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事不关己,硬被挂起 by 西门不吹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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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道长高冷一笑,表示在绝对实(外)力(挂)下一切阴谋诡计都是渣渣……·本文设定新颖,视角独特,延续作者一贯的爽文风格·以塑造出新一代男神为目的,碾压一切没事找事的对手,伴随主角一路霸气侧漏的开挂表现,爽到底,让人读起来畅快淋漓。
==================··☆、 第一章 末世副本··万籁俱寂,一轮弯月挂在天际,皎白的月光照射下来,朦朦胧胧的仿佛笼罩着层光辉··目光所及之处,到处都是成群的冰雪,层层叠叠,一望无际的冰原在月辉下反射着幽蓝的光泽,神秘而又美丽。
满世界的雪白之中,一座黑色的小楼就显得格外的突兀而醒目,楼中一点灯光昏黄摇曳,仿佛是这冰雪世界里唯一的一点温暖··牧倾华就站在小楼开启的窗户前,一枝冷梅从窗外探来,暗香萦绕,艳丽的红梅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晶。
似乎是起风了,晶莹的雪花被卷进来,落在他的眉宇鬓角,很快便融化开来,变成水汽滑落而下,些微的凉意让牧倾华前所未有的清醒··从他的这个方向看过去,可以将下面的景物全部看在眼底,幽蓝的坚冰,平静的湖面,苍冷的月色,以及天地相交处那一片好像没有尽头的远方。
事实上,也是真的没有尽头的··刚来这里时,他曾经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朝着一个方向走,这里是没有白天的,头顶上的那轮弯月万古不变的悬挂在那里,唯一有所区别的就是洋洋洒洒的细雪有时候会停一停。
彼时,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有多长时间,只知道头上的细雪停了七次,落了七次,等他第无数次回头时,那座黑色的,点着灯光的小楼还安安静静的伫立在身后不远处。
数不清几次之后,他不得不停止了那种毫无意义的行为··这个世界是静止的,明明有风有雪,却没有风雪的呼啸声,安静的近乎死寂,时间的流逝无法在这里留下任何痕迹。
牧倾华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冷的就和外面的冰霜一样,如果是正常人的话,被困在这样的一个地方,不知今夕何夕的,就算不疯,精神也是一定要出现些问题了··幸好牧倾华和正常人有那么点差别,身为一个死宅,身为一个孤僻的,不喜欢和外人打交道的死宅,别的方面或许有所欠缺,但在忍受寂寞上,绝对比别人高了几个档次。
如果能给他一台电脑,给他一根网线,他甚至根本不会觉得寂寞,就算在这里除了他之外,连一个喘气的生物都没有··要知道,他以前可是有过连续一个多月不出门的记录的。
良好的心理素质是他能保持冷静的原因之一,而另一个则是眼前的景物熟悉而又陌生··或许一开始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但是等他冷静下来之后,对着眼前的一切却是越看越熟悉。
而这样的熟悉在他偶然一瞥,在倒映的湖水中看见自己的身影之后,更是恍然大悟··《剑侠情缘三》,简称剑三,俗称基三,一款他玩了三年,基本上每个晚上都要登上去玩一会儿的游戏,他说眼前的景物怎么那么熟悉,不就是剑三的登陆界面嘛。
而湖面上倒映着的那人白衣蓝边,宽袍阔袖,一派的仙风道骨,正是他玩了三年的道长号··身为一个宅男,身为一个资深宅男,如果现在他还不知道自己穿越了,那真是枉费他看了那么多的重生穿越文了。
知道自己穿越了,他也就淡定了,至少比一开始脑补的被外星人抓住了做实验好多了,然后他就非常镇定的在小楼里住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身体比较特殊的缘故,他并不会感到饥饿,也不需要吃东西,周围的环境也安静,符合他的喜好,如果能有一台电脑就再好不过了。
牧倾华摸了摸鬓角滑下来的湿痕,一个蹑云便从小楼的窗台跳了下去··白色的影子落下雪地上的时候轻飘飘的,竟没留下一点痕迹··蹑云逐月是剑三门派的基本轻功,这是他偶然之中从这个身体中挖掘到的技能,然后他发现,自己从一个死宅男,进化成武林高手了。
牧倾华当时的表情是这样的:= =·别指望他有什么兴奋狂喜之类的情绪,从某些方面来说,牧倾华永远比别人要少了那么一根筋,而且这地方完全封闭,连个活物都没有,是不是成为武林高手了,其实也没太大的区别。
除了刚开始的惊慌之后,牧倾华现在已经是无比的适应了,每天除了发呆,还是发呆,不过他有时候难免会想,自己是不是会被永远困在这里,人毕竟是群居动物,就算他再宅,再孤僻,也还是需要交流的。
·但这样的顾虑并没有困扰他多久,当他和往常一样,习惯性的坐在湖边发呆的时候,湖心忽然就冒起了气泡,蒸腾的水汽弥漫开,逐渐将他笼罩,巨大的吸力将他整个人都吸了过去。
修长的身影消失前,他还在想,自己貌似没做什么吧,难道又要穿越了·果然是穿越了·牧倾华刚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阴沉沉的天空,不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那种阴沉,而是被人用一种灰色染料涂抹之后所呈现的肮脏,就连阳光都仿佛染上了那样的色彩,扭曲着从云层中折射下来。
他本能的抬手遮住了眼睛,尚未等他弄清楚目前的状况,忽然脑后就有一阵疾风袭来,一股恶臭没有任何征兆的就钻入了他的鼻尖··牧倾华本能的皱起了眉头,巨大的危机感升起,他转身,拔剑,一个两仪就糊了上去。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流畅至极··嗤·那是剑入肉体的声音,当初花了他几千大洋做的赤霄红莲自然不是凡品,不说其他,无坚不摧绝对是能够做到的。
于是,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剑,对方整个人都被劈成了两半··牧倾华有些发愣,一句我杀人了还没在脑子里成型,下一刻他就已经眼力很好的看清了被他杀了的人的真面目。
如果那还能称之为人的话··清白的肤色,脏的看不清原来颜色的衣服,还有那漆黑锋利的指甲,和露在嘴巴外面的獠牙,牧倾华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刚才不是反应快,绝对会被咬断颈动脉。
被一剑劈成两半的东西并没有流血,只有大片大片已经烂掉的腐肉在不断的往下掉,正常人的话早就跑到一边大吐特吐了,而牧倾华却是上前一步,拿着剑捅了捅,又捅了捅,然后皱眉沉思。
这肯定已经不是人了,到有些像电影小说里的丧尸,难道自己穿越到了末世·倒也不是不可能,已经有过一次离奇穿越经历的他接受起来还是蛮快的,甩了甩剑刃上并不存在的腐肉,他还剑入鞘,这才有机会观察身处的环境。
他现在呆的地方似乎是个已经倒塌的居民楼,楼房不远的地方就是一条街道,各种各样已经被焚毁的车辆乱七八糟的堆积在一起,显而易见,那里曾经经历过一场非常严重的车祸,车的主人有的逃了,有的死了,以牧倾华现在的目力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一些被烧成了焦炭的尸体。
现在的天气算不上凉,他似乎能够闻到弥漫在空气里的那种腐烂气味,这样想着,牧倾华的眉头又皱起来了··天色似乎更暗了一点,有什么细小的响动悉悉索索的响起,牧倾华警觉的转头看去,目光锐利。
一个,两个,无数个腐烂的人影从暗处钻出,向他所站的地方围拢过来,清白的肤色,僵硬的动作,尖利的牙齿……牧倾华反手向后,握住了剑柄··淡蓝色的光芒闪过,一个生太极气场让范围内丧尸的动作都迟滞了起来。
四象读条,太极无极,两仪化形,几个技能一气呵成,离得最近的十来个丧尸已经彻底躺了下来··牧倾华并不恋战,转身一个大轻功就飞上了一旁的六层高楼··丧尸们挥舞着爪子吼得嗷嗷叫,头顶上,远去的身影蓝芒闪烁,缥缈如飞仙。
·☆、 第二章 末世副本··剑三的大轻功绝对是个非常逆天,非常不符合科学的存在,仅仅半个小时的功夫,牧倾华差不多就把他现在身处的这个城市逛了一半了··高楼依旧耸立,只是却蒙上了一层阴影,一点都没有了一个繁华大都市所特有的光鲜亮丽,半个小时下来,他没有看到任何一个还活的正常的人,有的只有丧尸,各种各样身体僵硬的走在大街上的丧尸。
这个城市已经彻底沦陷了,成为了丧尸的乐园,到处都漂浮着一种腐败的气息··牧倾华朝着附近最高的一个建筑物飞了上去,居高临下,视线格外的开阔,周围的景物都被纳入眼底。
面对这样一个仿佛被遗弃的世界,他忽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是要像鲁滨孙一样在这个废弃之地上演一段挣扎求生记,还是像孤胆英雄一样踏上征途寻找幸存者建立美好家园·牧倾华端着一张冰块脸,一点都不怕脏的坐在阳台上严肃思考。
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意味着他是走末世种田流,还是走末世救世主流,绝对不能有一点疏忽··牧倾华(⊙o⊙)·可惜,现在并没有太多的时间给他思索未来的人生大事,就在他托着下巴发呆的时候,一声枪响划破了城市灰蒙蒙的天空,就好像一滴油掉在滚烫的沸水中,小半个城市都骚动了起来。
一脸的络腮胡,让人看不清具体的长相,唯一露出来的眼睛里夹杂着几缕血丝的中年男人“啪”的一掌拍在青年的后脑勺,神情不善的说道:“你找死吗找死也别拉上我们,说了几遍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许开枪不许开枪你是活腻了吧,真活腻味了,老子不介意提前送你一程”·被拍了一个踉跄的青年年纪不大,最多二十岁的样子,还顶着一头黄毛,末世前绝对是个爱靓爱现的人,只是现在,光从他那身皱巴巴的,一点都不合身的衣服就可以看出他过的绝对算不上多好,不过就算再不好,比起那些已经死去的,或者变成丧尸的人来说,已经是太大的幸运了。
低垂的眼帘中极快的闪过一丝愤恨,黄毛青年用力的在裤子上擦了擦自己冒汗的手,冲着周围几个面露不悦的人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我看走眼了,以为是丧尸……”·强强情有独钟无限流·络腮胡不是个善茬,更不会因为他几句话就糊弄过去,刚要再教训几句,忽然不远处简短的一句“静声”就让他彻底没了声音。
说话的是个年轻的男人,三十岁左右的样子,相貌斯文儒雅,他算是十几个人里穿的最干净整齐的了,白衬衫黑色的西装裤,如果再戴个眼镜的话,妥妥的大学教授,知识分子。
从他一开口,其他人都下意识的照办的举动中,可以看出,他绝对是这伙人里领头的那个,只见他皱着眉,目光谨慎戒备的看着远处,微微竖起的耳朵似乎在专注的倾听着什么。
其他人被他的神情所感染,也有了些紧张,纷纷握紧了手里的武器··当那一大片的丧尸拐了个弯,出现在他们视线中时,所有人都吓尿了,就连沉稳如莫程都忍不住的变了脸。
“立刻撤退”莫程果断下令,“一小队护住秦雨,所有人往停车处靠拢,和四小队会和,立刻撤离”·“莫、莫先生……”有人惊慌的声音响起,“后面、后面也有丧尸……”·所有人闻言,向后看去,果然,黑压压的一大片,绝对不比前面少。
这里原本是商业区,街道上乱七八糟停摆着的废弃车辆可以看出末世那天这里出现的巨大混乱,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的车没法开过来,只能停在外围,而现在,十几个冒险过来收集物资的人唯有突破重围,与留守在车那边的四小队会和,才能逃出生天。
莫程当机立断,一句“所有人向南方撤退”,然后手一扬,一个拳头大的火球在丧尸群中炸开,走在最前面的几个丧尸瞬间失去了行动力,但这也并没有起到任何缓冲时间,不会畏惧,仅剩本能的丧尸群依旧前仆后继的往这里冲,新鲜的血肉不断地在吸引着他们。
这一伙人一共有十六人,现在已经是末世的第三个月,丧尸见得多,杀的也多,心理承受能力被磨练的还算不错,彼此间的配合也算默契,在火球炸开的瞬间,同时向着一个方向开始突围。
这些人里面只有黄毛青年年纪最轻,也是第一次出来做任务,免不了慌张恐惧,也才会出现枪支走火的事,虽然现在是关键时候,其他人都没有对他做什么,但从四周瞪过来的愤恨眼神中,他知道,回去之后自己的日子怕是要更难过了,这些丧尸明显是被他的那一枪给惊动来的。
二十岁不到的半大少年又是害怕又是愤怒,而望着最前面那个一扬手就是一片火光闪过的男人时,目光艳羡而又嫉妒··如果是他,如果是自己觉醒了异能,这些人哪敢对他这么嚣张,谁还敢给他气受·这场世界级的灾难来的毫无预兆,让人类毫无抵抗之力,只是一场日食,全球三分之二的人都变成了丧尸,幸存者每天都挣扎在死亡线上,与饥饿搏斗,与险恶的生存环境搏斗,与丧尸搏斗。
每天都有大批的人在死亡,出生率却降到了有史以来最低,连以前的千分之一都不到,这是人类的浩劫,熬过去了得到新生,挺不过去就此灭亡··人类以前总觉得自己是地球的主人,地球会和他们一起灭亡,那不过是个笑话,人类的浩劫就在眼前,而地球还会,并且永远都会这样转动下去。
异能者,是和丧尸同一时间出现的,他们和丧尸一样,同一时间陷入了沉睡,然后醒来,有的变成了丧尸,有的变成了异能者··就和那些小说中描写的一样,异能者比普通人强了无数倍,但因为人数稀少,算不得是对抗丧尸的主力,可就算是这样,那样异常的能力还是能让人敬畏,也是每个团队想要拉拢的人才。
值得一提的是,第一批觉醒中的异能者,许多因为沉睡时间过长,被家人朋友当做丧尸一般抛弃,最后非但没有觉醒异能,反而成了丧尸口中的美味··莫程便是第一批觉醒的异能者,身为异能者,本身的领导能力也不错,自然而然的就成了这群幸存者中隐形的领导人。
无论其他人心里怎么想,至少表面上都是敬着他的,作为首先觉醒的异能者,他的异能比那些后来觉醒的人要高,暂时还可以起到镇压的作用··十六个人中,除了莫程的火系异能,就只有两个异能者,分别是金属性异能者和一个空间系异能者,金是自然属性,本来攻击力是很高的,但那个金属性的异能者——也就是那个络腮胡——他的等级并不是很高,杀伤力便有限了,操纵着街道上废弃的车子,狠狠的砸在丧尸群中,虽然一辆车能压一片,但消耗太大,很快络腮胡的额头就见汗了。
另一个空间系异能者就是秦雨,她是这群人里唯一的女性,这次所有人冒险出来收集的物资有三分之二都在她的空间里,所以她虽然没有任何作战能力,却是大家要保护的存在。
剩余的那些普通人也不是每个人手里都有枪的,毕竟不是国外,枪支有限,而且开枪的声音会引来丧尸,所以更多的人用的是铁棍,狼牙棒之类的冷兵器··火光逐渐蔓延开,莫程一马当先,承受了大半的压力,可就算他异能再强,面对源源不绝往这边涌来的丧尸,他的面色也开始发白了。
几声枪声响起,然后就是车喇叭声,显然是原先守在车上的人见情况不对,想往这边开··莫程见状,并没有松口气的感觉,反而抿紧了双唇··面前的丧尸群因为听到动静撤离了一些,开始向车辆的方向围拢,这让他们的压力减轻了一些,但情况并没有因此得到缓解。
车子在离他们四十米之外就无论如何都开不过来了,最前面的那辆经过改造的军用吉普车在撞飞了十几个丧尸之后,逐渐被蜂拥而来的丧尸围拢,情况显然不太好··两队人之间的这四十多,将近五十米的距离成了跨不过去的鸿沟。
黄毛跟在其他人后面跳上一辆轿车顶部,刚要下来时,就被一只脏兮兮的爪子抓住了小腿,他怕的发抖,明明手上有枪,却连扣动扳机的勇气都没有,眼看他就要被拖进丧尸群里,忽然一只稳定的手伸过来,扶住了他摇摇欲晃的身体,然后将他往后一推,一团鸡蛋大的火苗,让那个丧尸一下子燃烧起来。
莫程护着黄毛后退几步,忽然大吼一声“老胡”·他的声音刚落,一辆车被一股力量拖到半空,莫程手一扬,火光窜出,轰空中的那辆车猛然炸开,丧尸群陷入一片火海中。
·☆、 第三章 末世副本··局面陷入了僵持,莫程和老胡的异能消耗的很大,可丧尸却还在源源不断的往这边赶来,最重要的是车队那边的情况似乎也不太妙··几乎被丧尸包围了的吉普拐了个大大的弯,轰的一下撞到了左边的墙上,幸好车是被改造过的,外表坚固,除了车头撞凹了一块之外,看上去还好,就是不知道车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秦雨是队里唯一的女性,虽然是异能者,但却是没有任何攻击性的空间异能,她的体能自然比不上其他人,几乎是被人半抱半扶的才跟得上队伍的步伐··因为她的特殊性,莫程专门让人护着她,但形势越来越不妙,其他人都渐渐的自顾不暇了,放在她身上的注意力自然也就少了几分。
当她因为喘气,跑慢了几步,被一只脏兮兮的爪子勾住头发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吓蒙了,几乎连喊救命的力气都没有了,作为一个有美貌有异能,虽然总是会出来做任务,但一直被保护的很好的秦雨来说,这还是她第一次离丧尸这么近,近的她可以清楚的看到对方那半张腐烂的脸,没有眼珠的黑洞,还有散发着恶臭的嘴巴……·秦雨胃部翻腾,几乎要呕吐出来,可她没法动弹一下,末世以来,死亡第一次离她这么近。
她的处境自然有人发现了,只是危机来的太快太突然,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关键时候,蓝芒闪烁,秦雨只觉得自己被人拉住了,拉着她的那只手温润细腻,手感极好,只是温度偏低。
然后她就看到一道修长的背影挡在了她身前,宽袍阔袖,发丝如墨,只一个背影,她仿佛嗅到了冰雪的味道··莫程呼吸一滞,险之又险的避开扑过来的一只丧尸,他是亲眼看到那人是怎样突兀的出现的,然后拔剑出鞘,淡蓝色的气场将方圆十几米之内的丧尸都笼罩其中,原本扑过来的丧尸动作莫名的迟滞起来,莫程微一皱眉,竟然感受到了淡蓝光晕中所蕴含的淡淡能量。
五方锁足,九转推人,两仪化形,杀·牧倾华单修紫霞,并没有什么厉害的群攻技能,面对这么多的丧尸,他也是有些棘手的,因此,他将秦雨往后推给了她的队友,然后朝着因为他的出现而怔愣住的人群高喝:“走”·然后梯云纵旋身而起,跳到了众人之前。
淡蓝色的气场再次生起,牧倾华一人一剑,走在最前面,显然是要给他们开道··莫程反应最快,高声道:“一小队和我一起断后,其他人跟上”·本来陷入困境的队伍因为牧倾华的加入有了喘息的空间,队伍虽然缓慢,但已经逐渐向四小队靠拢。
“上车”·莫程将最后一个火苗丢进丧尸群,然后拉住守在车边的牧倾华上了车··油门一下子被踩下,坐在窗户边的人可以清楚的看到趴在玻璃上的丧尸被猛然抛出去,脑浆迸裂的情景。
死里逃生,众人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跳起来欢呼大叫,而是共同的看向一身道袍,干干净净的牧倾华··眼中有感激,有敬佩,更多的是迟疑·莫程首先站出来,他本来是要握手的,可看到对方的那身装扮,莫名其妙的就改握手为拱手了,做完了那个动作,他自己都觉得好笑,可最后他到底还是没有笑出来,面对牧倾华通身的高华出尘,冰姿雪貌,相信谁都没办法在他面前肆意的。
“我叫莫程·”最后他只能肃着一张脸,一本正经的说道:“多谢你救了我们·”·牧倾华抿了抿唇,端着自己的一张男神脸没有说话。
莫程有些尴尬,他虽然性子算是温和,却绝不是个善于言谈的人,气氛莫名的有些沉闷··最后还是秦雨接过了话头,关键时候,女性特有的甜美温柔的声音绝对能起到缓和作用的,不过这一点在牧倾华面前似乎有点失效,他只在对方问他名字时吐出三个字之外,就在没有吭声了。
其他人都一致认为这个突然出现的,实力强悍的,穿着一身道袍的男人实在高冷,不好亲近,全然不知,他只是习惯性的在发呆而已··找到幸存者了,鲁滨孙种田流pass,然后呢跟着他们一起拯救世界牧倾华一本正经的想着。
本来这么一个实力强悍,颜值又高的人,秦雨是想套套近乎的,可对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让她挫败之余又有些恼怒··队里半数以上都是对秦雨抱着一些好感的,毕竟相貌不差,还是个罕见的异能者,于是对着高冷的牧倾华便也多了一些成见。
车厢里的气氛一点都没有了往常回去时的闹腾,显得格外的沉默,所以当到达目的地,,车停下来的时候,几乎是每个人都松了口气的··牧倾华在车上的时候,就将外面打量清楚了,这里已经是郊外了,离刚刚所在的城市有一段距离,本来应该是个厂房,四周的围墙上又用铁丝往上加了一段,用来防止丧尸入侵。
厂房的占地不算很大,三辆车子在空地上一停,几乎就没有太大的空位了,等车上的人刚下来,就有人迎了上来··牧倾华略略扫了一眼,除了这十几个进城收集物资的人之外,留守在这里的大多是老弱妇孺,大概有二三十人的样子,看来这支二十人都不到的小队,就是这里的主要战斗力了。
牧倾华还在观察,就见莫程拉着一个大肚子的女人走了过来··女人相貌清秀,那肚子大概有六七个月了,在这个食物紧张,所有人都面临着饥饿的末世,她似乎被保护的很好,眼神明亮,气色不错,甚至面部还有些微微的丰腴。
莫程小心的护着她,然后微笑道:“这是我的妻子王嘉依·”·“牧先生,”王嘉依比较外向,也比他丈夫善谈一些,“先前的事我听莫程说了,多谢你救了他们。”
牧倾华微微后退一小步,低垂的眼帘带着些敬畏的看了她的肚子一眼,然后沉默的摇了摇头··强强情有独钟无限流·果然如阿程所说的那样不喜欢说话,王嘉依善意的笑了笑,一点都不介意的说道:“到底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如果牧先生不介意的话就先在我们这里住下来吧,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 第四章 末世副本··牧倾华顺理成章的暂住了下来,或许是因为他的救命之恩,也或许是他那副一看就是世外高人的扮相,所以他受到的待遇还是非常好的。
别人大都是两三个人,或者更多的人挤在一起,他却可以一人独居,虽然房间的面积很小,但还算干净,而且里面一床,一桌一椅,在这个动荡的末世,有这样的一个落脚处,已经算是不错了。
床很简陋,就是由几块木板搭成的,牧倾华睡在上面只觉得硌得慌,现在已经是晚上了,末世的夜来的特别快,昼短夜长,这也是牧倾华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夜晚··他有些睡不着,王嘉依是个非常健谈的人,几个小时的时间已经让他大概明白这个世界的基本情况,关于异能,关于丧尸,这群幸存者都是从N市逃出来的,在这里暂时建造了居住地,末世生存不易,据王嘉依所说,他们原本是有三百多人的,可现在就只剩下五十多个了,而其他人,不是死了就是逃了。
末世里的残酷,由此可见一般··王嘉依说的时候表情伤感,但牧倾华听了却并没有太大的触动,他知道自己和正常人有些不同,也不是很在意,而他睡不着的原因自然也不是忧国忧民,同情那些可怜的幸存者,而是他——饿了。
是的,已经n久没吃饭的这具身体饿了,这实在是一件挺新奇的事,晚饭的时候他只是象征性的吃了一点,就因为这个身体是不用吃饭的,没想到只是几个小时的功夫,他就饿了·难道说在那个世界时间是静止的,所以不会饿,而在这个时间正常流逝的世界,他的这个身体是会饿的·也不是没可能,毕竟穿越都遇到了,何况是一个有时候会饿有时候不会饿的身体。
这些并不是重点,重要的是他要不要去找点吃的呢·牧倾华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想了想,又想了想,期间将两只试图偷袭他的蚊子钉死在了墙上,最后还是忽略了肚子咕咕叫的声音,盖着被子装死。
不是他不想去,而是纯阳的大轻功太显眼了,漆黑的夜里蓝光湛湛的,绝对是把所有人都吵醒的节奏··他有点可惜,如果当初自己玩的是唐门或者明教就好了,可以隐身啊,弄点吃的多方便。
咕——肚子叫的更欢了,好像是把前段时间没吃东西的饥饿感都集中到现在一样,牧倾华觉得自己都要饿出重影来了,然后不知道是他对于食物太渴望从而生出执念还是什么,他的手上竟然真的出现了两个饼……·王婆婆的稻香饼——每秒恢复气血值提高一点,持续15分钟。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能吃,管饱··牧倾华躺在床上,一口一口的咬着稻香饼,目不转睛的看着空中突然出现的框框——那是他在游戏里面的包裹,里面的东西一样不多,一样也不少,和他最后一次上线时一样。
直到两个饼吃完了,他才起身,盘腿坐在床上,开始挖掘其他或许存在的,只是他没发现的东西··直到天快亮的时候,牧倾华才停止了探索,而效果也是可喜的,他的马还在,他的各种装备外观也在,最叫人欢喜的是竟然还有神行这个技能——虽然能够神行的地方只有N市这一个他去过的地方。
可是这并不妨碍他的高兴,削薄的唇甚至破天荒的扬起了一个弧度,有了神行,他在这个世界的生命安全至少是绝对能够得到保障的··天光发白的时候,外面渐渐有了人声,今天是星期天,末世以前绝对是个赖床的好日子,但现在,谁都不会将时间浪费在睡懒觉上,一早就有人起来做饭了,淡淡的饭菜香味逐渐弥漫开。
这里的物资都是平均分配的,只是出去做任务的人得到的要多一些好一些,这也是应该的,毕竟他们是拿性命在拼,而剩下的那些没有战斗力的就少一些,勉强维持温饱而已。
牧倾华一夜没睡,精神却还不错,他自然是闻到外面飘进来的香味了,只是四个稻香饼下肚,他现在完全不饿,整个人看上去都是慵慵懒懒的··大概八点多的时候,王嘉依来了一趟,给他送了两套衣服,不得不说对方是个细心的人,连牧倾华来的时候两手空空,并没有带任何行李都注意到了。
而牧倾华想了想,还是将王嘉依给的衣服穿上了,他虽然对别人的情绪,外界的事情反应迟钝了一些,却还是隐约知道自己的这身装扮并不和适宜,换一套衣服,表面上融入一下人群,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牧倾华换好衣服,迟疑了一下,又将头上的道冠取了下来,柔滑的发丝散落下来,长长的一直垂到膝下··他拢了拢脑后的黑发,拔剑割了一大截,然后——嗖嗖嗖——头发以肉眼可以看清的速度,迅速长到了原先的长度。
牧倾华:= =·几次之后,他不得不承认,这具身体果然是个非常神奇的存在,然后只能找来一根发带,在脑后梳了一个高高的马尾··等他出门后,看到他的人都有些愣神,昨天的他衣袂飘飘,仙风道骨,一张男神脸,今天的他一件白衬衫,简简单单的牛仔裤将那双大长腿,和挺翘的臀部之类的优点都凸显了出来,依旧是一张男神脸,无论是末世前还是末世后都是让人舔屏的存在。
末世里没有娱乐,早就被各种艰难折腾的疲惫的人猛然看到这样一道风景,纷纷表示,真是赏心悦目啊··让别人赏心悦目的牧道长转了一圈,基本上就对这个地方熟悉了,这里被布置的很好,门口有看守的,也有巡查的,没三个小时换一拨,和已经沦陷的N市比起来,这里就像是桃源,可人毕竟是太少了,地形也不是个容易防守的地方,而且离N市也就一个小时的车程,这里好虽好,恐怕并不是个久留之地。
牧倾华一边走一边思索,刚想回房就听到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混蛋老子在外面拼死拼活,差点给丧尸吃了,你倒是在后面安安稳稳的享福,这些都是老子弄回来的,你有什么资格吃这些”饭碗碎裂的声音响起,“你不是很猖狂很傲吗不是仗着有几个臭钱就到处显摆,不把别人看在眼里吗现在是末世了,你再有钱也没用,让你抢我马子,有本事你再去抢啊,我告诉你你现在就TM是个废物”·牧倾华的脚步一下子就停住了,这声音——很耳熟啊··☆、 第五章 末世副本··唐高阳没有想到自己还有能够醒来的一天,他以为自己死定了,被推进丧尸群活生生的咬死,怎么也不会有生还的可能才是,可他偏偏就睁开眼了,这一睁眼不是普通的睁眼,而是一下子醒在了十年前。
他一开始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可身边的一切又是那样的真实,两天下来,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重生了,重新回到了十年前,末世三个月之后··对此,他有些想笑,又想大哭一场,老天果然是没长眼睛的,竟然让他这么一个坏到骨子里的烂人重生了。
唐高阳出身不错,老爸是当官的,老妈是做生意的,上面还有一个拿他当宝的位高权重的爷爷,而唐家到他这一代也就唐高阳这么一根独苗苗,可以想象他是怎么被娇宠着长大的。
唐高阳坏,吃喝玩乐,高傲任性,那些官二代富二代该有的毛病他都有,虽然没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但也确实仗着自己的家世胡作非为过··可惜后来末世来了,一切次序被推翻,所有的规则将被重组,人类惶恐不安。
末世开始的时候,唐高阳并不在京城,而是在远隔万里的N市,原因不过是被当时的女朋友缠着陪她来过生日而已,或许说女朋友也不恰当,说到底对方也只是个被他包养的小明星而已。
一个冲着对方的身份,一个冲着对方的美色,唐高阳对于这类的交易驾轻就熟··所以,当他某天发烧醒来,看到身边空无一人的时候他并没有太在意,对方只是偷偷丢下他这个累赘,而不是把他丢给了丧尸,已经非常不错了。
况且在末世,一个空有美貌,没有脑子的花瓶能活到什么时候还是个未知数··自然而然的唐高阳很快就将对方抛到了脑后··上一世,他并没有在末世受太多的苦,因为他很快就被人找到了,康博辉——这个他从小一起玩到大的青梅竹马,披着一张温雅的皮,顶着一张伪善的脸,一步一步将他送进了地狱。
·想到那个人,唐高阳的眼睛都变红了,上一辈子的自己何其愚蠢,该信的不信,不该信的偏偏对他掏心掏肺,最后不但害死了自己,还让那个自从唐家出事之后就一直无微不至照顾自己的人尸骨无存。
唐高阳的心又开始疼了,这是自从那人死掉之后就出现的后遗症,没想到重生了不但没有消失,反而变本加厉了,这是不是就是他的报应·因为想到那个人,唐高阳的表情有点怔愣,这在黄毛眼里就变成了挑衅,于是他更不爽了。
感情自己骂了半天,对方都当放屁了··这个人末世前就是那副拽拽的样子,但现在都末世了,他凭什么还是这副高高在上,蔑视着所有人··黄毛也是个没脑子的,年轻冲动,脑抽的情况下不但踢翻了对方手里的碗,连枪都掏出来了。
嘭——·唐高阳目光紧缩,淡蓝色的光芒亮起,血色流淌,这一枪射歪了··黄毛捂着自己受伤的右腕,面色青白,双唇发颤,目光中满是惊恐··清晨的基地,万物刚刚苏醒,所以这一声枪响也格外的清晰,很快大群的人边往这边涌了过来。
莫程到的最快,一眼就见到了三人对峙的情景,其中两个他都认识,还有一个也有点眼熟,好像是他老婆前几天捡回来的那个··让他不解的是,这三人怎么扯到一块了·上挑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看着那个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唐高阳心中惊疑不定,他可以确定,上辈子是绝对没有这个人的,那么对方是从哪个地方冒出来的这个世界与上一世已经有所不同了吗·牧倾华并不是个喜欢说话的人,于是一切解释都交给了唐高阳,唐高阳也并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将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
黄毛面色涨红,一脸愤恨的说道:“你本来就是个废物不然怎么不跟我们一起出去收集物资末世前抢了我女朋友,末世后还要我拼死找回来的食物给你吃,你当我冤大头吗”·女朋友“哪个”时间实在是太久远了,唐高阳交往过的女朋友那么多,没有名分只是床伴的更多,他是真的不知道对方的所谓女朋友到底是哪个了。
拜他那双风流多情的桃花眼所赐,就算他是正儿八经的在问这个问题,但落在别人眼中却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挑衅,不仅黄毛气结,围观的人也有些不满,无论如何,在这种时候,冒险出任务的黄毛,总比什么都没做过的唐高阳要得人心一些。
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莫程不得不将三人拉走,一是调解一下他们的矛盾,顺便也给黄毛处理一下伤口··莫程毕竟是有些微信的,黄毛在他面前也不敢太过咄咄逼人,只是眼神中依旧透着愤恨。
看来他和唐高阳的梁子是结下了,当然,对于半路跳出来,刺伤他手腕的牧倾华,他脸色也没好到哪去,只是碍于对方的实力,不敢表露出来而已··对于他的愤怒嫉恨,当事的两个人都没有放在心上,牧倾华是没感觉,他对别人的情绪向来接收的很少,而唐高阳,是真的没有将这么一个炮灰的人物放在眼里。
两人从莫程那里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耽搁了好几个小时,他们都没有吃午饭,只是谁也没有在意··唐高阳看着这个唯一不在他预测当中的人,沉默了片刻,笑道:“我可不可以到你那里坐一会儿也好谢谢你。”
牧倾华还没说话,他又接着道:“不是我不想邀你去我那儿,只是我那里另外还住着三个人,环境实在算不上好·”·牧倾华只犹豫了一下,便点头答应了。
·强强情有独钟无限流房间还是和早上离开时一样,清清静静的,牧倾华难得有了一些常识,给对方倒了杯水··“你这地方倒是好·”唐高阳环顾了一周,就在房中那张唯一的椅子上坐下了。
他当然不只是过来感谢的,他也不擅长客套,话没说几句,便切入正题··喝了一口水,他笑着道:“我不喜欢欠别人,牧先生救我一命,我便还先生一个人情。”
牧倾华的目光若有若无的在他右边耳垂一扫而过,而后淡淡道:“没我你也能躲开·”·唐高阳微微一愣,倒也不反驳,而是道:“无论如何,你帮了我总归没错,我也提醒牧先生一句,早点离开这个地方,这个基地表面上看着挺和谐的,暗地里复杂着呢,莫程那人倒是个真君子,可惜真君子向来斗不过小人。”
他面容嘲讽,并没有再解释些什么,很快就离开了··牧倾华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他对唐高阳的那番话是什么反应,等他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却被两个人的对话刷屏了。
黄毛半夜不睡觉,夜会另一个基地异能者老胡·两个人正在密谋商量着,要抢他的赤霄红莲·根据黄毛的说法就是那个人的剑红光闪闪的,一看就是个宝物,说不定他会这么厉害就是因为那把剑的缘故,如果身为金系异能者的老胡能够拿到那把剑的话,实力绝对会更上一层楼,到时候你就是基地的第一把手啦,哪还会屈居莫程之下balabala……·牧倾华(⊙v⊙)·这里果然不是个久留之地啊·至于牧倾华为什么会看到他们的刷频,当然是因为昨天救人的时候下意识的就点了组队,然后——然后他就忘了退组……·过了两天,基地不知怎的,开始流传搬迁的事。
作为隐形领导人的莫程想要带着大家离开,他其实很早就有这个打算了,这个地方实在太小了,他们人也少,他眼光看得远,虽然暂时安置了下来,却从来不认为可以一直生活在这里,他的目的是北上,去京城,活着是找一个比较大的基地住下来。
可他的这个提议不是每个人都赞同的,其他几个异能者首先就不同意,还有那些普通人,虽然没有明说,但看他们的神情也是不愿意走的,末世动荡,缺少安稳的地方,他们好不容易找了这么一块净土住了下来,谁又想再添波折。
何况这一路上绝对是凶险之极的,把脑袋扎在裤腰带上的日子谁也不想过··因为这事,莫程的威望在有心人的操作下变得有些动摇,就连牧倾华这么迟钝的人都感觉到了空气中浮动的不稳定因素。
或许是顾虑着牧倾华,也或许是上次莫程的那番警告,黄毛在没有用枪对着唐高阳,但也没有彻底放过他,每天两三次的找茬恐怕要成为他的习惯了··唐高阳从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从来都是被人捧在手心宠着的人那肯忍受别人的半点欺辱,于是他想离开了,正好也可以避开之后与康博辉相逢。
·他当时脑子坏了才觉得对方是冒着大险专门来找自己的·那天再次被黄毛借故找茬之后,他想也没想的就起身离开,不是普通的离开,而是离开这个基地,反正有空间在手,他并不怕外面的丧尸。
是的,在重生的那天起,他就发现了耳钉里的空间,甚至空间里的泉水还让他有了上辈子没有的异能,这是他最大的金手指,他欣喜于这样的改变,这代表着他有了自保之力,应该不会成为那个人的累赘了吧。
离开之时,他看到了牧倾华,也不知是哪来的冲动,他伸手邀请,问了他一句要不要一起走··让他意外的是,对方竟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他虽然不解,但有这么一个强大的助力毕竟是件开心的事,于是也就没有发现对方在他耳垂上一扫而过的目光。
灵泉空间——正是牧倾华在他右耳的耳钉上看到的四个小字··有空间,有灵泉,妥妥的男主角,要拯救世界,当然是要跟着主角了,牧倾华的想法就是这么简单。
如果是唐高阳一个人要离开的话,并不会引起太大的波浪,但加上一个颜值和实力成正比的牧倾华就不一样了,就连正在养胎的王嘉依都惊动了··面对着这个送过自己衣服的女人,牧倾华组织了一下言语,最终憋出一句让莫程小心一点。
王嘉依似乎有些惊讶,但很快又笑开,笑容明媚,“谢谢你,我会转告他的,倒是你,真的不留下吗”·牧倾华摇了摇头,转身跟上了唐高阳的步伐。
王嘉依叹了口气,她身材臃肿,背影却透着柔和···☆、 第六章 末世副本··已经和牧倾华一起北上的唐高阳并不知道,那个自己心心念念,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人离他很近,不过二十公里而已。
跟在康博辉身边保护的十五个保镖已经死了九个,其中有四个因为被丧尸咬到了被他随手抛弃了,向来整齐干净,打扮的一丝不苟的人现在很是狼狈,他脸色并不好看,但还算镇定,子弹足够,食物也还能坚持一段时间,他总能回到京城的。
而就算这一路上会遇到什么险境,他握紧了手里的枪,不着痕迹的看了身边几个护着他的保镖,他也会是走到最后的人··京城,他总是能回去的··可这样的信心在当天晚上便受到了严重的冲击。
为了早日赶回京城,康博辉把剩下的六个人分成三匹,轮流着开车赶路,除了路过加油站的时候,或者偶尔填补所需要的物资的时候停一下之外,几乎所有时间都是在赶路的。
那天夜里也一样,末世的夜黑如墨汁,连一颗星子都看不到,只有车灯所照出的一点光亮··其实这样的夜里是非常不安全的,可是经验丰富的保镖没能劝得住康博辉,越早赶回京城对他越有利,现在情势特殊,他可是还想早点进京分一杯羹的。
路旁的树木投下扭曲的影子,车子行驶的很平稳,忽然“嘭”的一声巨响,剧烈的撞击让车厢里睡得沉稳的人一下子惊醒过来,康博辉反射性的握紧了手中的枪,还没问出一句“怎么回事”,又一阵巨大的撞击让他没坐稳,整个人向前倒去。
身边的保镖眼明手快的扶住了他,可就算如此,他的额头还是被撞出一个大包来··“吱——”司机一个紧急的刹车,停了下来,车上所有的照明灯都亮起,最前面的两个保镖小心翼翼的推开车门,四下查探。
有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除此之外,一片漆黑,就算所有的车灯都开了,所照出的也不过是方圆四尺的距离而已··“啧,我在这儿呢·”清亮的声音在深夜之中格外的突兀。
两个保镖心下一惊,反应极快,抬手就要开枪··可是,他们的速度快,对方的速度比他们更快,两人甚至连对方的身影都没看清,就觉得金光闪闪,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两个魁梧的身躯轰的一下倒下,那人甩了甩并不存在的血迹,然后看了一眼传来动静的车厢,慢慢的从后背取下一把能把人压趴下的——重剑·车厢门被人推动,有人冒出了一个头,就是这个时候,那人举起了手中的重剑,然后一个鹤归砸了上去。
性能极佳,被改造之后壳子无比坚固的加长版悍马就像豆腐一样,一下子被拍扁了·整个车厢变成了一块饼,可想而知里面的人是个什么形状,而始作俑者却是慢吞吞的把剑收了回去,低喃一声,“弱爆了,一点都不经砸”语气十足的欠扁。
可怜野心勃勃,原想趁着这个末世捞点利益的康博辉就这样,连敌人的发丝都没看到一根,就被砸成了肉饼,死的不明不白··血腥味逐渐弥漫开来,那人背着剑,将一堆碎肉抛在脑后。
“还剩最后一个了,唐高阳,啧”·身后的车灯亮了亮,又亮了亮,最后啪的一声,彻底熄灭……·牧倾华又在救人了··当看到甩着高马尾的男人将一个孩子从丧尸口里救下,还给前面的车队的时候,唐高阳深吸一口气,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忍住,挑着眉假惺惺的笑道:“牧先生还真是热心肠啊,见一个救一个,这一路上被你救下的没十个也有八个了吧。”
说真的,他是真没想到有着这样一张一看就是高冷男神脸的人,竟然是个——圣父·短短三天而已,看到被困的要救,看到被丧尸追的要救,看到小孩子也救,唐高阳从来就不是个好人,重生前不是,重生后就更不是了。
经历过那些背叛,死了一次又活过来,如果不是心里还惦记着一个人,他早就被仇恨和黑暗扭曲了,而现在也差不多,他表面上看上去挺和气的,一双桃花眼就算不笑也是潋滟多情,可他的内心却是无比的冷漠。
与他无关的人,就算站在他面前被丧尸咬死,他都不会伸一下手··可就是因为有了牧倾华的存在,今天救一个,明天救一个,几天之后的现在,两个人的旅途已经变成了十三个·其中还有两个十岁以下的小鬼·唐高阳已经后悔了,十分的后悔,自己走的时候为什么要带上他,原本他是看对方实力强悍,打算给那人带去一个帮手的,可现在的情况看来,自己这一车拖家带口的,能不能走到京城都是两说·他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扔下这一群的人独自上路了。
好在牧倾华虽然迟钝,但还没到无可救药的程度,对方眼里明显的不满他还是看出来了,不过他有些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不高兴,在他看来,救人可是男主角的任务,他还帮忙了呢(*^__^*) 。
·如果被唐高阳知道他心里的想法的话,绝对要气死··好在这一群唐高阳眼中的“累赘”并没有跟他们多久,几天之后他们路过了一个比较大的基地,这个可不是莫程他们那个不足百人的小地方,基地里收容了近万人,规模不算小了。
唐高阳迫不及待的把那群烫手山芋送了出去,然后赶紧离开了,如果不是牧倾华本事太好跟得紧,他连对方都想扔下··半个月之后,两人来到H市,从幸存者那里得到的消息,通往B市的大桥在末世那天就倒塌了,绕路的话会很远,于是,唐高阳想了想,就决定走水路。
两个人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才找到一艘小艇,上船之前又准备了一下,吃的用的都备齐,这才登船出发··开始的时候还算顺利,只是半天之后天色阴沉下来,然后下起了暴雨,小艇一阵剧烈的晃动,牧倾华骤然起身,已经察觉不对,视线中,一个小小的红点迅速靠近。
牧倾华只来得及抓住唐高阳的手腕,然后下一刻,又一次剧烈的撞击,小艇左右晃动,船上的两个人站立不稳,一下子掉进水里,长剑出鞘,黑色的湖面上,一条巨大的,比小艇还大的怪鱼摆着尾巴,张着利齿向他们咬过来。
湖水结成一块尖利的冰柱,往怪鱼撞去,在鱼身上划出一道深口,怪鱼吃痛,凶劲被激发,湖水因为它的动作搅起巨大的漩涡··唐高阳倒吸一口冷气,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击几乎用了他七层的异能,可却只给对方留下一条口子,连重创都没有,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是黄唇鱼。”
淡淡的声音响起··唐高阳瞪大了眼睛,黄唇鱼有这么大吗有这么凶悍吗这哪里还是鱼·“它已经变异了。”
牧倾华的注意力并不在眼前这条变异鱼怪身上,或者说不全在它身上,视线中,好几个红点正在向这里逼近··牧倾华一个用力,将唐高阳向怪鱼抛去,淡蓝色的光芒闪烁,然后在他惊骇的目光中,一个九转将他推远,正好是小艇附近。
“走”·唐高阳神情复杂,翻身上了小艇,他还——不想死··小艇远去的时候,他转身,只能看到巨大的浪花,和一只只被血腥味引过去的怪鱼……··☆、 第七章 末世副本··叶重澜从水里捡到一个人,一个美人,向来看人看脸的他却罕见的没有关注对方那张男神脸,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人手里的剑给吸引住了。
强强情有独钟无限流·长三尺,重四十两,周身红光萦绕,煞气充盈··这是赤霄红莲,绝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世界的绝世神兵··琥珀色的目光暗了下来,叶重澜知道,眼前这人绝对不简单,很有可能和他自己来自同一个世界。
这个猜测刚刚划过脑海,他的心突然漏跳一拍··于是,当牧倾华昏昏沉沉的转醒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双闪闪发亮,盯着自己眨都不眨一下的眼睛··看到他醒来,那双眼睛似乎更亮了,像是落了一颗星子,然后就是叽叽喳喳的声音一连串的响起,“你醒了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掉到水里哒有哪里不舒服吗你从——哪里来”·好吵牧倾华皱了皱眉,慢吞吞的坐了起来,身上完好无损,如果不是身上的这套衣服上还沾着血,破损的不成样子的话,他绝对会以为昨晚的那场恶斗都是一场梦。
那些变异的鱼不好对付,他可是清楚的记得自己受了很严重的伤的,而一觉醒来,所有的伤都不见了·牧倾华低着头还在想自己现在这具身体的奇特之处,突然“哐当”一声,一把让人看着就很重很重的重剑插在他的面前,尘土飞扬中,他的面色终于变了变,目光从那把金灿灿的重剑往上移动,落在剑的主人身上,然后又看到了他背在背后的那把轻剑……·“西湖藏剑,君子如风。”
他看着一脸期待兴奋表情的人,慢慢的说了这一句话··藏剑山庄也是剑三游戏里面的一个门派,山庄里的弟子身配轻重二剑,重剑无锋,大巧不工;轻剑游龙,翩然千里,大巧似拙,举轻若重。
藏剑武学深奥,深谙剑之极意,正所谓剑有锋而形不露,以心为剑,是为藏剑··叶重澜啪的一下,连剑都不要了,上前几步就抱住了牧倾华,“太好了,你果然认识,你也是大唐来的吧,怎么来的像我一样死了过来的吗什么时候过来的,来多久啦……”·他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每问一个问题都要兴奋至极的拍一下对方的后背,牧倾华觉得,自己的整个后背都要麻木了。
肯定已经肿了,他这样想着,然后又被对方激动之下一个凶残的拥抱··不能呼吸了——牧倾华艰难的挣扎,然后眼角余光瞄到一旁倒在地上的重剑,该说不愧是藏剑山庄的吗,难怪能拎得起这么重的剑。
好在叶重澜还不是太过迟钝,总算是感觉到怀里人的僵硬不适了,他放开了手,挠了挠细碎的发丝,尴尬道:“抱歉抱歉,来这个地方太久了,第一次见到熟人,难免有些激动。”
他冲着牧倾华拱了拱手,只是他现在一身休闲装,还留着细碎短发,这个动作由他做来难免有些不伦不类,叶重澜并不在意,依旧眼睛发亮的说道:“在下叶重澜,我看你的武器阁下应该是纯阳宫的道长吧,敢问是哪位道长门下”·“金虚门下牧倾华。”
牧倾华大概算是明白了,这位二少显然和他不一样,对方应该是大唐土著穿,而不是他这样的带着游戏技能穿越的玩家··“原来是金虚卓凤鸣真人,我听说过他。”
叶重澜笑了笑便说起了自己的经历··他是藏剑正阳门下弟子,天宝十四年,安史之乱爆发,藏剑山庄倾全庄之力助朝廷平叛,叶重澜就是那个时候死的,十几万的狼牙军包围了洛阳,敌众我寡,洛阳最终还是破了,他临死的时候只看到漫天的烟尘,和几乎被火光映染的天空,大唐几百年的盛世繁华终究是一夕倾塌……·说到这里的时候,叶重澜清亮的眼中多了一层阴霾,而等他再次醒来已经没有了大唐,没有了藏剑山庄,叶重澜也不再是叶重澜,他换了一个身体,叫沈沉,别人都叫他沈二少。
牧倾华察觉到了他低落的情绪,却无法感同身受,毕竟他不是真的从大唐而来,也没有参与过那段历史··剑三里面的世界对他来说只是个游戏而已,叶重澜的出现是个意外,他惊讶,再多的情绪却是没有了。
·好在叶重澜是个十分善长调整情绪的人,挠了挠头晃了晃脑袋便也放开了,没办法,不放开也不行,毕竟都换了一个世界了,而且比起低落消沉之类的,打探一下大唐的情况更实际一些。
只是还没等他问些什么,两个人表情都是一变,叶重澜反应最快,一把捞起牧倾华,往肩头一扛,然后大轻功一甩,整个人闪电一样窜了出去,消失在原地……·牧倾华头重脚下,被人扛沙包一样的扛着,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想跳下来给对方一剑,但不远处传来的动静还是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脸色差到了极点。
牧倾华看不到人,只能从脚步判断对方至少有十几个人,刚刚他还没怎么在意,但渐渐的神情开始凝重起来··等这群人走远了,牧倾华才动了动身子,手肘不悦的撞了撞对方的后脑勺。
叶重澜这才回过神来,然后他发现自己的手放在了一个不应该放的地方,他干咳一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对方放下,牧倾华落地的那一刻,他诡异的升起一股遗憾来,其实肉挺多,手感还蛮好的。
好在牧倾华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否则绝对不是一点点的心情不好了,而是直接一个两仪糊上去·就因为他不知道,所以他还能紧绷着连,神情严肃的说道:“那些是日本人吧,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你又怎么会恰好出现在这里·最后一句,他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有直接问出来。
叶重澜将重剑斜插在一边,然后也不嫌地上脏,直接拉着人坐下,两人肩并着肩,头挨着头,叶重澜小声说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是东瀛人的”·牧倾华看他一眼,淡淡道:“他们说的是日东瀛话,当然是东瀛人。”
叶重澜眼睛一亮,拉着他的衣袖道:“你听得懂”·“听懂一些·”牧倾华虽然没有正经的上过大学,但在外语方面还是非常有天赋的,曾经自学过日语,或许并不是很精通,但普通的交流还是没问题的。
“太好了”叶重澜有些兴奋,琥珀色的眼睛流光溢彩的,让他看上去更加的神采奕奕··“你帮我个忙好不好”他这样问道。
“什么忙”·“我们一起去端了东瀛人的老巢,看他们还敢在我们的国土上干那些鬼蜮伎俩”··☆、 第八章 末世副本··这一场末世不仅仅是天朝,而是全球性的,像日本这样地少人多的岛国,更是受到了毁灭性的的打击,不说丧尸了,就是末世刚开始时,一场前所未有的海啸就将那个岛国淹了一半。
末世之中,所有的规则都被打破,政府如同虚设,而日本是个非常奇怪的国家,这个国家的人民个子不大,骨子里却是凶狠残暴,侵略性十足··一些野心家在末世刚开始的时候就把注意打到了天朝——这个地大物博,与他们比邻而居了上千年的国家,他们分成好几批,偷偷的在一些临海城市驻扎,以后几年暗中发展,等到京城里的人注意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势力。
京城几次派出人手打压,却次次全军覆没,甚至趁着京城里各个派系之间明争暗斗的时候,那些日本人还不甘寂寞的横插了一脚,让北边的人更加没有精力顾及南方了··之后几年,日本人一直占着天朝沿海的好几个城市,直到沈沉死的时候都没有改变,如今叶重澜借着沈沉的身体重生,因为对原主有所愧疚,就想尽力为他做些什么。
原主的执念是沈家的辉煌,是他崇拜的大哥能够好好地活着,不要再被一些渣渣害的尸骨无存,叶重澜不会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他很直接,很暴力,妨碍到沈家的,会危害到原主家人的东西,统统灭掉就好了,所以他杀了康博辉,只是没找到原本应该和他在一起的唐高阳,有点可惜。
至于这些日本人,如果能够灭掉的话,应该能给沈秦带去不少政治筹码的,这是他一开始的想法··等到三天后,当他逐渐摸清这个基地内的情况之后,这样的想法却变得微不足道起来,原本三分的杀意瞬间涨到了十分。
这群人该死·叶重澜和牧倾华是故意被抓住的,和他们一同被抓住的还有十几个人,这些人中有普通人也有异能者,刚进入基地就被关进了一间光线阴暗的窝棚。
一群押着他们的日本人出去了一会儿,然后又带着另一群人进来了,看穿着打扮,显然等级要高上一层··进来的那群人在他们这群新来的人中来回打量,不时的相互交流几句,然后就有几个女人被带走了,有人想要阻止,很快就被揍趴下了。
叶重澜并不傻,从他们那些猥琐的目光中很容易猜出那几个女人将会有的命运··手背青筋冒出,被牧倾华死死的按住,现在并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牧倾华本是背对着那些人的,这一动,漆黑的发丝滑落,露出光滑的额头来。
本来正要离开的人忽然就停了下来,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句,然后走到了他面前··牧倾华被人押着,在不能反抗的情况下被迫抬起头来,完美无瑕的男神脸让看向他的几道目光瞬间惊艳起来,对方带着感概的说了一句什么,牧倾华的脸有些黑。
叶重澜就坐在他的身后,见状小声问了一句,“他们再说什么”·牧倾华沉默片刻,忽然笑开,露出白森森的两排牙齿,“你不会想知道的。”
明明还是和平常一样,低低沉沉的声音,却让叶重澜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而对方却因为这一笑更加痴迷了,领头的一个挥了挥手,立刻有人上前,像刚刚带走那几个女人一样想要将他也带走,牧倾华一个用力,挣开他们的压制,径直起身,道:“不用,我自己会走。”
然后,他回头对着有些紧张的叶重澜道:“等会儿就回来·”说着,他又笑了笑··叶重澜被他这回头一笑吓得不轻,直觉告诉他,对方是真的生气了,还气得不轻,记得师兄曾经说过,得罪谁也别去得罪一座冰山,因为他们生气起来绝对会冰山变火山,把你烧成焦炭的·直到人走远了,他才慢慢缓过神来,笃定对方吃不了亏后,他才慢慢打量起四周来,这里显然并不止一个窝棚,从低矮的门框看去,一间连着一间的竟有而是多间,普通人都用绳子绑着,而那些异能者却个个萎靡在地,显然是被注射了什么药物,以至于别说异能了,连动都动不了一下。
看守的日本兵两个小时换一拨,并不如何认真谨慎,显然是不认为这里的人会有能耐逃出去··叶重澜摸了摸右耳上的耳钉,然后寻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开始闭目养神。
时间还没到,晚上才是杀人放火的好时间··而这一边,牧倾华被人带走后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还有了一件新衣服,等他穿戴一新之后又被押着见了一个人··松下智也,这个基地的二把手,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却是个喜欢男人的,不但喜欢男人,还喜欢玩虐待,虐待也就罢了,还特喜欢在虐待之前玩些柔情蜜意的把戏。
这不,虽然一见牧倾华就蠢蠢欲动,恨不得立刻把人拉上床了,表面上却偏偏还死装着一副君子风度,特有情调的请人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又拉着人走了一圈散了一个步,培养培养情趣,最后才脚步略急的带着人回房。
仗着对方听不懂日语,松下智也并不避讳,当着牧倾华的面别有意味的吩咐了一句,今晚不许任何人打扰他··房门关上的时候,牧倾华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不让人打扰吗正和他意,他也不喜欢任何人的打扰……·夜深人寂,末世的夜里没有月光也没有星子,这更利于某些在暗中活动的人。
轻而易举的躲开一队巡夜的人,叶重澜一个闪身,就消失在了一扇窗户后··双脚刚刚落地,他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心下一紧,他一个蹑云,迅速饶进了卧室,然后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牧倾华白衣白裤,干净整洁的坐在一边,与他截然不同的是房间的另一边,一副铁链将一个血淋淋的人拷在了榻榻米上,那人光裸着身子,身上鞭痕,刀痕,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他还醒着,眼睛睁的大大的,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强强情有独钟无限流·叶重澜喉结滚动,重重的咽了一口唾沫,他注意到了,榻榻米的四周,蜡烛、鞭子、毒药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散落了一地,更多的他连见都没见过。
叶重澜看着他的目光不由得多了一些敬畏,尼玛太残暴了果然冰山都是可怕的,他绝对不能得罪他·牧倾华站起身,从包裹里取出两人的兵器——对此,他的解释是他多了一个空间异能——将千叶长生和重剑太阿递还给对方,然后道:“你晚了十分钟。”
叶重澜将两把剑背在背上,抓着脑袋不好意思的说道:“抱歉,差点迷路·”·牧倾华点了点头,并不计较,而是说道:“这个基地有六个箭塔,每隔三分钟一个地方都会往下一个地方发出安全信号,另外还有十六处暗哨,暗哨我来,箭塔上的人你来,速度要快,你只有三分钟的喘息时间。”
叶重澜咋舌,“几个小时而已,你竟然弄清楚这么多”·牧倾华并没有答他,实际上这里的布局只要点击小地图查看一下就明白了,出来逛了这一圈不过是个借口,不过这一点并不需要和对方说。
临走前,牧倾华终于注意到房间里的另一个人,他想了想,对叶重澜道:“这个人,杀了吧·”·叶重澜并没有意见,但是“你怎么不杀为什么非要我来”·“我是个道士。”
“所以呢”叶重澜不解··“贫道不杀生·”牧倾华如此说道··不杀生纯阳宫的道士禁止杀生的吗而且他是要去解决那些暗哨的吧,不杀生怎么解决叶重澜满头雾水,可对方并没有留下回答他的意思,大轻功直接离开,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牧倾华还真的一个人都没杀,就算这里是末世,手上占几条人命几乎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但对现在的他而言,还是有些困难··既然做不到,那就不做,他并不会勉强自己做那些不喜欢的事情。
不杀人而已,弄伤弄残还是可以的,舌头割了,让他们喊不了人,手脚砍了,让他们没法动弹,只要拖过一个晚上就好,等到明天天亮,这个基地都不存在了,何况是他们。
二十分钟之后,两人再次会和,牧倾华拉着叶重澜去了一个地方,那里的守卫似乎更严密,两人费了一番劲才进去··“下午的时候听那个日本军官说起过这里,似乎是个很重要的地方。”
面对叶重澜望过来的疑惑目光,他这样说道··牧倾华从兜里摸出一张磁卡,那是从松下智也那里顺来的,磁卡等级很高,进出并不难,半路上叶重澜敲昏了两个穿白大褂的,然后扒了他们的衣服给自己套上。
把兵器收好,又将人杀了,将尸体藏在了牧倾华的包裹里——因为刚刚试过,有生命的物体似乎不能收进包裹,所以只能把人杀了——道长和二少表示,他们都是热爱和平的人,一点都不喜欢杀人的,都是迫不得已,真哒·乘着电梯往下,这一路上很是顺利,并没有人发现他们的不妥,而两人也渐渐察觉出来,这似乎是个实验室。
两人对视一眼,有意无意的避着人往前走,路过一个又一个的房间,实验室的真容逐渐呈现在他们眼前··叶重澜越看杀气越重,如果不是牧倾华拦着,他立马就能拆了这个实验室。
他们竟然拿真人做实验·那些透明的玻璃器皿里,男人,女人,小孩,甚至是异能者,被注入各种各样的病毒,被制造成不人不鬼的怪物,有的比外面的丧尸更加的可怕。
叶重澜深吸一口气,路过一个巨大的玻璃罩时,正好对上里面的人的眼睛··那是一个女人,浑身上下不着寸缕,她的脸很正常,眉清目秀的,长得称得上美丽,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浑圆的胸部,她的肌肤很白,很有光泽,只看上面的话,你会认为她是个非常有魅力的女人。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漂亮的女人,她却有一个诡异的肚子,她的肚子很大,非常大,比怀孕七八个月的人还要大上一圈,肚子上是透明的,就和外面罩着的这层玻璃一样,可以清楚的看清她里面的情况。
一条蠕动的肉虫真蜷缩在她的肚子里,几根细管连着外面的营养液,看上去诡异而恶心··女人还活着,甚至她的神智还在,叶重澜可以清楚的看清那双眼睛里呈现出来的痛楚和绝望。
微凉的温度覆上他的手背,将他紧的几乎要掐进肉里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然后十指相扣,牧倾华要比他冷静,即使是面对这样的画面也还没有失去理智··当耳边那颗米粒大的通讯器传来消息的时候,叶重澜终于笑了,充满锐气和杀意的笑,张狂的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
实验室的灯灭了,黑暗降临的时候所有的机械都停止了运转,伴随着其他人大声质问响起的是清脆的玻璃碎裂的声音··牧倾华的视线并不受黑暗的限制,他举着剑,面色无波的一个又一个的敲开那些关着怪物的玻璃器皿。
啊——尖叫声响起,惨烈的叫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显得格外的可怕,有微弱的光线亮起,是有人打开了随身带着的小型手电筒,只是一下,那点亮光就掉在了地上,它的主人双腿发软,被眼前看到的那一幕吓得整个人都昏死过去。
嘎吱嘎吱的嘱嚼声伴随着一声声惨叫,几乎要让人崩溃,牧倾华拉着叶重澜迅速往外撤,将一幕幕地狱般惨烈的景象抛在脑后··一路往回走,解决掉几个挡路的怪物和碍事的人,等他们再次回到地面的时候果然,已经打起来了。
叶重澜带来的小队都是等级不错的异能者,敌人虽然人多,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间陷入手忙脚乱之中··他按着通讯器吩咐了几句,立刻就有几个火团在基地炸开,在风异能者的帮助下,那些火光很快就蔓延开来,整个基地陷入一片火海。
叶重澜又回头看了看那扇紧闭的门,皱眉道:“可惜,我没有火系异能,这个地方就不应该存在·”·“无碍·”牧倾华淡淡道:“结果一样就好,无论是地上还是地下,明天天亮之前,一切都不会存在。”
“确实不会存在了,”叶重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指着被人重重包围的地方,沉声道:“不过在此之前,还是把该解决的人解决掉为好,道长以为呢”·牧倾华眨了眨眼,挑眉道:“贫道不杀生,但我相信二少的实力。”
叶重澜轻啧一声,也不勉强,一个鹤归就砸进了人群,金灿灿的剑气绚烂夺目,映在牧倾华黑白分明的眼眸里,这一夜注定无法睡个好觉了···☆、 第九章 末世副本(完) ··天快亮的时候,那场大火才熄灭下去,本来已经颇具规模的基地变成一堆废墟,那时候牧倾华两人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叶重澜带来的那支异能者小队没有和他们走一条路,两队人马是分开来走的,所以牧倾华也并没有看清那支突然冒出来的异能者小队的具体情况··他只听叶重澜大略说了一下,那支队伍几乎是集齐了京城里所有的高阶异能者了,是沈秦亲自派出来的,也算是大手笔了,可见京城里的人对这些日本人的重视。
现在任务完美解决,一些后续问题都有别人解决,用不着两人操心,叶重澜就收拾收拾,直接拉着人回京了··两人都是特意放慢了脚步了,否则的话大轻功一甩,第二天就能回到京城,那恐怕是他们有异能在身也回答不了的问题了,为了避免别人的怀疑,两个人走一段打打丧尸,走一段停下来吃点东西,走一段手拉着手聊聊人生,最后他们硬是比那一支异能者小队还晚到了三天。
末世之后,政客们的影响力逐渐减弱,反倒是拿着枪杆子,手握实权的军官们掌控了话语权,拳头就是老大,这句话在任何地方,尤其是在乱世是最有效力的··而原主的哥哥——沈秦,就是有话语权的一位。
沈家一直是军人世家,曾经辉煌过,也曾没落过,是沈秦一滴血一滴汗的重新将沈家给撑起来的,所以原主沈沉很敬重这个大哥,也因此在沈秦被人害死后他才不管不顾的疯狂报复,就是死了也是执念未消。
沈家和唐家算是世交,沈家没落的时候唐家曾经伸出过援手,明里暗里都帮了沈秦不少,沈秦虽然心机深沉,却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末世来的时候唐家没有躲过去,上到唐老爷子,下到唐家夫妇都死了,唐家家破人亡,只剩下唐高阳这一根独苗苗,而沈秦二话没说,顺手就接过了照看他的任务。
本来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偏偏沈秦照顾着照顾着就对唐高阳产生了感情,而唐高阳骄傲任性,哪受得了来自一个男人的喜欢,更有青梅竹马的康博辉在暗地里挑拨离间,最后还认为唐家的灭亡与沈秦脱不了干系,唐家成为了他往上爬的垫脚石。
于是头脑发热,一腔恨意的唐高阳本来是想联合着康博辉把沈秦拉下马的,哪知道一不小心就把人给弄死了,最后自己也给人一不小心弄死了,彻彻底底的成了悲剧··沈家灭亡之后小小的一个沈沉自然更搞不定仇人,就算想要报仇也没办法,直到死的时候都是恨意满满,执念难消,当初叶重澜刚进这个身体的时候,可也是被原主深沉的执念吓了一跳的。
末世十年,推翻重来,命盘重新开始,这一次罪魁祸首康博辉连京城都没到,直接死在了路上,而叶重澜那天晚上的一场大火,也算是立了大功,给沈秦带来了更加多的政治资本,京城里的格局恐怕又要动上一动了。
叶重澜刚一进京,就直接拉着人回家了,沿途不乏一些认出他来想要套近乎的人,但叶重澜只是点头打了个招呼,一个都没理,他性子直,不喜作伪,更不喜欢和人虚假客套。
沈家兄弟一直是住在一起的,就算沈秦现在地位不低,两人也没有换个房子住的意思,依旧居住在那套老宅里··这里毕竟是他们从小长大的地方,承载了很多记忆,无论是沈沉还是沈秦都不愿意换,也不舍得换,至于叶重澜,他就更无所谓了,这里不是他的家,他的家在大唐,在西湖边上的藏剑山庄里。
叶重澜回来的时候,沈秦罕见的在家,不止他在,唐高阳也在··叶重澜本身没有见过唐高阳,但原主的记忆里却是有的,不仅有,还恨之入骨,所以叶重澜在刚看到他的时候,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反应,一个鹤归险些砸过去。
千防万防,他没想到,终究还是迟了一步··那点杀气来得快,去的更快,任何人都没察觉到,除了离他极近的牧倾华··俊秀的眉微微蹙起,牧倾华暗暗看了他一眼,还未看出什么,就听对面的声音传来,“牧先生,你没事真好。”
唐高阳的样子不似作假,他是真的松了口气,毕竟是救了自己性命的人,他还是非常感激的··“这位就是你要找的那个牧先生”沈秦的声音很低沉,有些沙哑,却很好听,很有男人味,他和沈沉是兄弟,长得却比后者威严多了,轮廓分明,纽扣一颗一颗的扣到最上面,衣服整洁一点褶皱都没有,看上去干练而又严谨。
“是的,如果不是有牧先生在,恐怕我活不到现在·”对着沈秦,唐高阳的声音不止温柔了一点点,这让叶重澜略显疑惑的皱起了眉头··这人,似乎与原主记忆中的不大一样。
临近中午,因为叶重澜的回归和牧倾华的到来,作为主人的沈秦特意留下和他们一起吃了个午餐,饭后沈秦将叶重澜喊去了书房,只留下唐高阳与牧倾华叙旧··说是叙旧,也不过是两个人在发呆而已,牧倾华本就是话少的人,而唐高阳,他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沈秦身边,看不到某个人,他就一下子萎了下来。
楼上,书房中··沈秦详细的寻问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叶重澜都一五一十的说了,末了道:“这件事情之后,那些老家伙们应该不敢再为难哥哥了吧·”·沈秦皱眉,淡淡道:“那些事情你不要参合,我会处理好。”
叶重澜翻了个白眼,“你不要总拿我当小孩子,我这回可是给你立了大功的·”·强强情有独钟无限流·“等你满了二十再来和我说这句话。”
叶重澜呕血,原主今年十九岁八个月,离二十也差不了多少了,可每次他想做些什么都会被沈秦拿年纪压制下来,其实他很想说,他已经二十一了,如果不是他当初太过挑剔了,现在连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
可惜他不能说··原主敬重自己的哥哥,却也有点害怕他,以至于为了符合人设,叶重澜也必须重头到尾的听从他的教导,当沈秦冷笑着开始翻他一个多月前离家出走的账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叶二少脸都青了。
他垂死挣扎,“我走的时候给你留消息了,这不是离家出走,我是替你去找人了·”还是为了救你的命··“可最后唐高阳是自己找来的。”
叶重澜脸黑,本来想来个千里追杀的,没想到人家早就绕开了他回了京城,还好端端的坐在他的家里,这简直是个耻辱来着··“可我最后还给你立功了。”
剿灭了一个日本基地,发现了日本的勃勃野心,这让沈家的地位再次提高了一层··沈秦冷静道:“所以这次我不罚你,就当功过相抵了,只是在你年满二十岁之前不许再踏出京城一步。”
话题又回到了原地,叶重澜整个人都不好了,心情极度郁闷的他暂时忘了向对方提议要不要让唐高阳搬出去的话,不过这个可能性大概不大,现在是乱世,唐高阳又举目无亲的,沈秦怕是不会放心把人放出去的。
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也有放在眼皮子底下的好处,至少他可以看这些,比如让两个人隔开一些,再比如找个天时地利的时间直接将人砍了也不是不行,只要不被沈秦察觉就可以。
可是接下来的几天让叶重澜的这些打算都落了空,原因无他,唐高阳黏沈秦黏的太紧了,只差没有洗澡上厕所都一起跟着了·偏偏他的理由还很正当,家里人都死了,沈大哥是他唯一的家人了,他要保护他,叶重澜听了之后鸡皮疙瘩都快冒出来了,可外人面前冷酷,对自己人却护短的厉害的沈秦偏偏就吃这一套,看着唐高阳的目光又柔软了几分。
叶重澜危机感嗖嗖嗖往上升了好几个档次,这样下去沈秦绝对会比上一世更早的歪掉的他绝不能让沈秦再次栽在唐高阳这棵歪脖子树上·唐高阳很敏锐,或者说自从重生,有了异能之后,他比以前敏锐了很多,短短几天,他已经看出了沈沉对他的不喜,虽然对方没有表现出来,但他的直觉不会有错。
他有些不明白,难道自己哪里得罪他了上一世这个时间段,他沉浸在失去家人的沉痛中,与沈沉的交集很少,但对方并没有对他有什么反感,反而还因为沈秦的嘱咐过来劝慰过他几次的。
那这一次是怎么回事·人生重来,他发现这一世和上一世相比还是有所不同的,最大的不同就是沈沉——这个上一世被沈秦护在羽翼下,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少年。
日本基地的事情他是知道的,本来也想着进京,见到沈秦之后将这件事交给他来处理,在给国家去除隐患的同时,也给沈秦加一点政绩,可还未等他付诸于行动,日本基地就已经覆灭了,领头的还是沈沉,这太奇怪了,沈沉有这么大的本事吗·还有康博辉,那个上辈子害他惨死,让他忌惮不已的人至今都没有回到京城,按理来说对方应该早在半个月之前就到达京城的。
沈沉的变化还可以推脱到牧倾华的身上,可康博辉的变数却让他心惊,一连好几个晚上都没睡好觉,毕竟是上辈子杀了自己的人,没有半点心理阴影是不可能的··不止是唐高阳,牧倾华也察觉到了叶重澜的异常,不过他没太放在心上,一般情况下,他对很多事情都不是太上心的。
他现在整个身心都沉迷在游戏里了,果然是资本家,就算现在都末世了,沈家的供电却一直没有短缺过··虽然没有网络游戏,但各种类型的单机游戏一大堆,可见以前的沈沉也是个问题少年,再次将一拨僵尸打退,看着屏幕上那些扭着腰,吐着豌豆的绿色小天使们,牧倾华表示他整个人都圆满了。
可惜这样堕落的日子并没有过多久,叶重澜看他整天宅在家里有些过意不去,就拉着人出门转了一圈··末世来临,整个京城被隔成内围和外围,外围的条件差一些,治安也不太安全,几乎每天都会出现一两起的命案,末世之中,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而内围都是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住的,外围的人也可以赚取贡献点来获得内围居住的权限。
内围和外围之间的任务区就是这样一个赚取贡献点的存在··有异能,能力不差的人会组成一个小队,来这里接取任务,完成任务之后获得相应的报酬,这是公平的交易,只是要用你的命去赌。
叶重澜带着牧倾华在这里徘徊了好一阵,又认真的给他介绍了一番,他的神情有些跃跃欲试,对某些任务非常感兴趣,但转眼又想到沈秦的警告,不得不熄了心思,整个人都萎了下来。
看到牧倾华望过来的目光中带了些疑惑,他振作了一下说道:“我还有四个月就满二十了,到时候我们组个队来这里接任务·”·牧倾华兴致缺缺,他还是比较喜欢在家里打游戏……·似乎看出了他的不情愿,叶重澜拍着他的肩膀努力劝说:“整天呆在城里会发霉的,接任务很好玩,还可以赚钱多好。”
赚钱牧倾华的眼睛亮了一点点,“多少钱”·“很多任务越难赚的越多”叶重澜咧着嘴巴,笑的灿烂。
============================分割线-==========================================·如果现在不是末世的话,沈家二公子的二十岁生日宴绝对会办得很风光,很隆重,沈秦对这个唯一的亲人还是非常重视的,但现在是末世,每天都在死人,一切的社会规则都在打破重铸,区区一个沈家二公子的生日宴是那样的微不足道。
·其实也不是没有人想来给他庆生的,日本人事件之后,沈沉这个默默无闻的沈家二公子的名声还是渐渐传了开去,那些上层人士,无论是为了沈沉本身,还是因为沈家现在如日中天的势力,都是想来参合一脚的,可都被沈秦婉拒了。
沈秦并没有邀请任何人,只是一家人围在一起吃了个饭而已,他并不想自己的弟弟参合到那些事情里,而叶重澜就更加无所谓了,在他心里,他的二十岁生辰早过了,那时候安史之乱刚刚爆发,藏剑山庄倾全庄之力铸兵器盔甲,用来支援天策府的军爷们,他也不例外,整日整夜的泡在铸剑台,累的连拿剑的力气都没有了,那天夜里,是大师兄给他塞了一块芙蓉酥,然后摸着他的头说了一声又大了一岁。
次日他就随着运送兵器的队伍一起出发去了洛阳,之后再没机会回去了··在大唐的那个生日才是叶重澜的,而这个,是属于沈沉的,叶重澜笑容有些淡,他并不是不高兴,但他的高兴只在于终于可以解禁出去浪了,而非这个生日本身。
这个末世很长很长,比上一世还要长,有的人头发白了,有的人还活着,有的人却已经死了,再看不到和平的那一天··而就算如此,这个世界上的丧尸正在慢慢减少,末世七年之后,人们终于研究出了控制丧尸病毒的药物,虽然不能将丧尸重新变成人,但注射了药物之后普通人将不再受丧尸病毒的感染,药物研发成功之后,所有认欢欣鼓舞,人类重新看到了曙光。
丧尸清理起来不是容易的事,特别是在丧尸进化之后,普通人只能清理清理那些低级的丧尸,而遇到高级的只能由异能者来,为了早日清除丧尸,无数异能者小队成立,先是城市外围,再到丧尸密集的地方,一点一点的清理。
而这些异能者队伍中,“大唐双剑队”是人数最少,最厉害的一个小队,这个队伍只有两个人,却常年霸占积分榜第一的位置,他们的任务失败率几乎为零,可以说是异能者中的一个传奇了。
而现在,这个传奇中的一个人正毫无形象的趴在地毯上,拿着几张纸翻翻看看,时不时在上面划上几个勾··“T市那边出现了几个高级丧尸,报酬有两万贡献点,要不要去”他头也不抬的问道。
“随便·”·“钱倒是挺多,就是有点远了,这两天懒得跑·”他咬着笔低声道:“要不接这个吧,有人想要将朱雀路底下的一条地铁清理出来,就是出价有点低。”
“随便·”·叶重澜皱了皱眉,一下子爬了起来,看着对着游戏屏幕打的认真的人,心底升起的一点不悦忽然就熄了下去,“别离的那么近,小心你的眼睛。”
最终,他只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自己都觉得有点窝囊··牧倾华随意嗯了一声,并没有在意,笑话,以前他或许还有这方面的顾虑,但自从他有了现在的这具身体之后,就算他想近视,恐怕也近视不了。
这么多年,他的相貌一直没有变化,就连叶重澜都已经从一个二十岁的少年长成如今这样成熟稳重的样子了,可他依旧是那张冰姿雪貌的男神脸,别说皱纹了,连一颗痘痘都没长过。
他的奇异之处叶重澜是看在眼里的,但是两人都是来历奇特,对方还是连着身体一块儿来的,有什么奇特之处也就不稀奇了,他只担心对方的异常会被别人发现,所以自从几年前开始,他们接任务往外跑的次数就更加频繁了,仔细算算,每年在京城里呆的日子加起来连半个月都不到,那还是沈秦再三规定重要节日里必须回来才有的。
这也是他们能常年屈居积分榜榜首的重要原因··牧倾华是个懒散的人,比起到处跑的做任务,他更喜欢宅在家里,但每次叶重澜的提议他都不会拒绝,他知道对方是为了自己。
对他好的人很少,偶有一个,便很是珍惜··对方望过来的目光带了些柔和,如果不是和他朝夕相处的叶重澜绝对看不出来,耳根有些发烫,糟了,最近看他看的发愣的次数似乎越来越频繁了。
真是的,长那么好看干嘛··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他晃了晃手里的纸张,道:“那就这个任务啦,我去联系·”·说着便走开了,只是心跳还没平复下来,好像有越来越加剧的趋势。
嗯,这次任务回来跟他求情缘的话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呢·最后,他们的这次任务到底还是没有去成,九月份的时候,忽然传来消息,丧尸群里忽然出现了一个丧尸王,四个七级异能者围攻都没把它拿下,反而被它杀了。
不但如此,丧尸王还能统领所有的丧尸,让它们乖乖听话,有人怀疑丧尸王应该是有智慧的,短短半个月时间,已经有两个基地被丧尸群灭掉了··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叶重澜立刻拉着牧倾华去找沈秦了,十几年过去,年近四十的沈秦已经彻底成为了这个国家的负责人,这当然和他本身的能力分不开,但更重要的却是因为几年前唐高阳在拥有空间灵泉的情况下,带领着人研究出了对抗丧尸病毒的药物。
这也是叶重澜最终放过他并容许他呆在沈秦身边的原因,一个人不求名不求利,全心全意的协助另一个人登上高位,自己甘愿做他背后的影子,这样的一份心意足够沉重。
而用了七年时间才得到了某人认可的唐高阳表示,他好感动,捣乱的终于消停了,他终于可以安安静静的追心上人了有木有,这么多年了他容易么·叶重澜去找沈秦的原因很简单,丧尸王啊,身为藏剑山庄的弟子,当然要去替天行道,弘扬正义了。
对于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丧尸王,沈秦比他知道的更早,早在之前就派出了几波人,但结果都不理想··沈秦很理智,他比任何人都先一步的看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说实话,他不想让叶重澜去,可是对方已经不是那个他时刻护在羽翼下的少年了,他已经长大,实力很强,大唐双剑队的积分排名他每个月都会看一下,这是整个京城,或者是整个国家最强的异能者队伍,无论是因为对方本身的意愿,又或者他现在所处的位置,都应该让他们去的,可身为一个兄长,他不愿意让他去冒这个险。
最终叶重澜他们还是去了,和其他异能者小队一起,两个青年手拉着手远去的背影,成为沈秦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当叶重澜他们赶到的时候,丧尸王正指挥着丧尸群攻打一个正在建立恢复中的城市,几万的丧尸群只是一个冲击,就将努力了一年多的成果毁于一旦。
强强情有独钟无限流·金木水火土,一百多个异能者配合默契,与丧尸战在了一起,叶重澜一个鹤归砸进丧尸群,金灿灿的剑气爆发,一个风车带走了大片丧尸··牧倾华并没有理会那些低等丧尸,他的目光落在了东方,小小的土坡上面,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嗷嗷叫着,用叫声指挥着前方的丧尸群。
“二少”他大喝一声,梯云纵纵身而起,向着那个方向飞了过去··两个人配合了无数次,几乎是在牧倾华出声的瞬间,叶重澜立刻脱战,扛着剑跟在了他身后。
五十尺、四十尺、三十尺……近了,牧倾华给自己套了一个减伤,淡蓝色的气场落下,刚要一个两仪糊上去,就抬头看到了那个所谓的丧尸王··拿着剑的手忍不住的停顿下来,就连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都带上了明显的诧异。
对面的人眉目清秀,皮肤除了苍白了点,和寻常人没有任何不同,与当年初见时相比,只少了那时时挂在脸上的明媚笑容··正是当年相处过几天的王嘉依··“你找死吗”低喝声响起,旁边切过来的轻剑为他挡住了朝他挥过来的利爪,牧倾华后退一步,视线落在女人空荡荡的腹部。
那里破了一个大洞,没有肉没有内脏,也没有曾经孕育在里面的孩子,以牧倾华的目力,可以看出,那是硬生生的被人挖掉的···……·不愧是丧尸王,叶重澜抵挡的很吃力,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来,他还从没遇到过这样强的对手,偏偏搭档还在莫名其妙的发呆,简直不能忍。
“牧倾华”他一直是喊他道长的,现在却直喊名字,可见是真的生气了··牧倾华敛去所有情绪,生太极再次插下,淡蓝色的气场将三个人笼罩其中。
两人这么多年接任务,做任务,其中也不乏一些惊险的,可都没有现在这么难,牧倾华觉得如果自己头上能看见血量的话,那血肯定是刷刷刷的往下掉,而看叶重澜苍白的脸色,怕是也好不了多少。
丧尸王嗷嗷叫着,全身的伤口也不少,牧倾华两个人都在拖着,等到其他异能者赶到就能差不多了··可是丧尸王并没有给他们拖延的时间,叶重澜第一个反应过来,连想的时间都没有,只来得及最后看了一眼牧倾华,然后抱住了丧尸王,一个大轻功冲向了半空……·整个人陷入黑暗的时候,他带着点不甘的想,自己还没问那只蠢羊愿不愿意做他情缘呢,有点可惜……·嘭——丧尸王自爆了,如果不是叶重澜反应快,半个城市,连同里面的几千人都不会再存在。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抬起头,望着空中的那一场血雨,神情茫然,于是谁也没有看到,在爆炸的那一刻,白衣的道长整个人都变得透明,然后迅速消失在这个世上……··☆、 第十章 进击的国师大人 ··一直到回到那个寂静的空间的时候,牧倾华的脑子还有些懵,变故发生的太快,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最后的画面是那个一直生活了十几年,笑容灿烂的人炸得血肉横飞的一幕。
叶重澜——死了·他眨了眨眼睛,心里忽然就针扎似得,扯出股疼来,闷闷的,并不如何剧烈,却连绵不绝··这种陌生的疼痛对他来说绝对是种稀罕的感觉,牧倾华有些纳闷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又吸了口气,那种疼痛依旧没有消失。
牧倾华从小就不是个正常孩子,别的孩子伤心了会哭,开心了会笑,被欺负了会找家长告状,而他只会睁着一双平静的,没有波澜的眼睛静静的看着身边的一切··无法和人正常交流,对他人情绪感知迟钝,不懂喜悦,也不会悲伤,就连当初父母飞机失事去世时,他都没有哭,偶尔听到别人暗地里对自己的议论,他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冷血,不正常。
虽然他的父母忙于事业,从小就和他不大亲厚,但终究是父母,正常人的话总会难过的吧,可他是真的很平静,心里一点涟漪都没有过··对有血缘之亲的父母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其他人了,牧倾华一直是以一种冷眼旁观的态度看待身处的世界的,所以穿越了哦,没关系;这个世界是末世哦,与我无关;这个世界里的人都很可怜,每天都在有人死去,每天都有不幸的事在发生,哦,知道了……·牧倾华用淡然平静的外表掩饰自己的无心无情。
叶重澜是个意外,一个牧倾华没有想到的意外,就算他对外人的感知再如何迟钝,也还是能够感觉到,他对他很好,在那个世界的十几年间,两个人几乎是形影不离的,除了没有按照他的心意让他宅在家里之外,其他任何事那个人都是顺着他的意的。
牧倾华喜欢游戏,叶重澜曾经混进丧尸最密集的城市,就只为了给他找一些游戏硬盘··所以,那个人真的死了吗以后再也见不到了连绵的疼痛中忽然就涌上了一股难以言说的烦躁,他不喜欢现在的感觉,非常的不喜欢。
烦躁的情绪让他对面前这一成不变的环境无法容忍起来,明明以前还是可有可无的,现在却越看越烦,好在强大的控制力让他勉强维持住了冷静··细雪飘落下来,落在他的鬓角眉梢,就连睡着了那双孤冷的眉还紧紧地蹙在一起。
==============================又穿越了的分割线==============================·细细碎碎的声音响起的时候,牧倾华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然后他听到了鸟儿叽叽喳喳的欢叫声,身上暖洋洋的,那是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一片落叶打着旋儿飘落在他的唇角上方,痒痒的,他微微张嘴,舌头一伸,嫩绿的叶子就被他叼进了口中,嗯,味道不错,带着点草木的清香,苦涩中带了一点点的甜。
下面传来的声音越来越近了,是两个人的说话声,牧倾华眼睛睁开一条缝,透过茂密的枝叶往下看了一眼,男的俊女的靓,倒是一对璧人··不过,几句话之后,牧倾华就挑起了眉。
贺晴珍难得出趟宫,她是后宫嫔妃,若不是这次先是旱灾,又是瘟疫的,皇帝为了安抚民心,亲自来晋安山祈福的话,恐怕像她这样的妃子这一辈子都无法出宫一次··她有些忐忑,又有些开心,她极为担忧的四下看了一眼,道:“你、你当真是不要命了,我刚刚晋升妃位,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被人发现了该如何是好。”
锦衣玉袍的男人闻言,狠狠地一个转身,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是啊,你现在可是四妃之首的珍妃娘娘,我皇兄宠你的紧,想必娘娘早把我这个小小的王爷忘到脑后去了”·贺晴珍心气高,哪听得他这番夹枪带棒的言语,她的眼睛瞬间就红了,咬着牙委屈道:“你、你这是什么话我是为了谁才当这个娘娘的,若不是为了你,为了小阿寿,我当初何必在陛下面前邀宠你、你当我这个珍妃当的容易么,步步为营,时时提防着别人的算计,偏偏你还这样说我……”·说着说着,贺晴珍一肚子的委屈都冒上来,偏偏又倔强的不肯在他面前掉眼泪,她甩了甩袖子,转身就想走,却被齐王一下子从背后抱住了。
“对不住……”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边,让他整个人软了下来,“我只是在嫉妒而已,每天听着皇兄如何如何宠你,哪天又宿在你那儿了,我就嫉妒的想杀人,你只是我一个人的……”·连绵的吻沿着修长的脖颈逐渐向下,衣襟被扯开,露出大片大片细腻的肌肤,空气渐渐炙热起来。
“你……你、这里不行,会有人……”贺晴珍娇喘着,抵抗微弱··掌心的触感细腻柔滑,齐王伏在女人高耸的胸脯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清甜的香气,“没关系,有人守着……”·。
……·喘息娇吟此起彼伏,打得火热的两个人绝对想不到,整个偷情的过程会被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睛看在眼底··看着树下白花花的两具肉体,牧倾华小声的打了个哈欠,然后头一歪,又睡了过去。
空气清新,阳光明媚,正好是午睡的时候,就是有点吵……·就在牧倾华睡得正香的时候,一个人在这个世界睁开了眼睛··叶重澜将所有伺候的宫人挥退,然后站在铜镜前打量着现在的自己。
修长的身体,雍容的面容,还有眉宇间高贵冷冽的气质,让叶重澜怎么看怎么别扭··沉默片刻,镜子里的人忽然咧了咧嘴,于是,那份雍容尊贵瞬间破坏殆尽,少了一丝冷冽,多了一些明朗。
毕竟是有了一次经验的人,叶重澜适应的还算好,至少没有上次来的震惊了,虽然疑惑自己为什么又没死掉,反而再次换了个身体,但能够活着,总归是好的——吧。
而这样安慰自己的想法在他接收完原主的记忆之后,瞬间被他拍飞了,进了谁的身体不好,为什么要进了皇帝的身体不只是个皇帝,还是个绿帽罩顶,最后被女人的一瓶毒药弄死的皇帝·和所有的武林人士一样,叶重澜不喜欢朝廷,虽然他是为了保卫大唐牺牲的,但忠君和爱国是两码子事,他守护大唐,守护的是大唐的百姓,是大唐的锦绣河山,和李唐皇室没有半毛钱干系,他对朝廷无感,对皇帝,对官员就更加没有好感了。
不是说皇帝都是真龙转世,有龙气护体的吗为什么这么轻易的就被他这个孤魂野鬼占了身子··叶重澜抓狂,他真的不会当皇帝啊,要是江山被他弄垮了怎么办一不小心做了昏君怎么办·叶重澜抱着被子在床上滚过来滚过去,憋了满脑门的汗,偏偏原主还有执念未消,又要江山稳固,又要报仇雪恨,势要将上辈子害得他死不瞑目的罪魁祸首们血债血偿·后面一条还好说,大不了一个鹤归砸上去,然后收拾收拾东西跑路,但前者难度太大,他真的做不到啊。
原主身边虎狼环伺,什么偏心眼的太后,给自己戴绿帽的弟弟,毒死自己的妃子,还有一个手握重兵的皇叔,这些人无一不是地位贵重的人,就算他是皇帝也不是说杀就能杀的,何况原主还想当一个明君,那就更不能落一个滥杀的名声,叶重澜善长的凡事以力破之没法用了,免不了要勾心斗角一番,他表示,好难,求重穿……·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他不是不想扔下一切一走了之的,可抬起的脚始终没办法离开,无论如何,虽然不是他愿意的,但他终究是占了原主的身体,他侵占了别人的身体活了下来,对于不知道是就这么消失了,还是去投胎转世的原主,他心中愧疚,也就无法置他们的遗愿而不顾。
不就是当皇帝嘛,藏剑山庄的人永远迎难而上,绝不轻言放弃,叶重澜握拳·“陛下,”屋外传来太监小心翼翼的声音,“天色已晚,可要传膳”·叶重澜爬了起来,重新把凌乱的被子叠好,然后才摸着肚子让人进来。
根据原主留给他的记忆,叶重澜知道他现在不是在皇宫,而是在晋安山的青峒观,佟王朝信道,而青峒观绝对是天下第一道观,香火鼎盛,崇元七年,西北大旱,瘟疫横行,皇帝李歆元带领满朝文武及后宫妃嫔上晋安山祈福,以保江山太平,百姓安康。
谁知道疫情蔓延的速度极快,回京的时候不知怎的,队伍里就有人染上了瘟疫,大半的人倒下了,其中不乏皇帝的心腹,这也给某些有心人士钻了空子··而皇帝李歆元也是感染瘟疫的人之一,当时珍妃尽心照料,让原本只是对她有些兴趣的皇帝很是感动,皇帝病好之后更是晋升她为贵妃,在没有皇后的后宫中独占鳌头。
谁又知道原本以为的善解人意的解语花,竟是个毒妇呢原主临死前的那种恨,在贺晴珍出现在叶重澜面前时,清晰的浮现出来··“陛下,”贺晴珍很美,风姿动人,双目潋滟含情,看着他时双颊还浮上淡淡的红晕,既有成熟女人的妩媚,也有小女儿家的娇羞。
“听说陛下晚膳并没有用多少,臣妾有些担心,亲手熬了些汤过来,陛下用一些吧,臣妾知道陛下忧心国事,但对臣妾来说,陛下的身体更要紧·”·强强情有独钟无限流·不会有毒吧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汤,叶重澜首先冒出的就是这个念头,好在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对方又不是蠢材,绝对不可能现在要自己死的,她还指望着自己给她封妃,立她的儿子为太子呢。
说到太子,那又是一件伤心事,养了几年的儿子不是自己的,而是自己的女人和弟弟生下的孽种什么的最心塞了··这么一想,原主虽然身为皇帝,但他的人生好悲催,叶重澜都有些同情原主了。
叶重澜一口一口,甚是艰难的喝掉了碗里的汤,然后在女子娇娇弱弱的向自己靠过来的时候果断闪身避开··不着痕迹的搓了搓手臂,他看也不看因为自己的突然撤离差点一个趔趄摔趴下的人,立马赶人道:“天色已晚,珍妃回去睡吧,我也要睡了。”
话音刚落,他已闪身进了内屋,没有给对方一点开口的时间··笑话,对方美虽美,但比起他家道长可是差远了,他可是有喜欢的人的,绝对不受任何美色的诱惑。
想到他家那个不知道还能不能见一面的道长,叶重澜的心情瞬间低落了下来,之后一晚上都没睡好···☆、 第十一章 进击的国师大人 ··牧倾华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深人静,明月高高的悬在空中,银白色的月辉倾洒而下,空气中仿佛氤氲着一层淡薄的雾气。
·他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翻身从树干上一跃而下,白衣墨发飞扬,看上去整个人都透着股仙风道骨的味儿··因为皇帝的到来,整个青峒观戒备森严,每隔半个时辰,巡夜的侍卫都会换上一批,牧倾华也没往人多的地方走,他大略的辨别了一下方向,专门往僻静的地方钻。
四周越来越寂静,只有几声模糊不清的虫鸣声从旁边的草地里传来,半个时辰之后,牧倾华忽然停下了脚步,一点橘红色的火光突兀的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他沉默了片刻,还是向着那点火光走了过去,不为别的,只为了空气中隐隐传过来的香喷喷的烤肉味。
燃烧的篝火在寂静的深夜之中带着点暖光,一只挺肥的野兔架在上方,时不时的被人翻上一翻,滚烫的油脂慢慢滑过,滴落在火堆里,发出滋啦的声响··以牧倾华的眼光看,这只兔子烤的不是很好,有的地方都焦了,可谁让他现在肚子饿呢肚子饿的时候看到吃的都不会嫌弃的。
“这位道友没见过,打哪里来啊”苍老的,带着点笑意的声音传来··牧倾华的目光终于舍得从香喷喷油腻腻的烤肉上离开,往上看去,落在烤兔子的人身上。
白发白须,面色红润,黑色的眼中没有一丝浑浊,只有岁月流逝沉淀下来的智慧,什么是世外高人,这就是世外高人,走在外面绝对是能唬弄一大片人的那种··“从来处来。”
牧倾华异常高冷的接了这么一句··老道呵呵笑了起来,继续道:“那又是往何处去”·牧倾华手一指,指着快要熟了的兔子道:“往它而去。”
“原是同好”老道点了点头,将烤好了的肉取下,又冲着对方招了招手,道:“难得遇到一个与老道有共同爱好的道友,快些过来,今晚老道请客。”
牧倾华见状,也不客气,径直走了过来,在他旁边坐下··这只兔子肥是肥,但两个人一分,也就不剩什么了,等牧倾华嘎吱嘎吱的吃完,留下一地的骨头之后,他摸了摸肚子,还没饱……·老道看上去仙风道骨的,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但吃起来绝对不比牧倾华慢,末了,他擦着蹭到油的胡子笑眯眯道:“怎样,味道还好吧,这可是老道几十年的手艺了。”
“老了点,”牧倾华非常直白的说道:“有的地方都焦了,口感不是太好,勉强能吃吧·”·老道瞪大了眼睛,面色有往黑发展的趋势。
迟钝的牧倾华自然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变脸,他想了想,径自说道:“其实兔子煲汤,做成鲜锅兔才是最好吃的·”·“哦”老道士暂时压下了自己心里的那口闷气,询问道:“何为鲜锅兔”·牧倾华抬手比划了一下,说道:“将兔肉切块,沥水,加入芡粉,老姜,八角及各类调料拌匀,腌制大概一盏茶的时间,之后清油下锅,放入姜块,蒜,豆瓣,花椒等物翻炒,最后加些高汤轻火慢炖,等到入味,焖出清香味即可出锅。”
老道士眼睛发光,却又有些迟疑,“这个什么鲜锅兔的,你会做”·“自然·”没穿越之前他对吃的就有些讲究,穿越之后,带着道长号附加的九十级烹饪技能,做出来的东西不但好吃,还带着各种属性的。
牧倾华话音刚落,手就被人拉住了,以他现在的能力,竟然没能及时躲开,虽然是因为对方出其不意的缘故,但由此可见,对方绝对不是简单的人··老道士拉着人,脚下走的飞快,他对这里似乎很熟悉,都没有停下来辩过方向,七拐八拐之后,终于在一个不大起眼的建筑物前停下了脚步。
老道士没有走正门,反而是拉着人从窗户跳了进去,弄得牧倾华以为他们两个是在做贼,而等他在屋中站定之后,这才发现这里是个厨房··牧倾华无语,对方的企图已经很明显了,想了想刚刚还吃了对方一顿烤兔肉,他也就没有拒绝,就当是还了他刚刚的一个人情。
牧倾华手脚不慢,上辈子和叶重澜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外面,两人的吃食可都是他做的,叶重澜出身不差,藏剑山庄君子如风,他被教养的什么都会上一点,而唯一不会的就是下厨了,让他下厨危险的是厨房,倒霉的是他的胃,为了两人的身体着想,牧倾华毅然决然的接过了两人在外时的一日三餐,多年下来也就习惯了。
在老道士的注视下,他一连串的切切切,剁剁剁,又是炒又是炖的总算给弄出了一个鲜锅兔··至于道观里怎么会有兔肉这个存在的,当然是老道士来的路上顺手牵羊给摸回来的。
牧倾华做完兔肉之后想了想,又翻出一些面粉来,给自己做了一碗素面,等他的面煮好时,对面的老道士已经吃了大半了,吃的满头大汗,面露红光的,一点高人的影子都没有了。
看到在桌子对面坐下的牧倾华,他百忙之中竖起了大拇指,“没想到道友还有这手艺,我吃了几十年的兔子肉了,就数今晚的最好吃”·牧倾华微微点头,并没有接话。
等到老道士吃完了,才深深的吐了口气,喝了口凉茶,缓解了一下嘴里的辣味之后,他才道:“贫道承平,敢问道友称号师从何人”·吃完了才问名字什么的有点渣·牧倾华搁下筷子,淡淡道:“牧倾华,道号长生,无门无派。”
长生是他游戏里面的ID,幸好他当初取得名字还是很适合纯阳这个门派的,如果取得是什么鸡米饭炖蘑菇,小鸟骑着大象飞,那才是郁闷,临时取名可是很费脑子的。
“贫道与你有缘,”承平老道士眯了眯眼,笑的很是亲切,“晋安山那么大,偏偏贫道就遇到了你,咱们还同吃了一只兔子,不是有缘是什么,道友以为呢”·牧倾华挑眉,“然后”·“然后道友要不要入我青峒观,当贫道的弟子”·牧倾华有些诧异,看着他没有说话。
老道士见状,笑的更和蔼了,“不是正式的,只是名义上的而已,不做徒弟做我师弟也成啊,咱们平辈论交·”·牧倾华有些明白过来了,“你要我一直呆在青峒观给你做饭”·他说的直白,承平干笑几声,赶紧道:“我青峒观很好哒,风景好,地位高,在大佟王朝可是排在第一位哒,从前朝开始,每一任的青峒观观主可都是国师,对了,我看道友风姿卓绝,道法修为皆不在我之下,长生道友可有兴趣当国师,做了我师弟,我随时随地都可以让你做国师哒。”
·老道士越说,越觉得这个主意好,他都当了快七十年的国师了,每天都要在外人面前装逼,保持着自己世外高人的形象,连打个牙祭吃个兔子都要趁着三更半夜的时候偷偷摸摸的,实在厌烦。
尽管承平老道说的眉飞色舞,天花乱坠的,但牧倾华却始终绷着一个脸,摇头一句“没兴趣”··老道士说的口都干了,“别人想老道还不给呢,你怎么就看不上呢”·牧倾华淡淡道:“做国师又没什么好处……”·“有哒有哒,”老道赶紧说道:“大佟朝的国师受人尊敬,地位崇高,连当今皇帝都要给几分面子呢。”
牧倾华兴致缺缺,“哦·”·“做了国师就没人敢得罪你了,满朝文武都要敬着你,上打昏官,下打佞臣,多威风·”·牧倾华开始拿起筷子吃面。
老道士一一例数当国师的种种好处,最后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能弱弱的提了一句,“当国师还很赚钱……”·“多少”牧倾华果断搁下手里的碗。
老道士愣住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对方那双静若寒潭的眼眸里开始冒出了一颗一颗的星星,他半响才说道:“国师俸禄很高,一年的俸禄可以在京城最好的地段买一座大宅子了。”
“接了”牧倾华一挥袖子,利落豪迈··于是,话题是怎么从一只兔子发展到推销国师的·初七那天,皇帝斋戒三日,沐浴更衣,在国师的陪同下亲自向上天祈福,以保江山太平,国泰民安。
礼节繁多的祈福过程让叶重澜晕头转向,整个人都不好了,以至于傍晚歇下来的时候,整个人都累成了死狗,不只是身累,更多的是心累··短短几天而已,他已经身心俱疲,深刻的感觉到,皇帝这个差事,绝对不是人干的事,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当皇帝,为此不惜去偷去抢,在大唐的时候是这样,这个时空也是这样。
要他看来,当皇帝除了吃得好点穿的好点,有很多的人可以随意的使唤,也没什么其他好处了,而且论吃的东西还没他家道长做的好呢··除此之外,倒是各种各样的束缚一大堆,走到哪都有人跟着,一点自由都没有,让他扣个脚丫都要战战兢兢,蹲个马桶也要腰背笔直,目光锐利,时时刻刻保持自己的威严形象。
而且他还要随时保持着面瘫表情,不能大笑,更不能大哭,要在每个人面前高深莫测,让人猜不出你的情绪,叶重澜表示,他好累,面瘫是他家道长的专属,他虽然就喜欢他家道长那个样子的,但他一点都不希望自己变成那样啊。
要是他一直瘫着脸一直瘫着脸,导致面部神经坏死怎么办,那他以后不是没法笑了只是想想就觉得好可怕,他的未来一片黑暗……·叶重澜的心里各种崩溃,却还要端着帝王的威仪走完整个祈福过程,长长的祷文念完烧掉,这场漫长的仪式也算是走到了尾声。
白衣道袍的老道士引着帝王走进内殿,白烟袅袅,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檀香味··承平老道亲自切了茶,呈到对方面前··叶重澜暗暗叹了口气,对方的身份穿着还是给了他一种亲切感的,他又想他家道长了。
两人就着最近发生的天灾人祸谈论了一番,承平道长自然是好一顿的安慰,最后终于切入了正题,直言自己年纪大了,越发的力不从心,想要退下国师的位置··看着对方红润的肤色,中气十足的脸,叶重澜有些无语,但到底也没有拒绝,并没有什么好拒绝的不是吗,反正两人又不是很熟悉。
只是,“继任之人可已有了人选”每一任的国师都是上一任国师指定的,若无意外,就算是皇帝也不好随便插手,这是对国师的尊重··承平老道微微颔首,“是贫道的师弟,他常年在外游历,最近刚回来,正好让他接下这个位置。”
叶重澜点头,“既然是道长的决定,朕自然不会反对,京城的揽月馆还空着呢,朕走的时候正好让新任国师与朕同行·”·强强情有独钟无限流·“如此甚好。”
承平老道含笑道:“我那师弟在外自在惯了,不大通俗物,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陛下原谅则个·”·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叶重澜自然答应。
皇帝的车架来的时候是浩浩荡荡,走的时候也是浩浩荡荡,承平老道站在山石上,居高临下的望着远去的车队,微微的眯起了眼睛··从怀里取出一封带着火焰标记的信,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手一扬,那封信彻底变成了灰烬,随着风,飘散在空中。
“啧,风云际会,天地变动,老道可不陪你们玩·”青峒观传承千年,从不参与世俗纷争,岂能毁在他的手里··承平老道转头,看向西北方向,一个命盘之外的人,究竟能照成怎样的影响,是不是能改变既定的轨迹,这就不是他所能掌控的了。
“可惜,做的菜蛮好吃的,还没吃到几天呢……”·==================================分割线===================================·当贺晴珍再次被皇帝身前伺候的陈公公挡住的时候,她几乎是咬着牙才勉强让自己笑出来的,她暗暗使了个眼色,身边的大宫女立刻上前,将手上端着的银耳粥递了上去,同时暗地里给对方塞了锭金裸子,大宫女细声道:“陈公公,这是我家娘娘亲自熬的粥,熬了有一个时辰呢,麻烦公公给陛下呈上去,我家娘娘很是挂念。”
陈公公眉眼都没有抬一下,连那锭金裸子都给推了回去,他弯腰道:“回珍妃娘娘,不是奴才不帮,而是陛下明确传下话来了,他不喜欢喝粥,也不喜欢喝汤,这会儿更是谁都不见,娘娘还是请回吧。”
贺晴珍捏紧了帕子,长长的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她能感觉到四面八方几辆车里望过来的幸灾乐祸的眼神··贺晴珍在宫里的地位特殊,她是四妃之一,平时颇为受宠,还是唯一生了皇子的嫔妃,可以说她以后做皇后的几率是最高的,自然也最不受后宫那些女人的待见,现在见她吃瘪,幸灾乐祸的绝对占了大半。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才勉强维持住自己的仪态,淡淡道:“既是陛下有命,本宫便不打搅了,飞霜,咱们走吧·”·“是·”·而皇帝陛下的马车里,有人皱着眉淡淡道:“你可不可以先放开我,有人在求见。”
·“不见不见谁都不见”叶重澜趴在他怀里打滚,一双手臂铁钳似得紧搂着他的腰,“道长道长,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你怎么就忽然冒出来了呢我真的一点准备都没有,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高兴”·牧倾华极其不雅的翻了个白眼,“你再搂下去,我的腰就要断了。”
叶重澜闻言,赶紧爬了起来,双手撑在他的膝盖上,嘿嘿直笑··因为刚刚的那番折腾,他的头发都乱了,衣襟处微微散开,露出一点白皙的锁骨,面貌不一样的,身体不一样了,连小麦色的肌肤都变得莹白细腻,可脸上的神情没变,遇到激动地事就笑的傻乎乎的,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也没变,亮晶晶的好像落满了星子。
牧倾华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伸手摸上他乱糟糟的脑袋,嗯,头发长了,黑亮又柔滑,却少了一点以前毛茸茸的触感··叶重澜自动的在他掌心蹭了蹭,想到先前下山的时候,承平道长带着他那个新上任的国师师弟出现在他面前时那种震惊和狂喜的心情,最想见的人就这么自然而又突兀的出现在他面前,他连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没有当场发作,直到忍耐着和人告完别,上了马车后才将人扑倒,他的承受力已经够强了,原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了……·他的心情到现在都没平复下来,忍不住的拉着他的手,靠在对方怀里,和他抱怨起自己成为皇帝之后的各种委屈。
“你不知道,这个皇帝有多倒霉,身边不是狼就是虎,还有一只有毒的蜘蛛精,我现在就害怕那天一个没注意就被毒死了,偏偏我还不能一剑宰了她,不知道有多憋屈”·牧倾华搂着他,想了想安慰道:“不怕,我会炼药,死了也把你救回来。”
这安慰有够无语,不过叶重澜并不在意,换成以前,对方别说安慰了,绝对连个眼神都不赏他的,现在的道长进步好多··他拉着他的手,将自己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然后反问道:“道长你呢你是怎么来这个世界的,又是怎么做了国师你不知道,当我看到承平道长带来的师弟是你的时候,惊得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
牧倾华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理,下意识的就摸了摸他的下巴,嗯,没掉,下巴还在,光溜溜的,手感还挺好··他一边摸着一边将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听得叶重澜一愣一愣的,“那你最后就为了俸禄答应做国师了”·“我很穷。”
牧倾华一本正经的说道··叶重澜无语,这人还是这么贪财,不过他喜欢,不得了的喜欢··马车上的帘子晃晃悠悠的,叶重澜的心也晃晃悠悠的,长长的马尾晃过来晃过去,撩在脸上带起阵阵痒意,牧倾华被他晃得实在受不了了,一下子拍在他的后脑勺上,皱眉道:“坐好。”
叶重澜背脊笔直,但也只是一会儿,再后来就又故态复萌了,在牧倾华的巴掌再次拍到之前,他慢慢挪到他身边,身子一歪,几乎半个身子都趴在了对方怀里··琥珀色的眼睛眨啊眨,紧翘的睫毛微微颤动,向来胆大包天的叶二少从未有过这样忐忑怯弱的时候,不过想起遗憾的上辈子,他又鼓起勇气,握着他的手晃道:“那个啥、道长,我有话想对你说。”
“嗯”·从鼻腔里哼出来的一个声音低沉磁性,带着些尾音,让叶重澜整颗心都颤了颤,想要说的话情不自禁的就脱口而出,“道长,你可以做我情缘吗”·车厢里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只能听到浅浅的呼吸声。
说不紧张是骗人的,叶重澜掌心都冒汗了,他表面看上去镇定如常,却一点都不敢抬头去看,越紧张,就越话唠··“那个、本少爷身家清白,无不良嗜好,武功也不错,还会打造兵器,你的赤霄红莲以后要是坏了,我也可以帮你修,君子六艺,琴棋书画之类的我也都会一些,所以,道长,做我情缘吧”·说实话,牧倾华真的很惊讶,情缘什么的他当然是知道的,玩剑三的没有不知道的,剑侠、情缘、三——剑三游戏的主题。
只是他从前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单机,从没机会,也没兴趣找情缘,而现在,和叶重澜吗·被一个男人求情缘了,他倒是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可也不是太想答应怎么办。
“本少爷会对你很好的”叶重澜握着他的手又不自觉的加大了力气,他并没有察觉到对方泛白的手,还在绞尽脑汁的想着自己的优点··嗯,身为藏剑山庄的叶二少,他的优点自然是一大堆的,只是一时间有点想不起来了而已。
“对了,”叶重澜脑门一亮,唇角笑开,“你不是穷嘛,本少爷不缺钱,以后的钱都给你,我现在的身份是皇帝,国库里的钱统统都给你”·牧倾华的眼睛亮起来了,他动心了,十分的动心··☆、 第十二章 进击的国师大人 ··牧倾华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没办法,条件太诱人,他实在没办法拒绝这样的诱惑。
而且叶重澜条件不错,又听话又可爱,实力也强,做情缘的话也不吃亏,他对感情不随便,因为他对感情从来没什么概念··他的这一点头让叶重澜欣喜若狂,虽然表面还是尽己所能的维持着镇静,但眼角眉梢流露出的喜意还是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啊啊啊他家道长答应了他现在也是有家室的人啦决定了,回到京城就查一查自己有多少小金库,原主是个皇帝,偌大一个国家养他家一个道长应该还是养得起的吧,养不起也没关系,他很会赚钱哒,一定把他家道长养的白白胖胖哒·叶重澜的兴奋一直到车队在别院停下时都没有褪去,身边伺候的人明显的感觉到了皇帝愉悦的心情,心下都有些诧异,要知道这几天以来皇帝的情绪可是一直有些抑郁的,弄得他们这些跟着伺候的人也小心翼翼,生怕惹怒了皇帝呢。
而现在皇帝的心情明显好转来了,不仅好转,还非常不错的样子,短短半天时间而已,是因为新来的这位道长不自觉的,他们对着皇帝身边的那位白衣翩翩的道长也多了些敬畏。
旁人的情绪,对他是尊敬还是其他,牧倾华向来不太放在心上,他现在只是有点烦恼,自己这位新出炉的情缘有点太粘人了,以前两个人虽然也时时刻刻的呆在一起,但对方绝对不会一直看着他笑的一脸——白痴的。
那样子真的有点蠢·晚上睡觉的时候,本来叶重澜是想抓紧时间和他家道长增进增进感情的,当然,这个睡觉就只是睡觉而已,某些方面叶重澜还是满单纯的,而上一辈子有时候条件所限,两个人也不是没有一个床上睡过,他原以为现在两个人情缘了,那就更有理由睡一条被子啦。
·可惜,他刚一提出来,就被牧倾华嫌弃的赶了出来,他还是有些常识的,对方现在的身份是皇帝,他可不想明天就被人指指点点,骂他是祸害皇帝的妖道。
那样很麻烦··夜深人寂的时候,皎月隐在重重云层之后,星光黯淡,本就漆黑的深夜更加的暗如墨色··废弃偏僻的小屋中,一点亮光并不明显,但在这样的夜中却又格外的清晰起来,贺晴珍姣好的面容在灯光的映衬下更加的添了一层朦胧之美。
身边跟着的心腹被她吩咐留在外面守着,只因她接下来要见的人,要做的事,绝对不适合被任何人发现,否则她这个宠妃也做到头了··她拎着裙摆刚刚踏进屋子,就被一人大力的从身后抱住,铁钳一样的双臂,箍着她的腰紧紧发疼。
手里的宫灯因为突如其来的冲击剧烈的摇晃了几下,贺晴珍微微拧起秀眉,脸上的神情绝对不是见到心上人的喜悦,“我说过,暂时不要见面了,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一旦被发现了绝对不堪设想,你想害死我吗”·“我只是想见你而已。”
原本喜悦的心情瞬间化为不满,齐王按着她的肩膀道:“你难道都不想我的吗”·“人多嘴杂,我们每走一步都要小心谨慎,若是我们之间的关系暴露,会有怎样的后果你难道不知道” 贺晴珍对他的冲动也很是不满。
“你不懂,这些日子陛下的行为真的很不对劲,我已经好多天没有见着他的面了,什么借口都不行,我不知道他是有意的还是真的为了国事烦忧,或者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说到最后一句时,贺晴珍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那样的后果她不敢想。
“皇兄怎么可能发现”齐王嗤笑:“你就是喜欢多想,我每次见你都一再的小心,绝对不会泄露半点痕迹·”·贺晴珍闻言,轻轻地舒了口气,眉头却还是皱着的,她推了推对方,有些嗔怪的说道:“你松开些,被你捏的骨头疼。”
美人的一娇一嗔惹人怜惜,齐王赶紧放松了手里的力道,改按为搂,勾着对方细软的腰肢将人带进怀里,“我并非不为你着想,只是再过几天就要进京了,到时候你在后宫,我们更是缺少见面的机会了,我只是想在回去前和你多亲近一些。”
贺晴珍被他几句软话哄得顺从起来,先前的稍许责怪也不见了踪影,她舒缓了眉头,柔声道:“我明白你的心意,我亦如此,只是他毕竟是皇帝,是一国之君,掌管着所有人的生杀大权,你我只能暂且忍耐。”
“可是本王有点忍不下去了·”这样说着的时候,齐王眼中浮现一种名为野心的火光,“同是父皇的儿子,只因他是元后的儿子,而我是继后的儿子,只因他比我年长了两岁,他就注定是皇帝而我就只能屈居于他之下,就连自己喜爱的女人都要拱手相让,亲身的儿子更要喊他父皇,我不甘心”·贺晴珍心下发颤,她下意识的舔了舔唇,“你想做什么”·强强情有独钟无限流·“有些事我并不想让你参合进来。”
齐王叹息一声道:“那样对你不好·”·贺晴珍想要追问的,可是一种莫名的恐惧还是让她沉默下来,两人相识十多年,或许她是这个世上最了解他的人了,了解他的不甘,了解他的野心,以及他对皇帝的——憎恨·想到这里,她脸色发白,竟然无法克制的打了个哆嗦,让齐王搂着她的双手紧了紧,看向她的眼神多了些关切。
分别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些依依不舍的,齐王顺手理了理她的秀发,将她身上披着的斗篷遮的严实了一些··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刚要说话,一旁却传来轻微的声响。
此刻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一点轻微的声响都会惹人注意,何况齐王会些拳脚功夫,耳力比之常人稍微强上一些,他目光一利,瞬间就往一个方向看去,低喝一声:“谁”·他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也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蹿了出来,向着他望的那个方向纵身跃去。
贺晴珍身子都抖了起来,虽然脸上还勉强维持着镇定,但眼底还是流露出紧张和恐惧··黑影离开没多久,就回来了,双脚落地的一瞬,便在齐王身前跪下··“是谁可看到了”齐王眼中布满杀意。
“回王爷,”跪着的人似乎是犹豫了一下,但这一点的犹豫并没有让任何人发现,然后他道:“属下在附近只看到了一个人·”·“谁”·“一个道士。”
道士如今在这别院的倒是还能有谁,只有一位将要上任的国师·贺晴珍死死的抓着对方的手,紧张的说道:“怎么办这几天那个道士一直被陛下召见,听底下伺候的人说,陛下对他很是宠信,他、他会不会告诉陛下……”·齐王虽然也害怕,但他还是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安慰道:“你别自己吓自己,黑灯瞎火的,或许对方什么都没看见呢切不可自乱阵脚。”
他想了想,伸手推她道:“你先回去,这件事我自会办妥当了·”·说着,也不等她回应,转身就离开了··唯留贺晴珍站在原地胆战心惊。
左拐,右拐,再一个左拐,看着那颗光秃秃的,很是眼熟的梅枝,牧倾华不得不承认,他是真的迷路了··不过是个别院而已,有必要造的这么大吗果然是万恶的资本家,不懂得穷人的疾苦,牧倾华摸着空荡荡的肚子,毫无道理的推脱责任,开始迁怒。
而齐王就是在这个时候进入他的视野的··对于叶重澜名义上的这个弟弟,他自然是认识的,虽然不是很熟,但也不眼生,要知道,他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第一眼欣赏到的就是这位的活春宫呢。
一个给他情缘戴绿帽的弟弟好像哪里不对,叶重澜现在的情缘是他,他虽然出身渣男宫,但自认不渣,不是每一个修炼紫霞的都是渣男的,至少他不是,牧倾华握拳。
对方的身份并不是很重要,对他而言,现在最重要的是问路啊··于是,在他出现的时候,牧倾华虽然还是面无表情的,但眼睛已经亮了起来,弄得齐王心下一紧。
还没等他想出要怎样试探对方,对面的人已经一个闪身出现在了他面前··“你知道厨房怎么走吗”·牧倾华的一句话就把齐王给搞晕了,直到修长的背影走远,齐王晕乎乎的还没彻底缓过神来。
·只是他心底却是大大的松了口气,看对方的言行,站在他面前时坦然的态度,绝对不可能是知道他秘密的··牧倾华填饱了肚子就回去睡觉了,睡得还不错,与他相反,有人却是一夜未眠。
第二天,贺晴珍带着两个黑眼圈,早早的就从床上爬起来了,连梳洗妆扮都顾不上,一早就派了心腹出去打探消息··很平静,非常平静,平静的有些过了头了,贺晴珍一个早上都是战战兢兢,生怕下一刻就有侍卫带着圣旨来,将她从高高在上的妃位一下子拉下去。
刚入宫那会儿,她也是吃过苦头的,少年时候的她性子高傲,自认为相貌才情都是不俗,只有别人配不起她,没有她配不起别人的份,就算对方是皇帝,万万人之上,她也从来不曾放在眼底。
因为她的这份与众不同的清高,让她刚进宫就得了皇帝的宠,也因为她的这份清高,轻易的就被人陷害,从高处跌入泥底··那时候所有人都在看她笑话,她恨,她怨,也才知道皇帝终究是皇帝,他和平常男人不一样,他宠你的时候可以将你捧到天上,一旦她厌倦了你,那等着你的就是万劫不复。
她承认,她在恨皇帝的同时,也怕他,齐王是她的一条退路,一条比皇帝更容易掌控的退路,最重要的是他爱她,那她又为什么不可以背叛,对一个男人而言,给他戴绿帽子,是最好的报复不是么·对贺晴珍来说,和齐王的爱情固然美好,但这一定要在不让她的地位受威胁的情况下,她不想在跌落下去了,一点都不想。
贺晴珍的焦躁在齐王暗地里捎来的一封信之后渐渐平复,虽然对方说那人可能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但也只是可能不是吗·她不放心·这世上只有死人才是最没有威胁的存在·她暗暗让人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放了出去,本来是给皇帝准备的,现在看来,怕是要改一改了,不过,对方也是个国师呢,应该不算辱没了才是。
牧倾华自然是不知道贺晴珍的一番算计的,他可能连贺晴珍是谁都不知道,他向来是不太将无关紧要的外人放在心上的··当他醒过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到了叶重澜,琥珀色的眼眸中满是笑意,牧倾华心下一动,忽然就觉得再没有人的眼睛比他更好看了。
换上一身破虏套,头上顶着个“恨天高”道冠,仙风道骨的道长让叶重澜看的眼睛直冒星星,不行,要注意形象,他努力的使自己恢复成端庄稳重的皇帝形象,却还是不大成功。
要命,以前就觉得他家道长貌美如花,无人能及,现在怎么越看越好看了呢·叶重澜忍了忍,又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他看了一下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秀色可餐的道长,最后一个闪身冲过去将人托腰抱起。
藏剑山庄的人臂力都很大,不大也扛不起他们的重剑了,至少在叶重澜看来,道长真的很瘦啊,都没他的重剑重,看来养胖道长是件迫在眉睫的事··牧倾华冷不丁的被人抱了起来,像小女生一样转了几个圈,还煞有其事的垫了垫,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屁股上传来的触感。
他的脸——黑了··☆、 第十三章 进击的国师大人 ··牧倾华觉得他还是非常宠爱他家情缘的,就算叶重澜把他像女人一样的抱起来,他也忍住了,没有一个两仪糊上去,最多就是把人定了一刻钟。
而叶重澜不是不能躲开,但是看着他家道长难得冒火的眼睛,他觉得他还是受着好了,不然总有种后果不妙的感觉··不得不说,有时候野生动物的直觉还是蛮准的。
用过早膳之后,牧倾华任由叶重澜靠着自己,然后将昨晚见到的事情说了一遍··没错,就是贺晴珍和齐王暗中偷情的事·齐王战战兢兢的试探,自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但那怎么可能,牧倾华眼力不差,听力也很好,一身内功加持之下,昨晚两人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看在眼底了好么,没有反应只是因为那与他本就不相干。
不过,那也只是昨夜的想法,等他睁眼看到站在床前的叶重澜的时候,他才有些后知后觉的想到,貌似对方现在的身份是皇帝,是漩涡中心的人呢··为了自己未来的小金库,也为了新上任的情缘,他好像也有点没法置身事外了。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不满了,穿成谁不好,偏偏穿成个皇帝,那就是麻烦的代名词啊··叶重澜莫名的有些发冷,他下意识的靠近了身边的人,郁闷道:“你说要怎么办呢”他指了指自己的身体说道:“这个身体原先的主人一直想要报仇,我也觉得那两个人看着很不顺眼,可是以他们的身份又不能随便一剑就砸上去,简直是个麻烦。”
“明的不行就来暗的吧,杀两个人还是很简单的·”虽然他不杀生,但那是以前,为了情缘的话他应该可以忍忍··怎么说呢,这个主意虽然简单粗暴了点,但还是非常合叶重澜的心意的,但他下一秒就垮下了肩,摇头叹道:“还是不行,原主执念很深,他想要的是那两个人生不如死,按照他的想法就是痛痛快快的一死了之太便宜他们了。”
话音刚落,两人面面相觑,都觉得做皇帝果然好麻烦·牧倾华沉思,脑子里迅速的闪过一些以前看过的各种小说,结合现在的情况,他半响后说道:“既然你顾忌着他们的身份,那就把他们现在的身份地位都剥除掉好了,反正你现在是皇帝,他们都得听你的。”
叶重澜心下一震,琥珀色的眼睛波光流转,对方只是很简单的一句话,却好像给他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他似乎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什么,自己现在并不是非要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了,为什么非要按照以前的身份给自己套上一层又一层的束缚呢·原主想要做个好皇帝,他也不想当昏君,但这并不表示他不能依仗自己现在的地位去顺利的完成一些自己想做的事。
事情想通了,叶重澜心情极好,等到贺晴珍再次以送汤送水的名义想要来打探一番的时候,他连人都没见,直接甩出一道旨意,一道让珍妃禁足思过,别在他面前乱晃的旨意。
理由是叶重澜随口编的,但他也确实被这个三番两次来送汤的女人弄得心烦,不能立刻降了她的妃位,就只能慢慢来了··以这样的借口被禁足思过,确实有点可笑,也让贺晴珍彻底没了脸面,旨意下达的那一刻,贺晴珍脸上火辣辣的疼,被人当面甩上十个耳光也不过如此。
周围明里暗里看过来的嘲讽眼神让她羞愤欲死,但心中最多的却是一种难言的恐惧,皇帝会突然这么做,是不是他真的知道了什么·这样想着的时候,她软手软脚,若非下人搀扶着,几乎整个身子都要软倒在地。
齐王在知道贺晴珍的事情之后,很快就坐不住了,他也立刻怀疑上了新来的那位国师,莫非那天晚上对方真的是在装模作样·他虽然相信自己的判断,但贺晴珍的事情和一次次来信让他动摇,最后终是下定决心,无论是真是假,那位国师都留不得了。
宁可杀错也不放过,现在还没有到京城,对方还没有正式上任,现在不杀,以后怕是难上加难··谁都知道,大佟王朝的国师深受百姓敬重,满朝文武都要礼让几分,杀一个受封前的道士,和一个受封之后的国师,绝对是两回事。
牧倾华并不知道已经有人将注意打到他身上来了,他每天都还过得挺清闲的,齐王他们的事并没有要他再过问,叶重澜似乎已经有了注意,不在茫然,而是变得胸有成竹起来,牧倾华相信他,这人虽然有时候容易犯蠢,那也只是在亲近的人面前,面对外人的时候,该狠的时候他绝对不会手软,也因此,他就更加的没有了要插手的意思。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本来车队休整了几天之后就要启程的,但众目睽睽之下,牧倾华忽然就倒下了··叶重澜大惊,立刻就叫了太医,然后就发现,他是得了瘟疫。
瘟疫这两个字从太医口中说出的时候,所有人冷汗都冒出来了,看着躺在床上的牧倾华,眼中满是恐惧厌恶,仿佛那是什么再肮脏不过的东西一般··叶重澜气结,那是他喜欢的人,珍之重之,怎容许其他人用如此恶心的眼神看他,他几乎是下意思的就向背后探去,然后摸了一个空,他的重剑——没在。
他冷着脸刚要将所有人都赶出去,但还没等他开口,身边的太医,连同一众的太监宫女都跪了一地,声音惶恐的请他离开··众所周知,瘟疫是会传染的,而皇帝是一国之君,身系江山社稷,若是他出了什么事,跪在这里的人谁都承担不了。
强强情有独钟无限流·想到恐怖的地方,太医一张老脸都白了,声音更是颤抖起来,“回陛下,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将这里隔离起来,还有那些伺候的人,也要控制住,谁都不能确保这里面还有没有感染者,还有……还有京城,必须调派人手过来……”·“陛下饶命——”所有人涕泪交加,殿中一片狼藉。
叶重澜对那些哭声充耳不闻,只寒声道:“朕只想知道,道长如何你能不能治好他”·“老臣……老臣无能……”太医趴在地上,背影佝偻。
“饭桶”叶重澜也顾不上尊老了,满心满眼就只有他家道长,明明刚刚还好好的不是吗,怎么说瘟疫就瘟疫了他无法接受·“陛下”刚刚抬起的腿被跪着的人一把抱住,老太医胆战心惊,几乎是嘶声力竭的喊道:“陛下万金之躯,万万不可过去”·“不能去”叶重澜低头,一字一句冷笑道:“太医说晚了,朕这几日一直和道长在一起,若是传染,也早就传染了”·老太医面如死灰。
叶重澜不顾所有人的阻拦,执意往床上的人走去,刚走进,就正对上一双墨玉般的眸子··除了脸红了一点,额头浮现一层薄薄的细汗,牧倾华与往常没有半点不同,甚至眼底的平静也没有丝毫变化。
叶重澜心下一颤,眼眶有点发红··“道长……”他低喃了一声,伸手就想给他擦去额头的细汗··牧倾华偏头躲开了,看着他微微带着惶恐的眼睛,他哑声道:“你先出去。”
叶重澜张了张口,最后几乎是瞪着他道:“我不走”·牧倾华皱起了眉头,“你现在是皇帝,外面需要你主持大局·”否则会乱,牧倾华不信他不懂。
叶重澜的确是懂得,可那又怎样,出事的不是别人,是他家道长,是他唯一亲近之人··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牧倾华动了动唇,语气坚定:“我不会死”·“但是——”·“没有但是,我承诺你,绝对不会死”·叶重澜虽然不情愿,但对方态度坚决,他不愿违了他的意,而且他承诺了不是吗,若是胆敢食言,就算是追到黄泉,他也绝对会一个鹤归砸上去。
叶重澜离开了,只有几个太医和宫人守在外殿照顾,牧倾华有些吃力的坐起身,低头看向自己这一身灰蒙蒙的【瘟疫】buff,眉头紧的可以夹死苍蝇了··好在虽然有些体虚,再没有其他不适了,就是不知道这一层buff什么时候才会消下去。
至于会不会就带着这个buff永远消不掉,他倒不是特别担心,他现在的这个身体和普通人并不一样,是由一堆数据组成的,普通人的身体会有生老病死这一说,但数据组合的身体绝对不会有。
最多也就像现在这样中中buff而已,想当初他可是拿丧尸病毒做过实验的,瘟疫再怎么厉害,厉害的过丧尸·不用想也知道不可能。
牧倾华原本是想躺上几天,等它自己慢慢消除的,可想到叶重澜担忧交集的眼神,最终还是点开包裹,在里面翻翻拣拣,挑了几种小药,也不管难吃不难吃,全部填进了肚子。
虽然效果缓慢,但也不是全没用处,牧倾华满意的点了点头··牧倾华住的院子安安静静,被严密的保护了起来,而外面却是乱成了一团,好在有皇帝坐镇,片刻的混乱之后又很快的平复下来。
一千多的禁军将整个别院都围拢死守起来,没有圣旨,别说人呢,连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叶重澜刚稳定住了局面,就被太医拉了去,又是诊脉,又是喝药,他以前用过的东西都被烧掉了。
让人快马加鞭给京城送去了几道手谕之后,他才有空坐下来深思现在的情况··上辈子回京的路上确实发生过瘟疫,不但他中招了,文武百官几乎有四分之一折在了这里,朝廷元气大伤,也才给了某些野心家钻空子的机会。
但这辈子应该不会出现了才是,他得了原主残留的记忆,醒来的第一时间就让朝臣们回京了,连祭祀都没让他们参加,一路小心翼翼更是让人保护的稳妥··文武百官安全回朝,而他的这次回京,明面上看着只有一千来人护送,但暗地里却是铁桶一般的,瘟疫怎么也不可能蔓延到这里才是,到底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叶重澜烦闷之余,将暗卫头领都叫了出来,一字一句的寻问每一个细节,可惜却是一无所获。
勉强沉着心将事情处理完,叶重澜抬起脚瞬间就往牧倾华住的院子走,可惜半路上就被一大批的宫女娘娘,皇亲国戚给拦下了,哭哭啼啼的声音吵得他头疼,只能甩开袖子往回走。
内心憋着的火气没法发出来,他只能一再的告诉自己要忍住,千万要忍住,别一个风车转死了这批人·晚上,夜黑风高,正是杀人放火爬墙偷情的好时间。
黑色的人影躲开所有人,一个翻身跳进屋内,将外屋伺候的人一一放倒,这才走进内里的卧室··牧倾华第一时间就醒了,看着对方的表情没有波澜,只是眼中带了一点点的不赞同,“都说了别来了。”
一点点瘟疫弄不死他,可对方这种普通人的身体就未必了··叶重澜鼓了鼓嘴巴,一屁股坐在他床前,“我这不是不放心你”·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来,递了过去,接着道:“我还给你带了吃的呢。”
言语间颇有一些讨好邀功的味道··牧倾华罕见的有些无奈,他翻出一些小药,看着对方吃下,这才放心了一点··叶重澜吃完小药,盘腿坐在床上,一点一点的向对方讲述自己的一些安排,他并不是什么有大局观的天才,叶重澜有自知之明,他明白自己的能力在哪里,一国之君的位置实在是为难了他。
好在他身边还有牧倾华,对方虽然也没什么经验,但凡事两个人商量着来总归是好的,如果是他孤零零的一个人的话,叶重澜觉得,自己大概坚持不了多久,就会收拾收拾包袱跑路了。
牧倾华突然倒下让他有些惊慌,这不仅仅是因为对方是他喜欢的人,更是因为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对方是他唯一可以信赖,为之并肩的人··如果道长死了,他甚至不愿意在这个虎狼环伺,充满阴谋诡计的地方多呆上哪怕是一秒。
也因此,尽管他不会医术,哪怕过来了也于事无补,甚至还可能危害到自身,可仅仅只是相对而坐,细细的凝视对方清冷的眉目,他也是安心的··第二天之后,别院之中再次倒下了几个,瘟疫果然蔓延开了,里面甚至还有一些后宫妃嫔。
得了瘟疫的人很快的就被隔离控制起来,没得的人也不得随意走动,别院里好几个地方都点燃了火堆,一些衣服器具,被毫不留情的焚烧干净··叶重澜特意腾出一块地方,让太医们熬药救治,大量的艾草生石灰之类的成批成批的送进来,每天早上下午都要洒上一遍,弄得空气里的气味都古怪起来。
跟在皇帝身边的人除了后宫嫔妃,就是一些皇亲国戚,这些人从小养尊处优,身份贵重,自然也都是怕死的,每天都有人心惊胆颤,绞尽脑汁的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可惜在这里坐镇的不是别人,是皇帝,谁都有那个心思,可谁也不敢真的说出来。
于是就有人不断上奏,想要把那些得了瘟疫的先弄出别庄,好降低风险··这本来也是一件可行的法子,可叶重澜却是说什么都不肯,笑话,别人他管不着,可他家道长怎么办,其他人如果被搬出去了,那他家道长肯定也留不住了。
想想他家道长那惨白惨白的小脸蛋,瘦的像竹竿一样的身子,他怎么舍得对方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外面对抗病魔,那是渣男才会做的事,而他绝对不要做渣男,会被大师兄拍死的·被人逼急了,他就和他家小可怜道长商量了一番,最后由牧倾华拿出好些小药出来,混在太医熬得药里,给所有人喝下。
牧道长的小药很神奇,牧道长的小药能治百病,牧道长的小药对抗瘟疫不在话下,就连牧倾华自己都没有想到,用在自己身上收效甚微的小药,在其他人身上会有那么显著的效果。
第一天,第二天,仅仅是几天而已,得了瘟疫的人竟然奇迹般的开始好转,而瘟疫也再没有扩散开··十天之后,太医们就欢天喜地的来禀报,疫情已经彻底控制住了,只要再观察几天应该没有问题。
事情渐渐传开,所有人对拿出药物的道长都多了一种崇敬之情,自从牧倾华得病之后,就让人避之唯恐不及的院子,此刻都成了伺候的人挤破了脑袋都想进的地方了··所有人心里都想着,不愧是要成为国师的男人·在牧倾华躺在床上的日子里,他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没做的,至少他已经知道这次疫情会突然出现的罪魁祸首了,除了齐王也没别人了。
至于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是怎么知道的,只要一个小小的组队什么都搞定·其实这也算是一条金大腿了,他都有点后悔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没想起来用了,否则也不用躺上十几天了。
牧倾华倒下后的第二天就查出来了,然后,那天晚上,他半宿没睡特意捣鼓了一些东西,让叶重澜找了个机会弄到了齐王身上··没到半个时辰,齐王那边就叫了太医,一检查,果然是瘟疫。
齐王整个人都蒙了,这算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仅砸脚,眼看着快要将自己整个人都砸成肉饼了·他无论如何都想不通,自己是怎么感染的·他既然下定决心用这个法子,自然是一开始就将自己保护的严严实实,若非必要,他连自己的房间都不会踏出一步,而他住的院子更是被守护的严密,进进出出要好几道手续,这样铁桶一样的护卫下,他到底是如何感染的·齐王欲哭无泪,虽然天气渐暖,他却像是置身冰天雪地一般,冷的牙关都在打颤。
他的病情一传出去,立刻就有人来,将他的心腹,身边伺候的人,还有他自己分别隔离了起来··一样是原先住的屋子,一样的吃穿待遇,甚至也和先前一样不出门,只是之前他是自愿的,现在却是被迫的,焦躁之下他将房间里能砸的都砸了,却毫无用处,却没有人搭理他。
日子黑暗而又绝望,他被软禁在这一个小小的房间,与外界似乎彻底隔绝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白皙健康的皮肤逐渐变灰变暗,然后长出一个个水泡,稍稍一挤,就流出脓来。
什么事情是最可怕的,不是死亡,是一点一点的看着自己走向死亡,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直到某日,昏昏沉沉的他忽然就听到了外面的欢呼,国师赐下的神药能够解除疫病死气沉沉的眼睛忽然就爆发出一股亮光,那是求生的意志。
他哑着声音喊得嘶声力竭,他的身体已经开始溃烂了,他要药,他要活着他不想死·一直没有动静的房门这次终于有了回应,随着吱呀的一声,久违的阳光照了进来,却驱散不开一点屋中的晦暗死气。
·齐王欣喜若狂,双眼被突然射进来的亮光刺得流露出一些生理性的泪水,可他却执意的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逆光的高大身影逐渐走进··英挺的眉,俊朗的脸,琥珀色的明亮眼睛,缓缓而来的人举止从容,气度优雅,一举一动皆可入画。
看着这样出色的帝王,齐王心头涌上强烈的嫉妒,那种嫉妒从小到大一直存在,已经融入了他的骨髓··特别是现在,自己像一条死狗一样在床上苟延喘息的时候·“皇兄……”他抬起那只已经发脓溃烂的连自己看着都恶心的手,“救我……”
(本页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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