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人格背着我领证了[娱乐圈] by 桐川林(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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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人格背着我领证了[娱乐圈] by 桐川林(6)
·钟黎被两个看护强行穿上了拘束衣,现在正被关在二楼的房间里·看护说他们早晨醒来时看到客厅的地板和鱼缸里的死鱼就觉得不对劲,出门找了一圈,就在花圃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小猫。
他们立刻给钟黎穿上了拘束衣,一个人出门把小猫送去了附近的宠物医院,另一个就负责留下来看着钟黎··“我们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弄的,昨晚根本没什么动静。
野猫被他弄成那个样,不可能不出声的,我们都挺纳闷的·”看护说着,脸上不禁浮现出几分恐惧的表情·他们以前在精神病院干过护工,类似钟黎这样的病人不少见,可没一个像钟黎这么让他们觉得毛骨悚然的。
压抑的气氛飘荡在别墅中,白医生看了看骆庭,有点担心他的情况,毕竟他和钟黎算得上同一类人,她有些怕他被钟黎感染·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骆庭竟颇是淡定从容,站在卓雨默身边,看起来像个再正常不过的普通人。
怀着惴惴的心情,白医生在看护的陪同下上了楼··卓雨默站在狼藉之中,难掩眼中的忧虑·但他怕骆庭担心,眨眨眼,很快收敛好情绪,转身就去找扫把准备把客厅好好打扫一番。
但他还没走开两步,骆庭就跟过来拉住他的胳膊·他困惑地回头看着爱人,骆庭伸手摸摸他微微发凉的脸,低声说道:“如果他再这样,还是把他送走吧·”·出于安全考虑,这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但卓雨默还是想先听听白医生的意见。
他总觉得这当中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蹊跷,如果钟黎真的控制不了自己,那么无论有没有人在场,他都会做那些事,可昨天回来时,他除了眼神确实吓人,整个行为举动都还比较正常。
卓雨默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骆庭·骆庭眼神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可嘴唇动了动,却没说什么··两人静静地一边打扫客厅一边等待白医生,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她才从楼上下来。
“钟黎现在的情绪和心智很不稳定·”白医生皱着眉,“但精神状态其实还好·其实是他那张照片让我们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以为他病情严重,实际情况没到我们想的那个程度。”
“那为什么……”卓雨默看了一眼客厅里的鱼缸,没继续说下去··“他说他昨晚做噩梦了·”白医生叹了一口气,“说到噩梦的时候他情绪波动很大,精神状态有些不妙。
但他现在其实很清醒,知道控制自己·昨晚是做了噩梦起来控制不了情绪,才会做那些事·”·噩梦……·卓雨默忽然想起近来骆庭和钟慕也频频噩梦,他们具体梦到什么,他问过,他们却不肯说。
难道这对兄弟的噩梦都跟他们过去有关吗·“他梦到什么了”卓雨默谨慎地问道··白医生看看骆庭,迟疑了几秒钟这才说道:“爸爸。”
果不其然,听到这个词,骆庭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冷酷起来,刀一样投向白医生·而卓雨默早就猜到如此,所以听到白医生的答案,他并不觉惊讶,只是心中抽痛,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白医生说钟黎梦到爸爸是一个巨大的黑影,一直笼罩着他,把他往光怪陆离的火中驱赶,他想逃,一只小狐狸带着他穿过了满是玩具的沼泽,就快逃到尽头了,只要推开那扇门他就能摆脱黑影,可一只猫跳出来吃掉了那扇门。
“他说他半夜醒来之后非常非常气愤,恰好看见一只猫躺在花圃里睡觉·”白医生轻轻叹息,“他所做的那些除了是在发泄愤怒之外,还是一种潜意识的自保行为,通过伤害其他事物证明自己的强大,以说服和安慰自己无需恐惧。
我目前只能了解这么多,但是鉴于他昨晚的行为,我还是建议把他送到专门的医院或者机构去·”·甜文情有独钟娱乐圈·卓雨默和骆庭闻言,严肃地对视了一眼。
白医生看出他们似乎还有疑问,便推推眼镜:“还有什么问题吗”·“钟黎在国外一家疗养院待了快20年,那边的负责人说他情况一直比较好,人其实很温和。
但最近一年变得越来越容易焦虑,攻击- xing -越来越强,晚上也时常做噩梦·”骆庭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略略思考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我最近也经常噩梦……会梦到我是小时候的钟慕。”
他这番话同时让卓雨默和白医生都吃了一惊··卓雨默没想到骆庭竟然会主动和白医生说起自己的事,说的还是他变成少年钟慕的噩梦··而白医生则在吃惊骆庭噩梦的内容,这几乎已经印证了她的猜想,不止如此,很可能现在钟慕和骆庭的人格已经渐渐开始融合了。
但回到做噩梦本身,撇开诸如“兄弟连心”之类的玄妙唯心论调,钟黎和骆庭——也就是钟慕——都在近期频频噩梦,这当中有什么必然联系吗·白医生皱着眉苦思冥想,一时却想不出什么所以然。
但这不妨碍她对钟黎的判断,尽管骆庭转述了他在国外疗养院里的往日种种,她还是建议他们先将钟黎送去专业的机构进行一段时间的治疗,并且必须住院治疗,如果他真的攻击- xing -越来越强,让他待在环境自由的家里很可能会出事。
送走白医生,卓雨默让骆庭上楼去看看钟黎·骆庭看着他,明显别扭着不想上去·卓雨默摸摸他的背,低声说道:“去吧,他做了噩梦,肯定很想你去看看的。
也不要你怎么安慰他,至少陪他坐一坐吧”·“我又不是他的……”·“别嘴硬啊·”卓雨默伸手指指骆庭,让他考虑清楚再说话。
“……”·骆庭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地上了楼··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初决定去把钟黎接回来并不是出于什么感情上的动机,只是觉得这么做更直接更省事,还能给钟慕找找麻烦。
他记忆中确实有这么一个“哥哥”,但既不记得他的模样,也不记得他的声音,那个“哥哥”- xing -格如何是好是坏,他都不清楚··古怪的是,当他去到疗养院见到钟黎被钟黎叫成“小慕”时,他心里竟然涌出一股近似感慨的情绪。
除了卓雨默,他对任何人的任何举动都不会产生任何正面的情感与想法,更何况,他本来就讨厌别人把他当成钟慕,病态苍白的青年却凭着简单的两个字就让他心里产生了动摇。
甩甩头,骆庭努力想摆脱这种无用的“亲近”·他厌恶一切与钟家有关的人和事,根本不想与他们有任何一丝联系·现在上楼也不过是因为卓雨默想他这么做而已,他纯粹只是想让卓雨默安心而已。
上了楼,推门一进房间就看见钟黎乖乖坐在飘窗台上,上身还被拘束衣绑着·大概是听到了动静,钟黎回头看向门口,看到是他来了,一下子就笑开了,特别温柔地叫了他一声“小慕”。
这一刻,看着穿着拘束衣对自己笑得如此明朗的钟黎,骆庭忽然感觉心头一抽,眉头不觉便皱了起来·他走过去解开拘束衣帮钟黎脱掉,嫌弃地把衣服扔在了脚边。
他们在房间里静静坐了一会儿,骆庭脸色不算好,钟黎似乎很懂察言观色,便很懂分寸地没有主动靠过去,只是看一会儿窗外就扭头看看“弟弟”··“我……听说你梦到爸爸了”过了许久,还是骆庭率先开口的。
他见钟黎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这才试着问起噩梦的事,“你以前也经常会梦见他吗”·听到“爸爸”这个词,钟黎眯起眼睛,凶狠暴戾的神色自他脸上一闪而过。
好在他并没失控,而是慢慢低下头,想了想才说道:“就是最近才经常梦到他的……以前只会梦到妈妈和弟弟·”·十多年没梦到过父亲,怎么最近突然就频繁做有关他的噩梦·骆庭真的不解,因为他自己也是如此。
他以前几乎不会做梦的,最近却常常做他被关在笼子里的梦··“小慕……”·“嗯”·骆庭下意识抬头看向钟黎,但旋即就意识到自己居然在毫无自觉的情况下应了钟黎,内心一时懊丧无比。
“你也会经常梦到爸爸吗”钟黎好奇地看着他··“我说得很清楚,我……”骆庭烦躁地翻了个白眼,十二万分想跟钟黎说清楚他不是钟慕不是弟弟也跟他不是同一个爸爸,可话到嘴边,不知怎么就变了,“……最近确实也梦到了。”
两人正进行着看似毫无意义而反复的对话,一直待在楼下的卓雨默这时举着手机进来了,脸上满是复杂的神色··“怎么了”骆庭见他脸色不对,立刻站起来迎了上去。
“白医生给我打电话了……”卓雨默有些无措地说道,“她说,钟黎的父亲……也就是钟慕的父亲,快出狱了·”·第77章 ·卓雨默语毕,房间里突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他不安地看着骆庭,生怕他突然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然而骆庭还未做出任何举动之前,钟黎倒是先站起来了,卓雨默觉得他眼神不对,忙冲过去想拉住他,胳膊却被骆庭抓住。
他着急地看了一眼骆庭,话还没说出口,骆庭低声叫他别乱动,松开手,眼疾手快地转身去按住了钟黎··“爸爸……要回来了……”·被骆庭挡住了视线,卓雨默看不到钟黎此时的表情,却听见他近乎失神落魄的呢喃,能听出言辞之间浓郁的恐惧与几分淡淡的……憎恨。
骆庭扭头,小声让卓雨默先出去等等,卓雨默依言离开房间·骆庭本来就不擅长安抚别人,此时钟黎简直像一头蠢蠢欲动的疯狼,他不免也被感染,一时就更难让钟黎镇静下来。
·甜文情有独钟娱乐圈·花费了好大的气力终于让钟黎冷静下来,骆庭看看地上的拘束衣,思来想去还是强硬地套在了钟黎身上,还在他身后打上了死结,这才眼神- yin -鸷地朝房间外走去。
刚出门,就见卓雨默等在门外,他甚至来不及掩盖眼中的- yin -沉·卓雨默朝他这边看过来,应该也看到了,却没说什么,只是伸手过来握着他的手,轻轻地问:“钟黎情况怎么样”·“我把他捆起来了。”
骆庭说着又朝虚掩着门的房间里看了一眼,自己也察觉到言辞之中竟带着几分愧疚··这让他很焦躁··卓雨默用手指轻轻摩挲着爱人的手背,以此安抚他躁动的情绪。
两人手牵手下了楼,卓雨默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觉得白医生说得没错,钟黎还是要送到专业的机构去·”他说着抬头看向骆庭,“你有没有想过,你和钟黎不约而同近期常做噩梦,就是跟父亲出狱有关”·“我没有坐牢的爸爸。”
这种时候了,骆庭还在嘴硬··卓雨默闻言暗暗叹了一口气,也没有逼他承认,便自己改了口:“我是说,钟黎和钟慕的父亲·我查过钟家的事,知道他们的父亲十二年前入狱了,但具体因为什么我没查到——刑期十二年,快满了吧。
两个孩子那时可能没什么自觉,但潜意识记住了这个数字,并且一直牢牢藏在心里,每一年都在惶惶不安地倒计时,现在时间快到了,他们害怕又要回到过去那种生活中·我猜是这样,你觉得呢”·骆庭沉默,眼神却愈发- yin -郁可怕。
卓雨默知道自己猜对了··钟慕的失忆完全是下意识的自我保护,为的就是不让他自己崩溃,但现在他父亲——他的噩梦源头就快出狱了,如果他出狱后又找上门来,钟慕很可能会直接崩溃。
所以他必须尽快问出钟慕和钟黎小时候到底经历过什么··“你记得什么,都告诉我吧,不用有顾虑·”卓雨默温柔地轻抚骆庭的背,拉着他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把你做过的事、你厌恶钟慕的原因都告诉我。
我什么都会听,什么都能接受·”·骆庭默默听着卓雨默说话,手指抚摸着卓雨默无名指上的戒指··“骆庭”见对方迟迟不肯回应自己,卓雨默略略担心地叫道。
“比起钟黎昨晚做的这些,我做的就有过之而无不及了·”骆庭自嘲地笑笑··自他有意识以来,他第一次感到恐惧··他畏惧在知道真正的他是什么样子之后,卓雨默就会逃之夭夭。
他自己并不觉得那些事有错,而现在的问题时,在世俗的价值判断和是非体系中,他做的,就是大错特错··“钟慕忘记了十四岁之前的所有事,那一年正好是他父亲入狱。
他被送进医院时已经昏迷,身上多处被烧伤——火是我放的·”骆庭抬眼直勾勾看着卓雨默,微微倾身靠近他,“我恨那栋房子,恨钟慕的爸爸,也恨钟慕,如果他们都死了,我就高兴了——哪怕我也会跟着他们一起死去。”
他一字一字地说着,意识清醒得可怕·他不清楚自己脸上究竟是什么表情,眼睛里到底会流露出什么情绪,只是回忆起那么多年前的事,愤怒与憎恨一下子就又被唤醒。
没人听他倾诉过这些··他没什么倾诉欲,却总在某些时刻特别地想把这些事告诉某个人——对象是谁并不重要,他只是想发泄·后来他找到了新的途径,将自己过往所有疯狂的、暴戾的、扭曲的情绪全都宣泄在了他写的小说里。
反派就是他自己··他用不着拯救世界,只想毁灭··如果最后来毁灭他的是他曾想追随的那个少年,他会很高兴··骆庭没想以此博取谁的同情。
而他还是被卓雨默用力拥进怀里··“谢谢你那个时候并没有摧毁你自己,不然十二年之后我就没办法在喝醉的时候抓着你去结婚了·”卓雨默抱得很用力,他的确有些恐惧了,因为骆庭的恨意与自毁倾向都那么强烈,他很怕自己松手了,骆庭就会又带着鱼死网破的决心与他憎恶的一切同归于尽,“不管你憎恨什么,别想着毁了它们,就只是……打倒它们,再越过去,好吗我们一起,好吗”·骆庭也从没被人如此用力地抱过。
环着他的两条手臂压迫着他的肋骨,他甚至感到疼痛,感到气竭,却在爱人的声音里感到一丝难得的平静与欢欣··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那个纵火的夜晚··他浑身是伤地倒在滚滚浓烟中,想就此与他憎恨的一同死去。
然而闭上眼睛他就想起那个少年,想起他在夜风里奔跑的身姿,想起他搂过来的胳膊,想起他手掌的温度和他的笑声,他想起他们坐在大桥栏杆旁吃的那两根棒冰,想起他们一同数过的船,想起那晚久违的自由,忽然就异想天开:如果自己能有一双翅膀就好了。
长不出翅膀的少年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艰难地爬起来,用家里的电话报了警··离开这栋充满憎恨的房子吧··骆庭扭头慢慢吻在了卓雨默的耳后,深吸了一口气,向他说起了钟慕儿时的事。
世人大多只知道钟慕的父亲钟晋南一手创立了骏光,知道钟晋南因为某事被判重刑入狱,却很少人知道他到底犯了什么事才坐上了被告席··钟慕,以及他的哥哥钟黎,也一直被别人认作是两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少爷,注定从小锦衣玉食,过着比绝大多数优渥千万倍的生活,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别人穷尽一生都得不到的财富乃至权势,一生就这么无风无雨顺遂无忧地度过。
可事实并非如此··钟晋南表面是好好先生,脾气好,人缘好,热心慈善,曾捐款建过无数小学,实际却有严重的心理缺陷·他有着严重的暴力倾向,殴打妻子算得上家常便饭,还特地豢养了一堆宠物供他虐待取乐,时间久了,他觉得虐待动物已经不够有趣了,转而打起了儿子的心思。
那么小的孩子,那么爱他,每次都乐呵呵地冲他张开肉呼呼的小胳膊要爸爸抱··甜文情有独钟娱乐圈·钟晋南第一次对大儿子动手是在儿子七岁生日的第三天·生意场上的不顺令他满腹怨气与怒火,钟黎的母亲早就被他殴打致死,他花钱贿赂了法医之后便草草火葬了妻子,又在第二年马上娶了第二任妻子。
而今,新妻子也被他打到住院了·他慢慢上楼,七岁的大儿子正从房间里出来,看到他,眼中忽然浮起一抹惊恐的神色,怯怯地便往房间里缩去··孩子并不知道母亲死亡的真相,新妈妈人很好,弟弟也很可爱,他不讨厌他们,只是……有点害怕爸爸了。
因为他见过爸爸用剃须刀的刀片给家里的猫剃毛,弄得猫猫身上都是血·猫猫凄厉的惨叫声,他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会起一身鸡皮疙瘩··钟晋南并不在乎儿子是不是害怕他,反正在这个家里,没人能反抗他。
他- yin -沉地走上前,趁着儿子躲进房间之前一把揪住小男孩的后领,像拎一只兔子那样把他拎了起来,而后慢条斯理下楼,对儿子恐惧的抽泣声充耳不闻··那天之后钟晋南就发现折磨女人与折磨小孩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小孩也像小动物似的,却比它们更生动,更有趣,小男孩痛到大哭着尖叫的声音让他非常满足——更别提小孩还会哭着叫“爸爸”求饶了。
钟晋南终于重新发现了活着的乐趣·他用两个孩子恫吓年轻的妻子,威胁她必须乖乖的不许报警,否则他不会放过那两个小男孩;他当着大儿子的面折磨那些可爱的猫猫狗狗和养在浴缸里的漂亮金鱼;等小儿子长大了一些,懂事了一些,他就当着小儿子的面殴打、虐待大儿子。
人前的钟晋南更加和善了··因为他把恶魔留在了房子里··钟黎因为不堪虐待,最终换上了精神分裂·他满屋子追着伤痕累累的猫咪,追出屋外,撞上了路过的行人,用刀割伤了对方。
钟晋南这才意识到生病的儿子不再是合格的玩物了,而是随时可能给他惹麻烦的不□□·所以他才把钟黎送去了国外,并为他买了信托基金,大概就是在用钱买他的良心。
“哥哥被送出国不久,我的妈妈就去世了·那栋房子里,只剩我和我爸爸两个人了·”·卓雨默听到这里,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骆庭使用的人称……什么时候变了·第78章 ·“我都想起来了。”
凝视着眼神诧异的卓雨默,钟慕垂眼,满脸痛苦与淡淡的畏惧··“钟慕……”·钟慕捏了捏爱人的手··与其说他是失忆,倒不如说成是故意忘却。
他从小- xing -子软,父亲常年虐待他,甚至不许他去上学,也没人来过问过,好似只要是他父亲说的话,别人都会拿去当金科玉律不敢反驳·少年悄悄憎恨过父亲,想过反抗,甚至做过反过来虐待父亲的梦,却从不敢真的尝试。
他好不容易找到机会逃出那栋房子,一个劲地跑,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一时恍惚,·怅然若失,根本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想想去世的母亲与被送走的哥哥,他甚至不愿继续活下去。
所以当看到那座桥,他便鬼使神差地过去了··想过死,又很犹豫·盯着江面,他不止一次地想象着死到底是什么感觉,想象母亲死前是什么感觉,哭都哭不出来。
如果那一夜他没遇上卓雨默,说不定他已经死了,成为江中的一具浮尸,更甚,父亲都不会多加理会,就像那些被父亲虐待致死的小猫小狗,父亲看都不愿多看它们一眼,很随意地就埋进了后院里。
被警察送回去之后,随之而来的自然是父亲愈发无情暴力的毒打虐待·他不止一次想起过桥上的哥哥,那么自由,那么潇洒,笑起来像有星星落进他的眼睛里·而软弱的他只能在疼痛与眩晕中倒在地板上,无力地聆听着父亲的咆哮怒骂。
他也想像那个哥哥那样自由潇洒,恨不得能长出一双翅膀··怎么才能摆脱父亲·怎么才能逃出去·——杀了他吧。
他已经见过很多次了,父亲拿着小小的裁纸刀,狞笑着将刀片一寸寸送进小猫的脖子·他在淋漓的血中尖叫,父亲竖起带血的手指让他噤声,心情愉悦地要他好好看清楚这美妙的“表演”。
他也悄悄地想象过很多次··他可以也学父亲那样拿一枚刀片,慢条斯理假装为父亲刮胡子,然后一刀割开他的喉咙——在父亲暴力游戏的常年浸- yín -之下,他已经很熟悉人体所有脆弱的部位了,他知道哪里有动脉,用力割开哪里会有血喷涌,知道怎么样能用最少的力气最快地耗尽一个人的生命。
他无数次地在脑中演练过·先示弱假装晕倒,父亲这时最为得意最为放松,有发泄过后的舒坦与舒畅,会放下所有的戒备·他在家只穿睡袍,会露出脚踝,只要事先藏好一枚刀片,到时先刺他脚踝,再刺他眼睛,等父亲倒地了,后面的事就容易多了。
想象如何放倒父亲几乎已经成了少年每晚睡前必做的功课··杀了他吧··少年在血中翻滚,被父亲一脚踢在了额角,还没来得及用上被他藏在鞋里的刀片,便失去了意识。
“等我醒过来时,我人就在医院了,浑身上下裹着纱布·忘记了跟父亲有关的一切·”钟慕说话时已经不得不咬紧牙关了,不然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
骆庭说得很对,他就是懦夫,那么多年都没有反抗父亲的勇气,曾经他还能去学校时都没能鼓起勇气把这些事告诉老师,被发现脸上或是膝盖上的淤青,他第一反应都不是求救,而是出于惧怕的撒谎与掩饰,从此无论冬夏他都不会再穿短袖与短裤了。
他以为他听话就会换来父亲的仁慈··他不仅懦弱,还愚蠢··终于说完自己的过去,钟慕低着头,不敢再去看卓雨默·他不是什么含着金汤匙的小少爷,也不是什么天才,从头到尾,不过只是一个怯懦的可怜虫而已。
他甚至——可能都没有保护卓雨默的能量··钟慕几乎要憎恨自己了··甜文情有独钟娱乐圈·下一秒,他就被卓雨默用力地抱住·爱人埋首在他颈间,他感受到几分- shi -意,像是——卓雨默哭了。
眼泪顺着他的脖子滑进了衣领,他察觉到卓雨默在发抖,修长的手指用力揪着他的衣服,好像在竭力忍耐什么似的··钟慕一时有些无措·在他心中,卓雨默是最洒脱最坚强的人,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逆境都能积极而坚韧的迎难而上,绝不会像他这样哭哭啼啼地逃避。
但他依然条件反- she -地回拥住爱人,笨手笨脚地轻抚他的后背安抚他的情绪··“你不懦弱,你真的很了不起·”卓雨默抱着钟慕的脖子,额头依然抵在他的肩窝里,吸吸鼻子瓮声瓮气说道,“我没有爱错人。”
他说着,在钟慕脖子上轻轻吻了一下,这才抬起头捧住爱人的脸,闭起他- shi -漉漉的眼睛主动地吻了他··即便经历了这些,他心爱的人依然保持着赤子的良善与真诚,依然会担心自己伤害到别人而选择离群索居,依然会紧张而欣喜地接受来自长辈的称赞。
·卓雨默一度觉得自己人生虽说不算不幸,却也称不上特别幸运·现在他承认是自己错了··而他要为自己的这份幸运努力地让钟慕走出过往的痛苦- yin -影,努力地让他往后的生活真正幸福无忧。
钟慕终于回忆起过去,两人的情绪都还有些激动·他们在客厅里手握手坐了许久才终于稍稍平静下来·良久过后对视一眼,发现对方眼眶都红红的,他们都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笑,不约而同抬手揉了揉眼睛。
而除了记忆之外,钟慕也记得近日来骆庭所经历的一切·他们都有预感,这应该是人格融合的进一步体现了··“你哥还在楼上,要上去看看吗”卓雨默轻声问道。
钟慕摇头·小时候他很很喜欢哥哥,很喜欢和哥哥待在一起,即便后来哥哥变得有些古怪,他虽然害怕,但还是喜欢黏着他·如果他现在上楼去了,看到哥哥,很可能就心软地不愿送他去专业的机构接受治疗了。
他说完自己的打算,卓雨默点点头,又有些心疼这对兄弟·像想起什么似的,他拉着钟慕去了钟慕的房间,把那本《小王子》拿给他看·钟慕也是一翻开书就看到夹在里面的那张卡片。
他没见过钟黎的妈妈,但儿时经常听哥哥提起,现在看到这张卡片,心中顿时五味杂陈,便愈发地心疼起兄长了··“等把他安顿好,我们每个礼拜都去看看他吧。”
卓雨默说道··“你不觉得麻烦吗”钟慕有些不安··“他是你的哥哥,算起来也是我哥了,照顾哥哥怎么算麻烦”卓雨默看看钟慕手中的卡片,声音顿时低了下去,“我和你能相互扶持着一起往前走了,也不能把他丢在原地,没人生来就该遭受那种罪。”
钟慕闻言心中感慨,又搂过卓雨默吻在了他的额角上··离开前,他们嘱咐看护一定要照顾好钟黎,有任何情况都可以直接打他们的电话联系,但凡异常情况必须第一时间通知他们。
翌日他们便联系到了专门的机构,两人开车将钟黎送去,全程温柔而耐心地陪着他做各种检查与测试·钟黎似乎有些畏惧这样的阵仗,老是黏着钟慕·一开始钟慕还担心卓雨默吃醋,而卓雨默只是拍拍他的胳膊,让他好好安抚钟黎,尽量多陪陪兄长。
后来的一个多月里,除了录制节目与回家看望父母,其他时间里,只要有空,他们二人就会去探望钟黎,卓雨默还鼓励钟慕多与大哥接触,希望亲情能早日治愈他··而这期间,骆庭居然再也没出现过,以致钟慕不由暗自揣测,是不是他再也不会出现了。
因为骆庭的任务实际已经完成了——骆庭作为“保护钟慕”的人格,到这里,已经完成了他所有的使命·现在的钟慕已经长大了,即便回忆起过去也不会再被恐怖的记忆的打倒。
“想什么”·钟慕的思绪被身边的卓雨默打断,他笑了笑,摇头说没什么··随着《金牌星厨》的播出,他们两人的人气一天比一天高,现在去超市买个菜都会被人围观了,甚至还有胆大包天的狗仔跟踪他们找到了卓雨默父母的住所,一天三顿雷打不动地蹲点。
这让卓雨默大为恼火·钟慕可见不得他心爱的雨默生气,况且狗仔们已经打搅到岳父岳母和周围邻居的生活,他亲自拎着这些狗仔去了警局,又联系了自己的律师,直到法院开出了这些狗仔的禁令,他这才罢休。
但烦恼不光是这些,现在他们每次去探望兄长也要费劲心思变装,钟慕甚至特地去买了一辆十万的平民座驾,就希望越低调越好,绝不能让狗仔们打搅到钟黎现在的治疗与生活。
“诶……咱们烤好的那个面包布丁你带了没,我怎么不记得我打包过”卓雨默拍拍脑门,“难得有个大哥吃了说喜欢的点心……”·钟慕见他这样,抿嘴笑了笑:“我不是装好放后座了吗雨默,你才三十岁不到,这怎么行啊”·“最近生活太乱了,脑子都成浆糊了。”
卓雨默边抱怨边按按眼下,“这群狗仔真是烦人·”·“爸妈那边现在还好吧”·“嗯,现在好多了·爸妈已经能正常下楼散步遛狗了。”
卓雨默正说着,前面就到病院了·这边地方比较偏僻,来的人也少,他们的车一般都是停进院子里的,但今天不知怎么回事,门口突然多了好几辆车··卓雨默眯着眼睛细细一看——·“怎么有记者”·他话音刚落,门口那几个记者模样的人似乎认出这车就是他们的,立刻蜂拥着冲了上来。
第79章 ·钟慕本想直接把车开进病院,没想到直接被人堵在了门口·门卫出于安全考虑,远远朝他招手,让他直接把车停在外面·他绷着脸将车停在路边,记者们一路锲而不舍地追过来,直接把两人堵住。
“钟先生,听说您还有个哥哥是吗”·“钟先生,请问您的哥哥是真的患有精神疾病吗”·甜文情有独钟娱乐圈·“请问他之前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被送去国外呢为什么现在又把接回来”·“据传您父亲当年也曾爆出有精神病史,请问这个是有家族遗传吗您觉得这个会影响骏光股价与后续经营吗”·车熄火,钟慕刚下车,记者们就将两人的车给团团围住。
听着记者们的提问,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神越来越冷··但想到兄长还等着他和雨默,他也不想在这里与这群记者起冲突,便缄默地绕到后座去拿装着面包布丁的盒子。
卓雨默下了车见记者人多,怕钟慕不舒服,一边用身体将其他人挡住,一直压着脾气劝记者不要打扰钟慕和家人··记者们见钟慕不开口,加上他素来都是一副不好惹的毒舌形象,看到卓雨默还肯说话,矛头转而都转向了他。
“据说您和钟先生是闪婚,婚前您了解过他的家庭吗现在对他有个患精神疾病的哥哥有什么想法您觉得这会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吗”·这么无礼的问题让卓雨默眉头立刻皱紧,不由抬眼看向提问的记者,像是要记住他的脸似的深深看了他几眼。
而对方好似早就习以为常,对卓雨默的视线并不在意,只是愈战愈勇地往前挤过来,等着卓雨默回答他这些“尖锐”的问题··卓雨默被他自以为是的视线看得有些烦躁了,不愿再开口,扭头看看钟慕,见他已经拿出了布丁盒子,便保镖似的一手揽着他的背,一手挡开这些无礼无良的记者,往病院里走去。
·记者们见他们不肯开口,自然也不甘心这么大一早地就扑了个空,随即也跟了过去·刚刚那个向卓雨默提问的记者或许是对卓雨默的不配合有些不悦,又或许是另怀目的,总之他大胆地伸手拉了钟慕一把。
毫无防备的钟慕突然被陌生人拉了一下,即便是他近来的症状有所好转,却还是吓了一跳,手上不一留神,盒子掉在地上,散了,里面的面包布丁摔坏了,洒了一地··那记者见弄洒了人家的东西,面上似乎也有些愧疚之色,但为了工作,他还是往前迈了一步,追问着自己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便一脚踩在了面包布丁上··上次兄长对这道点心赞不绝口,钟慕和卓雨默想把它做得外层更酥下层更滑更绵软,在家又花了几天时间做了无数次实验,才有了今天的成果。
穿着运动鞋的脚踩在靠得酥脆的面包上,发出了脆响,在一片人声中并不突出··钟慕却被这个声音激得用力抽了一口气·他- yin -着脸正想说话,对方又伸手过来,刚要碰上了,卓雨默忽然从旁挡过来,伸手揪住对方的衣襟拉向自己,接着就借力推开对方,直把对方推得后退了好几步,还撞到了身后的两个记者。
“就算你是记者,起码也要懂点基本的做人道理吧·”·卓雨默自认脾气和忍受力都不错了,但这个记者一再的造次让他实在忍无可忍,他手上有分寸,一开始就只是想推开对方,甚至都没用上多少力气。
他注意到钟慕盯着地上的布丁眼睛都红了,一副要找人算账的架势,担心真的干上了他人群恐惧症又突然爆发,便强忍着内心的怒意温柔地揽着爱人的肩,轻声在他耳边说道:“大哥还等着我们,布丁坏了我们下次再多做些好吃的点心。
走吧,别让他等急了,你知道他的,总巴巴等着我们去呢·”·听爱人提起大哥,已经濒临爆发边缘的钟慕总算强忍下怒火,狠狠瞪了一眼对方,冷冷说道:“再敢来打扰这里的病人,我不会跟你们客气的。”
说着便弯腰捡起地上的纸盒,与卓雨默大步走进病院,顺手将纸盒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见到大哥,想起碎在外面的布丁,钟慕愧疚得都不知怎么跟他开口。
钟黎还以为是他不想来看自己,虽然有点伤心,却也清楚自己这样的确很麻烦,便找借口支开他,悄悄拉过卓雨默说道:“小慕最近是不是很忙你们如果没时间,就不用经常来看我了。
我看他今天……好像很累……”·钟黎没有直接说钟慕脸色不好也不肯开口,但卓雨默听出他语气中的落寞,知道是他误会了·抬头看看窗外,发现那群记者走了,他才小心地轻拍兄长的肩,柔声说道:“钟慕再忙都会抽空来的,他真的很关心你,黎哥。”
“可是我觉得小慕今天都不想跟我说话……”钟黎低头,垂下的眼帘能掩住眼中的情绪,却掩饰不了他语气中的难过··卓雨默暗暗叹了一口气,将他们刚来时在门外发生的事告诉了钟黎:“钟慕他是因为答应给你做的点心被人弄坏了,心里觉得过意不去,怕你怪他,所以都不敢多开口说话。”
他很贴心地没有向钟黎转述那些记者的提问,更是没提起任何关于他们父亲的话题··但钟黎却敏感地已经猜到了那些记者来这里的目的··是来找他的。
上一次被记者团团围住好像还是六七岁的时候,母亲去世,一群人围着他打算从他嘴里套出点“富豪之妻的死亡内幕”·想到弟弟和雨默在门口遭到的“围攻”,钟黎眨眨眼睛,脸上不觉又露出了令人汗毛倒立的- yin -郁表情。
下一秒,一只手就搭在了他的肩上·他仍带着这副表情抬起头,便看到弟弟盈满担忧的脸··“哥你别在意那些人,就是一堆讨人厌的苍蝇而已·”钟慕递上自己买来的热奶茶,“安安心心接受治疗,等好了我们就接你回去。”
“苍蝇……我也讨厌苍蝇……”钟黎看着弟弟喃喃自语,但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正常起来·他从钟慕手中接过奶茶,低头慢慢喝了一口,“很好喝,小慕买的什么都很好喝。”
见终于安抚好了兄长,钟慕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扭头看看身边的卓雨默,悄悄对他眨眨眼睛,无声地感谢他刚刚的解释与对兄长的安慰·而卓雨默似乎突然害羞起来,抬起戴着戒指的那只手捂住嘴,不好意思地扭开了头。
两人陪着钟黎待了几个小时,离开前钟慕再三保证下次一定会带好吃的点心过来·下楼时,钟慕听见卓雨默轻轻叹了一口气,以为是他累了,很自然地搂住他,轻轻问道:“累吗”·甜文情有独钟娱乐圈·卓雨默摇摇头,心疼地摸摸钟慕的脸:“是怕你累。”
因为人群恐惧有所好转,也是为了仅一步巩固这几个月来的卓雨默为他带来的治疗成功,钟慕近来每周都会抽两天去公司上班·卓雨默看他又是要上班又是要来病院陪兄长,今天又遇上了那种事,有点担心。
钟慕闻言笑笑,温柔地拉过卓雨默的手握进手中,小心翼翼与他十指相扣,一边缓缓朝门外走去一边说道:“上班是有点累·不过感觉还挺愉快的,好希望我的人群恐惧症快点治好,这样就可以好好陪你出去旅游了。
说起来……我们连蜜月都没有过呢·”·说到这里,钟慕不免有些丧气··人家结了婚去度蜜月自然是为了尽情开车、为爱鼓掌与达到生命大和谐,而他被自己的恐惧症拖累,虽然尝试了好多次,却都失败了。
他觉得好对不起雨默哦··大概猜到他在想什么,卓雨默又无奈又好笑,捏了捏爱人的脸:“慢慢来吧小少爷·”·他们手牵手走出病院大门,围在外面的记者已经离开,掉在地上摔坏的布丁也已经被环卫工人清理。
钟慕盯着残留在地上的几块深色的痕迹,脸上的表情又是一冷,但只是默默牵着卓雨默上了车··回程的途中,卓雨默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掏出来一看,是老爸打过来的。
“又是叫我们过去吃饭的吧……”他喃喃自语着,接通了电话,“喂,老爸·嗯新闻……什么新闻我和钟慕一大早就出门了,现在还在外面呢……老爸,你别激动,慢点说,到底怎么回事”·卓雨默握着手机,沉默不语地听手机那头的父亲说话。
一旁开车的钟慕也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忧心地看了他一眼,就发现他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严肃中还带着几分愤怒··压着好奇与淡淡的焦虑,好不容易等到卓雨默说完电话,见他放下手机,钟慕这才心急地问道:“怎么了是爸妈遇到什么问题了吗我们现在直接过去”·卓雨默深吸了一口气。
“爸妈没事,你别担心·”他说着,扭头看向钟慕,“是我·”·第80章 ·卓雨默推了人家记者一把的事被人用手机拍了下来,直接上了网媒的午间新闻。
卓航平时有在手机上看新闻的习惯,因为最近儿子和儿婿有了点小小的名气,他也时常会搜索一下他们的名字,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新闻稿之类·结果今天不用搜索,新闻视频站直接大字标题《网红明星卓雨默出言不逊,推搡记者欲动粗》挂在了首页上。
自己养大的儿子,卓航肯定最了解·卓雨默年轻的时候脾气急,嫉恶如仇,要不是当年手比嘴快,也不会在武行这个行当里干这么久·但卓航知道卓雨默绝不是不讲道理滥用暴力的人,他平时规矩客气,见过的人无一不是夸他有礼貌的,能惹他动手的,很可能是对方说了什么。
在电话里安抚好父亲,卓雨默挂了电话,身边的钟慕就巴巴地问道怎么回事··“开车别分心,回家再说吧·”·到了家,钟慕刚停好车就匆匆拉着卓雨默进了屋,听他说完事情始末便随即端出电脑打开。
刚开机,推送就来了··“……”·各个网站用的标题大同小异,不外是卓雨默刚红就膨胀,一言不合就要动手使用暴力·钟慕一见这些标题,眉头立刻便紧紧皱了起来,牙齿狠狠咬住下唇。
他烦躁地合上电脑,不打算看了,可一旁的卓雨默却从他手中拿过电脑,默默打开了视频··“别看了·我叫人把这些视频处理掉·”钟慕一手按着电脑想合上,另一只手已经掏出了手机。
“先让我看看·”·“有什么好看的”钟慕幽怨地看了卓雨默一眼,“上回张露馨那事你又不是没领教过,有人成心黑你,你看破天都看不出破绽的。
乖,别给自己添堵了·”·乖你个头啊··卓雨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一边寻思着钟慕近来是不是越来越造次,一边坐过去挽住他的胳膊,企图利用色相迷惑小少爷心智,先让他冷静下来。
“你这套路已经不管用了·”小少爷哼了一声,表示自己心智成熟,早就不吃这套了··可话虽如此,他按着电脑的那只手还是不自觉地松开,给卓雨默钻了空子。
视频不长,几秒钟而已,但前后都配了带偏观众思路的说辞,先把他出于心急保护钟慕的行为上升为暴力,再将这种行为的根源归咎到“人一开始红了就免不了膨胀”“人一旦把自己太当回事就必然会出格”,对前因后果却绝口不提,把他们自己的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
卓雨默看完视频,又看了看下面的评论,虽说其中也有理智追问前因后果的发言,但更多的还是一边倒的恶评·他关掉视频网站,打开微博一看,果不其然,#卓雨默打人#的话题已经上了热搜,并且名次还在持续上升。
这个话题下,有维护他的,有表示新闻搁三天再看暂时观望的,还有言辞温和对他表示失望的,不过大多数都是扬言对卓雨默“粉转路”“路转黑”的,也不乏发表一大堆言论分析自己早已看透他早晚有一天会出这种事的。
他忽然觉得,出了事倒是看了一出有趣的众生相··他慢慢划着手机一条条阅读话题下的发言,身旁的钟慕早就坐不住了,绷着脸去阳台打了一通电话·而当他打完电话回来,本还比较松弛的卓雨默脸色也变了。
以为是他看到什么不堪的言论,钟慕刚想出声安抚,卓雨默却面色铁青狠狠咬牙,抬起头冷冷说道:“起诉吧·”·卓雨默语出惊人,钟慕微微一愣,不知他是怎么突然改变了想法。
还以为是那群记者又说了什么颠倒黑白的言论,拿过电脑正想看看,卓雨默却摇着头从他手中拿回电脑,默默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他··凌少轩在微信上给卓雨默分享的一篇公众号文章。
这个公众号平时主打时事新闻,偶尔也收一些名人隐秘事的投稿··甜文情有独钟娱乐圈·钟慕看了一眼标题,《骏光少主竟还有一位身患精神疾病的哥哥》,脑中顿时警铃大作。
他匆匆扫了一眼正文,文章一开头就放出了病院的照片,虽然名字和周边一些建筑打码,但有心人只要细心一点,马上就能分析出这是哪里·文章隐去了钟黎的名字,以春秋笔法写了点他多年行踪不明与近来住院治疗的事,字里行间暗示他的失踪与患病可能与钟慕有关,最后更是引导读者往兄弟阋墙的方向联想。
这篇公众号发文之后,微博上几大主打社会新闻与时事的营销号立刻跟进转载·营销号下面一群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争相发表自己的看法,几乎脑补出一出惊天动地的现代豪门宅斗大戏。
钟慕越看脸色越差,看到最后,险些砸了卓雨默的手机·卓雨默见他此时眼神- yin -郁,竟与骆庭又几分相似,心中一惊,急忙叫了一声“钟慕”··盛怒中的钟慕正- yin -恻恻思忖着该怎么处理这些颠倒是非黑白的记者与媒体,满脑子荒诞的暴戾想法,乍一听爱人的声音,他猛一个激灵,如大梦初醒,这才察觉自己刚刚似乎有些不正常了。
卓雨默忧心忡忡,过来抓住钟慕的手,又低低唤了两声,见他神色恢复如常,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这些事我有经验,我来处理·”钟慕抬手温柔地摸了摸卓雨默的头发,看出了爱人的担忧,他倾身过去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别担心,我知道分寸。”
钟慕出去打了几个电话·再回来时,他整个人好似已经彻底恢复了··“视频和文章应该很快就会删掉·”·知道卓雨默还有些烦躁,他拿出游戏陪着打了几盘,又拉着爱人去厨房帮他做猫饭,两人忙碌了一会儿,情绪终于平复下来。
晚饭时钟慕又接了几个电话,他吃完饭就换了衣服说要出去··“要我陪你一起去吗”卓雨默始终不太放心··“我去一趟公司而已,处理视频和那篇文章的事。”
钟慕笑起来,“我送你回家吧·刚刚我看你给爸打了电话,他是不是还有点担心你赶紧回去好好安慰安慰老人家·”·卓雨默本想跟着钟慕一起去公司的,但转念一想,他在这方面完全没经验,骏光有公关也有法务,专业团队肯定比他这个门外汉可靠。
而爸妈在家肯定还在着急他们的事,他便点点头同意了··果不其然,卓雨默一到家爸妈就围了上来,拉着他问东问西·卓雨默简单跟父母说了今天发生的事,还简单说起了钟黎的事,但没有告诉爸妈这对兄弟儿时的经历,只为了说明钟慕绝不是那篇公众号文章里写的那样为了利益故意陷害兄长。
“小钟要起诉吗”·不愧是法学系教授,了解了事件经过之后,沈慈英开口就问到了重点··“钟慕现在去公司就是处理这件事。
他是打算把上传视频的记者和文章的作者一起处理,如果媒体和记者那边态度好,他应该只要求对方发表书面声明和道歉·”卓雨默挠挠眉毛,“他担心事情再闹大又会影响我和他哥。”
听完儿子的话,沈慈英微微皱起的眉头这才渐渐舒开,看起来对钟慕处理事务的能力是颇为信任的,原本既有些愤怒又有些担心的情绪渐渐地便平复了下来·她见身旁的老公还气鼓鼓的,便拍拍他的手,让他放宽心让儿婿去处理。
“你看小钟在我们面前皮皮软软的,你让他干嘛他就老老实实去干嘛,可他年纪轻轻就能管理骏光这么大一个公司,好做得挺好,能力肯定不一般,这种事应该也处理过不少了。
我们先别瞎- cao -心,等两天看看记者那边怎么应对·如果那边处理不好,小钟应该会起诉他们·”·听完老婆的话,卓航细细一想觉得有道理,只得挠挠眉毛嘴硬自己没瞎- cao -心。
“好好好,是我乱想的·”见老公一脸虚张声势的不服气,沈慈英好笑地连忙哄他,“赶紧去洗澡吧,时间不早了·”她说着就要去浴室给老公放洗澡水。
“你陪小雨坐坐,我自己去·”·“你小心水啊,别滑倒了·”·“知道啦·”·卓雨默看着爸妈又恢复了日常的秀恩爱屠狗模式,悬起了的心也放下了一半。
钟慕来接他时,又被两位老人拉着嘘寒问暖关切了一番,钟慕搂着爱人的腰,向父母一再保证绝对不会让雨默受任何委屈··第二天一早,放出视频的媒体就发表了书面的道歉,承认昨天的视频是记者带着私怨上传的,对整个事件掐头去尾,还利用媒体的影响力误导公众。
他们已经放出了完整的视频,对其他人物以及病院做了打码处理,算是还原了事件的原貌··而有关钟黎的那篇文章也已经全部删除,公众号与所有转载的媒体都发表了非常正式的书面道歉,呼吁读者不要妄自揣测他人生活,并承诺以后绝不会绕开当事人同意挖掘他人私事。
至于昨天那个无礼的记者,钟慕听说是今早直接被他的单位开除了,只怕以后也很难继续在这个行业里干下去了··网友们看到完整的视频后这才了解到事情的经过,看到钟慕小心翼翼捧在怀里的点心被摔坏,已经猜到这是送给他兄长的,便理解了卓雨默当时的愤怒。
网上的言论风向顿时扭转,不少人表示对节目没兴趣没被圈粉,倒被他们二人当时极力克制的言行圈粉突然想去看两眼《金牌星厨》了··卓雨默对人气的涨涨落落不太在意,不过自从那两份道歉声明发出之后,便果真再也没人挖掘过钟黎的事。
又是新的一周,两人在病院陪着钟黎过了一个惬意的秋日上午·临近中午时,钟慕忽然接到颜秘书的电话·卓雨默刚帮钟黎切好他们新烤制的面包布丁,一抬头,就见爱人脸色陡然苍白如纸。
第81章 ·作者有话要说:·……我…………哭哭,昨天在外面,没注意设定错发布时间了,呜呜呜我对不起各位小天使,本章留言发红包QAQ·“钟慕……”·甜文情有独钟娱乐圈·“雨默,我有事需要去公司一趟,”不待卓雨默将话说话,钟慕深吸一口气,抢先说道,“我已经让颜秘书派车过来接你,麻烦你先这里陪陪我哥。”
他说完,在卓雨默脸颊边轻轻吻了一下便大步匆匆离去··他走得很急,下楼的步履匆忙,因为怕卓雨默会追过来问他怎么回事·快到一楼时迎面上来一位医生,对方瞥了他一眼,忽然停下来叫住了他:“先生,你有些盗汗,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他摇头,低声说了句“谢谢”,头也不回地往停车场走去。
去往公司的一路上他心乱如麻,无数猜想与联想走马灯般涌过·遇到红灯停在一个路口时,他这才发现掌心里居然都渗出了汗,弄- shi -了方向盘··骏光总部大楼设在市内最繁华的地段,公司里的员工因为工作繁忙,差不多个个都是走路脚下带着风。
钟慕把车停好,正要上楼,就听身后传来一个犹豫的声音:“钟总……”·他回头··对方是个年轻人,看起来像刚入职不久的··“您的车……好像没锁。”
年轻人指了指他那辆低调的座驾,不太确定地问道,“是不是锁出故障了”·钟慕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朝自己的车看去,发现车窗居然都没关上。
他拍拍长裤口袋,车钥匙都不在口袋里·回到车边往车里一看,车钥匙果然还放在车里··一瞬之间,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向他袭来·他低头正要打开车门,却见自己扶在门上的手指居然在发抖。
仿佛所有的伪装全都被剥离,钟慕全身的力气在这一瞬好似被全部抽空·他弯腰扶着车门喘了几下,闭起眼睛甩甩头,打开门拿出钥匙锁好车门,强撑着精神冲年轻人道谢,便低着头快步走向电梯。
他的办公室在二十八楼,随着电梯到达的楼层越来越高,显示屏上的数字每跳动一下,钟慕的心跳便又快了一分·到电梯开门时,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好想要撞碎肋骨跳出胸膛似的,而双腿却疲软,甚至没有力气迈出电梯。
他扶着电梯门静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再次控制住了情绪,掏出手帕仔仔细细擦掉了脸上的汗,这才昂首挺胸踏出电梯,朝着办公室走去··颜秘书此时已经等在办公室外,见他来了,少见地犹豫了一会儿才迎上来。
“钟总,人已经在办公室里了……副董也在·”·颜秘书口中的副董就是钟慕的叔叔钟建雄··钟慕知道他这个叔叔一直都想利用这次董事会改选把他挤下去自己上位,毕竟一个快六十岁的人屈居在一个三十岁不到的毛头小子手里,况且钟建雄又是他的亲叔叔,在公司长辈见了晚辈还要叫一声“董事长,”面子里子都挂不住。
·但是几个月前的改选大会里,董事们几乎又是一边倒地支持他连任,想必他这叔叔心里肯定不好受,说不记恨怕是做梦了··“我知道了·”钟慕点头,吩咐道,“我进去之后,不管里面有什么动静,你都不要进来,也不许其他人进来。”
颜秘书虽然有些担心,但老板都发话了,他不得不点头··钟慕拍了一下颜秘书的肩,咬着牙推开了办公室的门··两个人交谈声瞬间传了出来,其间还夹杂着钟建雄无忌的笑声。
钟慕厌恶地皱了皱眉,心一横,走进办公室,反手关上了门··“侄子,来啦”那边钟建雄西装革履,还梳着油头,一副成功商业人士的派头,正坐在沙发上翘着腿与另一人交谈。
见钟慕来了,习惯- xing -地起身,但是没像平时那样叫他董事长,而是亲热地叫了声“侄子”··“叔叔·”钟慕不冷不热地叫道,一双眼睛却死死盯着坐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漫不经心吹着热茶的男人。
男人头发很短,半数都白了,皮肤很黑,很粗糙,额头与眼角的皱纹很深很明显,一副干过不少活吃过不少苦头的样子·但他的坐姿与端茶的姿势又是分外气定神闲,派头不小。
“来来来,你看看这是谁”钟建雄热情地迎上去想把钟慕拉过去,钟慕冷着脸避开了叔叔的手·钟建雄愣了愣,但他知道钟慕脾气古怪,平时也差不多就习惯了,而且这种时候,这种小事他早就不放在心上了,只是冲那边喝茶的男人指了指,堆起虚情假意的笑容问道,“还认得出他是谁吗”·他话音刚落,沙发上的男人放下茶杯,抬起头颇是温和地冲钟慕笑了笑。
而这个笑容却让钟慕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立起来了,一时间,耳边响起了尖锐的耳鸣·他不动声色地藏起自己的畏惧,漠然地喊了一声“爸”··“还记得我”男人习惯- xing -扬扬眉,起身慢慢踱到钟慕跟前,用他那双略略浮肿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钟慕,“长大了。”
说着便张开双臂想抱抱钟慕··父亲的眼神与他拥抱的动作让钟慕胃里一沉,险些吐了出来·在门外已经擦去的冷汗此时又已爬满额角,他在耳畔不间断的嗡鸣声中看着父亲靠近,忽然用力咬住舌尖,强忍着躲开的冲动硬生生伸出胳膊与父亲“拥抱”了一下。
“好好,父子团圆就好·”见他们父子拥抱了,钟建雄在一旁语气煽情地说道,“大哥这些年也吃了不少苦头吧,在楼下看到的时候我都认不出了。
侄子,你是不知道你爸刚刚在楼下受了什么委屈,想来见见十多年没见的儿子,前台那小丫头片子居然叫他先预约·要不是我正要有事下楼,只怕你爸就要被保安架出去了。
啧啧,那小丫头,该死,我已经跟人事那边打过招呼了,叫她马上卷铺盖滚蛋·”·父亲的触碰令钟慕的恐惧症更严重了,他怀疑自己身上可能已经起了疹子,现在肩膀和胳膊上感觉又疼又痒,而呕吐的冲动更是一直徘徊在胸膛,久久无法散去。
他忍着恶心听着叔叔说话,听到前台被赶走时,他没忍住扭脸瞪起眼睛冷冷问道:“你说什么”·钟建雄没想到区区一个小前台居然让钟慕反应这么大,他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不好直接回答钟慕的问题,只得装作更加在意钟晋南的样子,又扶着他去那边沙发上坐下。
甜文情有独钟娱乐圈·“大哥,你不知道吧,这些年,亏了咱们钟慕守着你这份家业,咱们骏光的规模越做越大,现在市值几乎每年翻番,涉足的领域从最开始单一的商超发展到现在十多个领域,他了不起啊。”
钟建雄在钟晋南面前对钟慕一通夸奖,接着便转向钟慕,强装出一副长辈的慈祥相,“侄子,这么多年你也受了很多累,现在你爸回来了,骏光由他打理,你也该过过正常富二代的生活了。”
钟慕立刻听出钟建雄话里的用意··钟晋南在监狱里待了十几年,早就跟时代脱节了,任何一个有点脑子的人都不可能让他重新回来执掌骏光,除非是——心怀鬼胎的人。
钟慕冷眼审视了叔叔几秒钟,先是当着他们的面给人事部打去电话,叫他们绝对不能动前台·挂上电话之后,他这才语气强硬地说道:“我很享受现在的生活,不觉得有什么累的。
至于上了年纪的人,回家养老吧·”·“小慕·”·就在这时,一直在旁不语听着这对叔侄博弈的钟晋南忽然出声叫了儿子一声··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钟慕下意识倒吸了一口气,没忍住用左手握住了右手的手腕,悄悄用手指掐着皮肤,以此强迫自己不要露怯。
“我都听建雄说了,你这些年做得不错,把我的骏光打理得挺好·现在该玩玩了·”钟晋南摸摸他稀疏的眉毛,面上漫不经心的,却刻意加重了“我的”这两个字的语气,一双眼睛更是一瞬不瞬盯着钟慕。
他的眼神盯得钟慕毛骨悚然,童年的恐怖经历顿时飓风般在脑中反刍,耳边的嗡鸣声愈发嘈杂响亮了,钟慕现在就想夺门而逃··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在心中反复告诫自己千万不能退缩,咬紧了牙迎上父亲的视线:“从我接手骏光那天,骏光就已经是我的了。”
钟晋南闻言,眼神陡然变得- yin -鸷起来·他缄默地盯着钟慕,手指摩挲着搁在手边的茶杯,过了许久,这才懒洋洋抬起手指指了指他,笑道:“结婚了”·简短的三个字,钟慕背脊陡然一阵发凉。
第82章 ·“什么时候把你妻子带来给我看看”钟晋南仿佛没看出儿子的异样,照旧自顾自慢条斯理说道··“我的事跟你无关。”
青年忽然冷冷一笑,对一旁的钟建雄说道,“叔叔,我这里不方便,不如就把他接去你家吧·我让颜秘书送你们下去·”他说着,不顾钟建雄的错愕与钟晋南莫测的审视,正要叫颜秘书进来,门开了,卓雨默闯了进来。
钟慕匆匆走后,卓雨默虽然人还陪着钟黎,但心里一直记挂着老公·他觉得钟慕走前的表现真的太不正常了,担心他可能会出事·没过一会儿,他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决定跟去钟慕的公司看看,便向钟黎道歉,不等钟慕派的车来,叫了一辆车直奔骏光。
多亏了《金牌星厨》,现在骏光所有人都认识他了,知道他是老板的老公,所以他找到前台时,还没说什么,·对方直接将他带到电梯门口,贴心地为他引路··可是上了楼却被颜秘书拦在了门口。
“卓先生,钟董正在里面和副董谈公事,有些不方便·我先带您去休息室吧·等他出来了我会转告的·”·“我就进去看看钟慕,不会打扰他们谈正事的。”
面对颜秘书公事公办的说辞,卓雨默见招拆招,但态度还是客客气气的·毕竟颜秘书人不错,他也不想太为难人家··“真的不行·”颜秘书摇头,态度坚决地不许卓雨默进去。
但卓雨默还是从他的表情里察觉出一丝隐秘的心虚与不安·这更是加剧了他的担忧,顾不上对方的阻拦,他低声说了声“抱歉”,难得蛮横地将颜秘书推到一旁,直接闯进了钟慕的办公室。
这是他第一次来骏光的董事长办公室·但他无心惊叹办公室简洁却气派的装潢风格,看到站在那边的青年,心中忽然一凛··看眼神,那已经不是钟慕了。
骆庭出来了··不清楚眼前什么状况,卓雨默一心只想在外人面前瞒住骆庭的事,急忙上前一把挽住他的胳膊,演技爆棚地埋怨道:“老公,你怎么约会到一半跑了到底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骆庭开始还有些错愕,但他很快便镇定下来,瞥了那边的钟晋南一眼,配合地说道:“的确有些非要现在处理的事。”
他说着,先指了指钟建雄,“那是我叔叔,骏光的副董·而他,”他的手指随着话锋指向钟晋南,“钟晋南,听说这两天刚出狱·”·骆庭没说那是父亲。
卓雨默凭着钟晋南这个名字以及“出狱”两个字立刻就意识到那就是钟慕的父亲··那就是害得钟慕受虐、失忆、还患上了人格分裂症的罪魁祸首··卓雨默的手不觉用力抓紧骆庭的胳膊,戒备地看着那边一言不发与他互相打量的年长男人。
这么多年,钟慕隐藏得很辛苦,他叔叔应该不知道人格分裂的事,那么他刚出狱的父亲应该就更不会知道了··此刻卓雨默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保护好他的爱人··无论钟晋南是出于什么原因找上门,他都绝不会让这个男人伤害他心爱的人。
想到这里,他一笑,不卑不亢地说道:“原来是钟慕的爸爸·我是他丈夫,您叫我小卓就行·”·“丈夫”钟晋南扬眉,颇有兴味地凝视着卓雨默。
他这宛若看猎物的眼神立刻让卓雨默想起了钟黎,只是远不及钟黎那么露骨而已·卓雨默立刻想起钟慕与他说过的儿时的事,一时只觉得毛骨悚然,仿佛十多年的牢狱生涯并没有磨掉这男人骨子里的暴戾与变态。
卓雨默下意识将骆庭抓得愈发紧了,努力掩藏起自己内心的震惊,笑道:“哦,对,您还不知道吧,现在同- xing -已经可以结婚了·”他说着,将脸转向一旁的钟建雄,客气地说道,“叔叔,我跟钟慕有些事要说,能不能暂时把他借我几个小时”·甜文情有独钟娱乐圈·钟建雄本还想再多欣赏欣赏这对父子厮杀的场景,怎奈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偏偏这程咬金笑起来太好看太耀眼,他完全无法抵抗,迷瞪瞪就点头同意了,眼睁睁看着青年拉着他侄子离开了办公室··直到听见办公室的门被关上的声音,他好像这才如梦方醒,懊丧地一拍额头,作势就要追上去,却听身旁响起大哥懒洋洋的声音:“走就走吧,别追了。”
大哥一发话,他就不敢动了,殷勤地过去给他添茶··“建雄,问你个事·”钟晋南一手支着额头看西装革履的弟弟给穿着寒酸的自己倒茶,手指轻轻敲敲桌子,“这么多年,你有没有发现过钟慕身上有什么异样”·“异样”正在倒茶的钟建雄动作一顿,仔细回想了半晌,“脾气无常,厌恶人群,离群索居。”
“你想不想要骏光董事长的位子”·钟建雄听到大哥这突如其来的发言,手一抖,热茶洒到了杯子外面··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没用。
钟晋南垂眼,没让弟弟看到他眼中的轻蔑··不过没事,至少他儿子变有趣了,变得——比十多年前更有趣了··男人又挠了挠眉毛,被手挡住的眼中净是嗜血的精光。
卓雨默强行把骆庭拖出办公室,一路不语地领着他下楼去了停车场,亲自开车把人带回了家··骆庭这么久没出现,今天钟晋南一回来就出现了,说明钟慕根本还没走出他父亲的- yin -影。
卓雨默愁眉深锁·他还不知道刚刚在办公室里发生了什么事,估计骆庭也不知道,问也问不出什么··“钟晋南问钟慕是不是结婚了,他怕了,所以藏起来了,把我推出来。”
看出卓雨默在烦恼什么,骆庭坦率地说道··卓雨默闻言,惊异地瞪起眼睛,刚想开口,又被骆庭抢白:“钟慕跟你说过吧,在我支配身体时他的意识也是清醒的,只是意志不够强,不能掌控身体。
我现在也是·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我都知道·”·卓雨默愣了一下,但随即就反应过来:钟慕与骆庭的人格开始进一步融合了·因为钟慕回忆起以前的事,过去分裂的部分开始有了交融,被一分为二的灵魂很可能再次融为一体成为完整的人格。
不仅如此,这也意味着,钟慕与骆庭终于开始承认对方就是自己的另一面··这固然是好事,不过目前的当务之急是钟慕父亲的事·他猜那个人绝不会平白无故忽然出现在骏光。
看出卓雨默在想什么,骆庭把刚刚与父亲和叔叔的对话大致转述给他,末了,一再嘱咐他这段时间决不能离开他的视线:“钟晋南控制欲非常强,曾经非常享受钟慕的恐惧。
今天钟慕当着别人的面反抗了他,他一定会不择手段让钟慕屈服·现在他知道了我们的关系,绝对会打你的主意·”·说到这里,骆庭久违地再次露出- yin -鸷的表情,好似算计着该如何利用暴力手段防患于未然。
卓雨默见状,忙向他保证自己一定乖乖听话不离左右,及时打消了他更多危险的念头··其后的一周里,卓雨默就真的是寸步不离骆庭左右——或者说,反过来,他走到哪里骆庭就跟到哪里,甚至在他父母家周边悄悄布了保镖,担心钟晋南会对两位老人下手。
可自那天见面之后,钟晋南再也没主动联系过他们,甚至连野心写在脸上的钟建雄都没了动作,仿佛那日的针锋相对只是钟慕与骆庭被害妄想的幻觉··卓雨默与骆庭依然每天早晨早早起床,锻炼的锻炼,练功的练功,卓雨默的厨艺突飞猛进,已经可以独自做出各式可口的菜肴。
他将煮好的皮蛋瘦肉粥盛在碗里,刚把早餐端上桌,搁在桌上的手机便响了·他分神看了一眼,是白医生打过来的··这么早打电话,有什么事吗·他不敢耽误,忙拿起手机接了电话:“白医生,怎么了”·“我的办公室昨晚被人撬了。”
那头白医生语气焦急,“钟慕这么多年的治疗记录全部失窃·”·白医生已经报警,也去警局做了笔录,但这丝毫无法缓解她内心的忧虑··患者的治疗记录向来是医院与医生需要好好保存的资料,其中涉及病患的个人隐私,院方与医生都必须谨守职业道德为患者保密,对患者与医生来说都极为重要。
但这些东西又与别的诸如商业机密之类的东西不一样,实际上卖不出钱变不了现·而今钟慕的治疗记录失窃,对方显然就是冲着钟慕本人去的··她一直认为无论如何都不能侵害他人的身心与不愿为外人道的隐私,这些盗窃的人碰到了她作为人的底线。
她给卓雨默打电话也是想提醒他们一定是有人想打钟慕的主意,希望他们能早些防患于未然··然而与白医生的通话还没过一个小时,网上有关钟慕患有人格分裂症的事就已经传开了,部分当年的治疗记录公开,其中很明确地记录了钟慕的第二人格骆庭出现的时间以及他的人格表现。
卓雨默与骆庭的手机接连响了起来··家人朋友同事都来电话了·除此之外,还有些陌生号码,说不定是记者··这一看就知道一定是钟晋南搞的鬼。
当年他被捕后,公诉方考虑到钟慕年纪太小,并且PTSD症状严重,不愿再给他造成二次伤害,并没有要求他出庭作证,也向法院提出申请,希望院方不要对任何媒体任何个人披露有关这个案子的详细情况与细节。
所以当年,除了钟慕的主治医与办理这个案子的警察、检察官、与法院的工作人员,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个案子的真实情况·这也是媒体大肆报道过钟晋南入狱对案件本身却提及甚少的原因。
所以现在能想出打治疗记录的主意的人,也只有钟晋南了··担心记者会堵到别墅门口,卓雨默郑重考虑了一番,决定先把骆庭送去父母家,他再去病院看看钟黎的情况。
看到骆庭满脸戾气与不情愿的模样,他轻轻叹了口气,用力握住爱人的手,非常严肃地说道:“这件事不能冲动,钟晋南一定是看出什么,才会铤而走险用这种办法逼你。
如果你真的用你一贯的办法以暴制暴,这就是中了他的陷阱·你先冷静下来,我已经联系过白医生和颜秘书,他们都表示会站在我们这边,具体的事物颜秘书已经在安排了。”
甜文情有独钟娱乐圈·骆庭知道卓雨默的话有道理,但他不愿听·钟晋南现在这么有恃无恐,根本不怕当年暴行被曝光,那么手上一定还有别的牌·他现在最担心的不是什么破名誉,反正他从没在乎过,钟慕在不在乎他不管,他只想保障好卓雨默的安全。
知道他担心自己,卓雨默笑了笑,又做了个亮肌肉的姿势:“你是不是又忘记我是全国武术冠军了我已经叫徐家班的两个小师弟去我家下面等着了,把你送去我爸妈那边之后,我会跟他们一起去病院。
现在时间紧迫,我们不要纠缠这些事好吗保护好彼此,我们才有将来·”·卓雨默最后一句话说动了骆庭,加上他一再保证会有人陪同,骆庭才终于让步松口。
“雨默哥哥雨默哥哥”出两人刚刚达成一致,那边小宝挥舞着机械臂冲过来,一把抱住卓雨默的腿,屏幕上的“Σ0口0”显示它现在非常震惊,“外面突然来了好多好多好多陌生人小宝好害怕我们报警叫警察叔叔来好不好”·小宝说着打开家里的投影仪给卓雨默和骆庭看别墅大门外的情况。
各路记者已经赶到门口了,纷纷端着□□短炮堵在外面,只怕找到机会就要偷溜进来了··“小宝,报警吧,就说有人扰民·”卓雨默摸摸小宝的脑袋。
“小宝要叫警察叔叔来把他们都赶走”小宝挥舞着机械臂大喊,屏幕上的表情瞬间变成了“=皿=#”··差不多十五分钟后,警察赶到,帮他们驱散了门外的记者。
两人这才开车离开了别墅··到了自家楼下,卓雨默远远就看到一辆熟悉的车,是小师弟们的车·他跟骆庭一起下车,朝车里的小伙子们比了个手势,让他们在车里等几分钟,接着就领着骆庭上了楼。
回到家,看到向来心境开阔的父母脸上也染上了淡淡的愁绪,卓雨默一时心如刀绞,又不忍又愧疚·钟慕和骆庭的事是他见瞒不住了才亲口跟他们说的,两位老人在电话里没说什么,现在见了面,他才发觉他们还是很不安的。
“坐下喝点茶吧·”沈慈英领着孩子们进门,一双眼睛还忍不住时不时瞟向骆庭,似乎在分辨他到底是钟慕还是骆庭··“小英你坐着吧,刚吃过药,别动了。”
卓航过来扶着妻子坐下,自己拿了玻璃杯准备去厨房泡茶··卓雨默一听母亲刚吃过药,知道是她的高血压又犯了,想到她因为自己的事又导致身体不适,心中愈发内疚。
但现在他还要抓紧时间去找钟黎,不能留下来陪着母亲了··“妈,我还有点事,小高他们在楼下等着,要马上走·”他只觉这句话说得格外艰难,甚至都不敢去看母亲的脸。
“噢……这样啊,那……那你赶紧去吧·小钟……”沈慈英说到这里忽然顿住,扭脸看看一旁一直沉默的骆庭,不太确定地问道,“这,这是小钟还是……”·“骆庭。”
骆庭淡淡说道··“哦……那就叫你小骆了·”沈慈英点点头,语气虽然还有些迟疑,但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戒备与抵触,“那小雨你赶紧去,小骆你就暂时先留在我们家吧。”
卓雨默走前颇不放心地又看了骆庭一眼,用眼神嘱咐他千万不能冲动,这才出了门··卓航从厨房里端了茶和水果出来,自己坐到妻子身边,也在偷偷打量骆庭。
他见骆庭有些冷淡,心里有些闷闷不乐,但还是把切好的水果推到他跟前,催他快吃··“雨默跟你们说了我的事”骆庭垂眼看看茶与水果,没伸手,而是开门见山地问两位老人。
·卓航与沈慈英对视一眼,卓航轻轻嗓子,点头说道:“对,就两个小时之前的事·你小时候的事还有现在的事,他都跟我们说了·”·“钟慕最后能得救,是因为我用刀刺伤了钟晋南,放火烧了房子之后才报警的。”
骆庭说得风轻云淡,“我不是钟慕那种……好人·你们不怕吗”·他此话一出,卓航与沈慈英不语对视了一眼,旋即便沉默下去。
骆庭并不在乎老人们怎么想,他在意的只有卓雨默而已··“小雨知道吗”许久之后,卓航忽然开口问道··“知道什么”骆庭扬眉。
“关于你的所有事·”·“你信我的话”·“你说说看·”·卓航的回答颇是出乎骆庭的意料,上回来这里,他并没发现眼前的老人居然是个如此有趣的人。
“他知道,全都知道·”·他话说完,只见卓航原本微微耸起的双肩渐渐地便放松了下去·老人扭头与妻子对视一眼,这才又扭过头对他说道:“既然你是小雨的爱人,我们相信他的眼光和选择,所以接纳他选的人,无论你是钟慕也好骆庭也好,在我和小英心里,就也是我们自家人。”
卓航的话不长,说话时一直看着骆庭的眼睛·骆庭漫不经心看过去,却见他眼中的真诚,微微一愕,接着便不说话了,只是一直微微蜷起握成拳的手指终于舒开。
现在卓雨默不在身边,他居然也破天荒乖乖陪着老人坐在客厅里关注着新闻··中途颜秘书和白医生都打了电话过来,他看看身边的两位老人,每次都是去阳台接电话。
“小骆,你不用- cao -心我们,就在这里接也没关系的·”沈慈英笑笑说道··“……”骆庭撇头没说话,实在不想承认他这种铁石心肠的反社会人格居然真的在为身边人的心情着想。
钟黎所在的病院距离市区有点远,骆庭不时看表,估算着卓雨默到达的时间,暗暗在心中计算着来电倒计时·就在他第七次低头看表时,手机又响了·他翻过来一看,是卓雨默打来的。
悬着的一颗心终于算是落地了··“喂·”·“小慕,哦不对,你应该是叫骆庭吧我把你的爱人接过来陪我聊聊天,你应该没什么意见吧”·甜文情有独钟娱乐圈·第83章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骆庭只花了半秒钟的时间就认出这是钟晋南的声音。
他给卓雨默打电话,接电话的却是钟晋南··如果他的雨默没有与钟晋南暗通款曲,那就只剩一个可能- xing -了··雨默被被绑架了··陡然握紧手机,骆庭瞥了一眼身边的卓航与沈慈英。
他们还不知道这是谁打来的电话,只得维持着他一贯的面无表情说道:“当然没有·你们想聊多久都可以·”·“这么大方看来你对他没什么感情,是我误会你了吗”·钟晋南气定神闲的语气让骆庭咬紧了后槽牙,他拿着手机出了门,一边下楼一边- yin -鸷地命令:“叫雨默接电话。”
钟晋南打开了手机的扬声器,回头对被绑在椅子上无法动弹的卓雨默说道:“听到了吗,他想听你说话呢·不想死的话就乖乖的,叫一声他的名字就够了吧,说多错多,别做多余的事。”
他说着用力撕开贴在卓雨默嘴上的胶带,把手机凑到他嘴边··“雨默”·那头是骆庭冷淡却透着几分心焦的声音,卓雨默很少能从骆庭那里听到如此焦急的语气。
“我没事,别担心·保护好你自……唔”卓雨默话还没说完,脸颊忽然挨了钟晋南一耳光,接着就又被胶带贴住了嘴。
“叫你乖乖的,怎么就是不听话”钟晋南红着眼睛斥了一声,好似还不解气,他紧接着又狠狠抽了卓雨默一巴掌,这才略略喘息地关掉了扬声器,调整好语气,继续对骆庭说道,“骆庭,只要你听话,照我说的去做了,我保证还你一个完整的卓雨默。”
“你再敢动他一根头发,我绝对杀了你”·“哈哈哈,你小子可比钟慕那个废物有趣多了·如果你才是我儿子,说不定当年我也不用坐牢了。
好了,不说废话了,你现在立刻让你的秘书联系骏光董事会成员,明天早上九点去骏光开会·我要你明天在会上亲口承认钟慕就是个人格分裂的疯子,把骏光董事长的位子还给我。”
钟晋南说完,不等骆庭答话便径自挂断了电话·他在狱中待了十多年,一出来,什么都变了·最开始,他摸到卓雨默的手机甚至都不知道怎么用,自己一个人蠢兮兮摆弄了许久才终于怎么给骆庭打电话。
他直接当着卓雨默的面把他的手机摔到脚边,抬脚狠踩了几脚,直到完全发泄了心中的怨气这才喘息着罢休··一抬头,他就看见卓雨默正以一种又厌恶又怜悯的眼神看着他,那样子,仿佛在看一条丑陋无比的蠕虫。
“不许看”他扬手照着卓雨默红肿的脸颊又是一巴掌··这一耳光扇得卓雨默直接撇过头去,脸颊是火辣辣的疼,左耳里全是嗡嗡的鸣响,甚至还有什么东西从鼻子里滑了出来。
直到液体滑到下巴滴在了裤子上,他才确定真的是血··但他现在顾不上这些了,脑子里全是如何才能逃出这里、如何才能阻止明天骆庭去董事会自陈这些事·现在钟慕和骆庭的人格融合已经很深入了,钟慕一定也知道正在发生的这些事,如果骆庭明天真的向所有人公布他人格分裂的事,舆论很有可能会直接压垮钟慕。
白医生说过,一旦钟慕的人格崩溃,骆庭这个人格的存在也岌岌可危··他必须想办法阻止这件事·卓雨默抬起头看向钟晋南,露出哀求的可怜眼神。
他知道像钟晋南这种有暴力倾向的人,被虐者越是示弱他们就越是兴奋,就越是有施虐的欲望,但也容易过度自大··果然,看到他可怜兮兮的眼神,钟晋南满足地冷笑一声,舔着嘴唇用力捏了一把他被掴得通红的脸颊:“知道怕就对了嘛,何必逞一时的口舌之快。”
卓雨默忙不迭点头,努力努嘴,用眼神乞求钟晋南撕开他嘴上的胶带··“怎么,有话跟我说”钟晋南扬眉,一把捏住卓雨默的嘴,“是什么让我猜猜看……是关于钟慕和骆庭的秘密吗”·卓雨默点头如捣蒜。
“就说嘛,识时务者为俊杰·啧,不过我儿子也真可怜,看上你这种货色·”钟晋南摇摇头,一脚踢在卓雨默小腿骨上,似乎是在为他的儿子惋惜,但手上却很爽快地撕下了卓雨默嘴上的胶带,“说吧。”
“身为人夫虐杀妻子,身为人父虐待儿子,你这种人根本不配活着·”卓雨默吸了吸鼻子,一改脸上谄媚的神色,抬头倔强而高傲地逼视钟晋南,“别以为你用这种下作手段骆庭就会就范,你知道吗,当年就是他差点杀了你——那时他不过十二三岁,这么多年了,你觉得你这个窝囊废还有能力掌——唔”·随着一声重物落地的巨响,卓雨默直接被钟晋南连人带椅子地踹到地上。
脑后和背部直接摔到地面,承受了巨大的冲力与撞击力,卓雨默只觉得大脑一闷,令他想吐的眩晕感便铺天盖地而来··但这只是开始而已··被他彻底激怒的钟晋南一脚一脚毫不留情地狠狠踩在他的胸口,每一下都带着好似要踩烂他心脏的怨恨。
被直挺挺绑在椅子上,卓雨默根本无法避开钟晋南的脚,只能咬牙硬生生承受·也不知被钟晋南踩了多少脚,他只能感受到胸前一片近似麻痹的剧痛,最后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贱人”钟晋南又狠踢了几下,发现卓雨默晕过去了,这才满头大汗地收了手··恨恨又往卓雨默脸上啐了一口,他才踏着满是怨毒的步伐离开,只留卓雨默一个人可怜兮兮地躺在那里。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大概过了不到一分钟,卓雨默这才喘着粗气艰难地睁开眼睛··钟晋南应该真的走了··他抖着眼皮艰难地吞咽,喉结每一次的起伏都会带动胸前撕裂般的剧痛。
可能是肋骨断了吧·也不知道内脏有没有受伤··但卓雨默现在无心考虑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倒在地上拖着身体和椅子拼命朝手机那边蠕动·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没过一会儿,门口那边又传来动静,他赶紧又闭上眼睛装晕,接着就听见有脚步声由远而近,还伴随着几句交谈声。
甜文情有独钟娱乐圈·“靠,那老家伙下手还真狠啊他是变态吧”·“我们拿钱办事,把人看住就行·他干嘛了与我们无关,我们装不知情就行。”
“啧啧,这人看样子还是个小明星呢,干啥了被变态盯上”·“去去去,都说了我们只是拿钱办事,管那么多闲事你嫌命长啊走走走,去门口守着吧。
这家伙被搞成这样,看着怪瘆人的·”·“他会不会死啊……”·“死了也不关我们的事快给老子出去”·待这两个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卓雨默在听见铁门关闭的声音之后才再次睁开眼睛。
确认依然是四下无人后,他又继续咬牙忍着剧痛努力往手机那边挪动··人在情绪亢奋时很难做到心细如发,他不了解钟晋南,不知道对方如何,只能激怒对方激发他的暴力本- xing -,让他在情绪激动时忘记处理手机这件事。
卓雨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用肩膀一点点带着身体与椅子蹭到手机旁边,此时的他已是脸色惨白满头大汗··能撑到现在真是多亏了那么多年当武行的经验,要是没以前那些受伤的经历,他对疼痛的耐受力怕是真的锻炼不到这种程度。
用唯一能活动的肩膀试了无数次,他终于按到了手机的home键,利用语音功能连上了小宝··之前在和小宝的时候被告知小宝有检索定位的功能,只要手机的SIM卡没问题,小宝就能定位手机的位置。
只不过这个功能还在开发中,小宝暂时还做不到精确定位·他自己好奇,给小宝设置了自己的手机定位功能,后来因为忙,这事一时忘记告诉钟慕了··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了位置信息发送成功的提示,卓雨默只希望今晚骆庭一定要回别墅给小宝充电,不然拖到了明天早晨,很可能就都迟了。
第84章 ·囚禁卓雨默的地方看起来像个破旧的仓库,窗户被高高堆起的箱子遮住了,白天还能从箱子的缝隙之间漏进几缕阳光,到了夜间,仓库里几乎完全是伸手不见五指了。
卓雨默在剧痛中躺在黑暗里度过了他人生中最为漫长的一夜·翌日天亮不久,钟晋南就来了··这次,他带来了一只猫··见卓雨默还躺在地上,他一手抱猫,弯下腰一手将他连人带椅子整个扶了起来。
椅子腿重新立回平地时带动卓雨默的身体狠狠震了一下,原本就喧腾不已的剧痛被震得愈发更盛,疼得卓雨默冷汗直流··钟晋南抱着小猫好整以暇欣赏了一会儿卓雨默的窘态,这才慢慢悠悠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叠起的手帕,接着从中拿出一枚从老式刮胡刀上面拆下来的刀片,将它慢慢抵在了小猫柔软的肚子上。
卓雨默见状,·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详而恐怖的预感,他瞳孔蓦地缩紧,喉结上下滚动着,在好几声粗重的喘息声之后这才勉强挤出一声“别”·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原本乖乖缩在钟晋南掌中的猫咪忽然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血淅淅沥沥地浸- shi -了钟晋南的手,雨一般落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许久没玩过了,手生控制不好力道了·”钟晋南看着自己满手的血,“啧啧”摇头,似乎是在不满自己的表现。
卓雨默狠狠抖了一下,闭上眼睛缩着脖子想避开眼前这残忍的画面·但很快他又睁开眼睛,带着雷霆般的愤怒直视钟晋南,咬牙切齿让他放了那只猫··“别着急,这小家伙只是开胃菜而已。”
钟晋南将手中的血涂在不停抽搐着的猫咪身上,抬眼冲卓雨默咧嘴一笑,歪斜的嘴角让他看上去恶魔般冷酷邪恶,“你知道吗,就快到九点了,我马上要去骏光了,你的骆庭也会去。
我故意留了这十多个小时,就是想看看他会不会报警找你,不过据我所知,他好像完全放弃救你了,不知道等一下他会在董事会上耍什么花招呢我太兴奋了,这样不行,所以,要麻烦你让我冷静冷静了。”
直到此刻目睹了钟晋南虐待动物的种种,卓雨默才真正体会到当年钟慕所要面对的恐惧,他这时终于能体会当年那个孩子为什么会绝望如斯地宁愿选择一死了之——他的至亲是他最不敢面对的恶魔,对别人而言,恶魔藏在黑暗里,他们只要站在光里就不会受到侵害;可是对钟慕来说,他从出生那刻起就从未见识过光。
·卓雨默几乎无法压抑自己的泪水··“这样就怕了吗”钟晋南在伤痕累累的猫咪身上擦着刀片上的血,冲卓雨默摇摇头,“怎么连我们家十岁的小慕都不如”他说着,将血流不止奄奄一息的猫咪搁在了卓雨默腿上,“别乱动,它再从你腿上摔下去,可真的就要死了。”
钟晋南边说边用手帕将刀片包好放回口袋,而后弯下腰抽出了卓雨默的皮带·他甩动两下试了试,笑得有些兴奋:“先热热身吧”·他说着,扬起手中的皮带狠狠抽在了卓雨默身上。
原本已经断了肋骨的卓雨默挨了这狠狠一下,痛得满脸通红·但饶是如此,他也谨记着钟晋南刚刚说的话,强忍着剧痛不敢乱动,生怕自己动一动,小猫就摔到地上了。
“你怎么一点怨言都没有骆庭没来救你啊你不气吗”钟晋南笑得狂妄,接着又是一皮带抽下来。
卓雨默咬牙又挨了一下,即便他已是冷汗涔涔,却还是吞下痛苦的闷哼,没说话··如果钟晋南只是想慢慢折磨他的话,他还能再撑一会儿·如果能想办法拖延一下钟晋南的时间就好了……·他正想着,马上第三下就下来了。
接着是第四下,第五下,第……·第六下还么落到身上,已经疼到有些恍惚的他听见远远的好像传来了一些什么动静·接着他就听见钟晋南忽然大骂了一声“他妈的”,然后就又被一脚蹬在胸口。
他在弥漫着剧痛的呛咳中又直直倒在了地上··猫咪虚弱地叫着,滚到了他的肚子上··还好……还好……·甜文情有独钟娱乐圈·再坚持一下,我们都再坚持一下……·他不知道四周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吵。
太吵了··他用尽全力睁开眼睛,努力地想看清周围,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揪着钟晋南的衣襟一拳一拳狠狠砸在他的脸上··那是……骆庭·认出来的人是爱人之后,卓雨默的一颗心陡然悬了起来,想出声,张张嘴,喉咙里一片火烧的疼,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他眼睁睁看着骆庭直接将钟晋南打翻在地,甚至熟门熟路从他口袋里掏出了那块叠起的手帕,从中拿出刀片,异常冷静地先在钟晋南鼻梁上划了一道,接着就一脚踢在了他的肚子上,然后又弯腰,捏着刀片往他脸上划了一道,再起身又踢了他一脚,接着往他脸上再划一道……·骆庭手法冷静,下脚狠辣,每一下,钟晋南都痛苦不堪地抱着肚子蜷成一团。
再这样下去,钟晋南会死的··“骆、骆庭……”卓雨默拼命地发出声音,拼命叫着爱人的名字,然而此时骆庭好似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只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疯狂地向父亲展开迟到了十数年的报复。
一旁的卓雨默心急如焚,声如蚊蚋地叫了好几声,见骆庭毫无反应,他停下来用力喘了好几口气,积蓄着全身的力气忽然大声喊道:“钟慕住手”·那边还在一径折磨着父亲的青年陡然住了手,宛若噩梦惊醒般瞪起眼睛,一边吞咽一边喘着粗气,过了好一会儿这才迟钝地扭过头,看见倒在地上满身是血的卓雨默,愣了愣,忽然扔下手中的刀片,仓皇地跑过去扶起卓雨默。
“猫……快死了,快救救它……”卓雨默疼得只吸冷气,在钟慕为他松绑时还不忘让他看看小猫的情况··“现在还管什么猫……我、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钟慕红着眼睛语无伦次地说道,弯下腰想抱起卓雨默,却被拦住··“救救它吧·”卓雨默白着脸看向都快急哭的钟慕,“你以前救不了死在你脚边的猫咪,但是现在肯定能救活它的。”
听完这句话,钟慕又是一愣,下意识看向卓雨默腿上气息奄奄的猫咪,忽然抽噎了一声··“那你抱好它……”·卓雨默闻言,终于虚弱地笑了起来,由着钟慕将他整个人横抱着带出这个- yin -冷的旧仓库,疲倦而安心地靠在了爱人怀中晕了过去。
第85章 ·卓雨默慢悠悠地醒来,满目的白色让他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在医院里·窗户关着,但挡不住外面的沙沙响声··好像下雨了··“小雨你醒了吗”·听见熟悉的声音,他扭过头,看见一脸焦急地父母正从椅子上起身飞快地凑过来,伸出手想碰碰他的脸,却又像弄疼了他,迟疑半晌,那两只满是皱纹的手终于还是没能落下来。
“爸,妈……”他轻轻叫了两声,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不像样,就像起身倒点水喝·谁知他刚在床上动了动就觉得胸前疼得不行·他没忍住吸了一口气,又软了身子躺回到床上。
“你别动·”·沈慈英见儿子脸疼得皱到一块,心疼得眼睛又红了·她忍了又忍才没在孩子面前哭出来,俯下身轻轻问道,“是不是饿了妈妈给你削个苹果”·见到母亲这样,卓雨默心里难受极了,他忍着疼强撑起一抹笑容:“妈,我没事。
就是有点渴了·”·一旁的卓航听到儿子说渴,忙转身拿出杯子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有点烫,放一放再喝·”·卓雨默身上太疼了,没办法点头,只能低低地“嗯”了一声。
自己被绑架这么大的事肯定也瞒不过父母,估计钟慕已经跟他们说过了·卓雨默怕他们太担心,躺在床上又柔声安慰了几句,而后才问道:“钟慕呢”·“他还在公司里。”
啊……也对,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作为骏光的老板确实要给董事们一个交代才行··卓雨默瞥了一眼窗外·雨下得真让人惆怅··“爸,妈,有几句话……”·“有什么话,等好了再说吧”沈慈英摸摸卓雨默的头。
“你们别怪钟慕·”·“……”·“做子女的没办法选择父母,我很幸运成为了你们的孩子,在你们的关爱里长大·可是钟慕他就有那样一个父亲,无论他反不反抗,他和他周围的人都会受伤他父亲的伤害。
可恶的人是他爸,不是他·他真的……从心底把你们当成他自己的父母,如果你们怪他,他不会有怨言的,还会更加自责,可是我见不得他那样·我就希望他能摆脱过去,好好地和我一起白头偕老。”
·卓雨默知道父母护短,但老人们也是看在他的份上才没有把对钟慕的埋怨写在脸上·他只是想告诉父母,这次的事故归根结底只是一次不小心,他吃了苦,但钟慕受到的伤害也不会比他少。
“对了,钟慕跟你们说过猫的事它怎么样了”·“……送去宠物医院了·刚刚那边来短信说救活了,但是得留在他们那边养一阵子。”
听说猫救回来了,卓雨默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人现在还很虚弱,醒了一阵子就累了,没躺一会儿就又睡着了·等他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父母还守在身边,可钟慕依然没现身。
卓雨默不禁有些担心了··不知道公司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不光是骏光,嘉逸那边肯定也有波及··还有各个媒体也要打点应付··可能还要去警局做笔录。
以及钟黎那边也要分神照顾···甜文情有独钟娱乐圈想着想着,卓雨默又心疼得直皱眉,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其后接连三天,卓雨默躺在病床上时睡时醒的,雨早就停了,他却一直没见到钟慕。
但每次醒过来总能看到床头又多了几样他喜欢的点心,问爸妈是怎么回事,他们也只说是钟慕叫人送过来的··下午时,沈慈英又打发卓航回家给孩子做饭·待老公走了,沈慈英摸摸儿子的头发,犹豫半晌才说道:“其实这几天钟慕每天都来过。”
“来过什么时候”卓雨默吃惊,身体动了动刚想坐起来就被母亲按着肩膀给压了回去,“怎么不告诉我”·“他来的时候不是深夜就是一大清早,那时候你还睡着,他不忍心叫你,说看看就走。
那些点心,都是他早上带过来的·他怕你知道是他一大早起来做的,特地叫人去外面那些店买了东西拿了包装盒,让我们别告诉你·他还要我们转告你,小猫恢复得很好,让你别担心。”
听完母亲的话,卓雨默沉默了一会儿,眨眨眼睛,眼眶不觉就开始发热了··“他是不是瘦了”·沈慈英没说话,只是又摸摸儿子的头发。
卓雨默闭上眼睛,只觉得胸腔里酸酸胀胀的,很难受,但又古怪地能从中体味出一丝丝带着苦涩的甜蜜··出院那天又下雨了,病房里开了窗户,风吹进来居然有一丝丝凉意了。
卓雨默穿上了母亲带过来的外套,父亲怕他走路牵得伤口疼,特地去租了一辆轮椅·年富力强的男人正想把儿子从床上抱到轮椅上,西装革履的青年微微喘息着小跑进了病房。
他果然瘦了··卓雨默看着站在门口的青年,歪着头冲他笑了笑··但精神看起来还不错··看样子各项事务应该还比较顺利吧··“我来吧。”
青年走到病床边,温顺地对卓航说道··卓航斜着眼睛睨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不打算理睬,弯腰刚想抱住儿子,谁知青年大逆不道抢先一步直接把人从病床上抱了起来。
“你干什……嘶——”卓航刚想一声狮子吼,不料被身旁的老婆暗算,胳膊上硬生生挨了一顿掐··而这边这对小夫夫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了二人世界里,对视的两双眼中只剩柔情蜜意天无棱天地合,完全没注意到父母那边的暗流汹涌。
钟慕推着卓雨默出了医院大楼,远远地,卓雨默就看见医院大门口好像又堵着几个记者模样的人·他担忧地扭头看了看身后的钟慕,钟慕轻轻抚摸着他的脖子柔声安慰道:“别担心,他们就是守在那里碰运气而已,没有你的允许,他们连照片都不能拍。”
卓雨默忽然意识到,在这一个礼拜里,钟慕做的事可能比他能想到的极限还要多··他被抱到车上之后,钟慕让他稍微等等,说着他人就又一路小跑着进了医院大楼,过了大概十多分钟才回来。
“做什么去了”·“一点小事·”钟慕扭头看向卓雨默,“回家吧”·青年的眼睛仍是好看的,只是比起初见,当中多了些宛若划痕的伤痛。
卓雨默心中微微一惊,不知这些伤痛究竟是他带去的多还是钟晋南带去的更多,只是下意识抬手摸摸他的脸,揽着脖子将他拉近,抬起下巴吻在了他轻轻闭起的眼睛上··“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吗”·他轻声呢喃,不出所料地,手臂感受到来自钟慕身体的震颤。
青年伸出手小心翼翼捧着他的脸,怕弄疼他似的,手掌几乎只能说是蜻蜓点水般地悬在他的脸颊旁··“对不起,雨默·我知道说再多遍对不起都没办法弥补我的错误,我……”钟慕的声音很轻很温柔,但深藏其中的自责与恐惧却宛若冰刃深深扎入卓雨默的心脏。
“钟慕,”他轻轻叫着爱人的名字,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我跟我爸妈说过的,还来不及跟你说:可恶只属于作恶的人,你没有任何错误·钟慕,你比任何人都坚强,你找到了我,救了我,还战胜了藏在你身体里暴戾的那部分,你用不着去崇拜虚构的英雄,你自己就是。
我爱你·”·他说完,便闭上眼睛深深吻住了爱人··回家途中,钟慕开车绕路去了宠物医院··那只被钟晋南虐待的小猫此刻正躺在猫窝里睡觉。
因为手术要剃毛的缘故,小猫身上秃了好大一块,还带着伊丽莎白罩,看起来小小的、丑丑的,颇有几分透着可爱的滑稽··但它就那么躺在猫窝里,闭着眼睛翘着胡子,睡得嘴都合不拢,偶尔还呼噜两声,像是做梦了在说梦话。
太可爱了··卓雨默坐在轮椅上低头看着这只又小又丑却万分可爱的猫咪,心都要化了··宠物医院的医生说猫咪已经渡过了危险期,不用继续打针了,但药还是要吃的。
小家伙这两天食量有明显上升,体力也在渐渐恢复··他们最后把猫咪带回了家·因为它还没有单独的猫窝,钟慕想让它睡在玉环的窝里,又怕玉环仗着块头大欺负它,一时愁得头都大了。
神奇的是,当他偷偷摸摸试着把小猫放进玉环的猫窝时,玉环明明看见了,还飞快地跑了过来,一张圆若玉盘的硕大猫脸凑了过去,没咬它,只是用鼻子拱拱它的小脑袋,居然准了奴才的擅作主张,就任它睡在自己的超豪华猫窝里滚来滚去。
钟慕盯着伸出舌头舔舔猫咪小鼻尖的玉环,愣了愣,心情简直能用震惊来形容··“玉环啊玉环,虽然你看着又胖又坏,但心地挺善良的嘛·”他说着就要弯腰摸摸主子的头,谁知这家伙扭头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举起爪子打开了他的手,接着又飞快地跑开了。
·“……”·“哈哈哈哈……哎哟喂,好疼……”一旁目睹了全过程的卓雨默忍不住笑出声,却又在下一秒因为扯到断骨而疼得恨不得喵喵叫。
“没事吧”钟慕见状,都没心思可怜又被主子嫌弃的自己了,忙起身大步走到卓雨默身边,“都说让你上床躺着了·”·甜文情有独钟娱乐圈·“躺了一个礼拜,累死我了。”
卓雨默抽着气,慢慢靠在椅背上,“这样挺好的·”·“那我们去后院坐坐吧·”钟慕边说边把搭在椅背上的毯子抖开披在卓雨默身上,推着他慢慢出了门。
钟慕家的后院长了些不知名的花草,种子是他无聊时自己上网随便买的,拿到手了也就在后院随手种了,当时连会不会长出东西都不知道,只是很随意地每天松松土浇浇水,没想到还真的破土发芽抽枝开了花。
“你这几天都在忙什么你爸的事……解决了吗”卓雨默问道·他不想让钟慕太紧张,所以刻意不去看他,只是扭过脸看着花圃中那些不知名的小黄花小蓝花,眯起眼睛耐心数着花瓣。
“他被刑拘了·”提起父亲,回忆起爱人惨遭虐待的模样,钟慕此时的语气仍有些激动,“我一定要再把送进监狱”·钟慕的手搭在卓雨默肩上,此时手指微微收紧,卓雨默却觉得万分心痛。
他抬手盖在了爱人手上,手指摩挲着他温暖的手背,扭头看着他,轻声说道:“钟慕,他已经不是你生活的重心了,他已经什么都不是了,他不值得你再为他付出任何东西,哪怕只是一时的激愤。
他影响不到你的生活了·”·钟慕闻言愣了一下,但很快就领悟了卓雨默话中的意思·他反手抓住爱人的手,弯腰在他的手背上轻轻落下一吻··“但他既然敢铤而走险,惩罚还是要的。”
“这是肯定的·”卓雨默点头,继而话锋一转,“公司的事呢你叔叔呢我上次去找你的时候,不是你叔叔和你爸站在一条线上……”·“在董事大会之前我爸就被警察带走了。”
钟慕捏着卓雨默的手,见他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话里,便悄悄地张开手指与他十指相扣地交握在了一起,“真的是多亏你连上了小宝·那天我报了警之后一直陪着你爸妈,到深夜才回去。
小宝没电了,我推它上楼充电时发现了你发送的定位信息,当时立刻就报警了·要是我能早点回家,要是定位信息能更精确一点,我就能早点找到你,你也不会被我爸……”·钟慕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当他冲进旧仓库看到父亲举着皮带狠抽他的雨默时的心情。
他的雨默浑身是血··他想起自己小时候,想起自己儿时面对父亲时的恐惧··他不知道那时雨默是不是也和他一样恐惧绝望··在那一刻,他是真的想杀了父亲。
身旁的钟慕忽然陷入沉默,卓雨默抬眼,就见他红着眼睛咬着牙,像极力忍耐着哭出来的冲动··“你做得已经很好很好了·”他边说边将钟慕的手拉到唇边,万分爱恋地亲吻着他的手指,“你找到了我,救了我,还打败了你的父亲,不要再自责了。”
钟慕没说话··卓雨默便也跟着沉默了··但他们都不再为这种静默无声惊慌,仿佛此时就是需要不开口不说话,听风声,听无名的小花摇曳,听畏惧与伤感流逝。
钟慕推着卓雨默在后院慢慢地转,慢慢地又与他讲了这几天里的事··董事大会上钟晋南没出席,钟建雄一个人孤掌难鸣,原本他们是觉得胜券在握,情势却在短短几个小时内被彻底倾覆。
钟慕把卓雨默送去医院之后便风尘仆仆赶去骏光,带着血参加了董事大会,沉着冷静地向各位董事简述了爱人被绑架的事,并回答了他们有关他人格分裂的问题··他否认了自己患有人格分裂症。
因为从头到尾,钟慕和骆庭都是同一个人,他们有着相同的记忆,有着同一套人生经历,被同一个噩梦折磨··他的解释条理分明,轻而易举说服了向来难缠的董事,而在之后的发布会上,他同样表现完美地回答了各位记者的提问,几乎算得上无懈可击地破除了他患有人格分裂症的“谣言”。
听钟慕说到这里,卓雨默微微一愕,扭头问道:“那你和骆庭现在是……”·“不知道算不算人格融合·”钟慕弯腰将滑下的毯子重新给卓雨默披上,“我的人群恐惧症不治而愈了,骆庭也再没出现过了。
我……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了·”·卓雨默瞪大眼睛··“白医生又给我做了催眠治疗,这次成功了·她也说骆庭似乎真的消失了。
她猜测说是我去救你时内心被压抑的暴戾冲动彻底释放,那都是我从我爸那里学来的,我怕我也变成大哥那样,所以一直不敢面对·骆庭之所以会出现,也是因为……因为我想见你,我不想死,可我不想自己亲手做那些暴戾的事,骆庭这才出现。
我现在……不想逃避这部分了,这就是我身体里的东西,我能控制好它·”·钟慕说着,弯腰吻在了卓雨默头发上··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他掏出一看,立刻接了··“哥……你是说真的吗会不会对你的病情有影响……好,我知道了·”·知道是钟黎打过来的,卓雨默一直安静坐在轮椅上没出声,直到钟慕打完电话才问道:“大哥怎么了”·“负责你这起绑架案的警官几天之前联系我说,他们查阅我那件案子的案宗时,发现我和大哥的妈妈两人的死也很蹊跷,他们正在进一步调查,想请大哥在必要时能出庭作证。
大哥他……同意了·”·第86章 ·钟晋南绑架案的审理已是一个月后的事了,因为案件涉及的所有人几乎都算得上是名人,这件案子也格外受人关注,早在公布审判日当天起就有媒体一步步跟进,每天跟踪报道案件进展,而普通的民众对这些豪门恩怨自然也颇有兴趣,每天也是跟着媒体报道的进度兴致勃勃宛若追看连载。
到了正式审理那天,卓雨默、钟慕与在媒体眼中颇为神秘的钟黎三人作为证人都到场了··经过一个月调养,卓雨默的伤已经痊愈,甚至还因为钟慕锲而不舍天天补充营养,他还胖了点。
今天他和钟慕都穿着很正式的西装,左手上的同款婚戒分外惹人注意·而钟黎今天的气色也不错,比刚回国时的状态好了不少·钟慕和卓雨默怕他穿不习惯太过正式的西装,特地为他挑了一套休闲西装。
·甜文情有独钟娱乐圈·三人一到法院门口,等在外面的记者便蜂拥而至··“钟先生,·今天的被告是您的父亲,请问您有什么想说的吗”·“卓先生,您今天能否透露一些案件发生时的细节”·“钟先生,您认为控方胜诉的概率有几成”·卓雨默和钟慕已经习惯了这种阵仗,他们担心钟黎的状态,一路护着他进了法庭。
开庭后,戴着手铐的钟晋南被法警带上了被告席·才出狱不久,又在看守所待了近一个月,他看起来更瘦了··钟慕只看了他一眼便不再关注,倒是他身边的钟黎一直盯着父亲,直勾勾的眼神颇有几分瘆人。
“哥,别看他·”钟慕小声说道,轻轻拍了拍钟黎的肩··“嗯,不看·”钟黎说着低下头,有点无措地掰着自己的手指··“哥,我们已经长大了,他再也伤害不到我们,不用怕他了。”
钟黎只是听着,没说话··钟慕看着大哥这样,忽然有些担心,甚至后悔当初询问他是否愿意出庭了·他宁愿大哥慢慢休养,等病情控制住了就接他过来和他们一起住。
他不希望大哥再被过去的事折磨··然而当钟黎作为证人被法官传唤后,钟慕几乎被他的表现震惊··穿着休闲西装的钟黎思路清晰、口齿清楚地回答控方与法官的问题,尽管他的眼神看起来仍像刚回国时那般令人有些毛骨悚然,盯着自己的父亲,仿佛要将他活剥了皮——可钟慕看得出他在克制,在努力摆脱父亲对他的影响,在竭尽自己所能地为母亲过世的原因寻找真相。
其实他们都知道,即便母亲是被父亲虐待致死,甚至是被故意杀死,到现在,也已经过了法律追诉期·可只要能抓住哪怕一丝真相,他们都想试试看·即便法律已经无力再为过世的母亲们伸张正义,他们也想找到真正的答案,以此告慰去世的人。
一周后法院宣判了这次庭审的结果,钟晋南涉嫌绑架、勒索、虐待、教唆盗窃,四罪并罚,加上并非初犯,考虑到社会影响,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而钟慕与钟黎从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官那里得知,因为确实过了法律追诉期,很遗憾不能为当年他们母亲的死因正名,但他们调查的结果确实显示两位夫人有九成可能是被钟晋南虐待殴打致死。
听完警官的话,钟黎低下头,轻轻呢喃:“妈妈……”·半年后··“新书发布会跟《迷宫城市》首映同一天你们是怎么安排的”钟慕抓着手机抓狂质问,“我不是早就提醒过绝对不能跟《迷宫城市》首映撞日子吗什么什么叫以为我看过点映所以首映不去也没关系我就是飞遍全国看完所有点映你们也不能剥夺我看首映的权利”·钟慕气呼呼刚刚挂断电话,接着又一个电话过来了。
“嗯,我已经签字了,发布会就照事先定好的办,明天我按时到场·记住,一定要强调两点,一个是高薪聘请有经验的律师和社工,二个是对所有前来求助的未成年人免费提供他们需要的所有帮助。
嗯,媒体那边好好打点,如果他们遇到类似求助,也可以直接转过来,总之这个事好好办·嗯,行,挂了·”·钟慕把手机放到一边,抱起窝在他腿上的喜旺,用力亲了一下它的额头。
喜旺就是他和卓雨默一起救下的那只小猫,当初它被他爸虐得惨兮兮,经过他们这半年多的调理照顾,它新长出来的毛简直油光水滑,身子也随了玉环,胖乎乎肉嘟嘟的。
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和卓雨默一商量,决定就叫它喜旺了,又顺口又喜庆··钟慕可喜欢喜旺了·因为它是他们家唯一跟他亲的猫咪,其他五只大白团子高冷如昔,只会对雨默打滚撒娇卖萌,见了他鸟都不鸟。
“喜旺,你能不能跟你那些哥哥姐姐们说说,让它们也理我一下”钟慕戳戳喜旺肉嘟嘟的肚子,可怜兮兮··“喵”·“算了,你们一丘之猫,说也白说。
走,接你雨默哥哥去·”·钟慕说着,抱起喜旺就往外面走··卓雨默最近忙着跑《迷宫城市》的路演,全国各地到处飞·钟慕本也想跟着爱人飞的,结果跟着两场就被爱人三令五申勒令在家不许跟了,原因是他到处飞就不想写稿了,而他的亲亲雨默还想看迷宫系列终结篇的番外。
人格融合之后,钟慕甚至还神奇地继承了骆庭的写作能力,他的雨默自从偷偷看完电脑里的存稿之后就各种威逼利诱哄他填坑,天天主动投怀送抱亲亲大放送,迷得他晕头转向,温柔乡里听信枕旁风,不知怎么就答应三个月内一定写完。
……·自己造的孽,哭着也要造完··昨晚他终于把雨默特供的番外写完,今天雨默回家就能看到啦·钟慕一路哼着歌开车去机场,腋下夹着喜旺等在接机口。
一班又一班航班到达,旅客一波又一波涌出,钟慕并不心急,反倒享受这种宛若期待惊喜的等待··又一班航班到达,钟慕听清了航班号,微微伸长了脖子翘首以盼。
匆匆涌动的人潮中,一个高挑的身影格外惹人注目··钟慕的心一下子跳得很快了··分明是朝夕相处的人,几天不见,居然又是宛若初见般心动··大概这就是爱吧。
他大步迎上去,将手中的花束与猫一并塞进卓雨默怀中,趁着爱人惊讶时,偷偷吻在了他的嘴唇上··“回家吧·”·“嗯·”·钟慕很自然地接过卓雨默的行李,拉着他的手慢慢走出航站楼。
他曾经在黑暗与火中独自煎熬许久,直到看到那个经过窗外的少年··那之后所有的寻觅都是等待,所有巧合的仰慕崇拜都是暗暗酝酿下的缘··钟慕悄悄摩挲着卓雨默无名指上的戒指。
愿此刻永久··甜文情有独钟娱乐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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