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不逢时+番外 by 摩童

分类: 热文
爱不逢时+番外 by 摩童
强强破镜重圆都市情缘阴差阳错文案·靳成被狐朋狗 友带到gay吧,点了盘炒饭,很没风度地躲角落里大快朵颐··旁边有个男的突然笑了,等他吃完,那男的还在笑··靳仰着脖子问他借烟,大叔你想泡我么。
那人还是笑··靳成想,笑得和傻 逼似的,还挺好看··“我叫靳成,成王败寇的成·”·“窦寇,成王败寇的寇·”·沉默寡言暗宠医生攻X浪荡不羁(伪)作精艺术家受·《软磨硬泡》的副CP,可独立阅读。
这篇虽然是《软》的同系列文,但因为和其他两篇人物没什么关联,所以篇幅不会很长,大概6-7万字··指路关联文《软磨硬泡》·内容标签: 强强 都市情缘 破镜重圆 - yin -差阳错·搜索关键字:主角:窦寇,靳成 ┃ 配角:林小圆,庄世怀,游乐乐 ┃ 其它:年上,攻宠受·一句话简介:大叔你想泡我吗医生攻X艺术家·立意:When we were in love·☆、想泡我·靳成被一帮狐朋狗友带到酒吧的时候,在众目睽睽之下点了盘炒饭,还是最普通的那种扬州炒饭,加量百分之三十。
其他人问他还要什么,他靠在沙发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问服务员:“送可乐么”··服务员皱皱眉头,心想这客人,长得白白净净一表人才,限量版AJ蹬脚上,耳朵上闪着好几个亮瞎眼的耳钉,一双桃花眼勾人得要命,活脱脱一副纨绔的样子,怎么还在乎一罐可乐。
不过听说有钱人都花样多,他也吃不准靳成什么套路,只能默默把菜单递到他跟前,上面白纸黑字明码标价:可乐-20元··靳成没看,半眯着眼睛又问:“烤鸡翅有么来一盘。”
现场气氛突然尴尬,靳成像是没发现,因为他是真的饿··他是A大视觉艺术的,今年面临毕业难关,前阵子导师给他推荐了个活——阿拉善沙漠那儿要搞个文化节,需要弄个大体量的艺术装置,他连着36小时没吃没睡,后来交了东西又昏睡了一天一夜,现在饿得能吞下一头牛,光一盘炒饭压根满足不了他空虚寂寞的胃。
朋友都在边上笑他傻逼,靳成看服务员没反应有点失望,一本正经抱怨:“你一家做餐饮的怎么能没鸡翅卖呢”·但人家也是拿工资的,不能为难别人,他就很好脾气地挥挥手说:“没鸡翅饺子也行,来一盘,白菜猪肉馅儿的。”
这下,真的是连空气都凝固了··靳成瞪大眼睛问:“也没有”·服务员大概是个新人,不太会说话,以为这客人是故意来刁难他的,急得冒了一脑门的汗。
靳成看他实在可怜,就掏出两张毛爷爷好心告诉他:“那什么,我刚在你们对面儿看到家饺子馆,要不小哥哥劳烦您受累替我跑一趟” ·服务员还没回他,旁边有个男的突然笑了,低低的不响,但靳成就是听到了。
他顺着声音看过去,吧台边上,模糊的灯光下,有个男人一脸戏谑·靳成没仔细看他长相,只觉得自己大概是被嘲笑了,就满腔怒火地瞪他··鸡翅膀是肯定没有的,饺子也没人替他买,不过好歹炒饭是上了,满满一大盘,倒真是多了百分之三十的量,看着和喂猪似的。
服务员从厨房走过来,端着炒饭像捧着座奥斯卡小金人儿,万众瞩目之下跨越人山人海把盘子送到靳成面前·靳成也不矫情,爽快说了声“谢啦”,又把一张红爷爷塞服务员上衣口袋里,还拍了拍:“精神损失费。”
旁边一群人都笑他:“行了你别骚了,一会儿人保安来了连我们一块儿丢出去·”·靳成扒拉两口炒饭,又狠狠灌了一大口柠檬水,才缓过劲儿来:“谁让你们睡得好好的把我从被窝里挖出来”·朋友说:“我们是怕过几天就能来给你收尸了。”
靳成笑着说:“滚蛋”·他也没再搭理他们,一个人窝沙发角落里飞快解决着炒饭,两颊鼓鼓囊囊的看起来像个仓鼠··他饮食向来不规律,食量又大,胃像个无底洞,怎么都吃不饱。
但饱腹感让他觉得安全,是了无生趣的人生中唯一的慰藉··吧台边上那男的起身往外走,临出门像是笑着瞥了他一眼,靳成好不容易灭了的火,蹭的一下又窜出来,对着那人背影猛翻白眼。
“看什么呢对上眼了”朋友凑过来问··靳成不爽地把人脑袋推开,踢了一脚茶几:“看傻逼·”·五分钟不到,炒饭吃完了,靳成拍拍肚子,心里盘算着一会儿还能去哪儿混顿烧烤当夜宵。
这时,酒吧门又被推开了,刚出去那男的从外面走进来,把一袋子放靳成面前,还礼貌地问了声服务员:“可以吃外食”·一大袋饺子,足足五两,三十个。
服务员被雷得外焦里嫩··靳成也愣住了,脑子差点没转过来··灯光下,他这会儿才看清那人的长相——干净利落的短发,五官周正,但眉目间有点儿严肃,他穿一件高领毛衣和高定外套,和面前那包油腻腻的饺子看起来格格不入。
靳成迅速在心里总结,嗯,这人,年纪大了点儿,还挺帅·想到刚才自个儿还背着别人骂他傻逼,他脸就有点烧,抓抓脑袋对那男的说:“谢了大叔·”·那男的也没说什么,放下袋子就自顾自回吧台喝酒了。
留下一堆朋友对着靳成挤眉弄眼的:“哟,谁啊,艳福不浅啊小哥哥·”·靳成一边回:“我他么哪儿知道”一边憋不住老脸都红了,满脑子胡乱揣测那人为什么要买饺子给他,除了示好,他实在想不出第二个合适的理由。
在这种gay吧里示好,傻子都知道什么意思,俗话说,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强强破镜重圆都市情缘阴差阳错·五两饺子靳成最后都吃完了,饶是他饭量再大这会儿也实在有点撑。
吧台前的位置空了,靳成下意识看了圈酒吧,那男人已经不在了,他有点失望,和朋友聊了两句,就觉得索然无味起来,想想不如回家睡觉··推开酒吧门,一股寒风迎面扑来,他拢拢衣服,想蹲路牙子上抽根烟再走。
没料头一抬看到酒吧那男的靠在路边一辆黑路虎上抽烟,像是在等人··绝版限量款路虎,车身宽敞避震好,靳成暗暗吹了记口哨,嬉皮笑脸地过去借火··男人没掏打火机,只把嘴里的烟往前凑了凑,靳成就坡下驴地叼着烟仰着脖子过去接,视线对上男人,一下就落进他墨色的双眼里,深不可测。
·他不自然地挪开眼神,这会儿才发现这人真高,起码一米九,肩宽体阔的,一靠近就像把他整个人罩在身子底下似的,特有安全感··闻着他身上干净的洗衣粉味道,靳成忽然有点嫌弃自己的香水。
但输人不输气势,靳成半挑衅地勾他一眼:“大叔你想泡我么”·男人又发出今晚的第三次笑,还是低低的,有余震,弄得靳成耳朵有点痒。
更尴尬的是,大概是酒吧门口风太大了,他火借了半天居然没点着·靳成有点烦躁,破罐子破摔地抽了男人的烟放自己嘴里:“大叔,少抽烟,会不举·”·男人挑眉,突然一个翻身把他压在引擎盖上,带着薄荷香的烟草味铺天盖地地笼下来:“试试”·靳成只愣了半秒就回过神,舔舔嘴唇勾上他腰,还微妙地抬了抬胯:“我叫靳成,成是成王败寇的成。”
“窦寇,成王败寇的寇·”                        ·作者有话要说:我昨天思考了一晚上人生,最后决定还是HE,否则攻真的有点惨。
很多看过《软磨硬泡》的小仙女可能都不喜欢靳成,其实我在《软》里应该埋了伏笔,他不是真的要追林小圆,他……算是个助攻吧,然后攻其实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总之,阅读愉快··☆、完了·第二天,靳成上课迟到了··不过好在他人缘好,从后门溜进教室还有人帮着把门儿,神不知鬼不觉的··“诶你不是身体不舒服不来了么”·昨晚上他跟窦寇走了半路,给哥几个发了消息求他们今天代点名,说是身体不舒服要请假半天,结果居然来了,最后排几个活宝见他像见鬼似的。
靳成讪笑,一边矮着身子从最后排往里挪,一边撑着腰龇牙咧嘴,别人看他这副模样都起哄··“闪着腰了”·“老实交代昨晚是不是泡妞去了”·他们知道他是去酒吧鬼混了,但不知道他去的是gay吧。
靳成装得很好,在大学里一直小心翼翼维护着自己开朗阳光又有点二逼的五好青年形象,他想的是,本来也就短短几年时间,大家萍水相逢,如非必要,何必徒生事端··靳成把背包往桌上砸:“泡个屁”·没有妞,老畜生倒是有一个。
 ·想到老畜生,他瘫在座位上长叹一口气,脑海里滑过纠缠了他一整晚的,不可描述的梦·梦里宾主尽欢,老男人伏在他身上,充满□□的脸在光影里忽隐忽现,连汗水滴落的触感都无比真实。
可惜一觉醒来,梦外什么都没有··同学笑他:“成哥这么丧,昨晚是惨遭滑铁卢了”·靳成掀开眼皮问旁边的:“我最近是不是胖了”·“啊那儿能啊,您要是愿意开张营业,送情书的都能排到江边去”·狗腿们吹得尽心尽责,说的倒都是实话,学校里觊觎靳成的男男女女都有,连起来能绕城半圈,可惜男神有原则——不在学校找对象,主要还是不想给自己找事儿。
“哦·”靳成说,然而还是有点怀疑,怕他是因为最近的毕业设计,疏于形象管理,魅力下降了··否则怎么会让到手的419对象无动于衷呢··昨晚他本来兴致勃勃以为能春宵一夜的,坐车里的时候,脑袋里小电影都跑几十兆了,结果窦寇到家居然直接丢给他一套睡衣,让他睡隔壁客房。
靳成莫名其妙,满腔热忱被人哗啦啦浇了盆冷水··他骂骂咧咧甩手就走:“不干炮早说啊,浪费我时间,早知道老子找别人了·”·话音刚落,就被老男人一把拖回来按在浴缸里冲冷水,还扬言要他冷静冷静,气得靳成连杀人的心都有了,当场就在浴室和他打起来。
没想到丢人的事儿还在后面,他是真打,人家却和逗猫似的,单手就把他制得服服帖帖,靳成脱不开就用牙去咬,狠狠一口叼在窦寇肩膀上,深得嘴里都有了血腥味,他也没放开。
两人就这么- shi -漉漉地贴着,靳成还倚在窦寇肩上大喘气儿··大半夜的这姿势实在太暧昧,靳成下面起反应了,而且窦寇也发现了,刚要说什么,靳成的肚子很不合时宜地怪叫一声。
至此整件事儿完全脱轨,靳成觉得自己维持了二十多年的完美形象,在窦寇面前一朝崩塌·窦寇倒没笑他,顺手拉了条干毛巾,把靳成脑袋一裹说:“别闹,你洗个澡我给你下碗面。”
靳成没吭声,躲在毛巾底下的脸却红了· ·其实后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听话,只知道洗完澡出来,外面桌上已经摆了一碗色香味俱全的叉烧面了——翠绿的葱根根劲道的面外加肉炖得酥烂,满屋子飘香四溢,不吃实在对不起自个儿的胃。
靳成在浴室镜子前,看着里面唇红齿白,眉目含情的帅小伙,耍了个小心眼,他知道自己哪里最美哪里最欲,所以故意把胸口两扣子敞着,露出隐隐约约的锁骨,因为宽大,一动还能看见胸口两红点。
他对着镜子拨了下头发,抛个飞吻,就不信今晚搞不定窦寇··强强破镜重圆都市情缘阴差阳错·结果血淋淋的事实证明他又错了,窦寇从头到尾目不斜视,把靳成按在椅子上,塞了副筷子到他手里就去帮他吹头发。
靳成气得要命,但可能是面太好吃或者是窦寇抚在靳成脑袋上的手掌太温暖,这短暂的镜花水月居然蛊惑了他,让他生出一种幸福的错觉,还有几分贪恋来··靳成默默吃完面,看着窦寇把碗端进厨房。
按靳成以往的脾气,吃完他就该走了,但这次他却觉得过意不去,好歹窦寇是好心招待他,不打招呼就一走了之实在不太礼貌,于是靳成就窝在沙发上发等他··从客厅看进厨房,正好能看到窦寇忙碌的侧影,他换了身居家服,头发- shi -- shi -的有点儿微卷,像只大型犬,完全没了酒吧门口的锐气,整个人笼在厨房的灯光下,柔软又温暖。
靳成觉得这男人太赏心悦目,每一个动作都能分解成电影慢镜头,他看着看着居然睡着了·早上躺在双人床上醒过来的时候,窦寇已经上班去了,床头柜上有张字条,留了一串电话。
字迹豪放潇洒,一如其人·靳成想了想,把它折起来藏进皮夹里· ·摩挲着口袋里的皮夹,靳成又有点恍神了··周围几个同学还在笑他年纪轻轻,谈个恋爱腰力不够,不太丢人。
·靳成一支笔丢过去··谈恋爱三个字像拨片一样,在他敏感的神经上突然撩了一下,窦寇浑身被水浇透的样子出现在他面前,靳成暗骂自己有病,大概是春天到了,万物复苏又该发情了。
后来的整整一节课,靳成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窦寇,一会儿想他为什么带自己回去又不上床,一会儿又怀疑难道是因为喜欢,对他一见钟情,真想要泡他··靳成被这天马行空的揣测吓了一跳,但心底深处又生出丝丝甜味儿来,如果是真的,假如有可能。
他愿意··晚上上完自习,楼下有人很俗气地摆了一大圈花告白,小姑娘满脸通红地又哭又笑,被男孩圈在怀里安慰,周围人纷纷起哄拍照··靳成的死党加舍友,天字第一号傻白甜游乐乐同学,抱着一大摞书满脸羡慕:“诶,真好啊,看得我都想谈恋爱了。”
靳成“呲”一声,满脸不屑·身边人吐槽他:“成哥你没救了,艺术系没点浪漫细胞,谁和你谈恋爱谁倒霉·”·靳成被“恋爱”两个字闹得心里发毛,面上还要笑说:“谈什么恋爱啊,我有你们就够了。”
一群人嘻嘻哈哈走到门口,也不知道谁突然喊了声:“靠,这路虎真特么帅啊·”·靳成眯起眼睛,看到车边上倚着的人,心跳顿时窜上一百八,竟然瞬间懂了刚才那个姑娘的心情。
他心里“咯噔”一声,暗道:靳成你完了,你死了··转念又觉得,去他妈的,死就死吧··背包一甩,他迈着大步就对准窦寇冲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大型犬窦寇,器大活好会做饭。
请给我来一打··窦寇不是柳下惠,也不是什么好人,没吃是有原因的(¬_¬)·☆、情窦·靳成抓着窦寇气喘吁吁问:“你怎么来了”·他满脸嫌弃,眼里却是克制不住的喜悦。
窦寇从后备箱扛了一大箱子塞给靳成,他一看,从麦片到曲奇,再到巧克力、水果,满满当当都是各种吃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生活不能自理,要靠别人接济吃食渡日··靳成狐疑地看过去,窦寇说:“备着。”
靳成想起昨晚他在吃面的时候,被窦寇说太瘦了,他当时还有点不爽,总觉得窦寇在嘲笑他·于是一边呼噜面一边把衣服撩起来捏肚子·靳成对自己身材还是挺满意的,虽然不锻炼但也没什么赘肉,也不柴,该细的细该翘的翘,该有肉的地方绝不含糊,摸起来手感细腻光滑。
他得意洋洋想呛窦寇,被他粗鲁地拉下衣服,一把又按回椅子上··“吃面·”他说··靳成偷瞄他身材,窦寇的手指修长漂亮像尊艺术品,他睡衣撸到小手臂一半,露出结实好看的肌肉线条,再往上的二头肌也隐约可见,窦寇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头蛰伏的凶兽,虽然披着外衣,内里蕴藏的能量却惊人。
靳成的气焰顿时灭了七八分,他沮丧地继续坐回去扒面,眼皮子耷拉下来看着楚楚可怜·一样是男人,他平时也没少健身,身板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我那是没办法,像我们这种搞艺术的,为了赶作品经常几十个小时不吃东西,作息不规律很正常,胃不好,不容易胖。”
也不管窦寇听懂没听懂,反正靳成后来就这么解释了一句,算是给自己挽回点儿面子,当时窦寇也没说什么,又进厨房给他添了半碗面··没想到这人今天居然送吃的来了。
靳成有点得意,尾巴都卷上天了·他觉得这老男人心里是有自己的,起码不反感,不反感就是个好的开端,两人就有机会再接触·不过靳成不敢骚得太明显,怕把人吓着。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靳成嘟嘟囔囔一副不屑的样子,绞尽脑汁想和窦寇多呆一会儿,“不过我这人吧,就是知恩图报,这样,你给我送零食,我请你吃宵夜”·没等窦寇答应他就把箱子往游乐乐手里一塞:“快,大爷赏你的,帮我拿回去。”
游乐乐一脸迷茫:“啊你不回”·他傻乎乎地赖在边上没走,靳成狠得牙痒痒,他翻了个白眼问:“同学,你不是还有半个模型没上色”·游乐乐是个死宅,平时没啥爱好,就喜欢摆弄他那堆手办和高达模型,但他又死笨,做不好,所以经常会花钱请别人帮忙。
游乐乐说:“啊没有啊,我找人代工了·”·对这个没眼色的,靳成特别想一脚踹死他··强强破镜重圆都市情缘阴差阳错·窦寇伸手,对游乐乐点头说:“你好。”
游乐乐突然很紧张,崩直了背,满手是汗的在裤子上擦了又擦,才敢去碰窦寇··靳成盯着那两只虚握在一起的手,忽然觉得碍眼,就一下把他俩推开:“走走吃宵夜去饿死了。”
车拐出大街,游乐乐给靳成发了条消息:“那人谁啊,教导主任一样看着好凶,差点吓死我·”·靳成幻想了一下窦寇在学校门口一本正经让人写检讨的样子,居然毫无违和感,他一通傻乐差点笑出声来。
不过他没回游乐乐的消息,锁了手机藏进裤子里,一边哼歌一边晃腿,嘴里的口香糖嚼得噼啪响··窦寇问:“去哪儿”·“嗯”他还没回过神来,满脑子都是教导主任。
窦寇有点无奈,又问了一遍:“去哪儿”·这会靳成听见了,差点顺嘴说,去你心里··当然也就是想想,对这大叔,他是有点怂的。
于是他随便报了个挺远的夜市,窦寇也没反对·其实去哪儿靳成都无所谓,就想车开久一点,这样就能和窦寇处的时间久一点··“少吃宵夜,对胃有负担。”
窦寇每次话都不多,但靳成总觉得他有股“爸爸”的味道,啰里啰嗦的,不讨厌就是了。·因为他也不知道“爸爸”这种生物是什么样的··“知道了大叔。”
他咧嘴,眼角带勾似的对窦寇抛了个媚眼··窦寇有点不自然地转过眼神,靳成憋了一肚子笑,心情好到了极点··两人在密闭的车里,在这宁静的夜晚一路往西。
两边的霓虹灯呼啸而过,流动的光线在他们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影子,这一刻靳成心里有未知有期待,更多的是欢喜和安稳,仿佛正慷概激昂地和意中人奔赴天涯海角·                        ·作者有话要说:窦·行走的荷尔蒙·寇·他宠是真宠,我都羡慕了。
☆、别怕·夜市在市中心,是出了名的深夜美食街,上过好多次电视,所以作为这座城市的文化象征,这块市政规划了好几次也没能拆了··热闹是热闹,地方也是真小。
车都只能停到几百米开外的旧小区里去,还黑灯瞎火的,大半夜从里面走出来实在有点吓人··靳成有个拿不出手的毛病,从来没对别人说过·他怕鬼还怕黑,这一点也不光彩。
所以他不去鬼屋也不敢看恐怖片,对外一律宣称这玩意儿无聊幼稚,实际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所以这会儿靳成怂了,走路都差点顺拐,贴着窦寇战战兢兢迈着小步。
黑暗里窦寇闷笑一声,摸狗毛似的撸靳成脑袋:“别怕·”·他的嗓音很低,但很有质地,在黑暗里显得尤为- xing -感,顺着皮肤爬进靳成耳朵里,像□□一样炸得他四肢百骸都在发麻。
靳成觉得自己被低估了,但他偏还就没法拒绝窦寇这副要笑不笑的调调,被吃得死死的·于是靳成烦躁地一把挥开他手说:“看不起谁呢”·他咬紧牙关大摇大摆往前走,突然路边草丛里,半道窜出来一只猫,“嗖”的一条黑影掠过去,把靳成吓得一蹦三尺高,死死扒住窦寇胳膊不放。
可怜的猫也被吓了一大跳,怪叫着往树丛后面躲,过了会儿又怯生生地露出半个脑袋偷看他们··靳成还有点记仇,对它做了个鬼脸,可惜猫看不懂,低吼着对他露出獠牙,背弓直绷出一道弧度。
窦寇叹气说:“别吓它·”·他蹲下身平视那只小猫,说来也怪,那猫居然战战兢兢从绿化带里出来了,瞪了窦寇一会儿就过来蹭他裤管,气得靳成嗷嗷叫。
“我吓它那是它吓我好么”·靳成拔高音量有点委屈,好一会儿看窦寇笑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他耍了。
靳成气急败坏地往外走:“对我就是怂,没胆儿,不经吓”·他破罐子破摔地想,反正自己在窦寇面前的形象早没了,也不在乎多这一次。
窦寇过来牵住他手腕,轻轻捏了捏:“别闹·”·靳成抿嘴,觉得老男人对他和对猫简直一个态度,他捏着自己手腕的那块皮肤,已经烫得快要烧起来。
夜市很乱,有卖衣服的、卖手饰的,也有给人画肖像的,当然主要还是卖吃的·各种小推车在路中间蜿蜒向前,一溜排开,中间零零散散摆着几堆油腻腻的桌椅·摊主隔着油烟满头大汗地吆喝着,用尽十八般武艺招揽生意。
靳成去偷看窦寇脸色,他有点担心他不舒服,因为这儿实在是和窦寇大衣西裤一本正经的样子格格不入··好在窦寇看着也不太在意··靳成把臭豆腐和糍粑往窦寇手里一塞,让他在空旷地儿等着,自己又跑过去买炸鸡和奶茶。
排队时候,他忽然发现窦寇身边多了好几个姑娘,嘻嘻哈哈地互相挤兑,胆儿大的就过去要联系方式了··靳成心里很不舒服,扎了根刺儿似的,奶茶也不要了,直接捧着炸鸡窜过去。
他挑了块大的,咬一口,递到窦寇跟前问他吃不吃,他知道周围不少人都在观察,他就是故意的··他也在等窦寇一个反应··窦寇窦寇深深看了他一眼,在他啃过的地方咬了一口。
靳成的脸“唰”一下很不争气地红到耳根··姑娘们不无遗憾地窃窃私语走开了,窦寇又摸了一把靳成头发,这次他没躲开,因为心情好,很高兴,心里寒冬腊月的的噼噼啪啪开了一山坡的花,美滋滋。
但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表情,就赶紧假装看别的摊儿,一溜烟跑了··但他没来得及跑远,就很不巧地迎面撞上一个他很不想见的人,叫郑什么玩意儿,他不记得了,和他是校友,同级同系,一个自命不凡的富二代,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嘲讽他,因为他心里的女神暗恋了靳成一年多,靳成却视而不见。
强强破镜重圆都市情缘阴差阳错·小郑同学觉得很愤怒,觉得靳成是渣男,要他远离女神,甚至好几次警告他,只要是女神出现在图书馆、食堂,靳成就不准去··这个逻辑很可笑,靳成承认自己爱玩,人缘好交际广泛,也有过两个前任,所以周围很多人对他有诸多误解,外加他天生一副勾人的好皮囊,那些喜欢背后嚼舌根的甚至编出一部他私生活不检点导致姑娘们自杀流产争风吃醋的年度大戏,血肉横飞爱恨情仇的,靳成第一次听游乐乐说的时候,笑得他多吃了两包子。
不过他无所谓,流言蜚语对他一点不起作用,而且归根究底他也实在是懒,懒得堵别人嘴,也懒得为了个毫不相干的人改变自己的生活轨迹··他不搭理,小郑同学就不依不饶,见天儿的和他过不去,就和现在一样故意堵他面前。
靳成垮下脸来,心里烦躁眉目间慢就慢爬上股戾气·但他不想惹事,起码在窦寇面前不行,他要维持自己乖顺听话的五好青年模样·于是靳成转身绕开,没料郑同学很没眼色地又绕过来。
靳成牙根痒,他撸起袖子活动腕骨·想着如果这人不去看脑科,那自己就把他打进脑科··但还没出手,他就被窦寇一把拉到身后··“有事”·窦寇往前逼近一步,满身的煞气,不爽从每一根头发丝儿往外冒。
作者有话要说:隔壁《先发制人》求个收藏·唱片公司老总X酒吧老板·暗恋、先婚后爱、火葬场·“我们离婚了,年晁云·凭什么指望我为你孤独终老”戚寒白皙修长的手指一弹,烟灰从指尖跌落地上,摔得稀碎:“从你开车带我去办手续的那一刻,我们就没关系了。”
是你把我弄丢了··☆、过年·春节时候,宿舍里人都跑光了,就剩下靳成一个守着孤零零的大楼·游乐乐是知道靳成家里情况的,想带他一块儿回去过年,靳成拒绝了。
他是个分寸感很强的人,也不喜欢欠别人什么·平时和他们哥几个嘻嘻哈哈也就算了,正事上,他觉得没必要给别人添麻烦,大年三十人家一家和和睦睦吃团圆饭,说点儿关起门来才能听的悄悄话,多他一个外人算什么事儿,不合适。
年三十那天,他妈从大洋波岸打来电话,问他钱够不够花,要不要再给他打点儿··靳成说够了,他妈就在电话里沉默下来·这母子二人一直都这样,靳成小时候,他爸就去世了,妈妈因为工作关系被调去美国,一走就是十几年,把靳成托付给亲戚,只有偶尔在过年时会回来一次。
靳成就在这么多年辗转于各家之间,他妈给的钱足够多,所以物质上没人亏待他,但也就这样了··其他方面,反正又不是自己孩子,谁管得着··靳成挂了电话,跑去花店买了束花,又去墓地给他爸拜客个早年。
石碑上的男人很陌生,五官倒是和靳成有七八分像,年轻又英俊,也带着股桀骜不驯的英气·听亲戚说他爸以前是部队的,在靳成三岁时因为一次任务去世了,但关于他父亲,靳成他一点没印象了,因为母亲很少在他面前提,靳成怕她伤心,她不提,他就不问。
不过怎么说都是他的父亲,虽然没有很深的感情,逢年过节,道义上也应该来祭拜的··“我马上毕业了,还挺喜欢自己专业,老师也看好我,反正,我现在过得挺好,你自己在那边也照顾好自己,别担心,我会好好活着的。”
靳成呼出一口白气,准备离开,他要去买点饺子,晚上象征- xing -应付应付得了··“啊,还有件事儿,我最近好像喜欢上一人,他什么意思我吃不准,反正就暂时有那么个想法,后面的事儿走一步算一步,你要想帮我就赶紧托梦给他,让他早点爱上我,回头我带红烧肉你吃。”
靳成说着说着,把自己都逗乐了,抱着石碑拍了拍··自从上次夜市之后,窦寇好像突然很忙,两人几乎没什么联系,靳成以为是那个姓郑的傻逼,让窦寇误会什么了,不过后来想想他确实挺爱玩的,虽然不随便上床,但也不算冤枉他,老男人传统,接受不了也很正常。
就在靳成以为自己这段暗恋要胎死腹中的时候,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在年三十接到窦寇的电话··那天靳成拆了饺子刚准备下锅,窦寇在电话里说他在宿舍门口,让他下楼。
靳成饺子也不管了,连外套都没顾着穿就一路从楼道里飞奔下去·一路跑的时候,他还顺带想了想窦寇是怎么知道自己没回家的,他觉得自己和窦寇的关系从酒吧认识第一天起就挺奇怪的,处处充满着不合理,就像窦寇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谜团。
但靳成太没出息,见到窦寇的脸就什么都忘了··窦寇皱着眉头说:“怎么不穿外套”·靳成是太兴奋忘了,但他绷着脸不回,假装很酷。
窦寇从袋子里掏出一件红色羽绒服披在他身上——就是恭喜发财那种红,十分的应景··靳成一边嫌弃他品味差,一边喜滋滋紧紧拽着,小心脏哐哐撞大墙。
他觉得自己没救了··靳成问窦寇:“你不和爸妈过年么”·顿了顿,他意识到话有歧义,又补了句:“你爸妈·”·窦寇摸了把靳成头发:“他们去外地探亲了,今天就我一个。”
话里话外都很明显了,孤男寡男要一起过年,简直是天赐良机·靳成快乐地想来个原地起跳旋转三周半··但他嘴上还是说:“算了,看你可怜,我勉为其难答应了。”
窦寇带他去超市买东西,推车里满满当当塞得都是菜,还有饮料零食,满满当当都是烟火人间的味道,好像他俩就要这么一直过下去了··窦寇没有问他郑某某的事,不知道是假装不知道还是真的不在意,总之靳成心里忽然有点膈得慌,他很不喜欢这种明明有事儿,还要假装岁月静好的感觉。
所以他就挑明了··“那天后来没事吧”当然他还是选了个委婉的方式开头,假装看食品包装盒··强强破镜重圆都市情缘阴差阳错·“嗯”·“就那天夜市,我后来也没好好和你道谢。”
那天确实是差点打起来,对方仗着人多势众满腔热血,砸了路边摊的桌椅啤酒,玻璃渣横飞··结果窦寇也不啰嗦,直接报警说他们扰乱公共治安,还把郑同学按在地上摩擦。当然这事儿也不难处理,警察一来那帮小孩就怂了,怕闹到学校去影响他们毕业。·窦寇也没说什么,做了笔录就把靳成送回去了,因为太晚,两人最后也没把这事儿聊透了,一拖就拖到今天··窦寇没说什么,撸猫似的摸了把靳成后脑勺,难得没被他挥开··“香菜吃么”他问靳成··“不吃·”·“土豆呢”·“不吃。”
“山药”·“不吃·”·“南瓜”·“……也不吃·”·窦寇把推车往边上一靠,不再问他,只管自己往推车里丢东西。
他说:“成成,不要挑食·”·一声“成成”让靳成半天没回过神来,这是他小名,但已经很多年没人这么叫他了,以前小时候他妈会,自从他长大之后,他妈也开始连名带姓地喊他。
窦寇这人太可怕,专挑人软肋下手·窦寇这人又太好了,好得他越来越舍不得放手··“哦·”靳成压压帽子,低下头,一副乖得不行的模样。
酸奶推销柜台,促销员巧舌如簧地在推一款新品,靳成喝了半杯,觉得味道不错·回过神来发现窦寇盯着他嘴··靳成故意舔舔嘴唇,挑着舌尖上一抹白笑:“味儿不错。”
窦寇点头,拿了两罐丢进车里:“喜欢就多喝·”·☆、做吗·靳成前二十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么过年三十··以为能419的对象不想和自己上床,只见了几面现在跑厨房洗手作羹汤。
靳成盘着腿窝在沙发上思考人生,眼角瞅着厨房里男人忙忙碌碌的身影··炉子上的高压锅里炖着鸡汤,旁边的煎锅里翻腾着一条金黄松脆的鲈鱼,热气把玻璃窗都糊满了,严严实实看不见外面寒冬腊月的景象,只有这个叫窦寇的男人穿着围裙满脸严肃地在灶台前忙碌。
靳成觉得心里饱涨·他不是没有过男朋友,也不缺追求者,但却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身体力行地照顾他,连他亲妈都不会··他低头笑了一下,变着法儿地追求别人本来就比照顾人要简单得多,照顾人多难啊,要谨小慎微到每一个细节,还要积年累月支持以恒,但事实是,大家都这么忙,能把自己顾好就不错了。
所以他越来越觉得窦寇是喜欢他的,至少也是愿意和他展开一段恋爱关系的,所以才会无微不至··靳成靠在门边上又看了一会儿,窦寇已经做完了松鼠鲈鱼在包饺子。
“我不吃芹菜·”靳成摸摸耳朵,忽然起了心思,“老公·”·从背后看过去,窦寇的手明显一顿,不过只愣了半秒,又继续包,像是没听见。
靳成龇着牙扑过去抱住窦寇后背,用无尾熊的姿势耍赖··窦寇把他扒拉下来,他又缠上,反反复复好几次,窦寇无奈了,拉下脸训斥他“站好”·“我不”靳成露出坏笑,扑进老男人颈窝去蹭,“我就爱看老公做饭。”
一口一个老公,窦寇耳朵红了,靳成露口大白牙笑得花枝乱颤··晚七点准时开饭,六菜一汤,有鱼有肉荤素搭配,加上三种馅料的饺子,热热闹闹摆了一桌,每一样都掐准了靳成的味蕾,就连他最讨厌的芹菜饺子都吃了好几个。
窦寇吃得不多,又很慢,吃饭样子也很斯文,和靳成风卷残云的狂暴模式形成鲜明对比·最后靳成实在吃不动了,捧着肚子在沙发上躺尸·他觉得窦寇就是老天派来克他的。
“你以后如果失业了,就去开家小饭馆,我天天在里面帮你做吃播,保准你红得如日中天”·窦寇一边在厨房切水果一边摇头··他端了半盘芒果半盘西柚出来,切得整整齐齐,用小叉子戳在上面像照顾小孩似的递到靳成面前。
两人肩靠肩,在沙发上看春晚··外面噼噼啪啪的鞭炮已经起了,好像还有小孩欢快的打闹声,往年这时候靳成一般都是耳机一带,与世隔绝,热闹都是别人的,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但今年不同了,靳成想今年他也有人领回家了·这个人还特别帅,有钱,会做菜,还不馋他身子··虽然最后那条,让他心里稍微有点不爽··靳成叉了块芒果放嘴里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今晚我住这儿,睡你床。”
都是成年人,话点到即止就行了,靳成等着窦寇表态·他等了足足两分钟,窦寇都没开口,他沉默着起身进厨房·靳成的心往下落,他翘起一条腿,拦住窦寇去路,下巴倔强地扬起摆出不依不饶的姿态。
“我说,我要留下·”·“可以,睡客房·”·窦寇微微低头看进他眼里,靳成老觉得窦寇这双眼睛太深情,每次看他都像有千言万语在流转,但他看不懂,也猜不透。
而且他也不喜欢猜··“行,我懂了·”靳成扯出一抹笑,扭头抓了外套就走··他忽然觉得没意思,又有点委屈,觉得自己可悲,像沙漠里看到绿洲的垂死之人,抓着点微末的海市蜃楼就以为看到了希望。
其实跳脱出来想想,两人不清不楚到现在,窦寇给他送吃的,照顾他,无微不至,但对他一点没- xing -冲动·这种柏拉图的关系能叫恋爱么·靳成觉得不能。
他甚至觉得这事儿从头到尾只有自己在兴奋,只有自己在天马行空地幻想两人的关系·而且他都明示暗示好几次了,窦寇还是稳如泰山,想想真觉得挺没劲的,自己倒贴没劲,这么矫情也没劲。
强强破镜重圆都市情缘阴差阳错·以前靳成老看不上微博那些见天儿无病呻吟的感情贴,现在轮到自己了,也好不到哪儿去··他生气了,烦了,那就走吧,结束了就眼不见为净。
抓在门把手上,靳成被窦寇猛地拉回来·他从窦寇眼里读到一丝惊慌,靳成竟然觉得有股快感··有种要死一起死的,残忍的快感··但窦寇只是抓着他,力气大得把他手腕都捏白了,还是不说话。
靳成就笑了:“大叔你真逗,这种大好日子,你不想庆祝别拦着我去找乐子啊·”·“不行·”·窦寇眉心都皱得快打结了,他力气实在太大,靳成觉得手腕都要裂开了。
“你先放手,放手”·窦寇突然把靳成一把扛起来,在他狂暴的嘶吼中把他扔进卧室·靳成怒气冲天,狠狠踹了窦寇一脚,扑过去和他扭打在一起。
“凭什么不让我走大过年的我为什么走你心里没点数那好窦寇我今天就和你掰扯清楚你说,咱俩什么关系,啊,我告诉你,明明白白告诉你,老子看上你了,给不给上一句话吧”·靳成红着眼尾,眼睛里布满血丝,耳朵上那排闪烁的耳钉獠牙似的泛着寒光,靳成喘着粗气骑在窦寇身上。
话一出口,窦寇愣住了,脸上有错愕有隐忍,还有些靳成始终看不懂的东西··两人都憋着气发出野兽的对喘声,窗外有烟花噼噼啪啪升腾起来,刹那照亮了整个夜空。
靳成瞪了他半天,还是妥协了:“你上我也行·”··☆、爱恋·靳成的身体是美的,他自己知道·肌肉不突兀,但每一根线条都紧实有力,充满了年轻人的生机与活力。
他的脸有点中- xing -美,容易蛊惑人心,和他身上与生俱来的桀骜混在一起,会让人平生出一股征服欲··这样的人,脱光了骑在你身上摆动,让你干他,这没几个人扛得住。
窦寇也不例外,他也是人··但他心里有个秘密,这个秘密就像是一道深深的沟壑,永远横在他心里,永远在欲望抬头的时候,给他狠狠一击··靳成什么都不知道,窦寇不想让他知道,其实刚见面那次,他是有机会解释的,但他没把握好时机,现在晚了,越拖越不敢说,越不敢说就只能拖着。
靳成觉得自己为了睡窦寇,硬气了几十年的老脸都丢尽了,更可笑的是,那人还是像块木头似的无动于衷——明明也不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真的有点累,并隐隐觉得自己因为这场得不到的爱恋,开始生出怒意和怨气,这不见得是好事,现在收手还不会太难堪。
于是靳成翻身坐在窦寇身上,按着他胳膊说:“我和你说真的,我想和你搞对象,你要不想,我俩就算了,我这人最讨厌不清不楚的关系,对塑料父子情也没什么兴趣,你要想找个人养养,有的是能满足你的,我就算了。
咱们捋清楚了,下回再见还是朋友·”·窦寇又用那种他看不懂的眼神盯着他··很多人说窦寇不苟言笑,看到他害怕,就像游乐乐,见了他一回,就像耗子见了猫,说话都不利索。
但靳成却觉得窦寇的眼睛好看,特别是专注地盯着某处的时候,既广博又温柔,像无穷尽的宇宙,一看就让人觉得稳妥··靳成很喜欢,但也不敢盯着看,因为会失语。
就像现在,他盯了两秒就撇过头去,把视线落在窗外,等着窦寇回复··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想听到窦寇说好,还是不好··说不好,他会烦躁;说好,他好像又有点难过,左右都不是最佳答案。
突然他脱在地毯上的裤子里,传出电话铃声,靳成本来没打算搭理,但对面像是有什么急事,孜孜不倦地打了五六个,他只能叹口气,慢慢从窦寇身上爬下来··电话那头音乐声尖叫声混杂在一起,差点把他耳朵震聋了。
“成哥我们在233,你来不”·“不去·”·“别啊,成哥,何校花也在,人家点名要见你。”
靳成皱皱眉头,何校花就是之前小郑同学惦记的人,学校里那帮狗崽子老想着要撮合他们··“大过年的你们消停会儿,我就不去了·”·“来嘛成哥,好歹人家大美女过年还惦记你,别磨叽了。”
靳成本来想一挂电话了事的,但一转头看到窦寇,心里有个- yin -暗龌龊又扭曲的念头瞬间就占了上风,他嘴角一勾说:“行啊,让美女姐姐等会儿,就来。”
朋友一秒没耽搁就把定位发来,还说他们点了好几千的酒,今天说什么都要不醉不归··靳成觉得自己疯了,但他爬下床穿裤子的时候,又确确实实有了一种报复的快感。
只可惜他没能走出房门,就一阵天旋地转地,被拎起来摔回床上·他刚想破口大骂,就对上窦寇那双喷火的眼睛,那不是银河,是喷发的维苏威火山··暗潮汹涌了几十年的老男人,经不起一点刺激,欲望得不到纾解的憋闷再加满腔的醋意,终于把他的理智,“轰”地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靳成生出一种诡异的满足感,就好像动物发情期标记一样,这个人就是他的了··最后他什么时候晕过去的自己都不知道,只记得迷迷糊糊里被抱着去洗了个澡,泡在温水里浑身舒畅,然后他又被裹在一个宽大的怀抱里昏昏沉沉地睡了。
落进黑暗之前,他像是听见有人在温柔地叫他:成成··☆、贪念·肌肤之亲好像真能拉近人与人的关系··上过一次床,靳成就觉得他和窦寇之间不一样了,虽然两人还是没挑明,他也不确定窦寇是什么个想法,但他冥冥中就是觉得自己能更进一步,再骄纵一点,亲密一点。
靳成开始每天变着法儿地撩窦寇,各种自拍,各种早安晚安,各种甜言蜜语,同学看他成天抱着个手机,没事儿就瞅屏幕,就八卦他是不是有意中人了,还是爱惨了必须倒贴的那种,笑他浪子回头总算有人收拾了。
强强破镜重圆都市情缘阴差阳错·靳成也不反驳,摸着闪瞎眼的耳钉大大方方回他们:“是啊是啊,在追呢,哥几个给我打打气·”·窦寇很喜欢这些耳钉,在床上的时候会眯着眼睛一个个来回摸,最后捏到他耳垂,再叼进嘴里。
靳成喜欢窦寇的事儿,他谁都没说,只有游乐乐知道·靳成也曾认真反思过为什么喜欢窦寇这件事,归咎下来大概就是他小时候太缺乏父爱,父亲身上没得到的关怀和温暖,都要从窦寇身上讨回来。
窦寇满足了他对老男人的所有幻想··游乐乐一遍嘬炸鸡一边说:“我觉着你就是依赖,把他当爸爸,不是喜欢·”·靳成抓了块鸡皮往他嘴里塞:“你和你爸上床”·游乐乐想了想,脸色不太好。
他给窦寇发的消息,其实那人一般都不太回复,偶尔很晚了会没头没脑问他一句吃饭没,靳成也不太在意,收到一条回应就能乐呵很久··而且他知道窦寇不喜欢发消息,有事儿就直接打电话了,比如有两次他说不饿回头再吃,立马就有外卖送到宿舍,还捎带上他舍友的份,惹得几个吃人手短的直呼窦寇仗义。
靳成很得意,恨不得昭告全世界:怎么样够可以的吧我对象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他还把窦寇的微信备注换了,截图给他,上面大喇喇写着:二八少女。
他发现窦寇的微信头像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看起来是只小花狸,个子不大,张着小嘴儿,奶凶奶凶的那种·这么严肃的男人,拿小猫做头像,不能怪他瞎想··靳成甩了条语音过去:别怪我,谁让你起这么个名字。
发完隔了一会儿没回应,靳成才后知后觉担心窦寇会不会生气,毕竟拿人家名字开玩笑挺不厚道,还幼稚,像老爱欺负心上人的小学生··他想撤回,已经来不及了。
靳成抓头发,追悔莫及·正想着说点儿什么弥补一下,窦寇的语音回过来了,靳成摸半天没找着耳机,只能把音量调小,贴着耳朵听··窦寇说:行,依你。
低沉带点沙哑的嗓音带着点儿宠溺的意思,顺着小孔爬进靳成耳朵,短短三个字差点把他魂都勾上了天··靳成觉得自己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心怦怦跳,有点丢人,但感觉不坏。
日子一晃很快到了靳成生日那天,他没课,一个人在便利店买了碗泡面,又问店员借了热水,坐在边桌上等面泡开··靳成对生日所有的认知都是从媒体上来的,要吃长寿面,吃蛋糕许愿的时候蜡烛最好一口气吹灭,他不知道有人替自己过生日是什么感觉。
小时候大概有过,满月酒什么的,但那会儿不记事儿,等记事儿了,他爸也不在了·他妈出国的得早,每年生日就给他打钱,说是也不知道买什么,让他别委屈自己,但那些对他来说无所谓,他不差钱,也就没什么盼头,同龄小孩对生日的渴望他也没法感同身受。
他也曾经参加过别人的生日趴,没什么感觉,他老觉得生日不需要很多人一起闹,因为这是件很私密的事,私密到至今都没出现这样一个能陪他一起过的人··外面突然下雨了,雨点很快模糊了便利店的落地玻璃,雨水汇成小溪从玻璃上往下滑。
靳成发了一会儿呆,想抽烟,又想起来店里不能抽,只能摸着口袋放回去··手机跳出来网银的转账通知,不用看都知道又是他妈,她不知道怎么和儿子交流,就只剩打钱一个办法。
靳成没回,一边揭泡面盖子一边对自己说,二十一岁生日快乐··街上的雨好像越下越大,对面停下一辆熟悉的路虎,有个男人打着伞慢慢从对街穿过开,推开便利店的门,把伞放在门口的架子上。
他左半边身子都- shi -透了,右半边拎着一小盒包装精美的蛋糕·他走进来把盒子递给靳成,对他说:“二十一岁生日快乐·”·靳成像是吓到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他低头深呼吸,动动喉咙迅速压下眼眶里的热,再抬起来的时候又恢复到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了。
“大叔你是蓝胖子吗”·窦寇问:“蓝胖子是什么”·靳成摇摇头没说什么,自顾自坐在便利店桌边盯着蛋糕看。
窦寇在他边上小声解释:“我去你学校了,他们说你走了我就来碰碰运气·”·靳成笑问:“为什么不打我电话”·窦寇顿了一下说:“你关机了。”
靳成这才想起来每年生日,他都会把手机关一天,恨不能假装从全世界消失的样子··他怕窦寇问,就对着蛋糕抬抬下巴转移话题:“可以吃吗”·“可以。”
窦寇拿出蛋糕配套的小蜡烛,又掏出打火机点上,靳成就在边上看着·他太喜欢看窦寇干活了,举手投足赏心悦目,每个动作都踏实稳当··靳成说:“得了,二八少女,现在我们年轻人都不流行许愿。”
窦寇认真地把蛋糕推到他面前:“愿望还是要有的,说不定哪天就实现了·”·靳成想说,其实他十岁以后就没有什么想要的了,但对上窦寇深沉的目光,他只能笑笑,没反驳他,不想坏了氛围。
靳成凑到火光边上,透过跳动的火苗,看到窦寇掏出手机在给他拍照··靳成乐了:“窦少女,你是不是拍完要发朋友圈啊·”·窦寇想了想说:“可以。”
靳成就无语了,他假装许愿——原本是要假装的,也不知道为什么闭眼的瞬间,希望窦寇平安顺遂的念头突然就冒出来了,搁以前他是看不上这种愿望的,觉得俗气,但现在他好像突然能抓到这四个字的深意了。
他对着窦寇吹一口气,蜡烛灭了··窦寇摸摸他头,眼里涌出淡淡的温柔:“生日快乐,小朋友·”·靳成一把打开他手,不自然地撇嘴:“男人不能摸头。”
那天靳成又在便利店拿了瓶小酒,窦寇要开车没法喝,他就一个人干完了,还吃了一整个蛋糕,有点腻,但无比满足,最后瘫在椅子上捂肚子,窦寇捏捏他鼻子,叫他猪,小金猪,靳成就很配合地“哼哼”两声。
强强破镜重圆都市情缘阴差阳错·远处,便利店的收银员小姐姐一直在偷偷看他们,捂着嘴窃窃私语笑··靳成觉得,此刻的一切,恰如其分,水到渠成,又美好得让人害怕。
窦寇把他送回去半路,靳成酒劲儿发作了,别看他老泡夜店,酒量一点不行,每次都只敢偷偷用果汁兑着喝,还不敢喝多,一喝就上脸再喝两口准上头·不过一般他警惕- xing -都挺高,不会让自己随随便便喝醉,今天有点放纵了。
在窦寇身边,闻着他身上干净的洗衣粉味道,靳成忽然整个身心都放松下来,一颗心像泡温水里似的,舒坦·快睡过去的时候,他迷迷糊糊扯着窦寇衣角问他:“我这么好,你为什么一直不下手”·隔了很久,直到身边传来浅浅的鼾声,窦寇才答了一句:“不敢。”
因为太好了,不是不想,是不敢··☆、犯规·初夏的时候,大学终于迎来了毕业季·校园里宁静优美的小树林,参天挺拔的小白杨还有波光粼粼的湖面,在毕业生眼里,都像是跟着太阳的热度一起化了,那些风花雪月,曼妙诗意的校园生活也都随着日子,慢慢被挤出毕业生们的脑袋,沉甸甸的前程、未知的人生糊满他们的眼睛,连带的还有那些不堪一击的、经不起深挖推敲的,没有未来的感情,和隐匿在胸口快要爆炸的暗恋。
凡此种种情绪缠绕在一起,就像这个初夏尖锐的蝉鸣,焦躁又沮丧··靳成是真的桃花旺,多风流倜傥的传闻都挡不住痴男怨女们上赶子追求他,外加艺术系本来胆儿大的就多,花样也多,一批倒下,后面不死心又跟上。
特别是在这个毕业季,男男女女都想要放手一搏··那天他正打球,和损友们一起尽情挥洒青春最后的汗水,结果好几个哥儿对他挤眉弄眼的,还故意放水给他,弄得他莫名其妙,后来有人给他个眼神,他顺着往场边上看过去,才看清楚那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姑娘,靳成记得她,是传闻中,他们艺术系的系花何,何什么,具体叫什么靳成不记得了,他向来记不住无关人的名字,但总之她就是小郑同学牵肠挂肚都得不到的梦中女孩。
何姑娘长发披肩,粉白的裙子飘逸又温柔,她捧着瓶水乖乖等着,眼神都快粘靳成身上了,换别人,这样懂事儿的姑娘谁不心动·偏偏遇上靳成··靳成做事儿实在是不喜欢拖拖拉拉,看这姑娘在球场边上黏黏糊糊的样子,他浑身不得劲儿。
又打了几圈,终于跑到场边上想借着擦汗的功夫和她聊几句,何系花果然跑来了,犹犹豫豫把水递过去··靳成没接,他说:“妹妹,我这人直接,喜欢敞开了说,不是你不行,是我心里有人了。”
几句话就把何姑娘逼得眼眶都红了··“一点机会都没有吗我,我不介意的·”·“我介意·”靳成从自己包里掏出一大瓶矿泉水,咕咚咕咚灌半天,“明知道心里有人还吊着你,这不是人干事儿,我做不出,也不想委屈你。”
“我能问问是谁吗”何美女红着眼眶楚楚可怜··靳成笑笑,把空的矿泉水瓶捏扁了,奔着垃圾桶投出一道完美的弧度。
他没正面回答:“听哥一句话,世界那么大遍地都是好男人,我算个球东西,别吊死了·”·何姑娘那天像是哭了,但靳成没管,感情这事儿得快刀斩乱麻,不清不楚的对两人都不好,这道理他再清楚不过。
这么一插曲,靳成也没了打球的心思,和朋友打了个招呼就走了·有人跑来压着他耳朵提醒:“成哥,刚那个姓郑的好像看到你了,你小心点儿·”·靳成眯着眼睛嗤笑:“怕屁,我等着。”
大学里到处是探头,他们这会儿又临近毕业了,他谅那个郑不知道啥玩意儿的,也不敢下狠手,再说论打架他是真不怕,从小自力更生长到大,因为嘴硬不肯吃亏,也没少和别人起冲突,打架都打出经验来了。
他心再大,架不住人家是真狠了心要来寻仇,那天晚自习回去,他结果直接就被人堵楼道里打了··三打一,那帮人想着教育几下完事儿了,没想闹大就没下狠手,所以靳成勉强打趴一下一个,跑了。
但他也没捞到什么好处,额头和嘴角都被打破了,他感觉自己这样子要回宿舍能吓死一群人,就想去隔壁药店买点药搞点纱布了事··事儿还真有这么巧,站在药店门口,窦寇来电话了,伴着药店自动开门儿的机械声,他问:“你在哪儿”·靳成本来想撒个谎说自己睡了,当场被戳穿,他叹口气,跑马路牙子边上一坐,烦躁地扒扒头发:“药店。”
·窦寇来得很快,靳成半支烟都没抽完就看到街角那辆黑路虎飞奔而至,路边一停,老男人就一身煞气地冲过来,那架势,简直像是提着把大砍刀来寻私仇的。
窦寇面无表情地掐住靳成下巴,转到街灯下看·他手劲儿太大,掐得靳成很疼,但他没吭声,知道窦寇这会儿憋着气,所以甭管自己有没有错,他都得先顺毛摸,顺着哄。
“叔,我疼·”·“我错了·”·“叔·”·“老公·”·磨叽了半天,窦寇的脸色才稍微缓过来点儿,拽着靳成的手腕往车里带,靳成“嘶”一声,窦寇立马警觉地问:“疼”·“嗯,手腕也……”·窦寇拉高他袖口,手腕处一圈红肿,估计过一夜就是青黑色,和窦寇又沉下来的脸色一样。
“去医院·”·“不用,喷个药就好了”·“去医院”·“真不用我自己有数你信我,你看我手腕还能动呢,费那医药费干嘛,真没事儿……”·在冬夜街头拉锯半天,窦寇终于败了,无奈地把靳成抓回家里去上药。
“最近住我那儿,我每天接送你·”·强强破镜重圆都市情缘阴差阳错·他这么说的时候,靳成刚好仰着下巴,在后视镜里看自己的伤,脖子绷成一道漂亮的直线。
窦寇就在边上静静看着他,盯着靳成浑身不自在··初夏还不是很热,车里还打着凉爽的空调,但靳成这会儿却差点被窦寇甜出一身汗来··他哆哆嗦嗦说:“没,没必要吧”·“小心总没错。”
“不是,叔,这点小伤真没事儿啊,他也不敢干啥,学校现在都是探头,他不可能赔上自个儿前途不是·”·窦寇的脸绷得像块石头,软硬不吃,他说:“不行,我不能赔上你。”
靳成一愣,心里刹那间软得不行,他缩缩脖子窝进副驾驶,小声嘟囔:“你这样很犯规啊·”·最后这事儿就遂了窦寇的意,每天按时接送靳成上学,游乐乐羡慕地说:“你叔对你真好,真的我爸对我都没那么好。”
靳成笑着挤兑他:“是啊是啊羡慕吧重新投胎吧·”·游乐乐问:“不过你叔这样不耽误上班么他做什么的呀,看上去挺有钱。”
他这么一问,靳成就愣住了,好半天才怔怔回了句:“我也不知道·”·游乐乐很惊讶:“啊我以为你俩挺亲的·”··☆、对象·靳成最后也没住到窦寇家去,只答应了出门让他接送。
他后来几天一直在想游乐乐的话··他觉得游乐乐是对的··前阵子靳成心里老不踏实,但也一直没去细想为什么·现在他知道了,因为窦寇对他太好了,百依百顺,好像从来也没当着他面儿发过火,他甚至都怀疑窦寇这人有没有脾气。
但事实是,人怎么可能没有脾气,而且靳成也不是傻子,他知道这种无原则无底线的好肯定事出有因,至少绝不是因为一见钟情·窦寇越是不说,他就越是疑心··而且他的事儿窦寇好像知道的很清楚,念什么学校什么专业,每天有几节课什么时候结束,家在哪儿,甚至连他生日,他是单亲窦寇都知道,自己在他面前就像裸奔似的,靳成不愿去猜窦寇是不是查过自己,但心里总是不舒服,哽着块东西。
反过来,窦寇多大,做什么的有什么爱好,他都不知道·好几次他想问,也没抓到好机会,其实说到底还是他怂,总觉得问了,某种平衡就被打破了,镜花水月的那些东西太美好,但也经不起搅弄,稍微碰一下就散。
所以他不敢问,也不能问,更他也不敢和他住一块儿·窦寇从来不提自己的私生活,平时一起吃饭接个电话也会避开靳成,就这情况两人偶尔见个面靳成还能装傻,天天要住一起,他真要难受死。
他太在乎窦寇了··说句良心话,抛开有秘密这件事儿,窦寇对他是真的好,实打实的好·基本是随叫随到,当然靳成也不会无聊到在上班时间骚扰他,但只要窦寇休了,靳成缺什么,无聊了想干什么,窦寇肯定会来。
靳成每次和他打完电话,最喜欢趴在宿舍小阳台上哼着小曲儿,看门口不出半小时必定会出现那辆黑路虎,再看那个男人下车和门卫大叔唠几句,说话的时候,那人还会无意识朝自己的位置看,靳成不想让他发现自己在偷看,就故意躲起来,听楼下老大爷扯着嗓子冲楼上喊:“成小子,你叔来了。”
大爷中气十足,喊得十里八乡都听得清清楚楚,时间长了,不光是他们宿舍楼,连带男男女女这一片区,都知道靳成有个模样挺拔俊朗、对他百依百顺的好叔叔··人人都羡慕得不行。
每到这时候,靳成就会觉得自己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然后他就在一圈嫉妒羡慕的目光里,嚼着口香糖小鸟似的飞下楼··残阳如血的黄昏里,门口那棵老槐树下站着微笑的窦寇。
初夏衣物开始穿得单薄,挺括漂亮的黑衬衣勾勒出窦寇紧实的轮廓,领口开了两颗扣子,袖子挽到一半,配上黑西裤、一尘不染的皮鞋,窦寇站那儿就是一幅画,和T恤牛仔裤帆布鞋的靳成形成鲜明的对比。
“笑什么”他问靳成··靳成摇头,嘴里的口香糖吹得哒哒响:“笑你人模狗样”·窦寇陪靳成吃饭。
两人跑了十几公里到一家泡馍店吃凉皮儿·靳成要了三罐北冰洋,直接开了就咕咚咕咚往嘴里灌,喝了个半饱才终于觉得气顺了,堪堪打了个饱嗝,两条腿在桌肚底下晃啊晃的,惬意到不行。
“诶舒坦”他说··“慢慢喝,冰的伤胃·”窦寇不动声色把另两罐没开口的挪到自己手边上。
小店生意特别好,尤其是在入夏时节,不到饭点都人满为患的,服务员忙着上菜压根没功夫招呼人,占不占得到位全凭运气和脸皮··“这家店的油泼辣子和泡馍都是一绝网红店你懂吧我以前叫过游乐乐他们陪我来,个没良心的谁都不愿意,说是太远。
太远也得吃饭啊你说是不是”·靳成一张嘴叭叭叭的坐下开始就没停过,窦寇稳稳当当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言不发地看他··“窦二八还是你好,今天我请客吃什么随便点”·他笑嘻嘻的一直这么窦二八窦二八的,窦寇也不生气,腰杆挺得笔直,和棵小白杨似的,穿得也过于正式,手腕上几十万的表闪闪发亮,这打扮要是去吃放题或者私宴倒还合适,跑这家店确实显得格格不入,周围人都在看他,或者说看他们。
窦寇大概是想带靳成去正式约会的,被他的自由散漫搅合了,靳成这么想着就有点过意不去了,但窦寇好像不在乎,抿了口茶淡淡说:“想吃什么以后都陪你·”·这话说得妥帖暖心,烫得靳成耳朵皮儿都要烧着了。
这时候,门口凑过来两人,老太太拽着靳成问他:“小伙子,你这边上没人吧”·是要拼桌的··靳成点头,帮她把座位拉出来:“没有,您坐。”
·强强破镜重圆都市情缘阴差阳错“诶好嘞谢谢啊·”·老太太拉着身边的小姑娘坐下,女孩子家家的面子薄,瞅了靳成一眼道了谢就不吭声了。
老太太倒是自来熟得很,充分发挥出这个年纪的优势,在饭桌上一下就掌握了话语权··“小伙儿长得真俊啊,还读书呢吧”·“就毕业了。”
“哟看不出来,显小,什么学校的呀”·“A大,艺术系·”·“搞艺术的好啊年轻人有想法好有出息,我们家媛媛就小你一岁,念师范的,什么都好,就是- xing -格内向得不行。”
老太太抓过小姑娘的手,拼了命地瞅靳成··靳成笑笑不答话,不动声色地往窗边靠靠,脚踝在桌底下慢慢勾上窦寇的小腿,撩啊撩的·窦寇往旁边挪了两步,靳成又缠上,像恶作剧得了便宜的小孩,嘴角都快咧到脑门后头去了。
很快他们的面上了,窦寇拿了靳成的碗帮他细细拌好再递过去·斜对面的女孩儿看了窦寇一眼··靳成也不客气,抓了筷子就吃,就听老太太不依不饶又问:“小伙子有对象了吗”·小姑娘急了,赶紧拦住老太太:“奶你别说了”·“诶我咋了我这不是随便问问嘛。”
靳成又往嘴里呼噜两口面,皱着眉头赌气似的,把碗里的萝卜丝儿香菜叶通通往窦寇碗里扒拉,窦寇满脸无奈··“有了,他·”扒拉完了,靳成筷尖一转,指着窦寇说。
☆、刺探·靳成这一嗓子,连空气都凝固了·老太太以为自个儿听错了,尴尬了半天回他:“啊我以为是你家里人呢·”·靳成没再理她,也没空去注意边上小姑娘的脸色,他撩开眼皮子观察窦寇,意料中的他还是没反应,没说是也没说不是,继续坐那儿默默卷面吃,斯文又冷淡,从筷子戳进嘴里到嚼巴者咽进肚子里都悄无声息。
不过靳成也习惯了,知道这人闷葫芦,撩不动,他盯着窦寇刚咬了一半的荷包蛋,半路截胡理直气壮地塞进嘴里,还舔舔嘴说:“好吃·”·嘴边留了一圈酱汁,靳成看不见,窦寇扯了纸巾帮他轻轻抹了。
两人互动起来旁若无人,老太太倒是有点坐不住了,隔壁空出一桌就拉着小姑娘火速撤退··靳成满不在乎地笑笑,故意捧着半边脸撒娇说:“二八我牙疼·”·窦寇探过半个身子去掰他下巴,他就顺水推舟地探出一截儿舌头。
老男人如炬的目光差点在他脸上烧出个洞来·靳成心里打鼓,知道自己这点雕虫小技瞒不住窦寇,但他没打算退缩·他为这个风度翩翩的老男人着迷,不管是因为缺乏父爱,还是年纪轻见过的人太少,总之他为窦寇一朝沉沦,就越来越想知道自己这副青春的躯体在对方眼里,是不是也足够有魅力。
所以他就一次又一次撩拨他,故意不断刺探他底线,只要窦寇退一步他就进一步··他知道这不够理智,不够洒脱,但是他已经欲罢不能··窦寇盯着他嘴看了半天,指尖有意无意地拂过靳成被辣肿的嘴唇。
“去医院·”窦寇说,默默收回手··“诶不用不用,我就这么一说,昨儿就疼了,也不厉害,过几天自己会好的·”·牙疼是真的,但也没那么严重,靳成估摸着是这几天辣吃多了上火,要么就是上回楼道里挨打的后遗症。
怎么都行,不是大事,他就是用来吓吓窦寇的,现在看他紧张,没了平时淡定的样儿,靳成就得意,小孩似的··他好说歹说才阻止窦寇把他强行拖去医院,两人快快乐乐去对面的商场约会,买了时下热门的爱情电影,挑了最后排角落的位置。
靳成抱着大号的爆米花可乐,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电影放到三分之一的时候,前面和后面的观众都进入状态了,谁都管不到谁,靳成挑的这位置,连红外探头都照不到。
他把手悄悄搭上窦寇大腿,顺着大腿根来回地摸,打着圈儿越来越往中间撩拨,他能感觉到窦寇大腿上的肌肉逐渐紧绷,□□中间也隆起座小山丘·突然窦寇一把抓住他手,不动声色地挪开,靳成不死心又搭上,窦寇又拿下。
“别闹·”他说··靳成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说:“别看了,电影哪有我好看·”·这回窦寇不再搭理他,还往旁边挪了挪,翘起二郎腿。
靳成嘴一撇,转过身去规规矩矩目不斜视地看完了整部电影··有点没意思,自己在他面前已经翻了肚皮无所遁形,这人却还套着层厚厚的铠甲··电影结束,靳成想买点设计类的参考书,两人就跑楼下书店转悠。
结果巧了,刚好碰到一老太太,见面就像遇上再生父母似的,拉着窦寇话家常,话里话外大概是感谢他治好了自己的病,还说要给他送锦旗,要帮他介绍对象··天底下所有- cao -心的老年人好像都有这爱好。
窦寇好脾气地陪着说话,从容温和地关照老太太各种注意事项·这是窦寇一贯的风格,说话声音平稳语速适中,听着特别让人安心··靳成在隔壁书架上翻书,支棱着耳朵听他们说话,他心想原来窦寇是个外科大夫,好像还挺有名,自己居然才知道,还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多可笑。
老太千恩万谢走了以后,靳成就笑嘻嘻问窦寇:“可以啊窦医生,我都不知道你还捧着个金饭碗呢·”·靳成说这话有点拿腔拿调的,里里外外透着股讽刺,窦寇听出来了,脸色微变,但他还是什么都没说,沉默地在一边帮他拿书。
窦寇这闷脾气,靳成刚见着他那会儿还挺喜欢的,毕竟当今社会,像他这样做得多说得少的男人基本已经绝种了·但最近靳成却发现自己有点受不了了,想要他开口说话,随便说什么都行,只要他说,自己就信。
·“我没抱怨的意思,就感慨一下,你别往心里去·”靳成把手上那本书插回架子上,自顾自往外走,“我就一炮友,规矩还是懂的。”
强强破镜重圆都市情缘阴差阳错·窦寇拉住他:“成成·”·靳成拿回窦寇手里的书,跑到门口自助收银台去结账:“我说的不是实话么不然你告诉我,我俩什么关系”·不出所料,窦寇又沉默了。
靳成冷笑一声,拿了书转身就走·你活该,不过就上了次床而已,就蹬鼻子上眼没个轻重了,人家压根就没当你是对象··窦寇愣了一下,急急忙忙跟出来,尾巴似的闷头在后面走。
靳成说:“我想起来晚上还有活动,你自个儿回吧·”·窦寇问:“什么活动”·靳成嘴角一勾:“你说呢”··☆、收拾·靳成又被收拾了。
他自己作死··这回窦寇又把他像扛麻袋一样从商场一路扛回车里··路人只当是朋友间打闹或者是教育自家人,靳成这么大个总不会有人觉得是拐卖儿童,所以大家也就笑着围观,有人吹口哨也有人掏了手机出来拍的,权当茶余饭后的谈资。
靳成落不下脸,挂在他肩上脸朝下,愤怒地又叫又踢,被窦寇揍了两下屁股就安静了,往车里一塞一路气哼哼缩在角落里一声不吭··进门的时候,损友刚好打来电话,问他今晚有个局去不去,听说还有婀娜多姿的钢管舞小哥哥作陪,热辣鲜香。
靳成还没回答就被窦寇掐了电话,在玄关就一把把人抵墙上··他鼻尖对鼻尖,额头贴额头地盯着靳成,一字一句地说:“不许去·”·靳成想负隅顽抗,高傲和愤怒让他不想屈服,于是嘴硬地还了句:“你管不着。”
窦寇扯了靳成头发让他脸微微扬起,然后慢慢压下去啃咬他的唇,挑开他的唇瓣吸吮··他是真的生气了,第二次满腔怒火地要把靳成揉进自己身体里··靳成觉得疼,脑袋疼,嘴也疼,发誓要把头发剃了让老男人扯个球。
于是两人气喘吁吁开战,灼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像两头撕扯的野兽··但最后还是靳成输了,他被抱到鞋柜上亲,死死靠着墙一动不动,窦寇把靳成的衣下摆往他嘴里塞。
“咬着·”·靳成仰起头,他觉得羞耻··窦寇顾不得会不会让邻居听到,靳成不在乎··这个男人的速度和力度都是他喜欢的,他给予的每一次温柔和痛感也是靳成喜欢的,他没办法抗拒他,只能一路丢盔卸甲把自己毫无保留地交付出去。
两人的衣服一路从玄关落到卧室,靳成觉得自己快要失去理智,于是边爽边骂,他一骂,窦寇就凑过去在他喉结上咬一口··狗似的··第二天靳成差点没能去上课,腰膝酸软浑身姹紫嫣红的格外精彩,他醒过来时候窦寇已经不在了,但是客厅留了早餐,都是他最喜欢的。
靳成看了看,没动,把自己收拾干净出门了··靳成开始懊恼,对自己失望,对窦寇沉沦是事实,身体优先于大脑他也无可否认·但他怎么能这样毫无原则,一次又一次节节败退,最后该解决的还没解决,一切又被糊弄过去。
不能这样,这不是他··所以靳成发消息给窦寇:“昨天事儿还没聊完·”·窦寇没回,当然这也正常,他本来就是个不爱回消息的,但靳成偏在这会儿忍不住了,又发了一条:“我说没聊完”·四个感叹号,他想,怎么滴那人也应该打个电话来。
结果一直等到晚上,也没有·在窦寇和靳成的关系里,他俩真要闹到谁都不理谁的地步,统共就两次,这是第一次··靳成也不是故意给脸色,他完全可以像之前那样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粉饰太平,但他就是乏了,不想没完没了地揣度,不想让自己越来越趋于弱势。
他迫切想要知道答案,想让他和窦寇的关系更进一步,不管是往好了还是坏了走,只要是变化就行,只要不像现在让他透不过气就行··他不懂什么信马由缰的屁道理,他就是刁蛮任- xing -,他要的就是窦寇一个态度,如果窦寇不给,他就逼他给。
临近毕业季,学校的宿舍要收回了,逼得他们这帮毕业生去外面找房子,可是毕业生哪有什么钱,现在物价都这么贵,房租一年一涨,地段稍微好点的,合适的价格还只能弄个群租,一时间,他们宿舍哀鸿遍野。
靳成倒是不差钱,而且他是本市人,不用费那心,只要收拾收拾把东西从宿舍里搬出来就行,只不过靳成因为最近在和窦寇冷战,所以心思都不在这上头,搬家的事儿就一直拖着。
两人僵持了好几天,靳成不主动,窦寇就连一通电话一个消息都没有··刚好这会儿靳成原来参与的那个阿拉善沙漠的文化旅游节要开幕了,主办方对他做的那个艺术装置很满意,要他去现场搭建,他想也好,有钱赚顺便也趁这段时间散散心。
于是他没和窦寇打招呼,扛着行李就跑了··起飞前,他突然收到窦寇消息,只字不提之前的事儿,单问他:“什么时候搬”·靳成不奇怪窦寇为什么会知道他们要搬宿舍这件事,他所有的秘密在这人面前基本是无所遁形的。
他隐约知道窦寇的意思,但不知道该怎么接,本来已经打了“不知道”,又逐字逐句删掉,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关机闭眼··飞机轰鸣着窜上天,外面天气很好,千米高空的太阳剧烈又灼热,空姐过来帮他拉上遮阳板,他想喝水,蜷着身体却懒得开口。
人果然是由奢入俭难,适应了窦寇体贴周围的服务,自己已经和个废人无异,才几天没见面,他的思念已经深入骨髓··所以说年轻人的恋爱是伴随着冲动的,飞蛾扑火一样,烧起来就不管不顾一头扎进去了,靳成从来没这种体验,他真觉得自己是栽了。
迷迷糊糊睡过去前,他想,不知道窦寇会不会发现自己消失,会不会着急,会不会在这会儿就满世界地找他··强强破镜重圆都市情缘阴差阳错·如果也能拖着他一起难过,那他大概心里就平衡了。
☆、成成·从银川机场到阿拉善的月亮湖景区,要穿越数百公里的苍茫沙漠,主办方有车来接,同行的还有好几个其他设计师,都为这次艺术节来的··都是年轻人,又是同行,大部分经验还比他丰富,一帮人很快就打成一片。
有个叫于柏灏的设计师,看着二十六七的样子,和好几个人都很熟,阳光开朗英俊帅气,一路对靳成也是照顾有加,典型的新时代五好青年··可惜,五好青年有靳成一个就够了,他装得够累,不想再见到个同类。
靳成虽然不喜欢人际斗争,但看人却是准的,什么脾气的该什么路数对付,乐不乐意交往,他心里都门儿清·所以他对于柏灏的第一印象不好,自然对他递过来的橄榄枝视而不见,一路都窝在角落里昏昏欲睡。
他晕车了,心情也不好,飞机餐贼难吃,现在还想吐,所以他不想说话··关键是,他想窦寇了,但是边陲小镇信号不好,至少靳成觉得是因为信号不好,否则怎么会到现在都没收到窦寇的消息。
这个老畜生··于柏灏开了瓶水递给他,想摸他额头,被靳成避开了·他觉得大概自己的眼神很警惕,否则于柏灏的脸上也不会有这么尴尬的表情··“是不是晕车了我有药,第一次来这儿都这样,你吃了睡会儿就好了。”
于柏灏说得很诚恳,周围人都帮衬他·靳成也不好说什么,蔫儿了吧唧地接过他的药吞下,然后倒头就睡·于柏灏又愣住了,嘀咕了一句:“警惕- xing -这么差,给你吃就吃啊,我下毒怎么办。”
靳成懒得回他··他还是不喜欢话多的人··窦寇怎么还不发消息来··月亮湖从西沙丘上看过去像是一幅中国地图,所以又被当地人称为“中国湖”。
那里生态完好,但其实除了碧波荡漾水鸟嬉戏外,也没有什么可玩的··主办方提供景区内昂贵的酒店,他们白天工作,到下午或者晚上就开始休息·靳成无事可干的时候就抱着西瓜坐在湖边上发呆,数着起起落落的水鸟来了又走走了又来。
他没能等到窦寇,倒等来了于柏灏··那人以一种非常亲切又热情的姿态蹭到靳成边上,递给他一瓶水·靳成没接,他耸耸肩也没在意,从这里的植物介绍到动物,再说到月亮湖的特色旅游项目——烧烤骆驼。
“别老坐着,我带你走走·”·靳成侧过头问他:“骆驼怎么烤”·于柏灏失笑:“不是烤骆驼,是骑骆驼和野营烧烤。”
“那不去·”·于柏灏一下不知道怎么回了,但还是假装季节- xing -地笑了一阵·靳成想,这人真没意思,虚情假意的··他靠在凉亭边上,百无聊赖地一下一下滚着水瓶。
“于柏灏,”他说,“你累不累”·“嗯”·“装善良,装热情,你累不累·”·靳成说这话的时候,连一眼都没看于柏灏,但他知道这人肯定脸色变了。
“别多心,我和你是一类人,所以我猜你应该也挺累的·你听没听过一句话,过分外向就是孤独,过分善良就是虚伪·”·这会儿于柏灏的脸色彻底沉下来了:“所以呢”·“所以我是孤独你是虚伪,我们彼此彼此,别装了。”
那天于柏灏没坐多久就回去了,走之前,悠悠留了句话给靳成:“我之前就觉得你作品有意思,现在觉得你这人也挺有意思的·”·靳成心里嗤笑,别介,您还是继续觊觎我才华吧。
沙漠晚上很冷,好在酒店还行,但靳成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隔两分钟瞅一眼手机,不死心还拨自个儿号码试试有没有信号·最后折腾了大半夜,他实在受不住了,就跑去外面抽烟。
他没披外套,低估了室外温度,瑟瑟发抖里吭哧吭哧地爬上漫天黄沙,拍了张皎洁美丽的月色想发朋友圈,也不知道想给谁看··结果他发现图转了半天,一直发不出去。
靳成想,我就知道是信号不好,肯定是信号不好··他吸吸鼻子,眼睛有点酸,眼尾还有点- shi -- shi -的,大概是刚才连打了几个哈欠,太困了,可是困又怎么会睡不着呢·他觉得委屈,这种感觉在此刻荒无一物的,仿佛世界尽头一样的沙漠里,不断被放大,像针扎一样反复在他心尖上刺,又酸又麻。
他不断念叨着,骂一句踢一脚沙子,窦寇你个老混蛋,窦寇你个死渣男,窦寇,窦寇··不知道是不是念多了终于出了幻觉,还是沙漠本身就容易发生海市蜃楼,反正靳成居然在下一秒看到半公里左右,沙尘滚滚,一辆越野吉普打着大灯轰隆隆接近。
窦寇叼着烟,站在小破丘脚下,像他仰望月亮一样仰望着他··“成成·”他张开双臂··☆、心软·靳成觉得自己真的没出息,很没出息。
他自诩一向很有原则,不随便服软,本来打定主意要给老男人下马威的,才分开几天,一看到那人就和雏看到老鸟似的,什么都抛脑后了,只知道张开翅膀往下扑,结果一个踉跄没踩稳,连滚带爬地摔下沙丘。
幸亏都是沙子,否则可糗大了··但就算是沙子也挺难看的··他以完美的狗啃泥姿势,咕噜噜摔到窦寇跟前,趴在那儿一动不动,把窦寇吓得不清·其实靳成是没脸见人,想刨个坑把自个儿就地埋了,所以他就装死,不想起来。
直到一双大手小心翼翼把他抱起来,放进车里,又帮他一点一点去掉脸上的沙土,靳成才终于睁开眼睛··窦寇温暖干燥的指腹抚过他眼尾,他说:“别哭。”
强强破镜重圆都市情缘阴差阳错·靳成说:“呸,我那是沙子进眼睛了·”·钻心地疼,一疼就流眼泪,止都止不住··窦寇帮靳成清理完,叹口气把他揽进怀里,差点勒得他喘不过气。
靳成一进窦寇的怀抱,整个人都松下来,像跌进一团棉花里,又软又舒服··结果他开始犯困了,但依然死死拽着窦寇的衣服生怕他一睁眼就消失了·窦寇一边从头顶亲到他耳朵一边说:“别生气。”
靳成眯缝着眼睛直哼哼:“就生气·”·“我错了·”·“你错哪儿了”·窦寇不吭声了。
看,他果然还是不知道自己哪儿错了··靳成还没想好该怎么好好□□窦二八,就迷迷糊糊先睡过去了,梦里他好像是听见窦寇说:“我爱你·”·第二天一大早,靳成是被自己吓醒的,一个激灵跳起来想先确认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当他看到窦寇脱了外套安安稳稳睡在边上的时候,靳成长长呼出口气,“啪嗒”又倒下去,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他把自己蜷成团,滚进窦寇怀里,扑在他颈边上蹭蹭,是熟悉的洗衣粉的味道,于是闭上酸涩的眼睛,又睡过去··再醒,是被外面的门铃吵醒的。
靳成有很强严重的起床气,心情不好随时会打人,他扯着头发卷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三圈,烦躁地喊:“二八,窦二八”·门铃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诡异的开门声和漫长又诡异的沉默。
长到连靳成都觉得不太对了··他骂骂咧咧顶着一头鸟窝跑到门口,看到窦寇和于柏灏在门口面面相觑·看他出来,窦寇往他面前一挡说:“去穿裤子。”
靳成低头看了看,又骂骂咧咧地跑回卧室··“我来找靳成……”于柏灏看了眼套间餐桌上的早饭:“吃饭的·”·靳成在里头大吼:“我下午去基地,你自己走吧。”
“哦好·”于柏灏这样说,步子却没挪半步,“你是”·“我对象·”靳成讨厌这人看窦寇的眼神儿,于是裤子都没穿好就往外跑,被窦寇一把扯过去整理裤腰。
而且靳成发现于柏灏还不会看眼色,他明示暗示半天这人还赖着不走,大有登堂入室的苗头·窦寇脾气好,靳成却一点也不想看到窦寇对这人和颜悦色的··他看到于柏灏和窦寇交换名片,心里就更不舒服了,窦二八的名片,我还没有凭什么给你,于是小纸片儿还没到于柏灏手里,就被靳成抽回来了。
顺便一脚踢上门,把于柏灏关在门外··“他名片,拿来·”靳成白眼一翻摊开手,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窦寇笑着摇摇头,双手把名片奉上。
靳成瞥了一眼,名片上多了一行手写的阿拉伯数字,备注:私人号·靳成在心里冷笑,呵都是你爷爷当年玩儿剩的东西··窦寇只呆了一晚上就走了,说是第二天有手术。
走之前,靳成终于想起来他们冷战的事儿还没解决,于是把窦寇塞进车里,压着他亲了十分钟,直到嘴都麻了才气喘吁吁地离开··“帐还没算完,等我回去再找你”·窦寇塞给他一把钥匙说:“搬过来。”
靳成眉毛一抬:“住进来你的小秘密就藏不住了·”·窦寇说:“没打算瞒你,能不能再给我点儿时间”·靳成心软了,他知道窦寇的无奈不是伪装的,这人心里大概也有说不出的苦,谁没有呢。
这人要时间那他就给吧,谁让他这么喜欢人家··“窦寇·”·“嗯”·“我是你对象么”·“是。”
“你喜欢我么”·“喜欢·”·“我听到你说爱我了·”·“……嗯。”
“窦二八能不能多说几句”·“嗯,可以·”·行吧,至少他承认自己是对象了,也算是革命的阶段- xing -胜利,之后的,只能温水煮青蛙慢慢来,反正大概是要耗一辈子的。
一辈子这个认知,来得猝不及防,靳成反复咀嚼竟尝出了丝丝甜味儿·他叹口气,嘴角慢慢勾起,心里的小人儿张开翅膀扑簌簌地飞上了天··上午场地搭建完,设备开始进场调试,靳成顶着大太阳干了三个多小时,活活把自己晒成了红薯干,汗在脚下聚成了小河,他觉得自己也快到极限了。
不过靳成虽然散漫,在专业上却很偏执,不喜欢偷懒更不喜欢假借他人之手··休息的时候,他擦着汗跑到休息区,开了瓶冰饮在那儿猛罐,喝到一半,游乐乐打电话来。
傻白甜的大嗓门在电话叫得滋儿哇响:“可联系上你了都急死我了·”·靳成笑他大惊小怪,他孑然一身无牵无挂的,也没上亿的家产,有什么大事值得他大惊小怪。
不过游乐乐后来说的话,让靳成笑不出来了··他说:“你和你叔,都是自家人,什么事儿不能说开了·你是不知道,自从你走之后,你叔的车连着好几天都停在宿舍楼下,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有时候是一整晚。”
“你怎么不让他回去”·游乐乐说:“我哪知道你们有什么事儿啊,你那会儿不是联系不上嘛……”·“不是联系不上,是腾格尔这块苹果信号差成狗。”
靳成纠正他··“知道知道,你让我说完嘛,总之就有天外面狂风暴雨的,他还像个雕塑一样站那儿,我实在不忍心,只能全告诉他了·”·游乐乐说得很形象,靳成仿佛能看见窦寇挺直腰板在风雨里屹立不倒的样子,浑身- shi -透,像个悲情又沉默的老干部。
强强破镜重圆都市情缘阴差阳错·“傻逼·”他偷偷骂了一句,蹲到亭子边上抽烟,心里又酸又软··“什么”游乐乐问。
“没什么,给你带好吃的·”·“好嘞我要手扒肉酥油饼羊背子酿皮……”·“给你寄头骆驼行不行”·游乐乐在电话那头嗤嗤笑起来。
挂完电话,靳成发现于柏灏不知道什么时候跟来了,跟踪狂似的在背后盯着他·靳成翻了个白眼,屁股对着他··靳成不想搭理这人,他只想赶紧把活干完打道回府,去和窦寇过他们的二人世界。
“你真挺有意思的,- xing -格有好几面,对着你……对象的时候,特别软·”于柏灏好像完全没发现他的排斥,一个劲儿在背后搭讪··靳成把喝空的饮料瓶在地上磨得滋儿哇响。
他说:“我软不软,关你屁事·”·喝酒抽烟烫头纹身耳钉,他样样都齐活了,哪样都和软挂不上关系·但要说他软也对,他只对窦寇一个人露肚皮。
“你和窦医生……认识多久了”·于柏灏这话一问,靳成心里警铃大作,他突然起身,转过去死死盯着那人:“你怎么知道他姓窦”·于柏灏耸肩:“我见过名片。”
“你没有,名片我收走了,没到你手里·”·于柏灏慢慢收了脸上的笑:“我和他之间,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儿·”·靳成抓着他领子就往墙上扔,提溜起来的时候,于柏灏居然没反抗,直接像块破布一样撞上墙,发出闷响。
靳成看都没看一眼,又过去补了两拳··“于柏灏我警告你,我脾气不好,你要玩- yin -的,我就弄死你·”··☆、同居·靳成回来那天,窦寇去机场接他,抱了一大束红玫瑰在等候区尤为扎眼,是谁说老男人不懂浪漫的。
周围人一边羡慕一边好奇揣摩到底哪家姑娘才有这等好运气,等大批人流往外涌的时候,他们看到个一米八的帅小伙,流星一样砸到老男人怀里··三观都碎了··小伙戴着棒球帽,耳廓上一排耳钉张扬得闪闪发亮,他把帽子一摘,露出两排大白牙。
“好看么”·一颗光溜溜的卤蛋··窦寇失笑:“好看·”·当然好看,在他心里成成怎么都好看··靳成料准了他的回答,搂过老男人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大口:“太热我自个儿就剃了,让你以后再抓我头发。”
窦寇笑着去摸他后脑勺露出来的皮肤:“那可惜了·”·回去路上,靳成心急,拿了于柏灏的事儿直接和窦寇兴师问罪,说他恃宠而骄也好,蛮不讲理也罢,他认了,但该说的事儿得掰扯清楚。
“你真不认识他”·窦寇摇头:“不认识·”·“但他说和你之间还有很多不可言说的往事·”·窦寇听完这话又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对于柏灏还是没印象。
他不像是骗人,靳成了解他·不愿意说的,这人会沉默,但不会撒谎,而且既然他承诺过自己,靳成就愿意选择相信他··“行,那这事儿我看着办,过了。”
靳成吹着口哨看窗外风景,窦寇边开车边观察他——懒洋洋半眯着眼睛的样子,又恣意又漂亮,像某种品类名贵的猫,虽然发起狠来有点凶,但顶多也就是会露獠牙的小奶猫。
可是他错了,靳成不是猫,他在窦寇看不见的地方,是凶兽·蛮横、护食且不讲道理,比如他对付于柏灏··他对于柏灏有一种近乎兽类的直觉,所以要把他隔绝在外,不允许他窥视自己领地,一分一毫都不行,一眼都不行,看一眼他恨不得把这人眼珠都挖出来。
说到底是什么呢,是窦寇让他没有安全感·窦寇的宠溺和纵容让他沉沦,但窦寇的欺瞒,让他丧失安全感··靳成心里盘算着很多事儿,第一桩就是回去收拾行李,他本来不想让窦寇去他家,丢人,但·老男人死活不愿意,好像一分钟不盯着他,他就又要跑了。
某种程度上说,这种反差萌,也实在是很可爱··下车前,靳成犹豫了半秒问窦寇:“你要不在车里等我”·窦寇说:“你一个人拿不了,我帮你。”
靳成摸摸头不再反驳,小声嘟囔了句:“你自找的·”·窦寇没听见,因为他被开门一瞬间的乱象惊呆了··这屋子——如果还能叫屋子的话,放眼望去乱得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
门厅鞋架上堆了几十双鞋子,横七竖八地很多都落了灰,再往里走,客厅从沙发到地毯上,散落的全都是杂志、衣物还有各种各样的唱片,甚至空了的包装盒··看着倒是不太脏,就实在是乱,乱得毫无章法。
两人在门口沉默了半天,靳成窜进去,三两下就把沙发上的东西往边上挤,好歹是腾出那么一小块地:“你先……坐会儿,我去收拾收拾·”·窦寇挽起袖子,蹲下来准备帮他,靳成赶紧扑过去:“诶诶你别乱动,我每样东西摆的位置都有讲究,你给我搞乱了我就找不着了。”
窦寇不回他,他有点尴尬,接着解释:“真的,你不懂,艺术家都这样,这叫- xing -格”·窦寇举着手里不知道哪儿挖出来的内裤,意味深长地说:“哦。”
靳成想着人家也算是第一次到自己家来,翻箱倒柜想招待他喝点儿什么··窦寇说:“水就行·”·强强破镜重圆都市情缘阴差阳错·靳成翻出个杯子给他倒了,自己也觉得渴,就直接举着冷水壶往嘴里灌。
窦寇皱着眉头问他:“怎么不好好拿个杯子喝”·靳成说:“我这儿也没第二个杯子,可能是有,我懒得翻了,没事儿,我经常这样,挺方便的。
窦寇默默把手里的杯子递过去·靳成盯着杯口看半天,不知道在想什么··“你不是有洁癖”·窦寇说:“还行,口水都吃了。”
靳成被呛得满面通红··于是,在靳成和窦寇认识的第200天··靳成正式搬进了窦寇家··这是个炎热的夏天,白天整座城像个巨大的蒸笼,被晒得从地心儿往外冒热气,像大碗的热干面,蝉发出厮磨的驴叫声,一刻不停歇吵得人心烦意乱,只有凌晨和夜晚最让人舒爽。
但靳成是快乐的,并且他的快乐值在这个夏天到达了顶峰··他赤着脚,抱着一大堆东西,在窦寇家的木地板上“哒哒哒”奔过来,又“哒哒哒”跑过去,无视窦寇一遍又一遍“穿上鞋”的警告,直到自己被窦寇一把按在沙发上。
老男人半跪着提靳成套拖鞋,靳成吹一口他头顶的发旋,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靳成说:“窦二八,虽然你是个大叔,但你不能真把自己活成个老年人,生活要有色彩,要生动一点知道吗”·窦寇说:“知道了,煮鸡蛋还是煎蛋”·靳成盘坐在沙发上摇晃身体,满意地看着厨房里洗手作羹汤的那位。
“我在和你说认真的……嗯……煎蛋吧,溏心的,算了我说那么多你也不明白·”·靳成兴致勃勃地重新选购窗帘,床单,所有布艺都被他换上了鲜亮的颜色。
他一心一意地改造窦寇的家,欢快得像个孩子,把各式各样的小东西逐渐填满这间灰蒙蒙的房子··窦寇没阻止他,甚至有些纵容,纵容他在自己的领地胡作非为,打破自己几十年固有的生活习惯,他大概自己都不知道,他看靳成时候的眼神,温柔地能躺下蜜来。
大瓶的沐浴露和精油,新款的电动牙刷,昂贵漂亮的香水,五彩缤纷的衣服和鞋子,各式各样好看的首饰盒用来存放他的耳钉,甚至还有柔软艳丽的靠垫,靳成带来的东西像神奇的画笔,就这样渐渐把窦寇家都点亮了。
在这个炎热的夏天,这间屋子突然变得和新主人一样生机勃勃···☆、哥哥·窦寇作为本市最大综合病院的外科主任,有挺严重的洁癖和极为讲究的生活习惯,细说起来,和靳成散漫自由的作风简直南辕北辙。
两人偶尔见面不影响,一旦同居,必将经过一段冗长的磨合期,就和天底下所有普通夫妻情侣是一样的··比如窦寇会要求靳成必须在门口换鞋子,不能踩着进屋;换了鞋子必须整整齐齐放鞋架上;进屋之后必须洗手换睡衣;外面的衣服裤子不能上床;洗完衣服晾架子上要抚平等等等等。
总之窦医生不光自己怪癖多,还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便条,贴满了家里每一个角落,只要靳成抬眼就能看到··靳成骂他龟毛,骂骂咧咧要搬回自己老巢··窦寇抓着他手低声警告:“别动。”
他在帮靳成剪指甲,他说靳成不会照顾自己,老喜欢啃,好好一双手,指甲都秃噜到肉里了··靳成委屈:“不能怪我,我听说人一焦虑就容易啃指甲,我肯定是前半生活得太苦了,所以后半生你得对我好点儿知道么”·他是开玩笑的,但他忘了窦二八是个老年人,听不懂玩笑。
于是他一边从靳成的脚背往小腿上摸,一边说:“嗯,有我·”·年轻人火气旺,阅历浅薄完全经不起撩拨,三两下心里就感动到不行,什么瞒报,什么于柏灏,什么霸王条款,这会儿靳成统统都不记得了,一颗心装的都是眼前这个人,满得快要溢出来。
他知道誓言不可信,特别是热恋期的甜言蜜语,但这一刻,他就是愿意去相信,愿意全身心地投入到窦寇给他编织的这张网里·什么时候破他不知道,破了以后怎么办他也没想过。
只争朝夕··靳成翘着二郎腿,一脚覆上窦寇的裤dang,轻轻揉踩,踩得窦寇呼吸急促,抬眼就对上靳成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眼尾一抹红眼里蒙着层水汽,嫣红的嘴唇嘟着像在邀请他。
窦寇喉结滚动,只一眼两人就滚床上去了··日日夜夜,抵死缠绵,简直太疯狂··靳成毕业之后,找了家颇负盛名的设计公司实习··他的作品充满灵气,找他去面试的人,也说看中的就是他的想法和创意,说他做的东西张扬有魅力,突破了他们这行的很多固有想法。
靳成以为是找到了伯乐,还庆幸自己运气不错,去没想到进公司以后,他又被要求按客户的要求办事,不管审美不管设计理念,客户要什么就得给什么,哪怕是坨屎那也得给他镀上金弄出来。
靳成有点失望,也做得窝囊,觉得能量和激情正从身体里迅速流失,刚踏入行就被泼一脑袋冷水的滋味不好受·但好在他天不怕地不怕,年轻就还输得起,所以权衡之下他就辞职了。
总监盛情挽留,靳成说:“当初说我有个- xing -的也是你,现在要让我收敛个- xing -也是你,这不是强人所难么”·为了适应社会,他还拆了耳钉,换上了禁锢难受的正装去见客户,想想就憋屈。
靳成的想法是大多数毕业生都有的,执拗又天真,用前人的话说就是“没经过社会捶打”,但是胜就胜在,靳成不缺钱,还有个老男人乐意护着他,愿意为他不切实际的固执买单。
他说:“不着急,慢慢来我养你·”·所以到底是谁说老男人不懂浪漫的,那肯定是没遇到宠的··当然窦寇说能养靳成也是有底气的··窦医生海归,一双价值千万的外科圣手在行业里是横走的金字招牌。
他裹了一身荣耀回国,一夜间就成了国内各大医院争抢的香饽饽,各路人马纷纷使出十八般武艺要招揽他,最后被市综合病院以天价高薪拔得头筹··强强破镜重圆都市情缘阴差阳错·钱是足的,但工作也是忙的,经常要翻班,前阵子窦寇为了伺候靳成,经常下了手术觉都不睡就直接去找他,当然靳成不知道。
后来有次他偶尔发现了窦寇的排班,再联想之前那人来找自己的频率,突然就很心疼,从今以后就不让他再跟着自己作息走了,说自己好歹是个男人,饿了出去吃碗面什么都可以,总之能照顾自己。
所以这么一来,窦寇是稍微轻松点儿了,但两人的时间却也因此经常错开··靳成因为之前阿拉善的活动,好像在圈子里突然小有名气,有不少人看中他张扬尖锐的设计风格,就辗转找到他,想让他帮忙设计东西,报酬不菲。
靳成挑挑拣拣,只留了自己感兴趣的做,时间也充裕·做累了,他就突发奇想,偷偷溜到市综合病院,排队去挂窦医生的号··没想到窦寇这么难约,一排排到了大半个月后。
靳成混在人堆里,听老阿姨们对他传授经验··“小伙子一看就不来医院的,窦医生的号要早排的呀,哪里这么容易拿得到”·“是的呀,你看看我哦,两个月前约的等到现在。”
靳成眼珠一转,就顺水推舟地在医院推销起窦寇,说他听说这医生医术高超,医德高尚,为人又谦虚··小伙子本来就巧舌如簧,这会儿更是哄得老阿姨们心花怒放,更加笃定排了窦医生是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
靳成得了甜头,开始背着窦寇三天两头往医院跑,混在人堆里帮他推销,预检台的几个小护士还以为窦医生有了自己的小粉头,兴奋说这小粉头长得还挺帅,反正窦医生也没对象,就暗搓搓把他俩拉郎配,这事儿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到了窦寇耳朵里。
他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在搞鬼,就无奈地趁午休时间下楼抓人··那天靳成穿了件白T恤,背后有个硕大的皮卡丘头像,再配包臀牛仔裤和白球鞋,整个人显得既清纯又青春。
他被窦寇鸡仔似的一路提溜着上楼,窦寇对别人介绍说这是他弟弟,其他医生一看都乐得不行,直夸窦寇这弟弟是贴心小棉袄··“你不推销,你哥也已经很有名了。”
他们好心给靳成解释,靳成扬扬眉毛回:“那不行,我得让他更有名点儿,不然我这么难养,他以后怎么养得起你说呢,哥——哥——”·他故意在最后落了重音,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贴着窦寇的白大褂狠狠顶了一下胯。
同事们笑着在出办公室的时候,好心带上了门··窦寇眼神一暗,把他往桌子边上压,靳成以为他冲动之下要在办公室把自己就地正法,心里还有点小激动,刚要凑上去亲,就看到窦寇的手从他腰侧穿过,在抽屉里摸索半天,掏出一对皮卡丘的情侣挂件。
靳成愣了半天儿,缓缓骂了一句:“卧——槽——”·上礼拜他在ins上看到的全球限量版,土豪秀恩爱专用,当时他就提了一嘴,虽然有点羡慕但基于他觉得老男人应该是不会同意用“情侣挂件”这玩意儿,后来就也没放心上。
没想到他窦寇就给搬回来了··太神奇了··“喜欢么”老男人问,揽过靳成的腰,·靳成趴在他胸口眨眼睛,睫毛扑簌簌地抖动。
“幼稚,太幼稚了,但我喜欢”靳成一边喜滋滋往包上挂,一边迅速勾了窦寇的脖子狠狠亲一大口··窦寇还是那一本正经的样子,眼底却染了温度:“喜欢就好,别人家小朋友有的,我家小朋友也要有。”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人记得《软》里的精灵球嘛hhhhhhh·☆、痛感·靳成毕业第二年,游乐乐找上门,问他想不想和自己合作开工作室··靳成很诧异··在他的固有认知里,游乐乐白白净净一脸傻气的,就该是那种养在温室里的小花,听说他家里条件也不错,父母还是体制里做的,高干子弟,开个后门颐养天年应该是不在话下的。
没想到小绵羊居然要出来单干··比他有闯劲··游乐乐嘿嘿一笑说,满脸的红晕说他一定要努力,要变成配得上某人的傻白甜·这某人是谁靳成不知道,但他知道游乐乐有个暗恋很多年的竹马。
所以说来说去这人还是恋爱脑··靳成说:“单干我没意见,但我俩都没什么行业经验,你能接到项目”·游乐乐一边嘬奶茶,一边晃着两条白白净净的腿:“我不能啊,可是我们还有个合伙人,等周末我带他一起找你吃顿饭,再去看看房子。”
“艹,你连房子都想好了这是先斩后奏,那我要是不同意呢”·游乐乐蹭蹭蹭地贴过来,掰着靳成的胳膊撒娇:“别呀,已经有人找我们做活啦,回头我把资料给你看看,开价可高了我一个人又吃不下来,而且啊我和你说,这单做成了,那人手上还有很多别的项目,多好”·靳成想也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找工作他是不指望了,朝九晚五的日子显然也不太适合他,就答应了。
这是大事儿,并且是好事儿,大艺术家一激动,就想找窦叔叔庆祝,遂打电话给他说晚上要去接他下班,顺便请他吃东西·他研究过窦寇的排班,今天5点结束··“吃什么哪儿吃”窦寇在电话里隐隐带着点儿笑,撩人又- xing -感。
靳成腿一软,在地铁口懵了三秒··他咬牙切齿地回:“什么都吃爱怎么吃怎么吃”·论撩人,他就没输过。
往医院走的路上,靳成看到路边新开了家纹身店,看样子是刚装修好,门头很酷,整个外立面是灰黑的裸奔工业风,低调又张扬·他心里一动,跑进去一个多小时,在大腿根纹了个二八大杠。
是腿根特别隐秘的位置,平时穿裤衩都不一定能看见,除非脱了··他就是给窦寇一个人看的··强强破镜重圆都市情缘阴差阳错·腿根的肉太嫩了,纹的时候触感强烈,痛感自然也加倍,酷酷的纹身师戴着口罩下手的时候,靳成感觉自个儿那块皮肤被挑着,疼得他浑身发抖。
但是痛是好事,痛过的东西,记忆往往最深刻··纹身师顿了顿问他要不要休息,靳成边抽冷气边说:“不用,赶紧的我赶时间·”·小哥闷在口罩里好像笑了笑,也不再说话,低头干净利落地搞完了。
靳成冒了一头汗,有点虚,掏手机准备付钱的时候,对方说:“不收你钱·”·“不约,我有对象·”·小哥摘了手套,笑说:“你是靳成吧我在乐乐那儿见过你照片。”
靳成这下懂了,游乐乐的白月光··他也不推脱,约了下回一起玩就屁颠屁颠地去接他的窦医生了··晚上吃完饭到家,靳成神秘兮兮地把大腿内侧露给窦寇看,几小时过去了,肿得还是有点儿明显,但他觉得值了,因为大二八很酷,又老又酷。
靳成大喇喇叉着腿问他:“好看吗”·窦寇眼神都暗了,轻轻摩挲着他的皮肤,惹得靳成浑身战栗··“好看·”·靳成勾了下内裤边儿,舔舔嘴唇:“喜欢吗”·窦寇老老实实回他:“喜欢。”
艺术家拉着老男人的手,两人谁都没说话,互相喘着粗气儿,红了眼底··靳成满意地看到窦寇也有反应了,气势汹汹在西装裤里蓄势待发··他沉着嗓子问靳成:“疼么”·靳成说:“还行,纹起来不是很疼,但我听说洗的时候疼,所以哪天我逼不得已要去洗了,就给你打电话,让你听听我有多疼。”
窦寇手一顿,气压低了··靳成有点心疼:“骗你的,我就想想,不会洗的,这纹身我要留一辈子·愿赌服输知道吧,我们艺术家都这样·”·他指着墙上某张自个儿的光屁股照片说:“疯批一个,你知道的。”
这照片是靳成刚搬来没多久时候挂上去的·大学里他社团有次搞行为艺术,在校园里裸奔,他完美的蜜桃臀就被人拍下来传到论坛上,当时还收获了一大堆男男女女的尖叫和爱慕。
这套照片的主题叫——真相··靳成被窦寇摸得心猿意马,哼哼唧唧像猫似的凑过去,挺着腰去勾老男人,被窦寇死死按在沙发上不能动··“你有伤,我来。”
老男人欺身而上,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倒在靳成身上,彻底把他压得透不过气·他一手慢慢摸下去··靳成哆哆嗦嗦的,耳朵不断被撩拨碾压,最要命的还是这老男人不知道从哪里学的气声,在他耳朵边上低喘,野兽似的。
“愿赌服输·”窦蔻说··艺术家同志最后那点可怜的意志就在窦医生暴风骤雨的撩拨中彻底瓦解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支持。
☆、窥视·周末,游乐乐果然带着传说中的,第三个合伙人敲开了窦寇家大门··窦医生在阳台接电话,靳成去开的门·他一听对讲里头是游乐乐的声音,根本就没防备,忘了再多看一眼藏在他背后的那位,要看仔细了,拿刀架他脖子上他都不会开门。
·门外来的是于柏灏··靳成当场愣住了,看游乐乐的眼神像是要把他当场宰了·于柏灏倒是客客气气打了招呼,还带了点儿水果什么的过来。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但这是普罗大众的情况·靳成显然不是普通人··他言简意赅说:“滚·”·游乐乐一看情况不妙,吓得不敢插嘴,只缩在一边儿瑟瑟发抖,靳成毫不留情就要关门,这时窦寇从外面进来了,一看情况就多问了句:“怎么站门口”·于柏灏对窦寇笑得风清月朗:“没事,我们一会儿要出去看房子。”
这人脸皮不是一般的厚·他越是笑得洒脱,靳成脸就越臭,墙似的堵在门口死活不让他们进来·他有股偏执的领地意识,觉得这是他和窦寇的家,像于柏灏这种心术不正的,哪怕进来一步,都是亵渎。
靳成骂:““你只要敢往里一步,我就废你一条腿·”·窦寇压根没正眼瞧于柏灏,只管走过去把手覆在靳成脑袋后面,像安抚小狗似的··于柏灏不动声色地扫了窦寇一眼。
对比上次窦寇和自己见面时候的态度明白这人是被吹枕边风了,妻奴得很,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老婆不喜欢的人绝不会多看一眼·他心里冷笑,面上还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样子:“窦老师,我没打扰您吧”·靳成抬起成一脚踹他肚子上,于柏灏蹬蹬蹬往后退了两步往墙上一撞。
再要打,靳成却被窦寇一把拦住:“靳成”·“没事的窦老师,我不疼·”于柏灏拧眉扶着腰··窦寇摸着靳成的脚说:“别伤了腿。”
隔壁有邻居听到争吵,开了门出来张望,游乐乐一看势头不对,也不算太笨赶紧拉着于柏灏走了·靳成撸着袖子要追出去,两颊鼓成了河豚··窦医生把他哄回屋里,靳成在客厅转了两圈,匪夷所思地问:“窦寇你刚是不是吼我了”·窦寇跑去厨房给他倒了杯热水。
“你别以为这么哄我就能过去了你不能吼我知道么你凭什么吼我”·“我意思是你没必要为他动气。”
“没必要……你知道这人按的什么心我告诉你,他看上你了·”·窦寇说:“我真不认识他·”·“你不认识人家不代表人家不想勾搭你啊窦医生,想当初在酒吧你不也被我一撩就撩上了么。”
强强破镜重圆都市情缘阴差阳错·窦寇一听,脸色就变了,靳成知道自己说错话,不吭声了,巴巴地跑过去往他腿上一坐,黏黏糊糊抱着他耍赖··窦寇从他额头亲到嘴角:“对不起。”
靳成撇嘴:“对不起什么”·“对不起不该吼你·”·窦寇惜字如金,连道歉都是一字一句从心坎里蹦出来的。
靳成舍不得了,给点儿台阶他立马麻溜地自己往下滚:“那我也对不起,说你一撩就上钩·”·窦寇把脸埋靳成脖子上半天说:“你那次,不一样。”
行啊,不一样就不一样,他说什么是什么··这位小王子有颗玻璃心,嘎嘣脆,在乎的人一个眼神就能让他难受半天·但反过来说,他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好哄,是非曲直他心里门儿清。
矫情一下意思意思就完事儿了,也算是种情趣··于是靳成哼哼唧唧抱着窦寇的脖子开始蹭··窦寇最后说的这句是话里有话的,他已经在盘算,要找一个恰当的机会把两人的事情和盘托出,但这会儿靳成被欲望蒙蔽了大脑,压根没听出窦寇的弦外之音。
游乐乐问靳成为什么不喜欢于柏灏,这个问题靳成后来自己也想过,他对于柏灏的敌意来得很突兀,像是全凭直觉·一般他交朋友还是很随- xing -的,什么人都能搭,唯独觉得和这人相处太麻烦,聊个天都像玩推手,反复试探,绕来绕去,让他心里很搓火。
靳成很不喜欢这种被人在背后算计窥视的感觉··游乐乐听了半天,一知半解,只小心翼翼地问他:“那,工作室你还开么”·“开啊,怎么不开就我俩,我们也不是接不到项目,怎么就非要靠他”·傻小子一听就乐了,可劲儿戳着盘里的牛排。
“你傻乐个什么劲儿”·“没,我就是觉得吧,我成哥又回来了·”·靳成没懂他意思··游乐乐卷着意大利面,支支吾吾说:“我们都说,自从有了窦医生,你的脾气都变好了,棱角也没了,但就是……”·“就是什么怎么拖拖拉拉的”·“就是……干劲儿也没了……”·靳成一块牛肉含在嘴里,不上不下的。
游乐乐说的是对的,他太乐不思蜀了,□□逸了·窦寇织了张柔软的网把他舒舒服服罗在里头,对他承诺自己是他的退路,要他万事都放心··他就不想动了。
“成哥,你和窦医生……他不是你叔吧你们是那个关系吧你别骗我,我虽然笨,但我不傻,你对他什么样,他对你什么样,都写在脸上呢。”
靳成若有所思:“很明显么”·“很明显·”·靳成笑得开心:“那就是吧,怎么哥谈恋爱你不高兴了那你也去找你的白月光甜蜜蜜啊,我看人家挺待见你,电脑屏保都是你照片儿。”
靳成优哉游哉嚼着肉,扔下了颗重磅炸弹··游乐乐以为自己有幻听了,吓得盯着盘子半天不敢抬头,雪白的小脸蛋儿一激动,顿时涨成了猪肝色·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支持。
☆、纠缠·窦寇没想到,于柏灏会跑医院门口堵他··他几次三番看到这人在自己面前欲言又止,知道他肯定有话要说,只没想到他会胆子这么大··医院门口人来人往的,于柏灏把车停在路边上,摇下驾驶窗对他说:“窦医生赏光”·他笑得很客气,窦寇想,靳成是对的,这人笑的时候,眼睛是冷的。
“有事”·窦寇不想搭理于柏灏,他赶着回去给靳成做饭,小朋友昨天说好了要吃爆炒牛肚· ·“窦医生我请您吃饭吧。”
·“就在这儿,有话你直说·”·于柏灏像是一准料到了,也不强求,慢慢把车往前开了一小段路,停在了个隐秘的转角··“上次冒昧到您家来,还闹了点儿纠纷,希望您别放心上。”
窦寇坐花坛边上,点了根烟,等着他把戏继续唱下去··“医生也抽烟么” 于柏灏眯眯眼睛,完全不在意窦寇的冷落,“开工作室的事儿,我想麻烦您帮我劝劝靳成。”
窦寇摆手:“开不开,和谁开,那是他的事儿,我管不了·”·于柏灏道:“这你说笑了,别人说他不听,你劝他,他肯定会考虑·”·“我为什么要劝他”·“我手里有项目,我觉得他能做好,给别人还不如给他你说是不是再说了,他反正现在也没事做,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和我试试”·光听这话,是有三分道理的,靳成毕业之后闲了挺久,虽然偶尔有点小活做,但终归不是个事儿。
窦寇也知道,靳成是雏鹰,总有放飞的一天··只不过话从于柏灏嘴里转了个弯,再出来就变了味儿··和他试试试什么凭什么他做梦。
窦寇把烟掐了,拍拍裤子起身·裤兜里电话响了,他按了,又响,孜孜不倦的··“我和你明说,这忙我不会帮·我也不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思,什么心思我都不管,你趁早绝了念头。”
“那我要是非他不可呢”·窦医生眯起眼睛:“那我就和你没完·”·于柏灏愣了一下,马上换回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你们倒是天生一对。”
之前在阿拉善的时候,靳成也这么对他说的,你要打窦寇的主意,我就弄死你· ·强强破镜重圆都市情缘阴差阳错·“窦医生,其实我和您认识得更早,两年前我们就见过,您大概是忘了。”
于柏灏自顾自地说,眼神落在很远的地方,像是真的在怀念某个瞬间··“你病人那么多肯定是不记得了,我那次是半夜被送到急诊的,东西断在后面出不来你帮我做的手术,还记得么”·这么一说窦寇想起来了,那会儿他刚回国,在急诊帮了一段时间。
那会儿大半夜经常会接到各式各样的病人,他也见怪不怪了,在他眼里都是一副躯壳,哪里记得住 ·他一直没接话,于柏灏也不在乎··“你俩真好啊,一个医生,前途无量,一个艺术家,厚积薄发,还那么相亲相爱,你说,我也不差,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窦寇皱起眉头,知道他有故事了。
但自己既不是闲人也不是什么大善人,家里有人饿着肚子嗷嗷待哺,所以他不想浪费时间听这人的内心戏,也没兴趣帮他做什么心理辅导·而且这人说话颠三倒四的,确实不像看上去这么人畜无害,直觉告诉窦蔻,最好的办法就是离这人远点,越远越好。
他想走,刚迈开步子,就又听于柏灏说:“窦医生,你最好还是帮帮我,你不帮我,我会不开心的,我不开心,可就麻烦了·”·靳成收到于柏灏照片的时候,手里拎了大包小包的刚从超市出来。
他哼着小曲儿去掏手机,满心都以为是他们家二八,结果消息一打开,确实是窦医生,只不过是于柏灏发来的——窦寇低着头坐在花坛边上抽烟,脚跟边上已经落了两个烟头。
照片一看就是偷拍的,靳成还是动怒了,于柏灏居然私下里去找窦寇,居然还发消息来炫耀·找他干么聊天聊什么聊自己不知道的东西·靳成把袋子往地上一丢,就直接给窦寇拨电话,一个拨过去,被老男人按了,再拨过去,又被他按了。
靳成心头的火越窜越高,一个接一个地往窦寇那儿打,最后闹到窦寇终于接了·他劈头盖脸就问:“于柏灏找你了”·窦寇没正面回他,只说:“有事儿。”
“窦寇我告诉过你别搭理他,这人……”·“我说,有事儿”·窦寇刚好被于柏灏搓出一肚子火,五个夹枪带炮的字儿就这么飞出来了,说完也不等靳成回他就直接挂了。
靳成愣住了,半天慢慢把地上的袋子捡起来,发现里头一整盒鸡蛋都碎了,蛋清蛋黄混在一起,流了满满一袋子··窦寇从医院出来之后就悔了,觉得自己活了三十几年,居然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动怒,还发了不该发的脾气。
成小孩有什么错呢,也不过就是电话来得不是时候··他骂个小孩做什么··窦寇方向盘一打,没往家里开,他知道按靳成的脾气,家肯定是不在了,能不能被他找回来还二说。
平时自己嗓门大一点儿,这人都要翻脸的,今天不光嗓门大,还瞒他事儿,挂他电话了·数罪并罚,靳成这口气能咽下·肯定是不能的··窦寇有点焦躁,手指不停敲打着方向盘,这事儿太- cao -蛋了,好好一个周末就这样毁了。
靳成去哪儿了呢··这小祖宗不爽,超市买的好几百块东西就统统进了垃圾桶,屁股一拍找狐朋狗友出来浪了··灯红酒绿声色犬马的,那些被窦寇磨平的棱角又出来了。
那些一块玩的公子哥不知道他心里是憋着火,只当他终于想通了,要恢复英雄本色,就都嚷嚷着要帮他庆祝,豪气冲天地点了一溜酒吧头牌,有男有女把靳成围在中间·清纯的妖艳的野- xing -的大胸大屁股的,还真是什么类型都有,个个身怀绝技地往靳成身上贴。
本来就是,这地方,能挥金如土的人,满脸都是岁月糟践的痕迹,除了钱什么都不剩了,好不容易今天来了个赏心悦目的小帅哥,就算不能发生点儿什么,揩揩油也是好的。
窦寇找了两个多小时,最后还是游乐乐悄悄把靳成的朋友圈发给他的——靳成把他屏蔽了··他到酒吧,看到的就是靳成左拥右抱的混乱样子··他去拽他,想把他拉走。
靳成眼皮都不抬,冷笑着说:“你谁啊”·“别闹,回家·”·“什么家我没家,你找错人了大叔。”
他明摆着就是要抬杠,周围那圈朋友里有人忽然认出窦寇来,·只记得他是“给靳成送了五两水饺”的人,就打趣说,靳成魅力不小,隔了这么久人家还对你念念不忘。
他们不知道的是,既然隔了这么久,中间必然已经发生了一些外人不知道的事儿··而就在窦寇满世界找靳成的这段时间,也发生了一点谁都想不到的插曲。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先发制人》欢迎收藏··唱片公司老总X酒吧老板·先婚后爱,火葬场。
“你跟我结婚,我保你一生无虞·”·☆、往事·故事说到这儿,我们要问,靳成真是这么矫情的人么就为了个不相干的疯子,他就疑神疑鬼,自甘堕落地跑去酒吧买醉·那必然不是的。
事情没那么简单,靳成原本只想简单出来放松一下心情,窦寇那一嗓子确实把他吼不爽了,但矫情到不可逆转的地步,是没有的,又不是小姑娘家家··只不过他万万没想到,这世上的事儿就有这么凑巧,不痛快扎堆地来。
在酒吧里,他妈忽然给他打了个电话,靳成一接对面就直奔主题:“成崽子我一直忘问你了,见到你窦叔没”·靳成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窦叔”·他妈听起来满是惊讶:“窦叔就是窦寇啊,你忘了吗以前住我们对门儿那个小伙子,帅帅的还挺酷,不怎么爱说话,我记得是学医的,后来到部队里干过一阵子还是你爸下级,退役之后就出国了,前两年听说刚回国,我就想着他是不是来找你了”·强强破镜重圆都市情缘阴差阳错·靳成手心里渗出密密的汗,手机都差点打滑甩出去。
“我……和他认识”·“认识啊怎么不认识,你小时候可好玩了,就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转悠,谁的话都不听,就听他的,你那个爹还厚颜无耻地说,将来他发达了,一定要好好罩着你。”
他妈不知道自己儿子在这头已经心乱如麻,又接着甩出个重磅炸弹:“前几年听说他一直有个挂心到不行的女朋友,也不知道结婚没·”·靳成脑袋里嗡的一声,他妈再说什么他已经听不见了。
他腿有点发软,把自己关在厕所小隔间里抽了支烟冷静冷静··坐马桶上的时候,他把所有和窦寇相关的线索都串起来想了一遍··他爸是在他3岁时候没的,3岁之前的事儿,靳成不记得多少了。
人大概是有创伤保护机制的,大脑皮层自动把和有他爸的记忆通通都屏蔽了·这么多年,他只当自己生来无依无靠,痛苦伤心的东西不愿记起来,那些美好温暖的东西,连带着也都不愿去回想。
所以刚见到窦寇的时候,他一点没意识到两人以前就认识,现在逼不得已,他只好把那些回忆撕开,再重新拿出来琢磨琢磨··他认真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个人,小时候就老陪着自己,前前后后护着自己,还喜欢摸他脑袋,和现在一样,从发顶摸到发梢,再狗毛似的撸一把。
在靳成仅存的印象里,最温暖的的有两双手,一双是他爸的,一双大概就是窦寇的··靳成一边抽烟一边笑,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一切就能解释通了,为什么他会莫名其妙照顾自己,为什么一开始不愿意和自己上床,为什么他要自己再给他点时间。
原来人家第一次去那家酒吧也只不过是想看看故人之子过得好不好,是自己会错意了,自我感觉好的不行,偏要上赶子撩他,逼他,把两人的关系往前推··想想他要搞基就一个人好了啊,拽着人家干什么,人家前途无量,还有个捧在心尖上的女朋友。
又不是同- xing -恋··酒吧里忽明忽暗的,光影交错混杂着浓烈的香水味,梗在靳成喉咙口让他有点想吐··窦寇站得笔直,对旁边人的起哄视而不见,只反反复复对他说一句话:“别闹,跟我回家。”
说到后面,语气近乎哀求··靳成又心软了,还是心软了·他想,窦寇有什么错呢,他也没有错··那错的是什么呢·只能是命运。
靳成狠狠闭了闭眼睛,推开身边的甲乙丙丁,对窦寇说:“我们出去谈·”·两人跑到酒吧隔壁一条幽暗的小胡同里,只有头顶上一盏老式街灯在不停闪烁。
靳成靠在墙上点了支烟,他说:“我妈今天打电话来,问我见到窦叔没·”·窦寇站在他面前,像是连呼吸都停了·靳成本能地知道这人难受了,他难受,自己难道就好受么·但不好受怎么办,总好过一直藏着掖着。
既然都扯破了,索- xing -扯到底吧··黑暗里,靳成轻轻问:“窦寇你恨我吗”·“你看你本来可以找个女人结婚生子的,光明磊落前途无量,是我把你拖下水的,我死缠烂打,我对不起你。”
窦寇说:“你别这么说自己,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不是么我说的有半句错了那你告诉我一开始你就看上我了,你当着我的面儿说。”
窦寇不说话乐,半个字都没法反驳··“你前阵子一直藏着没和我说的事儿就这个吧其实也没什么,你要是早点说,我也不是那么不要脸的,不会铁了心要把你掰弯,我可以配合你乖乖演一出父慈子孝的,何必闹到今天这地步。
不过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你和我不一样,又不是非男人不可·”停了一会儿,靳成想到什么忽然又笑起来,“如果我爸知道你干了他儿子,你猜他会怎么想。”
靳成说这句话就是故意的,他伤心,一冲动就想让窦寇也不好过,但说完他又后悔了··烟灰烧到指尖,烫得他一哆嗦·“嘶”了一声,烟就掉在地上。
他还留着半句没说,那半句他不想说,不到最后一步,他死都不想说··他太难受了··一边难受一边爱得不可自拔··窦寇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拖拖拉拉这么久没告诉他实话。
他发现自己动心之后,曾经也想过要离开,他身上背负着承诺,觉得不合适,往前多一步就是万丈深渊,两人都万劫不复,所以他憋着不碰靳成,但最后还是没放手,最终还是冲动战胜了一切,他实在是情难自禁。
窦寇静静等靳成发泄完,拉过他烫红的手,放到唇边一点一点地亲,亲得靳成心里的酸气直往上冒,“咕噜咕噜”地从眼睛里泛出来··“直不了,不找别人,就要你。”
☆、折翼·靳成那天在小胡同里发泄一通,事后到底还是冷静了··回酒吧拿了外套就跟窦寇回家去,一路上虽然还是闷闷不乐的,但他也知道,窦寇无罪,且不说之前的事儿,两人认识这么久,窦二八怎么照顾自己的,对自己几份真情实意,他都看在眼里。
何况,他妈拍拍屁股远在美国潇洒,做不到的事情窦二八都替她做了,又当爹又当男朋友的照顾自己··他做得够多了,自己怎么还能把气撒他头上。
人要懂得感恩,这点靳成还是知道的··他就是,心里有点难受,自己和自己较劲儿··说到底还是没底气,还是虚,怕窦二八是出于道义和责任留在自己身边,其实对自己不全然是爱情。
他不想要这种半强迫的东西··窦寇在路上没对他多说,回去两人都洗了个热水澡,他把靳成拉到怀里边吹头发,边说故事··他说自己回国,一开始确实是因为有次在美国遇到他妈,知道靳成一个人在国内,日子过得“随- xing -”,就想要好好照顾他。
回来以后观察了一阵子,发现靳成还不是普通的“随- xing -”,就更想让他好好的··强强破镜重圆都市情缘阴差阳错·窦寇说:“我想让你过得好,想让你出息,想让你爸含笑九泉,这一点我到现在都没变。
爱上你是个意外·”·靳成听他终于当面承认爱上自己了,心里才舒坦点··“抱歉,当年你爸去世之后,我没照顾好你反而去美国了·”·靳成翻身把脸埋他肚皮上,闷闷地说:“这又不是你的错,你也没道理一定要照顾我。”
“我有错,是我言而无信了,没把答应老师的事儿做到·”·窦寇收了吹风机,跑去卧室,从抽屉最后一层翻出本相册,看得出来有些年代了,但被他保护得很好。
靳成一看眼眶就红了,里面居然都是他小时候的照片,还有他和他父母三个人的·靳成对他爸真是没什么印象了,这会儿通过影像才勉强找回来点记忆,但这熟悉的感觉一回来,他心里的酸涩就怎么都控制不住了。
窦寇从背后抱着他,密密麻麻一遍又一遍地亲着他耳朵,脖子:“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坦白的,应该早点把这些东西物归原主,其实我原来都计划好了,要和你说清楚,就是怕你多想,就一直拖着。”
靳成摇摇头说:“别道歉了,真不是你的错,照片本来就是你拍的,留着吧·”·说实话靳成还真没怎么见过自己小时候的样子,照片里那小孩一脸天真无邪,剪了个大流海,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
窦寇说他那会儿“乖巧懂事又聪明”,明明走路说话都不利索,还一直喜欢跟在他背后寸步不离的·谁都不能欺负窦寇,谁说他窦哥哥不好,他就咬谁,凶蛮得很。
靳成敏锐地捕捉到他说的几个关键词,乖巧、懂事··他问:“我小时候可爱还是现在可爱”·窦寇说:“有什么区别,不都是你”·“你回答我,如果现在给你选,你要哪个”·窦寇回答不出。
两个都是靳成,两个他都宝贝,这怎么远··靳成笑笑说:“算了我就这么一问·”·靳成和游乐乐的工作室还是开出来了··房子是游乐乐他白月光帮忙找的,离他刺青室很近,也就意味着离窦寇的医院也很近。
工作室在一片老式小区里租的底楼,要走过一长条弯弯曲曲的小道才能进门,小道两边种满了各种花花草草——都是游乐乐喜欢摆弄的·反正整个门头充满了神秘感,也有那种范儿。
但光有排面肯定是不够的,靳成和游乐乐开始还接了几个小单子,没什么难度,赚的快钱勉强能填补前几个月的房租··后来就不行了··他们接不到那种大活儿。
事情很蹊跷,一开始有人还是有人找他们的,要求价格时间都谈拢之后,对方在签合同前突然反悔了,甚至有两个活,靳成他们都把概念方案提交了,对方也认可,最后还是被别人抢走了。
就好像有人故意在给他们使绊子,把那些残羹剩饭留给他们,言下之意就是让他们知道自己初出茅庐有几斤几两,该服软的时候还是要服软··靳成不甘心·当然他和刚毕业那会儿也不一样了,经过一阵子挫折和捶打,也没那么理想主义了,知道那种小单子有的接总比没得接好,毕竟要用钱,要付水电费,要生存,不能永远问他妈要钱,更不能真的靠窦寇养着。
他就是,憋屈··他心里住着一头鹰,想要在草原上振翅高飞,没想到刚飞出小窝就被折了双翼··他拉下脸面去找甲方爸爸,推杯换盏在酒桌上陪尽笑脸。
人家把他放在眼里么初出茅庐的小东西,有才华的毕业生一抓一大把,凭什么用他·甲方爸爸财大气粗,叫嚣着“美院的东西我们都不放在眼里,说枪毙就枪毙”,介绍人也不敢说什么,拉着靳成和游乐乐敬酒。
爸爸指着角落两箱子,有红有黄,说今天喝完了,大家以后就是一条道上的人,有事儿老哥罩着你··游乐乐惊恐万状,捏杯子的手都哆哆嗦嗦··靳成一咬牙,咕咚咕咚往下灌。
不就是酒么·想当年自己在声色场里打滚的时候,深水炸弹都不带怕的,酒量不好大不了喝完了吐,还能真让他喝死不成·空着肚子一大瓶下去,他状态已经乱了。
游乐乐还算聪明,悄悄在桌底下发消息求救··十分钟以后,刺青店小哥从天而降,一脚踹开包厢大门,把按着游乐乐肩膀的肥猪手甩出去胖揍了一顿··小哥哥说:“游乐乐你能耐了还跑来陪酒你是要饿死了吗饿死了我养你,再来这种地方我就打断你腿”·游乐乐嘴巴一扁,“哇”的哭了,他一边打哭嗝一边说:“我,我能养活自己”·“你能个屁你就是个吉祥物”小哥哥愤怒到不行。
现场一团乱,甲方爸爸叫嚣着要报警·靳成头疼胃也疼,思考能力完全丧失,他此时此刻特别想往被子里一躺,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爱忒么谁谁··但是他不能。
他挣扎着要去善后,突然被风衣裹着跌进一个怀里··他听见窦寇用低沉温柔的声音说:“陆总,孙总,我弟弟不胜酒力,先带回去了,改天再和两位赔罪。”
对方听起来也诧异:“原来是窦老师弟弟啊,失敬失敬,不好意思我们不知道·”·后面双方说了什么靳成听不见了,失去意识前,他只知道窦寇衣服上的洗衣粉味道太好闻,像一团柔软又舒适的棉花把他包裹在里面。
作者有话要说:二八:弟弟不听话,要好好教育··成成:Q.Q·所以你们看,成成是肯定不会因为这种小事生气的·(摊手·☆、HIV·窦寇又把靳成给救了。
·又是特别巧合,这趟饭局的甲方,是某知名制药公司,窦寇是他们常年合作的名誉顾问,他们对窦医生的世界级声誉和专业能力都有目共睹,合作这么久,前几年仰仗他,未来也断不可能为了区区几个毛头小子,伤了彼此的和气。
强强破镜重圆都市情缘阴差阳错·都是千年的狐狸,孰轻孰重一掂量就明白了,·所以窦寇把人接走也就接走了,这桌饭菜酒水,窦医生买了单权当赔罪,那个被刺青小哥哥揍过的“肥猪手”也不敢吭声了,大家心照不宣的,这一页就算揭过了。
只是靳成多心高气傲啊,他早就在窦寇面前夸下海口,开了工作室要做出番事业,结果步子还没跨出去就惨遭滑铁卢,还要窦寇默默张开能量场替他保驾护航··他觉得丢人了,伤了自尊,他不懂,自己明明能走更远,现实为什么却一次又一次给他打击。
游乐乐同学在电话里一边嚼辣条一边说:“窦叔可真厉害啊,我差点以为自己要在大牢里过年了·”·可不是么,靳成也纳闷,一样是男人,窦寇怎么就能这么厉害。
隔天,窦寇飞去隔壁市参加一场学术研讨会··靳成没和他打招呼就悄悄跟着去了,想了办法混进人堆里,看台上那个人侃侃而谈··窦二八西装笔挺,包裹着两条大长腿,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边围着几个不知道是主办方还是主持人的,言谈间对他恭敬得不行。
靳成觉得这个窦医生他有点陌生··之前在医院也只不过是听大伙儿说窦医生医术高明,妙手回春,看他的帅照被高高挂在医院的名人墙上当金字招牌,靳成觉得就和平时看焦点访谈一个意思,骄傲是骄傲,但更深刻的体会也没有了,毕竟隔行如隔山。
窦寇工作时候到底是什么样子,靳成没亲眼见过··这次见着了,窦医生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站那儿,腰背挺直,不急不缓侃侃而谈,身上流露出的气度和能量,是能镇住场子的,是源于一种底气,一种对自己专业底蕴的自信。
研讨会之后,窦寇也没能马上脱身,被人拉着咨询各种各样的问题,探讨专业知识,窦医生从头到尾都是一副稳稳的样子,耐心又得体·他身边也有很多仰慕者,有男有女,□□裸的崇拜的眼神,或者故意找机会和他搭讪,窦寇一律眼观鼻鼻观心。
靳成像小尾巴似的,从头到尾都跟在他背后,一边担心他的二八被小妖精勾搭去,一边又觉得自卑··这是他第一次在窦寇身边这么患得患失,他差太多了··靳成以前总觉得自己年轻又好看,那么多人喜欢他,连导师都夸他有才气,就是天之骄子,该被众人追星捧月的,最近一连串被现实吊打之后,他才知道,自己就是个屁。
自己在窦寇眼里大概就是个孩子,那些他洋洋得意的东西,那些他觉得可以拿出手炫耀的东西,对窦寇来说大概什么都算不上··靳成想,自己脾气不好本事也拿不出手,还不够努力,眼高手低。
窦二八说喜欢自己,到底喜欢自己什么呢他凭什么拽着窦寇一心一意对他,凭什么能被窦寇捧在手里呢·他又想到窦寇老夸自己小时候乖巧又聪明,就忍不住猜测,他喜欢的难道是那时候的自己。
可是靳成已经长大了,他变了,他已经不是那个乖巧懂事的成成了,他已经,回不去了··自己吃自己的醋,自己和自己拧巴,真没意思··靳成因为家庭原因,向来不相信人与人之间能有什么稳固关系,现在这么一来,就更没有安全感了,和这世上大部分恋爱里的人一样,他变得患得患失。
对窦寇的加班疑神疑鬼,他在家接个时间长点的电话,自己都要想尽办法凑过去偷听·天太热,他打耳钉的地方发炎了,窦寇就让他别打了;以前照顾小孩的那套东西,剪指甲吹头发,现在在靳成眼里,也变成了一种负担,一种窦寇拿他当小孩的证据。
靳成心里有刺,面上就各种挑刺,窦寇做的饭,他一会儿嫌弃太咸,一会儿说最近上火不想吃太油的,煮得清淡了,又说没味道·窦寇每次都好脾气地满足他··毫无底线的样子。
最多有时候就叹口气,皱着眉头说:“成成,好好吃饭·”·靳成捂住耳朵:“窦寇,你别叫我成成了,行么,求你了·”·以前觉得这是爱称,叫一次能让他从里酥到外,现在听着,就像有把刀在他心坎上剐肉。
靳成还想起来他们刚认识的时候,窦寇很喜欢看着他笑,现在他不笑了,更多的是皱眉头··每次窦寇用某种沉默又专注的姿态看他的时候,靳成心里都很不舒服,他猜不透那里包含了什么意思。
很久以后,靳成才知道那个眼神,叫心疼··靳成心里憋闷,手绘稿一片空白·画烂了十几张,一点儿灵感没找到,最后手上有个小项目东西要得急了,他不得已跑到网上去找人家的参考图,依样画葫芦地抄了一遍,做点儿微调才勉强交了差。
他仰天长啸,抓起一把铅笔往墙上扔,揪着头发倒在床上大叫··窦寇都看在眼里··他知道这是靳成的必经之路,孩子总要长大·但他还是自责,觉得自己没能把小朋友照顾好,他应该一辈子快快乐乐在象牙塔里搞自己喜欢的创作,肆意的洒脱的,外面的风风雨雨最好都冲着自己来。
靳成和游乐乐的项目屡屡被人截糊,肯定不是意外·窦寇辗转找了几层关系,打听之后发现果然就是于柏灏在背后搞鬼··他比靳成资历深,做项目有经验,在价格上再压他们一筹,是个甲方都会选择他。
窦寇直觉他不单纯是因为得不到靳成,才处处给他使绊子,没那么简单··他自己最近也经常会收到骚扰短信,有文字有图片,全是不堪入目的东西,疯疯癫癫的。
他倒是不受影响,来一次拉黑一次,拉黑一次,那人就换一个号骚扰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窦寇下意识去觉得这也和于柏灏拖不了关系· ·这世上爱而不得的疯子太多了,两边一起骚扰的,却是罕见。
 ·窦寇没把这事儿告诉靳成,他知道以这小孩的- xing -格,一点就炸,知道还得了··他只能自己秘密去查··好在G圈就这么大,于柏灏的事儿居然还挺有名。
他刚好还就有个朋友认识他··他朋友还委婉地提醒他:“离他远点儿,这人HIV携带好多年了,能活到现在也是奇迹·”·强强破镜重圆都市情缘阴差阳错·☆、疯子·靳成暴躁,患得患失,窦蔻只能让着他。
·他也想帮他,但束手无策,对靳成的职业插不上手,只能在家里对他百依百顺,尽可能避开所有会让他发火的点··他对靳成永远有十二万分的耐心,因为靳成就像是他行走在世间三十几年,遇到的第一根软肋,很神奇,也很美好。
靳成其实每次作完也很难受,觉得自己无理取闹简直到了发指的地步,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而且窦寇越是顺着他,他越憋得慌··游乐乐对此很不理解,因为他目前的状态,就是一个大写的理直气壮,吃别人的用别人的竹马男神嘴上嫌弃得不行,其实天天还吃好喝供着他。
靳成说:“你有没有点理想抱负·”·游乐乐说:“我有啊,所以你加油,早点发财好包养我·”·靳成狠狠翻了个白眼,对这种傻白甜的个- xing -,他委实很羡慕。
工作室出来的时候,还没到黄昏,靳成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他跑去便利店买烟,看到店员在逗个孩子,大概是熟悉的人··小男孩一直盯着冰激凌,眼睛都快粘冰柜上了。
店员笑问他:“小朋友要不要吃冰激凌,我请客·”·小男孩奶声奶气地说:“不用了,谢谢”··店员又逗他:“天这么热,没关系的。”
小孩很认真地说:“真的不用,谢谢您,我妈说了,想要的东西就要自己争取,我要是今天回去能帮她做一件家务,她就奖励我·”·小男孩说得特别一本正经,靳成却突然愣了一下。
他付完钱,跑到便利店门口摸出根烟来抽··他突然有点绝望地想,靳成,你有什么资格喜欢窦寇呢,你说自己不是小孩,但你就是个小孩·小孩都知道喜欢的东西要自己争取,不能迁怒其他人,你不知道。
你看你连小孩都不如··他像是被点化的猴头,突然就醍醐灌顶·急匆匆往家赶的时候,他一路回忆着最近让窦寇吃了多少憋,冷汗流了一背··开门的时候,他在门口角落发现个快递盒子。
靳成还嘀咕:“谁家快递这么随意,扔门口也不知道打个电话,被人拿走算谁的”·那天窦寇下班到了家,进门就看到靳成窝沙发上,一脸受惊过度的样子,小脸煞白。
地上甩着个盒子··见窦寇走过去,他触电似的迅速从沙发上蹦起来,手忙脚乱要去藏那盒子··窦寇按住他手问:“什么”·靳成用力挣脱,窦寇的力气出人意料地大,他又问了一次:“什么”·毋庸置疑的语气。
靳成叹口气,干脆扔了盒子在地上又狠狠踹了一脚:“你别看了,垃圾玩意儿,寄到我们家的也没写给谁,不知道是不是恶作剧,太忒么瘠薄恶心了·”·窦寇瞟了一眼,从半开的缝隙里依稀能看到里面有条黑色丁字裤,上面还沾了显眼的白色粘稠物,和暗红色的污渍,一股□□混着血液的腥味儿飘出来。
靳成脸都绿了,刚拆开的时候他差点吐了,第一反应就是这么污秽的东西不能让二八看··他把手覆在窦寇眼皮上,手心里传来睫毛的触感,痒痒的··窦寇倒是无所谓,做医生的手术台上什么没见过,但靳成的下意识反应还是让他很受用。
就算这阵子这小孩有点变扭脾气臭,但他还是把自己放心上的,出于本能在担心自己··窦寇摸到靳成的后脑勺,揉两下低声说:“没事,我去处理·”·快递没写收件人,压根也没物流信息,明摆着就是直接送过来的,还要趁家里没人。
可见这人对他们的家庭住址,生活作息都了如指掌··窦寇马上就知道这是于柏灏干的,只能是他·他知道于柏灏是个疯子,但没想到会这么疯··。
他现在只希望靳成没想到,因为靳成最近够烦了,他不希望这疯子的事儿再让他分心··于是他戴了手套把快递盒子封起来,装在黑色垃圾袋里·不能扔,万一出了什么事儿,这都是证据。
他做这些事儿的时候靳成一直默默看着··他问:“是于柏灏么”·窦寇模模糊糊应了声,就不说话了·他洗了手,换上睡衣进厨房做饭,关门之前还瞥了靳成一眼,那人还窝在沙发里一个角落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窦寇就去切了盘橙子给他,说:“好好享受你自己·”·靳成现在不爱听他叫“成成”,他就换个称呼,叫他“橙子”,小橙子。
窦医生难得幽默,靳成难得没回应,默默剥了一瓣自己塞进嘴里··他说:“窦寇,我不是小孩子了,很多事儿我都知道,你得告诉我·我是真的很不喜欢你把我当小孩,让我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到,觉得自己特失败。”
窦寇开了冰箱门,对着里头站了一会儿说:“我没这个意思,没把你当小孩·我是真的很想保护你·” ·窦寇单独去找于柏灏了。
于柏灏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笑得春风得意:“窦老师,你是不是找人调查我了啊——那你该知道的应该都知道了,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疯了”·这人像是料准了窦寇会来,笑得很得意。
窦寇实在是厌恶,不留情面地对他说:“我不想把事儿做绝,再有一次,我就报警了·”·“告诉你,我还真是,你说你和个疯子说报警有用吗我还有精神鉴定书呢,抓不了我。
再说了,就算把我抓进去,能关多久我伤他了吗没有,能判什么呢但你要让我进去,我就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了,可能把我血弄他外卖里这样也挺好,血脉相连,你说呢”·和精神病是没道理可讲的,法律一向只约束尚有敬畏心的人。
强强破镜重圆都市情缘阴差阳错·血溶在食物里其实不会感染,虽然不会,窦寇依然不想让靳成搭上一点这疯子的事儿,半点也不行··窦寇沉下脸:“你非这么干我就陪你。”
于柏灏哈哈大笑:“陪我好啊,你陪我一次,我就放过他,或者你上我也行·”·这句一模一样的话靳成也说过,不知道于柏灏是不是故意的,窦寇觉得自己快吐了,如果杀人不犯法,这会儿他就想把这人就地了结。
“我们之间,你和他之间有什么过节,你直说·”·窦寇不想绕弯子了·他觉得麻烦觉得累,而且夜长必然梦多,他想尽可能来个痛快的,把事情了结。
·于柏灏摆摆手,笑得毛骨悚然:“我们能有什么过节靳成这么可爱·”·其实是有的,这世上不可能有无缘无故的爱,也不可能有无缘无故的恨。
于柏灏和他俩的过节,是原罪,是嫉妒,就是这么简单··人的嫉妒是很可怕的··他说:“窦医生,我有个问题很好奇,你到底喜欢靳成哪里”·窦寇冷硬地说:“哪里都喜欢。”
他又不是和他来交心的,凭什么说实话··于柏灏笑笑:“真痴情·我问你,你只知道我HIV携带,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得病”·窦寇不想听,但他不得不耐着- xing -子,听了,才能知道怎么解决这事儿。
于柏灏说了个不长不短的故事··其实故事很俗,简单概括就是他某个前任得了病,不光传染给他,还堂而皇之去结婚了·结果女方也得了,最后那个人渣反咬一口,说是于柏灏传给他的。

(本页完)

--免责声明-- 【爱不逢时+番外 by 摩童】由本站蜘蛛自动转载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只代表作者的观点和本站无关,如果内容不健康 或者 原作者及出版方认为本站转载这篇小说侵犯了您的权益,请联系我们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