此事报与父皇,也好给你二人一个名分。”
霜翎有些茫然的看着萧轻弦,仿佛不认识他一般·自己的确是妄想过名正言顺的陪伴在萧轻弦左右,但从未想过是这种不堪的理由·萧轻弦因着这样的原因纳他为侧妃,又一同提及问筠,无异于狠狠打了他一巴掌,身为男子,所受羞辱不过如此。
萧轻弦心中其实颇有些忐忑,霜翎虽然脾气温和但绝非软弱,身为男子一身铮铮傲骨,若是不肯嫁又该如何等了半晌不听霜翎答话,萧轻弦回过头去看了他一眼。
此时天色已暗,房中尚未点灯,霜翎的脸隐没在暗中,一双眼睛里尽是震惊与屈辱·从未见过他露出这种委屈的神色,萧轻弦一怔,脱口而出问道:“怎么了”·霜翎声音空空洞洞的道:“属下……王爷,属下不愿,还请王爷收回成命。”
虽已猜到他不愿,但萧轻弦心中仍有些不解,在一旁的圆凳上坐下道:“你腹中有我萧轻弦的第一个孩儿,不肯受封,你今后如何打算”·霜翎茫然抬头道:“属下以男子之身……本就不常,该当重归清净之身,然后,求王爷调我到边疆驻守,从此不再回归京中。”
不然还能如何以这样尴尬的身份做萧轻弦的贴身侍卫,只会叫两人越行越远,不如离开萧轻弦的身边,到沙场上挥洒热血,马革裹尸,到时候便可彻底摆脱这一切的荒唐与妄想。
萧轻弦脸蓦地沉了下来,重归清净之身自己的长子自己还没说不要,霜翎就敢动这种念头当下冷声道:“你想堕胎”·这样的字眼被萧轻弦毫不避讳的说了出来,霜翎既觉羞愧又觉屈辱,回过头去不肯答话。
萧轻弦冷冷的哼了一声,声音越发阴沉:“我准了么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天色已晚,霜翎身上又有些发热,又兼心中难过,刚一张嘴,便毫无预兆的一阵干呕,急忙捂着嘴走到屋外,将早上吃的饭吐了个干干净净。
两人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被他这一吐冲淡了不少,萧轻弦坐在房中听他在外面吐得辛苦,想到他是为何而吐,心中的怒气平息了不少,涌上一点点怜惜,站起身来走了出去,站在霜翎身后道:“日后别再说什么拿掉孩子的话,我叫吴陌来照顾你。
立妃的事,你若不愿,我也不强求·”·萧轻弦身为王爷,何曾这样让步霜翎伸指抹了抹因为干呕浸湿了一点的眼眶,用衣袖擦了擦嘴,站起身来面向萧轻弦点了点头低声道:“谢王爷。”
萧轻弦看着他月色下显得更加苍白的脸,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你便依旧是我的贴身侍卫,眼下虽不必做那些危险的事,但有些事我依旧要同你商量·先进来吧。”
两人重新走进房间,霜翎关上房门点亮油灯,低垂着眸子心无旁骛静静听萧轻弦将萧锁辞府上的事说了一遍·他是萧轻弦心腹,对萧轻弦对付萧锁辞的每一步都清清楚楚,此时一听便知萧轻弦是断定萧锁辞派出高澹到天水去掩人耳目,而他多半是亲自去了东勺想办法接近东勺公主。
萧锁辞该是猜到萧轻弦一直在监视七王府的一举一动,但多半没有想到萧轻弦身边会有暗卫,能深入到七王府中查探·他刚刚派出高澹掩人耳目,多半会过几天才有所行动,王爷还有时间布置。
萧轻弦见他低头沉思,知道他是明白了其中的门道,点了点头道:“日后夜月来报时,我若不在府中,便由你调度·只是你自己该当量力而行,不可再像从前那样逞强。”
说罢自己也觉有些尴尬,咳了一声道:“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叫吴陌来·”·霜翎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送萧轻弦离开,便倚在门上重重叹了口气。
自小萧轻弦便是这样,常常不经意间放下王爷架子对自己关怀备至,才让自己泥足深陷,不可自拔·现在依旧是这样,两人之间又有了这样的牵绊,一团乱麻,将来究竟该如何··萧锁辞送走了高澹后,果然再无动静。
萧轻弦与霜翎商议,均觉萧锁辞八成会在临行之时对三王府有所动作,分散萧轻弦的注意,遂在府中加派人手,日夜巡逻,萧轻弦出门时明中有明卫死士跟随,暗中有暗卫保护,另派了暗卫夜留时时跟在问筠身边。
霜翎身为侍卫,身份并不特殊,又兼不愿萧轻弦像保护问筠那般小心,坚持不肯让萧轻弦拨调暗卫保护·一时间三王府铁桶一般,水泼不进···果然等到第五日上朝时,萧锁辞未到,萧轻弦在殿门口不见萧锁辞身影,便急叫暗卫传令回府,让霜翎带领府中侍卫小心在意。
霜翎收到传信,不敢大意,亲自又将府中护卫巡视了一遍,然后到花厅中等待夜月的消息·不过一盏茶时分,花厅梁上果然传来夜月的声音道:“大侍卫,萧锁辞方才带人离开京城。”
意料之中,霜翎点点头道:“夜白他们追上去了”·夜月答道:“是·”·霜翎问道:“七王府中可有异动”·夜月答道:“并无。”
霜翎有些意外:“没有七王爷明知王爷注意他的一举一动,怎么可能不派人来牵制王爷”·夜月不答,只静静等着霜翎下一步吩咐。
顿时有些猜不透萧锁辞的心思,霜翎皱着眉头思索,忽见门外侍卫霜羽抱拳道:“大侍卫·”·霜羽一早跟着萧轻弦去上朝,还道是出了什么事,霜翎忙道:“怎么了可是王爷出了什么事”·霜羽回道:“回大侍卫,王爷没事,只是下朝后皇上在御书房中单独召见王爷,一时赶不回来。
王爷说府中一切但凭大侍卫做主·”·霜翎想了想道:“我知道了·你先到宫门口去等王爷,府里有我,请王爷放心·”·霜羽答应一声领命而去。
七王府毫无动静,霜翎不敢放松,遣了夜月重新回到七王府,一有动静立即回报··【寒霜未至—曋渊(王爷攻侍卫受生子)(12)】··· 第十章··直到快近午时萧轻弦从皇宫回来,七王府依旧没有动静,霜翎颇有些意外,萧轻弦也微微皱着眉头。
萧锁辞明知自己派了人暗中监视,却依旧这样大摇大摆的出了京城,非但没有丝毫乔饰,亦没有派人牵制自己··萧轻弦揉了揉发痛的额头叹道:“萧锁辞不动,我也不能背负这弑弟的名声。
先用饭吧,待看看萧锁辞还能做出什么事·”··第二日上朝时,萧锁辞自然依旧不见踪影,萧轻弦有些奇怪,父皇竟也不问他的去向,此事委实不同寻常··下朝后,皇帝萧洛又派了福喜将萧轻弦与大皇子萧墨笙传召至御书房。
萧轻弦心中有疑问,与萧墨笙向萧洛行过礼后便开口道:“两日不见七弟上朝,父皇可知他去了哪里”·萧洛微微一笑道:“今日父皇叫你二人来便是此意。
近年来我元信与天水交恶,东勺一直是观望的态度·前几日辞儿来跟我商议此事,说是愿亲自出使东勺,以示我元信结盟之意·朕虽不愿他冒险,但辞儿急于为朕分忧,昨日偷偷上路,只给朕留了一封书信。”
说罢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萧轻弦的神情道:“笙儿与弦儿以为如何”·萧墨笙垂着眼帘不肯开口,他对这些权势纷争本就不甚在意,要不然也不会身为长子却不得皇帝欢心。
萧轻弦一双与萧洛相似的眸子微微上挑,声音中颇有些惊讶的道:“哦七弟怎能如此胡闹东勺这些年来虽然安分,但毕竟非我族类,他怎可不与父皇商定只身前往”心中却明白此番萧锁辞前往东勺乃是萧洛默许,怪不得如此光明正大。
但萧锁辞既有父皇旨意,何必要派出高澹掩人耳目萧轻弦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却一时想不通透··萧洛坐在书案后的龙椅上不说话,半晌方叹了口气道:“你与辞儿都是这争强好胜的性子,父皇老了,不知还能看顾你们几日。”
萧轻弦一怔,他想过萧洛会想方设法阻拦自己追赶萧锁辞,却没想过萧洛会说出这样毫不相干的一句话来··萧墨笙在一旁温温吞吞的开口劝道:“父皇还请息怒,是儿臣这个兄长未能管教好皇弟们,让父皇操心了。
父皇正值壮年,万万不可说这种话,儿臣们担待不起·”·萧洛叹道:“朕也乏了,你们下去吧·弦儿,你身为兄长,辞儿若是做得不对,你尽可管教。”
两人告退出了御书房的门,萧墨笙站在白玉石阶上看了萧轻弦一眼道:“三弟其实早已尽握先机,其实不必赶尽杀绝·”·萧轻弦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此时分明是萧锁辞抢先一步与东勺联系,怎能说是自己尽握先机·萧墨笙看着他温温和和的笑了笑道:“父皇到底在想什么谁都看不透,但我知日后你定有意外之喜。
三弟,天下需要明君,亦需要仁君,你也该得饶人处且饶人·”·意外之喜一向温吞的大哥究竟知道什么萧轻弦盯着他的眼睛问道:“大哥此言何意”想了想又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小弟晚上再去大哥府上叨扰。”
萧墨笙摇摇头道:“我不愿参与你们的事,你不必来·轻弦,你虽性子有些冷清,但较之锁辞少了一份暴戾,所以我才坐视不管·你……莫叫我失望。”
目送萧墨笙离开,萧轻弦仔细琢磨着他的话,却始终不明其意·正自发呆,抬眼就见萧海乐一脸笑意远远的站在前方冲自己招手·知道他是怕父皇瞧见盘问他的功课,所以才不敢靠近御书房,萧轻弦嘴角微微带上一点笑意走了过去。
萧海乐一脸神秘的冲萧轻弦笑了笑道:“三哥,你跟我来,我有话同你说·”·今日怎么谁都这样神神秘秘的·萧海乐带着萧轻弦到他所住的宫中,遣走了伺候的太监□,凑到萧轻弦面前低声道:“三哥,我昨日去见母妃,她让我告诉你,父皇有意帮着七哥,你要小心。”
这一点萧轻弦也有所察觉,不过听萧海乐的意思,母妃似是知晓父皇这样做的原因,于是追问道:“父皇为何要帮着萧锁辞”·萧海乐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母妃那里人多口杂,我又不能与她独处。
母妃留了我一下午方才觑空说了这一句话·”·萧轻弦也明白这其中的难处,后妃不能与子女单独见面,母妃对萧海乐说这一句话已是困难重重,更遑论多解释几句,当下便也不再多问,只道:“我知道了。
是我不孝,自从江南回来还没机会去拜见母妃·待了了手中这些事,我自会去母妃处陪陪她·”·萧海乐点点头道:“母妃这段时日身体不好,三哥,你还是尽快去看看她吧。”
萧轻弦答应,又向萧海乐道:“这段时日你不要出宫,小心萧锁辞的人·”·萧海乐圆溜溜的眼睛顿时张得更大摇头道:“不行我与因……那个,我明日定要出宫一趟的。”
萧轻弦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你要与因因见面,请她进宫来便好,这段时日非同寻常,你不要随意出宫·”·萧海乐一张白皙的脸庞顿时涨得通红,低下头扭捏道:“我都没说,三哥你怎么知道……”·萧轻弦看着他道:“听我的话。”
萧海乐不悦的撅起嘴,但也知道事关重大,只得点了点头答应下来···叮嘱了身边的人小心注意,但萧锁辞却迟迟没有动静,有恃无恐一般朝着东勺缓缓而行。
萧轻弦有些猜不透,不敢妄动,只叫夜白三名暗卫紧紧跟随,随时传回消息··而另一方跟着高澹的不归三人在出发十多日后传回消息,高澹脚程极快,几乎是日夜赶路,正是不偏不倚朝着天水的方向行去。
萧轻弦疑惑不解,但不归三人势单力孤,不敢叫他们轻易出手,只得暗中又派了人在后追赶,看看高澹究竟要做什么···早朝过后,萧洛将萧轻弦自己唤到御书房。
这几日萧洛精神似乎是好了些,听闻是宫中太医院掌院慕容元枫寻到一味极其珍贵的药材为他医病·萧轻弦看着坐在龙椅上面色红润的萧洛,向他行了礼开口道:“父皇这几日气色好了许多,慕容太医倒真是神医了。”
·萧洛笑了笑,似乎也十分满意,点头道:“朕也觉得这些日子身子大好·”顿了顿又道:“弦儿,上次朕召你和笙儿来曾经告诉过你,辞儿是你弟弟,他做错了什么,你应当管教。”
【寒霜未至—曋渊(王爷攻侍卫受生子)(13)】·萧洛的确是说过这话,但当时萧轻弦只道他是为显父慈子孝随口而说·此时听他再提起,萧轻弦方知此言有真意,垂头道:“儿臣愚钝,还请父皇明示。”
萧洛道:“朕听说辞儿府上有一名食客名叫高澹·”·萧轻弦不明所以不敢接话,只应道:“是,儿臣也曾有所耳闻·”·萧洛道:“弦儿,你与朕是父子,你不必如此防备父皇。
高澹暗中到天水国的事,想必你也知晓了”·萧轻弦依旧恭敬点头道:“是·儿臣手下侍卫曾见他远行打扮朝西而去,是以儿臣猜测他是想要到邻国天水。”
萧洛盯着萧轻弦道:“既然猜到,为何不阻止”·萧轻弦诧异抬头看着萧洛,却依旧不开口··萧洛与他对视半晌,终是苦笑一下放软了身子道:“弦儿,你我父子怎么猜疑到了如此地步辞儿出使东勺朕是知道的,可他暗中遣高澹前往天水,朕却是昨日才知。
天水与我元信不共戴天,辞儿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朕也不能饶他,这便派人将他召回·弦儿,朕命你前往天水,务必将高澹带回”·明明听起来是信任亲近的话,萧轻弦却如坠冰窖。
萧洛派在各王府监视的人不知有多少,怎么可能会不知高澹早在几日前就已前往天水高澹一路上快马疾驰,此时已经快要到天水国,恐怕自己追上时,他已经到了天水,让自己深入敌国,只为带回一个无足轻重的王府食客。
而萧锁辞自出帝京后便缓缓而行,此时距京城不过数千里,父皇召他回京,快马不过两三日路程·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萧锁辞被父皇有意召回京城,能发生什么谁都预料不到。
萧轻弦盯着萧洛,既不接旨也不说话···· 第十一章··萧洛等了一会不见他回话,原本微微笑着的脸渐渐沉了下来,冷声道:“弦儿,为何不接旨”想了想忽的又放软了口气道:“弦儿,父皇也是无奈。
镇西将军齐绍辉在西疆驻守,他是你舅父,此行你去再合适不过·朕命人传信与他,叫他截住高澹,你再去那里将高澹带回来·”·此时自己准备不足,决不能与父皇决裂。
萧轻弦忍了又忍,方躬身道:“儿臣接旨·父皇,出京前儿臣相见母妃一面·”·萧洛道:“你母妃最近身体欠佳,此时恐怕在休息·高澹已快行至天水,此事迫在眉睫,你回府收拾一下,即刻启程吧。”
萧轻弦垂下眼帘挡住眼中的神情道:“是·儿臣告退·”··待出了御书房,快行至宫门口时,萧轻弦抬眼便见太师周承弼站在一边,看见自己过来便躬身行礼,似是专程在此等待。
萧轻弦免了他的礼道:“太师在此有何贵干”·周承弼抬眼看了看萧轻弦,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道:“三王爷,儿女是债,此理皇上与老臣都知晓。
老臣在此只想与三王爷说一句,此去定要小心京中·言尽于此,还请三王爷一路保重·”说罢转身便走,脊背有些微微伛偻··周承弼最是小心谨慎不过,怎么会特地来嘱咐自己小心京中父皇绝不会让他来说这番话,那便是他自己的意思。
萧轻弦仔细想了想,周承弼那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和那句“儿女都是债”,莫非是因为周因萧轻弦几乎就想大笑出声,自己是萧海乐一母同胞的兄长,只因萧海乐与周因关系非比寻常,周承弼便冒此大险来提醒自己,爱女之心一片拳拳。
反观自己的父皇,坐视皇子夺位,甚至暗中相助萧锁辞加害自己·若非自己外家军权在握,父皇忌惮几分,恐怕早已将萧锁辞立了太子吧天家无情,便是如此么·回到王府时,就见几个侍卫站在花厅外,个个都是一脸忍俊不禁的表情。
萧轻弦有些奇怪,众人见他回来,纷纷朝两边退开向他行礼,将花厅大门让了出来·萧轻弦漫不经心的朝内一望,只见吴映圆圆的脸上一脸坚持,手里端着一碗漆黑的药,霜翎不情不愿一直躲闪着他的药碗。
怪不得门口的侍卫都是那样一副表情,萧轻弦原本的不快也减轻了些,站在花厅门口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吴映与霜翎同时回头,霜翎一跃而起越过吴映走到萧轻弦面前行礼,吴映却仍旧坚持端着药碗向萧轻弦道:“王爷,大侍卫不肯吃药”既不懂向萧轻弦行礼,话语中又没多少敬畏。
萧轻弦不禁觉得有趣,真不知小心谨慎的吴陌究竟是怎样教出这样一个不通世事的弟弟的·转身挥退了花厅外的侍卫,萧轻弦指了指药碗问道:“什么药”·吴映一板一眼认真答道:“安胎药。”
霜翎从内心抗拒自己怀了身孕这种事,听了吴映的回答尴尬的无地自容,转过头去不开口··萧轻弦也愣了愣,他这段日子忙于同萧锁辞周旋,霜翎也从未在他面前表现出身子异常,叫他几乎忘了这件事,此时被吴映提醒,蓦地醒起霜翎现在不比往常。
同时心中又暗暗庆幸出了这种事,自己与霜翎倒是能相处如常不存芥蒂··他两人都不说话,吴映却兀自嘟嘟囔囔说个不停:“也不知这个孩子是谁的,大侍卫不肯说,只会这样自己扛着。
给他拿来安胎药他也不肯好好吃·王爷劝劝大侍卫,这样不爱惜自己,遭罪的可是两个人·”·他这话说的萧轻弦也不禁尴尬,轻咳一声岔开话题道:“吴陌呢今日怎么是你来”·吴映道:“回王爷,哥哥说嫂子这段时间身体不适,他在家照顾嫂子,叫我来替他照看大侍卫的身体。”
萧轻弦隐约想起前几日吴陌似乎确实是跟他告过假,于是也就不再多问,看了看霜翎道:“药都凉了,你先喝了吧·”·霜翎低垂着头道:“王爷,霜翎不用服这种药。”
萧轻弦还未开口,吴映便不服气的道:“什么不用你瞧我嫂嫂,有了身孕后身子便一直不好,皆是开始没有调养好的缘故·大侍卫……”·霜翎脸上微有些薄怒道:“莫拿我跟女子相比”·霜翎极少发怒,只是他发怒时就连萧轻弦也让他三分,谁知吴映竟毫不退让,捧着那碗快凉的药瞪圆眼睛道:“就我看来,男子怀孕还不及女子稳妥,大侍卫你还不及我嫂嫂”·霜翎被他气得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两人乌眼鸡一样互瞪了半天,萧轻弦一肚子的火气早被这两人磨平,颇有兴致的看了场戏,此时方开口道:“霜翎,你腹中是我萧轻弦长子,不该如此任性,将药喝了。”
【寒霜未至—曋渊(王爷攻侍卫受生子)(14)】·吴映急忙点头应和:“对,大侍卫你快将药喝了”递过碗去蓦地反应过来什么,手晃了晃几乎没端稳:“萧……萧……三王爷长子”·萧轻弦看了他一眼道:“我近日要出门一趟,你与吴陌照顾好霜翎,知道了么”·吴映依旧晕乎乎的看看萧轻弦又看看霜翎,在瞟瞟霜翎的肚子,好半天才莽莽撞撞的点了点头。
萧轻弦接过药碗道:“你先下去吧·”·吴映应了一声,脚步虚浮的走出花厅··霜翎垂着眼帘不看萧轻弦,既不说话也不动··萧轻弦端着药碗道:“先将药喝了吧。”
霜翎依旧不动,听不出喜怒的声音低低的发问:“王爷为何要说出来”·萧轻弦维持着递出药碗的动作不动道:“我不想他们怠慢了你。
况且日后这个孩子是我萧轻弦长子,吴映迟早也会知道·”·霜翎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滋味,自从知晓腹中有这样一个不该存在的孩子,他便一直有些排斥,虽从来没有做出过伤害他的举动,但也从来没有特别在意过。
没想到萧轻弦竟是如此在意这个孩子,甚至能毫不在意的在下属面前说出这个孩子的来历·霜翎垂着眼帘叹了口气,接过萧轻弦一直端着的药碗仰头喝了下去·放下药碗抹了抹嘴道:“王爷方才说要远行,是怎么回事”·萧轻弦看他喝药如同喝酒一般,不觉有些好笑,说起这件事便也不如方才那般怒气冲天,只淡淡的道:“父皇派我去将高澹带回来。”
霜翎正因为那碗药而反胃,听了萧轻弦的话惊讶的抬起头道:“不归传回消息说高澹一直前往天水,并未中途改换路线,王爷你……”·萧轻弦冷笑道:“不错,本王的父皇的确是要本王前往天水。”
霜翎站直了身子正了正神色道:“王爷不可,此行还是由霜翎代劳吧·”·萧轻弦摇头道:“父皇定然派了人暗中跟着我,我岂能不去现下舅父在西疆驻守,父皇便是真正料定我不敢做那等大逆不道之事么”·大逆不道之事……霜翎躬身不言。
几个皇子外家中,只有萧轻弦与萧海乐的母妃家中世代为将,手握兵权·元信兵力尽数掌握在萧洛手中,众皇子无一人能调遣,就算是齐绍辉相助萧轻弦起兵逼宫,萧洛也能迅速压制,所以萧洛才会料定萧轻弦不会有异动。
而萧锁辞母妃乃是民间孤女,家中只有一个年迈的娘亲,无论如何外家都不及萧轻弦,萧锁辞为人阴狠,在朝中素来不及萧轻弦得人心,是以萧洛才迟迟没有将萧锁辞封为太子。
霜翎暗暗衡量,萧轻弦此时的筹码便是齐绍辉的三十万大军与在朝中日夜积累起的人心,而萧锁辞此时最大的优势便是皇帝,虽不知为何,但从皇帝种种作为看来,意属萧锁辞继任无疑,如此算来,两人算是筹码相当。
只是此番皇上有意将萧轻弦遣出京城,若是趁势找个由头将手中兵权分与萧锁辞,那萧轻弦便尽落下风,再无转圜余地·霜翎一双秀气的眉头慢慢陇起,萧轻弦不能抗旨不尊,这件事当真难办了。
萧轻弦与他一同长大,对他的神情早已熟悉万分,一看他皱起眉头便知道他是想通了事情的关键,冷笑一声道:“你先不用担心,就算是父皇要将兵权交与萧锁辞,他也要有些战功才能服众。
你在京中小心行事,传书与舅父叫他拦截高澹,我尽快赶回·”·霜翎点了点头道:“王爷放心,霜翎定不负王爷所托·”·霜翎从小便在皇宫中陪伴萧轻弦,也算得上是他的伴读,虽然没少代他受太傅的罚,但太傅所授他也尽熟于心,遇事会与自己有相似的判断,不必担心他因见识浅薄犯错。
萧轻弦看了他一眼道:“我这便启程,你要小心身子·”·话音刚落,就听门外有小厮边跑边叫道:“王爷,王爷,不好了,问筠姑娘昏过去了·”·萧轻弦皱了皱眉头,自己哪还有时间处理这些琐事·霜翎在一边看见他神色不悦忙开口道:“王爷不必担心府中之事,属下自会处理。”
萧轻弦点点头,叫人牵了快马,知道霜翎自会安排人将行李银票打点好送来,便只带了手下九名死士与暗中跟随的八名暗卫轻装上路···· 第十二章··霜翎一边朝书房走一边向那小厮道:“快去请大夫为问筠姑娘诊治,我一会便到。”
王爷出门府中便是霜翎做主,众人早已习惯,那小厮领了命便急急忙忙的转身便跑··霜翎进了书房,遣退了点墨,匆匆将事情写清楚,印上萧轻弦的私印,又将纸折好放在竹筒中,走出门来站在门口一声唿哨,原本在后院扑捉厨娘买回的母鸡的一只黑色雄鹰展开大翅迅速飞了过来。
霜翎指了指一边的鹰架,那黑鹰便收敛羽翼站了上去,方才捉鸡的那种漫不经心全都收了起来,目光炯炯看着霜翎的动作·这只黑鹰是萧轻弦亲手驯养,极是通人性,霜翎将竹筒绑在黑鹰脚爪上,一指西方,黑鹰便仿佛得了命令一般展翅而去。
看着黑鹰冲入云霄,霜翎又忙转身到萧轻弦房中,吩咐使女收拾几件萧轻弦的衣衫,又将几张银票与些碎银塞入包裹,将行李交与一直等候的死士不隐,看着不隐快马疾驰而去,方才松了口气,回转府中,慢慢朝问筠所住的桃花阁踱去。
他是萧轻弦侍卫,而问筠则是萧轻弦侍妾,不便进入问筠房中,只在阁楼楼下等待·不久王府中胡须花白的大夫便从阁楼上下来,后面跟着提着药箱一脸不高兴的吴映。
霜翎站起身来问道:“李老,我听说问筠姑娘昏倒,可是身体有哪里不适”·李老忙拱手向他行礼,答道:“回大侍卫,问筠姑娘并非身体不适,乃是有喜了。”
这件事霜翎早就听萧轻弦说过,但此时听见依旧觉得心中微微一痛,深吸了口气方平复下来,微微笑道:“的确是喜事,王爷若是知晓定然欢喜·王爷出京办事,问筠姑娘便多劳烦李老了。”
·李老急忙躬身道:“大侍卫哪里话,此乃老朽该为·”·霜翎笑道:“既然如此,我不便进入,便先告辞了·”说着就要转身离开,却听身后吴映道:“李老,王爷叫我照顾大侍卫,问筠姑娘这边,您还是找甘草来照顾吧”说罢不管不顾的扔下药箱跟上霜翎。
霜翎明显察觉到了吴映的怒气,转过头诧异的看着他,只见他一张圆脸气鼓鼓的长得通红,还道是他受了什么欺负,遂转头朝李老笑道:“王爷的确是叫吴映这段时日跟着我,麻烦李老另外叫个药童来吧。”
【寒霜未至—曋渊(王爷攻侍卫受生子)(15)】·就算生气吴映的态度,但霜翎的面子岂能不给李老急忙满脸堆笑躬身道:“大侍卫言重了,这等小事不劳大侍卫操心。
大侍卫还请保重身体·”·霜翎点点头,带着吴映走出桃花阁,行在桃树林中·此时桃花花期将过,满园都是飘零的花瓣,霜翎有些好笑的看着吴映的脸笑道:“什么事这么生气你方才到王府,李老他们都是王府的老人,就算指使你也是应当的。”
吴映瞪着眼睛道:“不是不关李老的事·”·霜翎本以为他是受了医馆大夫的欺负,听他说不是倒颇有些诧异问道:“那是什么”·吴映怒气冲冲的道:“王爷他怎么能这样”·霜翎一怔道:“王爷怎么了”·吴映咬着嘴唇恨恨的道:“你……你已经有了他的孩儿,为何他又跟别的女子……”·听懂了吴映的意思,霜翎有些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王府的所有人均觉问筠怀了王爷的孩子乃是天经地义的事,也乐见王爷将问筠收做侍妾,就连王爷自己都认为这是当为之事·却只有吴映为自己抱不平,只有吴映与自己相同,痴心妄想着一心一意这四个字……霜翎不知该如何说,沉默了半晌方道:“吴映,你还小,不懂王府的事。
王爷不可能不娶妻纳妾,身在皇家也是子女越多越好,并非他自己能左右·今后这样的话,千万莫要叫王爷知晓,也千万别叫问筠姑娘知晓·”·吴映不服气的道:“可是你……”·霜翎摇了摇头道:“吴映,我知道你是担心我。
我只是王爷的侍卫而已·”·吴映年纪尚轻,未曾经历过情爱,霜翎话语中的苦涩他不能明白,但也知道霜翎这话说得伤心,还待再开口,霜翎却打断道:“不必多说了。”
只好悻悻的闭上嘴,闷闷不乐的跟在霜翎身后走出桃花林···萧轻弦离京,萧洛果然下旨召回了离京城不远的萧锁辞·若是能将萧锁辞在半路上击杀,那则是一劳永逸。
霜翎传令与夜白,吩咐他一有机会便动手,自己也欲亲自带人拦截萧锁辞,却被吴映紧紧拽着不肯放行·彼时吴陌正在府中,刚刚端了药来给霜翎服下·霜翎自从知晓萧轻弦重视这个孩儿后,便也不再抗拒喝这种药。
吴陌端着空碗站在一边看着吴映拽着霜翎的衣袖坚持不肯让他离去,霜翎一脸无奈的看着吴映,与他抢夺自己的衣袖·想了半晌开口道:“大侍卫,你身孕尚未满三月,不算稳定,依小人看,也是不要去的合适。”
霜翎摇头道:“此举对王爷来说至关重要,我不能不去·”·吴陌道:“家国大事小人不明白,小人只知若是大侍卫出了什么意外,王爷定然会介怀。”
若是自己真出了意外……霜翎暗暗叹了口气却依旧坚持道:“事关重大,我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误了王爷大事·你们不必再劝,我自会小心。”
吴映拦不住他,急的眼睛都红了,想了半天方道:“那我也要去”·霜翎诧异道:“你”·吴映肯定的点点头:“不错,王爷叫我照顾你,我得跟着你”·事态紧急不能再拖,霜翎知道吴映心眼死,认定了什么便不会更改,只得道:“我们只是轻骑快马,你若是能跟得上便跟来。”
说罢一用力甩开吴映的手,疾步走了出去,带着府中侍卫趁着夜色悄悄潜出京城···霜翎不敢去想皇上究竟有没有派人监视三王府,自己此行皇上到底会怎样,只是领着手下侍卫快马赶路,越早拦截到萧锁辞便越好动手。
霜翎派出萧轻弦留在府中给他调度的三名暗卫在前探路,自己则带人连夜赶路,行至第二天中午时分,暗卫回报萧锁辞所带的人马距离自己不过百里,半日之内定会相遇·此处虽是官道,但道路两旁并无人家居住,再行半日入了夜,这条路上就更该没有人烟,实在是最合适不过。
霜翎想了想便叫人放慢脚步,一边休息一边慢慢催马迎着萧锁辞来的方向而行··吴映这一路上倒还真死死地跟在王府人马之后,他马术并不好,路上好几次被马从背上颠簸下来,但他凭着一股劲紧紧抱着马颈,硬是没让霜翎落下。
到了现在霜翎放慢速度,吴映终于能直起身子喘口气,然后催马小跑到霜翎身边··霜翎一路上无暇四顾,此时看见他方知这一路上他竟真的跟在后面,想起此行的危险,不禁有些后悔道:“你跟来做什么这里危险得很,你还不快回去”·吴映喘着气从怀里摸出两粒药丸交到霜翎手上小声道:“这是我向哥哥讨来的,是嫂嫂的安胎药。
现在已是喝药的时辰了,你把这个服了·”·霜翎有些哭笑不得,这种药何用服的这般有规律但心中也有些感动,微微笑道:“多谢你有心。
你先回去吧,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吴映看着他合着水服下药丸,依旧不死心的道:“你还是跟我回去吧……这里有他们也可以啊。”
单有这些侍卫却无人带领绝难成气候·只是这种话不能说出口,就算说出来吴映也未必能明白·霜翎叹了口气只得道:“我不能走·”·吴映不高兴的撅起嘴道:“你不回去,那我也不回去。”
霜翎拗不过他的犟脾气,也只能道:“既然不回去,那你便跟在队伍后面不要上前·你不会武功,莫要伤了你·”·吴映道:“那你为何不能也跟在后面你,你也不能受伤啊。”
·霜翎苦笑道:“你何时见过首领躲在后面的要是那样士气该怎样鼓舞”·吴映无言以对,咬着嘴唇不吭声,却听话的慢慢的拨转马头走到队伍最后。
·· 第十三章··霜翎骑在马上慢慢向前走,到了黄昏时分,官道上几乎已不见行人·骑了一天马,腰间隐隐有些酸涩,霜翎苦笑着挪了挪身子,自己何时这样不中用了天色越来越暗,霜翎揉了揉额头,不知为何,竟有些昏昏沉沉的感觉,难不成是这段时日在府中太平日子过久了,人也疏懒了·天到傍晚时,霜翎命手下众侍卫将马匹聚拢在一处,派人看守,又强行将一直紧紧跟着的吴映留在原处,自己才带人继续朝前赶路。
终于天色全暗下来时,大路上传来马蹄声,霜翎向后一打手势,众人都掩入道路两旁的树丛中·果然片刻后萧锁辞一马当先带着身后的侍卫骑马赶来,霜翎瞥了一眼地上毫不起眼的绊马索,紧了紧手中的剑。
【寒霜未至—曋渊(王爷攻侍卫受生子)(16)】·走近了方见萧锁辞一脸防备,不住左顾右盼·霜翎心中顿时生出不妙的感觉,还未及反应,萧锁辞已近在眼前,握在两名侍卫手上的绊马索也撑了起来,萧锁辞的马直直撞上去,一声哀嘶趔趄了几下倒了下去。
萧锁辞却似早就料到似的,一察觉马的异状便立即从马上跃起,几个起落站到了一旁,身后的侍卫打头有几个来不及勒马撞了上来,跟在后面的却似乎早就得了命令,一察觉前方有异便纷纷勒马不前。
来不及多想,霜翎挥手,早就等在身后的侍卫毫不迟疑立即扬弓,萧锁辞手下人马乱了片刻,被射中几人·霜翎亲自执弓扯满弦瞄着萧锁辞,对自己来说这虽然是诛九族的大罪,但对于萧轻弦来说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绝不能放过突然一声铃铛“叮铃”一声,仿佛是在脑海中响起,霜翎原本紧绷的身体仿佛被人拨动了一下,脑中也恍惚了片刻,手中的箭不受控制的飞射出去,却堪堪偏了半分准头,“嗤”的一声射入了萧锁辞的左肩。
萧锁辞中箭之下不慌不乱,几步跃进了一旁侍卫身后,萧锁辞的侍卫见状,纷纷移动脚步将萧锁辞围在中央··霜翎手下侍卫依旧不停放箭,眼见萧锁辞身边的人一个个中箭倒下,萧锁辞卧伏在尸体之中,此刻敌寡我众,霜翎一挥手,带着王府侍卫冲出树丛挥剑而上。
萧锁辞大势已去,勉强站起身来迎着霜翎的长剑,却在霜翎欺身过来之时单手生生拔出了左肩上的羽箭狠狠一甩隔开霜翎的剑尖,口中大喝道:“你还不肯出手么”·霜翎一怔,就见几条黑影从自己众人方才躲藏过的树丛中飞蹿出来,鬼魅一般无声无息。
王府侍卫应变不及,躲避不开近在眼前的匕首,一声不吭的倒下去几人·霜翎疾喝道:“都退到我身后”众侍卫此时都反应过来,训练有素的疾步退到霜翎身后。
黑衣人在萧锁辞面前挡成一排,人数虽然不多,但一看他们方才的动作,就知都身手不凡·这些人绝不是萧锁辞的手下,须知死士与暗卫不同侍卫,都要从孩童时便开始培养,萧轻弦的暗卫与死士皆由齐家从小训练,待他开牙建府后方交予他打理,萧锁辞外家绝没有这样的财力与心机。
霜翎目光沉了沉,若不能杀了萧锁辞,待他回到京城定然会禀报皇上,今日在场的人恐怕都要死·既然都是一死,能与萧锁辞同归于尽也是不枉霜翎紧了紧手中的长剑就要再次冲上,哪知方才那扰人心神的铃铛声“叮铃”一声再次响起,能这样控制人脑识定然不凡,莫非就是这些黑衣人的领头霜翎提着手中长剑喝道:“什么人装神弄鬼出来”·树丛中“呵呵呵呵”响起低沉悦耳的笑声,霜翎暗道自己果然大意,掩身的树丛中藏了这许多人竟没发觉。
只见一人一身靛蓝色的奇特装扮慢慢从树后踱了出来,衣衫上的银饰随着他的脚步相互撞击,叮当作响,他只是这么一步步的走出来,看似缓慢悠闲,但一转眼间便已到霜翎面前,一双斜挑的桃花眼中尽是男子不该有的妩媚,声音也如他人一般柔柔软软:“我可不是什么装神弄鬼。”
霜翎没见过这样的男人,就算是嫁与人为妻的男子也不会像这般轻佻妩媚,不禁后退了半步躲开奇特男子向他伸过来的手,方才开口道:“你是什么人这些人是你带来的”·那男子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是,我怎么会有这样不中用的手下我可是来帮你的呢。”
他说话原本就妩媚异常,再加上这软软的一个“呢”字,直叫霜翎生生打了个冷战·男子见霜翎不答话,伸出素白纤长的手指仿佛不经意般的拨了拨鬓间的银饰,懒懒的开口道:“既然已经出手,你又何必这样躲躲藏藏的”·他鬓间的银饰相撞“叮当”一声,正是方才扰乱霜翎心神的声音,这样难分敌友的高手,霜翎不敢怠慢,悄悄挥手叫身后的侍卫又退开一些,自己也握紧长剑暗暗防备。
果然萧锁辞身后的大路上有声音远远传来:“倒是我走眼了,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奇异男子眉眼弯弯的一笑,目中波光盈盈,更添几分颜色:“你虽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你呢,邱梓易。”
邱梓易天水国皇子邱梓易霜翎大吃一惊,天水国的皇子怎么可能会在元信出现而且看这情形,萧锁辞有难,邱梓易竟然会出手相助难不成萧锁辞真的与天水国暗中交易一时间脑中纷纷杂杂涌出各种猜测,目光却紧盯着紧盯着道路尽头。
暗夜之中一个人影骑马行来,马背上的男子虽只是一身黑衣,但掩盖不住其张扬,眉宇间带着天水国人特有的好战戾气,冷笑的看着奇异男子道:“哦能识破我的身份,恐怕阁下也非凡人。”
霜翎紧盯着邱梓易,疑惑的皱紧眉头,为何竟会觉得邱梓易异常眼熟,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一般但左思右想,却始终想不起来究竟在何处见过这个人。
奇异男子继续笑道:“你不认识我呢,也难怪,我们南疆人一向不爱和你们中原人打交道呢·”想了想又道:“我叫丹凤·”·他如此容易自报家门,霜翎却被他出口之言惊得目瞪口呆。
南疆与中原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但元信与南疆毗邻,对这个国家也颇有些了解,而南疆国主的名字就正是丹凤·元信正值非常之时,怎么会有这么多异国皇族身在元信霜翎看了一眼邱梓易,萧锁辞通敌外国,亦有把柄落在了自己手中,待他回到京城后绝不敢轻易上报皇上除去自己。
今日事虽不成,却意外见到了天水国大皇子与南疆国主,此事还得尽快报与王爷知晓·当下一言不发转头朝身后的众侍卫一挥手,众人扶着伤者沿大路朝京城方向而回。
待走到马匹处时,远远就看见吴映伸长脖子朝这边张望,霜翎每每看到他都觉他像自己的弟弟一般,此时也忍不住微微一笑迎上前去··吴映看见他毫发无伤的回来放松了口气,有些埋怨的看了他一眼,堵着气不理他,自去为受伤的侍卫处理伤口。
霜翎有些好笑,等他将伤口都包扎好后,下令众人上马赶回京城·吴映依旧赌气催马走在前面,霜翎正想赶上,一抬眼却看见了站在道路中央的丹凤·方才回来时明明没有察觉到有人跟随,这个丹凤神出鬼没,自己根本就察觉不到他的行踪。
霜翎勒马语气有些不善道:“丹凤国主还有何赐教”·丹凤依旧好脾气的笑道:“赐教呢·霜翎,我没地方好去,带我一起走好不好”·霜翎警觉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今夜绝没有人叫过自己的名字,南疆国主怎么可能会知晓自己叫什么·【寒霜未至—曋渊(王爷攻侍卫受生子)(17)】·丹凤笑得眉眼弯弯道:“我可是早就注意到你了呢。”
早就注意到丹凤来元信究竟多久了,有什么事能叫他放下南疆的事务呆在元信霜翎狐疑的看着丹凤道:“哦不知丹凤国主来我元信有何贵干”·丹凤细长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仿佛有些苦恼道:“贵干呢。
这些年我南疆旱荒的厉害,我身为国君,自然要到别国为我的子民想想办法·”·霜翎道:“哦不知丹凤国主想来我元信想什么办法”·丹凤抬起眼看着马上的霜翎,神色间颇有些委屈道:“你放心,我没有恶意。
我听说元信快要变天了,我南疆不过是想与新国君来套些交情,日后也好有个帮衬罢了·”·他的话霜翎自然不可能全信,但恐怕这也算是一个理由·他急于回去将今天的事传书与萧轻弦知晓,便一抱拳道:“既如此,丹凤国主请了,后会有期。”
正要策马离开,丹凤不知怎么一移步,正挡在他马前,伸出素白的手握住了霜翎的马缰,眼中转动盈盈的波光道:“我无处可去呢,带我回去吧·”·如今局势复杂,霜翎怎么敢把丹凤带回王府一个不注意便是通敌的罪名,当下摇头道:“丹凤国主说笑了,国主来了元信这么久,怎么可能没有落脚之处”·丹凤状似委屈道:“你们皇帝叫我住在皇宫,可是那种地方冷冰冰的我住不惯,我想跟你住在一起呢。”
丹凤本来就是国主,又怎么可能住不惯皇宫只是皇上让他住在皇宫,可见他来元信之事皇上已然知晓,将南疆国主留在京城之中,皇上到底作何想法霜翎沉吟不语。
丹凤在一旁开口笑道:“就算你不带我回去,我也会自己跟去呢·”·以丹凤的武功,他定会神不知鬼不觉的跟上,霜翎颇有些头痛道:“丹凤国主,王府并非我能做主,国主且待我家王爷回转京城,亲自到皇宫中去迎接国主如何”·丹凤笑道:“迎接呢。
小侍卫你倒真会推脱,也罢,我也不为难你,我回去叫你们皇上下令于你好了·”·丹凤这块烫手山芋霜翎委实不想接,但看这样子他似乎是赖上了自己,无法可想,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他日皇上若真下令再想办法。
无奈朝丹凤一拱手,霜翎开口道:“后会有期·”说罢朝身后的侍卫一招手,带着众人策马离开··丹凤站在后面看着他扬长而去,唇边噙着一抹蛊惑人心的笑容低声道:“霜翎呢,跟我回南疆去如何”·· 第十四章··霜翎带着手下侍卫行至城下,实时天色未亮,城门还未开,便下令众人在城下休息,待天明再进城。
霜翎翻身下马,就觉腰间隐隐有酸涩之感,微微叹了口气,也不再逞强,靠着一块石头坐了下去··吴映一路上一直走在前面不理他,此时看见他皱着眉靠着石头坐下,终于忍不住走过来气鼓鼓的开口道:“现下知道不能逞强了方才那么危险怎么就不见你爱惜”·霜翎苦笑,吴映虽然是王府的人,但毕竟与夺嫡这种事没有牵涉,他不能理解自己一心为王爷,自己也无从向他解释。
吴映见他不答话,只道他是反省方才的过错,想了想也坐下来道:“你觉得怎样了”·夜已过半,寒气渐渐浓重,霜翎现下精神不如以前,又兼奔波一日,其实早已疲累,坐在地上只觉寒气上涌,手脚冰凉,忍了忍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却依旧温和笑道:“我没事,你别担心。”
话虽这样说,但却越来越感到不适,头也昏昏沉沉起来··吴映看见他站起来方猛然醒悟道:“啊夜深露重,你怎么就在地上坐着不好了不好了,今夜你又休息不成,明日定会发热”边说边懊恼的在怀里摸了摸,又颓然放下手道:“药也不能随意给你服。”
接着皱着眉头不满道:“分明是你自己的身子,你还如此不在意”·霜翎被他一连串的话说的有些好笑,摆了摆手道:“你别担心,我哪有那么娇弱了没事的。”
吴映狠狠瞪了他一眼,便又皱着眉去苦思冥想若是霜翎真的发起热来该怎么样才好··他是真的关心自己,霜翎心中感动,忍不住抬起手来摸了摸他的头道:“多谢你。”
吴映仿佛有些吃惊,顿时满面通红,想了半天方扭捏道:“你……你平日对我很好,我自然要好好照顾你·”·霜翎没有兄弟姐妹,身边最亲近的便是萧轻弦与不归,吴映与他二人皆不同,霜翎忍不住便会起了爱护亲近之心。
吴映想了半晌,又转头看了看霜翎问道:“为何王爷不封你做王妃那样你便不用亲身涉险了·”·霜翎万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问,吃惊道:“你……为何会这样问”·吴映认真道:“你腹中有王爷的第一个孩儿,若是长子便最好了,就算不是,日后再生便是了,王爷总该给你一个名分。”
霜翎叹了口气道:“我不愿因着这样的原因讨要一个名分·若是如此,我宁愿一世只做王爷的侍卫·”·吴映想了想居然点了点头道:“你已有了身孕,王爷却又去宠幸那个胡姬,分明就是没将你放在心上。
只是大侍卫,再过两个月你的身子便瞒不了人了,到时候你该如何”·霜翎苦笑一下,王爷与萧锁辞此时斗得如火如荼,如今日这等命悬一线之事日后定不会少,自己能不能再活到两个月之后都是未知,又哪能想得了那么多。
他还未说话,吴映便已欢欢喜喜的道:“不过你放心,有我在,定会让你们平平安安的·”·话已至此,两人之间再无什么秘密可言,吴映快手快脚的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铺在石头上让霜翎坐下,自己也坐在他身边,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转眼一夜便过,天色渐渐亮起来,不远处的城门也被缓缓拉开··霜翎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衫,带着王府众侍卫翻身上马,回转王府···吴映的担忧果然没错,一到王府霜翎便昏昏沉沉的发起热来,强撑着将昨日之事写成书信飞鹰传与萧轻弦,霜翎便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他身怀有孕,吴映不敢随意给他吃药,只得任由他昏迷一般的沉睡·他这一睡直到入夜掌灯时分依旧未醒,吴映一直守在他房中,看着他烧的通红的脸颊,心中暗暗埋怨萧轻弦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丢下霜翎一个人离开王府。
霜翎直睡到第二日入夜方才醒来,恍恍惚惚睁开眼便看见吴映蜷着腿坐在脚踏上,趴在自己枕边睡的正香,心中有些感动又有些好笑,撑着身子想坐起来,只觉骨头仿佛散了架一般使不上力气。
【寒霜未至—曋渊(王爷攻侍卫受生子)(18)】·他一动,吴映便也跟着醒了过来,满眼迷蒙看见他,怔了一会方才真正清醒过来,急忙坐直身子按着霜翎的肩膀不让他起身道:“你醒了别乱动,感觉怎么样”·霜翎微微笑道:“我不过就是有些疲累睡一会罢了,做什么这么担心。”
吴映道:“你知道你睡了多长时间”·霜翎看了看窗外笑道:“不过就是一天罢了·”·吴映大声道:“什么一天,你足足睡了两天你哪里是睡觉,分明就是昏迷”·霜翎被他突然提高声音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依旧温和的笑道:“我真的没事的,你放心。
你去将霍伯请来,我要问他些事·”·吴映不满道:“没事没事,你只会说没事·”口中虽这样说,但也知道霜翎所在意的事关重大,不敢怠慢,径自走出去找管家老霍,想了想又转去厨房为霜翎吩咐些清淡的饭食。
·霜翎精神依旧不甚好,却也穿戴整齐坐在桌边,管家老霍坐在他对面·霜翎笑道:“我这两日身子不好,府中的事有劳霍伯了·”·老霍忙笑道:“大侍卫这是哪里话,为王爷分忧本就是属下的责任所在。”
霜翎问道:“这两日府中可有什么事”·老霍摇头道:“并没什么,只是桃花阁的那位问筠姑娘来问过一次王爷的行踪,我只说王爷皇命在身,没多说别的什么。”
霜翎蓦地想起问筠也有孕在身,忙问道:“问筠姑娘身子可好”·老霍点头道:“听李老说她身子还算稳妥·”·霜翎放下心,却也有些微微黯然,深吸了口气又问道:“这两日王爷可有什么信传回来”·老霍摇头道:“我听说大侍卫这两日身子不适,想来无暇顾及王爷的飞鹰,便特意注意着,并没什么信传回来。”
霜翎微微皱眉,京城多出这么多变数,王爷不可能毫无反应,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正在胡思乱想,忽听老霍道:“哦,对了,我险些忘了,昨日宫中派了个公公来,问大侍卫你是否在府里,问完连杯茶都没喝便走了。”
霜翎一惊,莫非是萧锁辞发难可萧锁辞联合天水国的把柄也在自己手中,怎么会轻举妄动想了想开口问道:“七王爷府中可有什么动静”·老霍道:“不曾听闻有什么动静,七王爷昨日回京,皇上许他今日在家休养不必上朝。”
霜翎点了点头,府中知道暗卫的人并不多,夜白也不会轻易显露行踪,许是昨日他来时自己正在沉睡,又兼吴映在房中,想必今日定会再来·只是若真是萧锁辞暗中向皇上说了些什么,自己这次恐怕真要脱不开身,那至少也要设法拉萧锁辞同归于尽·霍老想了想再无其他,便向霜翎告辞。
霜翎将他送至门口,便看见吴映端着些饭食走了过来·他身孕已近三月,胃口比前些日子稍稍好了些,晚间也能用些清淡的饭菜,此时两日不曾进食,腹中也有些饥饿,待吴映将饭菜摆好后,道了声谢坐下来便吃。
天色已晚,吴映看他有了胃口,身子该是无碍,便也告辞出来,只留霜翎一人在房中·果然他吃完后不久,房梁上便传来夜白的声音叫道:“大侍卫·”·霜翎嗯了一声问道:“七王爷可有什么动作”·夜白道:“回大侍卫,七王爷昨日回府后便一直呆在府中不曾出门,府中亦没有生人出入。”
霜翎有些意外:“哦未曾出府也没有传信与皇上”·夜白道:“没有·”·霜翎颇有些诧异,萧锁辞没有将前日之事回报皇上,皇上又为何会差人来问自己的行踪想了半晌,蓦地想起丹凤那句“我回去叫你们皇上下令于你好了”,该不会真如自己所想,此事乃是丹凤所为吧。
霜翎紧紧皱起眉头,此时王爷不在府中,京中局势复杂,南疆国主若真的住到三王府,自己究竟该怎生应对·· 第十五章··萧轻弦虽不在府中无法上朝,但每日朝中之事自有依附于三王府的官员前来说与霜翎。
众人皆知霜翎乃是萧轻弦身边的贴身护卫,与萧轻弦一同长大,说话极有分量,是以对他丝毫不敢轻视·待送走了众人,霜翎叹了口气,萧锁辞确然没有向皇上提起自己当日之事,那恐怕自己猜得不错,这几日便会接到圣旨迎接丹凤了吧。
叹着气叫来老霍,让他派人将湖中央的临水阁收拾出来,老霍虽是不解,但也不多问,只听命而行··方把临水阁收拾妥当,老霍前来禀报,就听门口守卫急匆匆的跑过来慌道:“大侍卫,霍管家,前日来那位公公带了圣旨又来了”·萧轻弦不在府中,霜翎只是王府侍卫,虽然府中实际是他做主,但毕竟身份低微不宜出面,接旨这等大事还需管家老霍出面。
听了守卫的回报,霜翎朝老霍点了点头,老霍低头道:“大侍卫,老霍逾矩了·”说罢整整衣衫走在前面,霜翎垂下眼帘与普通侍卫一般跟在他身后··来人已被守卫迎进花厅奉茶,霜翎跟着老霍匆匆赶来时,一眼就看见花厅客位坐在宣旨太监上手的人,依旧是一袭古怪衣袍,颜色比前几日那件更加艳丽了些,斜挑的一双桃花眼时不时的往厅外一瞟,不是丹凤是谁霜翎既头痛有微微有些安心,既然真的是丹凤,那萧锁辞便是顾及着他与天水暗中相交的事被皇上知晓,而不曾说出自己行刺他的事。
·他微微走神间,老霍已迎了上去,宣旨太监捧着圣旨站在中庭朗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南疆使节来我元信出使,特命三王府好生接待不得怠慢。
钦此·”·只是这样随意古怪的一句话,一来萧轻弦并不在王府,王爷不在乃是对使节最大的怠慢·二来丹凤也绝不是什么普通的使节,乃是南疆国主,这一点皇上不会不知,却还准许他这莫名其妙的要求,未免有些玩笑。
霜翎跪在老霍身后微微皱眉··老霍双手举过头顶亢声道:“领旨谢恩·”待宣旨太监将圣旨放在老霍手中,老霍方站起身来将圣旨交给身后的霜翎,向宣旨太监笑道:“公公今日可别急着回去了,给老奴几分薄面,留在王府中用了午饭在去不迟啊。”
宣旨太监也满脸堆笑:“霍管家高抬咱家了,只是皇上急等着咱家回去复命,霍管家的心意,咱家也只能心领了·”·老霍朝身后人一使眼色,有机灵的快手快脚跑了出去,老霍转过头来笑道:“既如此,老奴便不留公公了。”
这时跑出去的小侍卫又跑了回来,把几张银票呈给宣旨太监,老霍呵呵笑道:“这是老奴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还请公公笑纳·”·【寒霜未至—曋渊(王爷攻侍卫受生子)(19)】·这种事对于到各府宣旨的太监来说稀松平常,那太监也不推辞,笑眯眯的将银票揣进怀中拱手道:“咱家这便回宫去复命了,霍管家请。”
老霍忙躬着身跟在他后面:“老奴送送公公……”·待行至王府门口,走在前面的宣旨太监压低声音道:“霍管家,三王爷现下不在府上,方才那位南疆使节,霍管家也千万别怠慢了,听皇上说那位在南疆地位极高,得罪不得。
霍管家心里也该有个谱·”·老霍暗暗心惊,急忙躬身行礼道:“多些公公提点,老霍记着了·”·宣旨太监笑呵呵的朝老霍道:“霍管家不必送了,咱家告辞了。”
说罢拱了拱手走出府门,上了门口停着的一辆马车··老霍站在门口看着马车在路口消失,方急急忙忙回身朝花厅走去···老霍送宣旨太监出门,霜翎未曾跟随,只站在花厅门口看着依旧老神在在的丹凤。
待园中众人都散去后方才开口道:“恭迎南疆国主,府中临水阁我已叫人收拾妥当,一会管家霍伯自会带国主前往·国主若有什么事也只管吩咐,王府定不会怠慢。”
丹凤站起身来走到霜翎面前微微笑道:“临水阁呢·小侍卫,你住在什么地方离那什么临水阁可近”·霜翎躬身道:“霜翎地位低微,只是府中侍卫,自然住在侍卫房中,怎会与临水阁毗邻”·丹凤神色间略有些不悦:“侍卫房呢。
小侍卫,你来陪我住怎么样”说着素白的手就要拉住霜翎的手臂··霜翎后退一步躲开他的手,依旧恭恭敬敬的道:“国主说笑了,国主乃是王府贵客,霜翎只是小小侍卫,怎么能同国主住在一起。”
丹凤自见他以来屡次想要拉他的手都被他躲开,有些懊恼道:“小侍卫,你躲我做什么”·霜翎道:“国主多心了,霜翎并未躲着国主。”
丹凤哼了一声:“多心呢·小侍卫,我也不怕把话说明了,我很喜欢你,待元信事了,你随我回南疆去,给我做国后如何”·霜翎虽察觉到丹凤屡屡故意戏弄自己,但也只道是他天性如此,从未猜测过这种可能,更何况他与丹凤不过两面之缘,听了丹凤的话不禁哭笑不得,这南疆国主看起来轻浮,不想性子更加轻浮,不过两面之缘的人便起了带回南疆为后的想法,根本就是儿戏一般。
但他也不能出言顶撞丹凤,只得道:“丹凤国主,你我不过前几日夜里见过一面罢了,国主抬举霜翎了·”·丹凤斜斜瞟了他一眼,手指勾了勾乌黑的长发道:“我可不是只见过你一面呢,小侍卫。
萧轻弦去上朝,你在宫外等着,我可是偷偷瞧了你很久呢,你比旁人生的都好,对萧轻弦也好,还总是笑,我自然会喜欢你·”·霜翎哭笑不得的看着丹凤,莫说与丹凤那般的样貌相比,就是萧轻弦,自己也远远不及,他是哪里看到自己“生的比旁人好”正待说话,就听园外传来匆匆的步履声,便转头朝外看去,正是老霍赶来。
霜翎不想与丹凤纠缠,向老霍道:“霍伯,你将这位贵客带到临水阁去吧,派几个伶俐的好生伺候着,莫怠慢了·”·丹凤在场,老霍也不便说,只得答应了一声向丹凤道:“贵客还请跟我来。”
丹凤却不移步,定定的看着霜翎道:“若非为了你,我怎么会来这三王府你住哪里我便住哪里呢·”·老霍为难的看着霜翎,霜翎躬身道:“霜翎身份低微,国主莫再戏弄。”
国主老霍吃了一惊,难不成这个人便是南疆国主看来霜翎识得他的身份,自己倒不必再提醒于他·难怪宣旨太监会提点自己,此人的身份还真是了不得。
丹凤道:“戏弄呢,小侍卫,我哪里像是戏弄你你若不从呢,我便去萧洛那里,与他细细说说你半夜截杀萧锁辞的事……”·霜翎心中一惊,此事与丹凤并无关系,萧锁辞不敢说,丹凤却可直说无碍,自己若是不答应,恐怕他真会说到做到。
可自己若是答应,被他就缠上该怎么甩脱·丹凤挑着眉眼看着他:“怎么样呢,小侍卫,你可想好了”·霜翎叹了口气:“丹凤国主身份尊贵,霜翎自当到临水阁中守卫。”
·萧轻弦出京后便一路快马加鞭直奔天水而去,中途接到齐绍辉传信,说已在边疆截住高澹一行人·萧轻弦不敢耽搁,传信与齐绍辉,让他派人押送高澹往京城路上前行,自己依旧带着人马赶去,只盼早一天与押送高澹会合,好早一天赶回京城,就算已失了先机,也不至叫萧锁辞逼得更加紧迫。
再接到霜翎的传信时,萧轻弦眉头紧锁,几乎就要调转马头回转京城,皇上与萧锁辞虽未动作,但京城内同时有天水国皇子与南疆国主蛰伏,牵一发而动全身,该怎生放心偏生正在此时又接到齐绍辉手下传信,说高澹行至中途染了恶疾,强行押他赶路,一日之内昏迷三次,众人迫不得已,只得停了下来。
萧轻弦急怒交加,冷笑着摔了齐绍辉手下的传信,此时定然是萧锁辞与高澹串通好,借以拖住自己的脚步·自己身负皇命去带叛国的高澹回京,如若抛下高澹自己回京,轻则是个办事不利的罪名,重则便是私纵要犯通敌叛国。
萧锁辞与父皇竟然逼得自己进退两难·萧轻弦眯着眼睛想了想,终是冷笑一声下令道:“继续前行,本王也该去会会本王的舅父了·”于是传令押送高澹的人,叫他们静待高澹“病”愈,自己则带着手下死士与暗卫直往边疆齐绍辉驻扎之地而去。
·萧轻弦在此时出京,其中利害齐绍辉也明白一二,未料到萧轻弦竟会反其道而行,并不急着回京,反向自己大营而来,手忙脚乱的带着手下副将与独子齐阵出城迎接,与萧轻弦见过礼后,便带着萧轻弦入内,遣开了手下副将,却独独留下齐阵在房中。
萧轻弦亦让手下死士在外等候,转头看了一眼站在齐绍辉身边的齐阵,淡淡笑了笑道:“这么多年不见,小阵倒是长成能独当一面的好男儿了·”·齐绍辉拱着手笑道:“老臣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往后还要靠三王爷多加照顾。”
萧轻弦淡淡的道:“舅父何必这么客气,轻弦也只有这么一个表弟,本是一家人,说什么照顾不照顾·”·萧轻弦本就生性冷薄,平素对待自己虽然有礼,但极少说出这么亲近的话语,齐绍辉心中也有了几分打算,两人分宾主坐下,齐绍辉朝齐阵一使眼色,齐阵不情不愿的看了萧轻弦一眼,皱着眉走了过去,站在了萧轻弦身边。
【寒霜未至—曋渊(王爷攻侍卫受生子)(20)】·· 第十六章··萧轻弦疑惑地看了身边的齐阵一眼,又转过头看着齐绍辉··齐绍辉笑呵呵的道:“三王爷,老臣只有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儿子,你与阵儿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老臣有意高攀三王爷,结一段姻亲,不知三王爷意下如何”·萧轻弦忍不住挑唇一笑,齐绍辉膝下只有这么一个独子,竟不想着延续齐家血脉,轻易许给了自己,虽是拉拢依附,但其中诚意可见一斑,日后必称自己一大臂助。
只是齐阵性子暴躁,绝非娶妻良选,想了想笑道:“阵儿是我唯一的表弟,在我心中,他与海乐一般无二,舅父不必多心·他若嫁入王府,轻弦不敢怠慢,必为王妃,日后也定成皇后,可后宫不得干政,轻弦只怕方寸之地拘了阵儿雄心壮志。”
说着转向齐阵道:“不如你自己来选,是愿做我元信将来的镇西将军,还是愿母仪天下”·听了萧轻弦的一番话,齐阵原本的一张苦瓜脸顿时笑开了花,又惊又喜的问道:“三王爷的意思,将来我可以做将军,驰骋沙场”·萧轻弦莞尔:“叫什么三王爷,阵儿几年不见倒是生分了许多,还照从前那样叫表哥便可。”
齐阵激动得满面通红大声道:“我当然是愿意做将军我才不愿被一辈子锁在后宫”·萧轻弦微微笑道:“事关重大,阵儿需得小声,今后也要谨慎言行。”
说着又看向齐绍辉道:“阵儿不愿如此,我也不愿拘束了他,这桩婚事虽是就此作罢,但舅父这份心意,轻弦记下了·”·齐阵从小喜武厌文,性子暴躁,一不留神就得罪他人,齐绍辉一直担心这个独子惹下什么祸事。
他是萧轻弦外家,夺嫡之事理所当然与不能独善其身,势必卷入其中,身家性命也搭在萧轻弦身上,是以想着将独子托付给他,若他日后真能登得大统,齐家当不致落个兔死狗烹的下场。
但齐家只有这么一根独苗,嫁与萧轻弦为妻,齐家便断了香火,齐绍辉很是左右为难·今日萧轻弦这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既为齐家保全了血脉,又许了齐阵一个大将军的将来,可算是再好不过。
齐绍辉松了口气,脸上也笑得越发恭敬:“三王爷这是说的哪里话,齐家自然以三王爷为马首是瞻·”·萧轻弦依旧淡淡微笑:“舅父何必这么客气,莫不是轻弦封了王便不是舅父的甥儿了”·齐绍辉知萧轻弦是在示以亲近,从善如流叫道:“我多年未回京城,也多年没见过轻弦。
你母妃可还安好”·萧轻弦道:“我出京之时母妃尚在病重,只是父皇未准我探望·不过京中有海乐照料,母妃该是康泰·”·齐少辉神色一黯,他离京中遥远,音信难通,原来皇上与萧轻弦矛盾竟已深化至斯。
只是自己既已上了这条船便不可能中途抽身,只得助萧轻弦夺得帝位,才能保住齐家一家老小性命··萧轻弦看他神色变幻,便知他已知晓其中利害,冷笑一声道:“舅父也是明白人,轻弦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此刻父皇相助萧锁辞,舅父手下的三十万大军对于轻弦来说至关重要。”
齐绍辉站起身来拱手道:“三王爷请放心,齐家与三王爷关系非比寻常,届时定会鼎力相助·”·萧轻弦满意一笑:“舅父请坐·轻弦此次前来,一来为带回高澹回复皇命,二来便是要请舅父调拨两万人随我入京。
轻弦不在京中,已被萧锁辞抢了先机,恐怕父皇不日便会将京中兵权与他掌管,轻弦需舅父手下精兵以震慑萧锁辞锐气·”·齐绍辉沉吟不语,他驻守西疆,天水国人好战,如若随意将精兵调往京城,天水国一旦来犯,西疆战事必然吃紧。
萧轻弦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舅父不必担心,此时天水国皇子正在我元信京城之中,投鼠忌器,他们断然不敢妄动·”·齐绍辉颇为吃惊:“天水国皇子邱梓易他在京城”这怎生可能,自己守在边疆,自问每日盘查甚严,怎会让邱梓易混入了元信·萧轻弦点头道:“不错。
萧锁辞与天水国勾结,想来是他设法让邱梓易混入元信,舅父不必自责·”·自己本就与萧轻弦踩在一条船上,此时又加了一条私纵敌国皇子的罪名,容不得再犹豫。
齐绍辉点头道:“老臣明白,这便点拨两万精兵交予三王爷·”说罢领着齐阵出了房门,又吩咐人将萧轻弦一行人带去休息···萧轻弦坐在房中,方才齐绍辉提起那桩婚事时,望着齐阵的脸,自己竟一瞬间想起了霜翎那张永远温温和和的脸。
霜翎此时有孕在身不比从前,京中又有萧锁辞虎视眈眈,委实叫人放心不下·前几日收到霜翎传信,说父皇竟下旨叫南疆国主丹凤住到三王府·自己根本就不在京中,丹凤为何要住到三王府萧轻弦猜不透,是以那封书信便一直没有回与霜翎。
这么多天过去了,父皇与萧锁辞竟一直没有动静,父皇特地将自己遣出京城,不就是方便交予萧锁辞什么权力自己远在西疆,他二人居然没了动静,怎能叫自己不猜疑。
一时间脑中千头万绪,不亲眼所见,怎样都理不清其中的利害关系···萧锁辞怒气冲冲的坐在七王府的花厅中,与萧轻弦三分相似的眉眼中尽是狠厉,花厅里跪着的侍从战战兢兢不敢抬头,衣衫尽湿,正是萧锁辞盛怒之下扔出的茶碗。
萧锁辞看了他一眼怒道:“滚”·那侍从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站起来跑出花厅,仿佛多呆片刻便会丧身花厅一般··萧锁辞盛怒未平,抬手掀了身边的桌子,站在下首的侍女全身发抖,几乎哭出声来。
一人一袭黑衣从门口缓缓走进来,低声笑道:“你又何必如此,吓坏了人家小姑娘·”又朝侍女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萧锁辞抬眼看了一眼来人冷哼一声道:“邱梓易你早上不是出门去了”·邱梓易微微一笑道:“去见了一个老朋友。
什么事叫我们七王爷盛怒至此”·萧锁辞冷笑道:“我以为邱皇子的消息灵通得很,这元信京城中还没有你不知道的事情·”·邱梓易低笑道:“哦莫不是因为七王爷回京已近半月,皇上龙体大安却始终迟迟不肯召七王爷进宫”·提起此事萧锁辞脸上阴郁更甚,怒道:“我带人到宫中向父皇请安,将东行路上带回的东西送去,父皇竟然不肯召见临行之前分明已打算好,将萧轻弦调遣出京后便将京中兵权交予我打理,此时他竟这般,你叫我怎生不怒”沉默了半晌忽的抬头盯紧邱梓易道:“莫非是你我之事已叫父皇知晓”眯了眯细长的双眼,萧锁辞冷声道:“看不出萧轻弦手下的那个侍卫竟会有这样的胆量,想与我同归于尽”·【寒霜未至—曋渊(王爷攻侍卫受生子)(21)】·邱梓易依旧笑道:“依我看来,倒是七王爷想的偏颇了。”
萧锁辞盯着他疑惑道:“哦不知邱皇子有何高见”·邱梓易挑了一张椅子坐下:“那个侍卫,若想向皇上言明你我勾结,必定不能隐瞒他暗中刺杀你之事,那萧轻弦也别想置身事外。
我看以那侍卫的忠心,必定不会做这种事·”说着以手扣桌眯眼笑道:“七王爷,皇上这段日子可是身子大好了·”·萧锁辞不明所以:“不错,父皇这段日子的确是精神了许多。
慕容元枫传来消息说他新得了一味药材,对父皇的虚症十分有效·”·邱梓易呵呵低笑:“七王爷还不明白么萧洛这是想独揽大权啊。”
萧锁辞蓦然心惊,父皇自从受了伤后便一直身体虚弱,才能放任自己与萧轻弦在他面前夺嫡·自己这几年来也习惯了父皇有意交付的权力,竟没想过父皇若有朝一日身子大好,定会重掌大权,再不容自己与萧轻弦如此。
原来自己自回京后父皇处便毫无动静竟是因为如此萧锁辞眸中闪过一抹寒光,看了邱梓易一眼道:“竟是本王疏忽了,多谢邱皇子提点·”·邱梓易笑道:“七王爷不必客气,你我既有交易,我天水国所盼的也是七皇子能登得大宝。”
萧锁辞面上一喜,复又皱眉道:“只是现下父皇不愿交出兵权,萧轻弦外家却手握兵权,本王倒是又逊一筹了·”·这言下之意便是在向自己讨要兵力。
邱梓易看着萧锁辞神色不变道:“七王爷,你心急了·”·萧锁辞一凛,自己确实是太过心急了,此时父皇龙体安泰,如若天水发兵相助自己夺权,父皇军权在握,恐怕第一个便不会饶了自己。
邱梓易坐在一边闲闲笑道:“皇宫中那位至关重要的人,七王爷也该叫他出些力气了·”·邱梓易怎么会知道那个人的存在萧锁辞目露疑惑紧盯着他。
这个邱梓易,仿佛什么都知晓一般的胜券在握,天水国在京城中究竟派下了多少探子··作者有话要说:写一章发一章,要是有啥牛头不对马嘴,前言不搭后语的,筒子们请见谅,然后尽管提出…… · 第十七章··时值初夏,本不是果实成熟的季节,但王府之内却是不缺新鲜果子。
丹凤笑呵呵的咬着从江南运来的梨子,看着坐在一边眉头紧皱的霜翎,心情大好的笑道:“没想到这个时节在元信也能吃到这些东西,这梨子很甜呢,小侍卫,你不吃么”·霜翎不悦的瞟了他一眼,这段时日丹凤住在王府,时时不离自己左右,为避开他的耳目,半个月内,夜月只找过自己一次。
丹凤像是没感觉到霜翎的不悦,依旧笑嘻嘻的将手中的梨子举到霜翎面前道:“来,你尝尝,很甜呢·”·霜翎身孕已近四月,最近一段时日胃口大开,看到丹凤手中水灵灵的梨子,倒也颇觉可口,不理会丹凤伸过来的手,自从盘中另取了一只慢慢吃起来。
丹凤原以为霜翎不会理会自己的举动,谁知他竟真的拿了梨子来吃,不免有些吃惊,上上下下打量了霜翎一番,突然坐直身子奇道:“咦小侍卫,你是不是胖了些怎么肚腹都有些鼓胀了”·霜翎面色一僵,这点他早在半月前就已发觉,小腹硬硬的,有些凸了出来,初夏衣衫渐薄,又兼他做一身侍卫劲装打扮,已有些遮掩不住。
不想丹凤眼睛如此尖,居然真的看了出来,霜翎心虚,空着的手情不自禁的抚上了微凸的小腹,蓦地察觉到不对,急忙将手收了回来··他这个小小的动作早已被丹凤看在眼里,丹凤的眼神在他小腹上溜了几圈,点了点头道:“没错,便是这里。”
说着将梨子扔在一边,沾着些梨汁的手直朝霜翎小腹伸了过来:“不过半个月啊,怎么会突然胖了这许多”·霜翎下意识便挡开了丹凤的手站起身来,王爷虽然从不避讳这件事,也当面告诉过吴映,但丹凤不同,他是南疆国主,若是被他知晓这件事,恐怕转眼便成了王爷的威胁。
定了定神,霜翎方开口道:“托国主的福,这段时日的确是过的太平了些·若国主没什么事,霜翎便先退下去做自己的事了·”·丹凤急急跟着起身:“你要去哪我跟你一起去呢。”
霜翎向后退了两步道:“国主也瞧出来了,霜翎这段时日过得太过闲散,带我家王爷回来后恐怕会责怪霜翎·还请国主在此歇息,霜翎自去做自己的事,免得我家王爷回来时,王府的事都被霜翎耽搁了。”
丹凤却依旧紧跟不舍道:“你去做你的事,我在一边跟这便好呢·”·这半个月来,霜翎每每想脱身都被丹凤这样纠缠,狠了狠心终是开口道:“国主,我元信的事务,恐怕有许多国主插不得手,还请国主自重。”
这话已是相当于告诉了丹凤他要做的依旧是帮助萧轻弦对付萧锁辞,贻人口实,已是把把柄送入了丹凤手中··哪知丹凤微微笑了笑道:“自重呢。
你做的桩桩件件我都知晓,你又何必避讳小侍卫,那次在树林里,我可是救了你呢·”·霜翎冷哼一声:“那次在树林里,若不是丹凤国主,我恐怕已将王爷的心腹大患除去。”
丹凤摇头道:“除去呢·邱梓易在场,我若是不阻拦你,那日死的便是你了·到时候,萧锁辞还可带着你的尸首到你家皇帝面前告上一状,你家王爷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呢。”
丹凤说的句句属实,霜翎沉默了半晌坚持道:“国主说得有理,霜翎在此谢过·只是这件事乃是元信国事,霜翎不想落下个通敌的罪名·”·丹凤笑道:“通敌呢。
我南疆可从来没想过和元信为敌·倒是萧锁辞,天水可算是你们元信的夙敌,萧锁辞与邱梓易勾结,才叫真正的通敌呢·小侍卫,其实这件事说清楚了,元信要换皇帝呢,我南疆想得元信这个强援,天水想得元信这个附属,是以我和邱梓易便都来了元信。
他压了萧锁辞,我压了萧轻弦而已·小侍卫,现下你家王爷不在,你可别叫我失望呢·”
(本页完)

--免责声明-- 【寒霜未至—曋渊(王爷攻侍卫受生子)[高质言情]】由本站蜘蛛自动转载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只代表作者的观点和本站无关,如果内容不健康 或者 原作者及出版方认为本站转载这篇小说侵犯了您的权益,请联系我们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