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今天回家吗?+番外 by 咖啡绵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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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今天回家吗?+番外 by 咖啡绵糖
甜文强强情有独钟校园文案·林千星是丹霞巷一霸,耳钉、纹身、飞机头,13岁那年挥着棍子把继父赶出家门,成了逍遥自在的小房东··元泽少爷拒绝父母一切安排·家族企业不去。
商业联姻疯了·毕业后回家除非我死·于是被老爹掐断经济来源··*·小少爷穷地叮当响,还矫情地一批。
他敲开小房东的门要租房,押金、租金、水电费统统都欠着,每天恨不得洗8个澡,忌口清单开出一长串,......小房东浓眉紧蹙,思考人生,“这是从哪儿来的个欠收拾的玩意儿”·*·华大设计学院,欠收拾的小少爷站在迎接新生的大红色横幅下,几大步走进新生堆里,抓过小房东的行李箱。
旁边的学长拍拍小房东的肩膀,“哟,院草学生会主席亲自给拎箱子,难得难得·”·正在给小房东拧矿泉水瓶盖的小少爷不高兴了,“谁许你拍他了除了我,谁都不能碰他。”
*·【小剧场】·“你刚才在看谁”元泽勾着头认真地看着林千星的眼睛,把他的手放在手心,轻轻抓着,“看我吗”·林千星全身僵地像地上那堆木头,暗自放缓自己的呼吸,赶紧稳住扑通乱跳的心,把手从元泽手心里抽出来,重拾回清醒,声音高了起来,“是啊,你TM这么好看,我多看两眼不行”·“好看就拿嘴亲”元泽举着雪糕咬了一口,笑了,“耍liumang啊,小房东。”
“你TM给我闭嘴·”林千星把木头小猫扔还给元泽,皱着眉头看地板的花纹,“话那么多,欠揍吗”·元泽看着他,嗤笑一声,“就我们两,到底谁欠揍,你给我说说看。”
林千星:......·*·暴躁小房东vs腹黑小少爷·1v1,强强,双洁,HE··内容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甜文 校园·搜索关键字:主角:元泽,林千星 ┃ 配角:高朋,敬越,吕清风,林玉,元昊 ┃ 其它:亲戚朋友等·一句话简介:为爱做…什么都行·立意:爱是支撑一切的力量。
第一章 ·丹霞巷46号,元泽翻开资料夹,对着登记表上的地址栏,抬头看了眼房檐下蓝底白字的门牌号,“嘚嘚嘚”三下,礼貌敲响身前浅黄色大木门。
门内毫无反应,安静地只剩下弥漫在空中的声嘶力竭的蝉鸣和覆盖了整圈小院围墙的橙红色凌霄花··元泽捏着自己的浅蓝色衬衫前襟呼风,袖子已经卷到胳膊肘以上,还是热。
把衣领往后掀了下,透过衬衫隐约显现一点胸肌,欣长的脖颈下露出形状好看的锁骨··衬衫、西裤是上午刚在社区办公室领的,全新工作服··185的衬衫码子,对于他187的身高来说不算友好,幸亏他身条偏瘦,衬衫堪堪合身。
藏蓝色西裤除了长度凑合外,其他地方都松··元泽平时不穿正装,早上从学校出来也没想着带根皮带··临时换上工作服后拎着裤腰,到隔壁一元店买了条店里最贵的高仿皮带,20块钱的驴牌,这才算把行头弄齐全了。
今天是华大设计学院准大三学生元泽暑期社会实践的第一天,工作内容是上门摸排丹霞巷居民的住房情况,为政府旧城改造收集基础数据··元泽等了一会儿,门内还是没动静。
“啪”地一声,他把资料夹合起来抓在手里,形状精致的嘴唇抿成一小条直线,捋了捋搭在额前微卷的褐色头发,直接上手“哐哐哐”地拍门··从背后看过去,元泽的肩膀到手臂凸起一块儿,衬衣袖子被撑得饱满起来,扎着皮带的腰胯线条流畅,少年的张扬和青年的克制融在一起,挺拔帅气。
围墙上的凌霄花丛里“喵呜”一声,蹦下来一只黑白花的小猫,扭头看一眼身形俊秀的噪音来源,瞳孔缩成一条细线,高高地竖着蓬松的大尾巴,一下就窜不见了。
对面副食小店里睡回笼觉的老板也被拍门声惊醒,从躺椅上竖起身子,精瘦,脸皱得像颗核桃,“敲敲敲,大早上的,敲尼玛鬼敲·社区一帮BIAOZI养的闲人一天到晚不做好事,直接开个铲车把丹霞巷铲平了去球......”·骂骂咧咧躺回一半,又撑起来莫名其妙来一句,“轻点,别TM在老子眼皮子底下打架”这才躺下翻了个身,继续睡。
元泽面无表情地瞥对面一眼,拉了下胸前挂着的工作牌,然后往门侧边走了一小步,笔挺地站到一小片荫凉里,再次举手准备拍门··“哎哎,”身后有人走了过来,从后面拍了他肩膀一下,“你谁啊干嘛的”·元泽转身,习惯- xing -地拂了两下刚被拍过的肩头,修长有力的手指抬了下鼻梁上的墨镜。
墨镜是前不久他妈从意大利给他带回来的··深灰色飞行员款,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牌子,反正就是贵,符合退隐女星刘玲玲女士奢侈品死忠粉的一贯- cao -作··元泽不爱戴墨镜,大镜片往眼睛前面一挡,总觉得好像跟这个鲜活的世界隔着一层似的,看不真切。
奈何昨天夜里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早上起来他的左眼角就肿起来个小红包,所以戴个墨镜遮丑··“你好,我是社区调查员,”元泽举起胸前的工作牌,“我找这边46号的李国富。”
“李国富”来人瞪大眼睛,声音洪亮,“没搞错吧”·“没错,李国富·”·“这人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元泽皱眉把资料夹打开,丹霞巷46号户主,明明白白地写着李国富三个字··“是啊,去世好几年了·”来人从裤兜里掏出钥匙开门,打开后站在门边,上下打量着元泽,“你找他调查什么”·甜文强强情有独钟校园·“上门登记户主信息,这一片旧城改造。”
元泽耐心解释后问了句,“现在46号的户主是你”·“不是我,”这人身材敦实,白色紧身背心,绿格子沙滩裤,比元泽矮了半个头,仰头问他,“你社区的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啊新分来的你们社区的人上门都戴这么大的墨镜吗怕人认出来”·元泽唇峰明显的嘴唇动了动,又抿紧。
摆出一副你既然不是46号户主我就懒得理你的姿态··这人倒没介意元泽的冷淡态度,继续叨叨,“李国富是千哥姥爷,现在千哥住这儿,你找千哥问吧。”
“千......”元泽从资料夹侧边抽出水- xing -笔,摁出笔芯,在“李国富”三个字上划了道黑色横线,旁边写了个“千”字,然后偏头看过去,等着那人报完整的名字。
“林千星,”那人盯着他的笔尖说,“双木林,千万的千,星球的星·”·他又把门开大了点,抬脚往里走,“你先门边站会儿啊,我进去叫他。”
“嗯·”元泽没打算跟进去,靠在门边低头看登记表··等得无聊,元泽又捏着笔把“林千星”三个字描了一遍··林千星,森林里的一千颗星星,名字倒是好听。
“千哥,你起了”洪亮的声音在小院里响起,“药我给你弄来了,你那个最近是不是更严重了这玩意儿还是得少吃。”
“我知道·谢了,月月·”·听到一把低沉磁- xing -的声音,元泽扭头往门里瞟了一眼:林千星正从院子里的小楼走出来··元泽侧着脑袋,食指勾着墨镜,往下滑过挺直的鼻梁,最后挂在鼻尖上。
他有一副好看的眉眼,眉弓凸起,眉峰明显,睫毛浓密,深褐色的眉毛粗重,同样深褐色的眼眸透亮,像在眼底镶嵌了一颗茶色水晶··元泽的眼睛经不住大太阳似的眯着,看向走过来的那个人。
林千星顶着个飞机头,浓眉平直,眼梢微翘自带眼线般,嘴唇微嘟,虽然身材高大,可脸还是一副小少年的样子,出挑的长相身材放哪所学校都得是风云人物··少年左耳戴一个黑色银边小耳钉,廓形白色T恤,宽大的袖口卷起一道蓝边,藏蓝色宽松运动短裤快要遮住膝盖,脚上趿拉着一双天蓝色夹脚拖。
他接过月月给的白色塑料小瓶,垂眼打开瓶盖晃了下,小瓶子里发出颗粒细碎碰撞的声音,然后拧上瓶盖,把小药瓶攥在手里··“这谢个什么,昨晚又没睡好”那个被叫做月月的敦实汉子抬手按了两下林千星的眼眶,“你这眼圈黑的,跟个熊猫似的。”
林千星一巴掌拍掉月月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跟你TM说多少遍了,别动老子的脸·”·“千哥,你这都什么毛病,你又不是个女的,矫情。”
月月张嘴嚷嚷··“我矫情你第一天知道”林千星从裤兜里摸出一颗薄荷糖,剥了糖纸丢进嘴里,朝小院大门走,“刚门口谁找我”·“哦,社区的,说上门调查个什么,”月月转身跟在林千星身后一阵小跑,“你刚听到了嘿嘿,吵你睡觉了。”
“你那么大嗓门嚷,我又没聋·”林千星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小楼一眼,“林玉都听到了·”·元泽把挂在鼻尖上的墨镜重新推回眼前,从资料夹里抽出来一张《丹霞巷片区旧城改造知情书》递给林千星,“你好,我是社区调查员,《知情书》给你了,先签个字。”
林千星把《知情书》举在眼前,A4纸,小5号字,密密麻麻正反两面··然后接过元泽递来的笔,夹在手指间,却并不着急签字,低头认真研究《知情书》内容。
“你先签字,签完再看·”元泽拿着资料夹当扇子扇,视线落在林千星的头顶,想了想又问,“你是46号户主吗”·“嗯,我是,你等会儿。”
林千星抓着这张纸转身往楼里走··元泽以为林千星回去拿房本来证明自己是户主,没任何反应地看着他的背影··“哎,那个谁,社区的,我们这儿是要拆了吗”月月靠着院子里的围墙边站着问元泽。
“要改造,拆或者修缮·”元泽掩饰住自己对这种无礼态度的反感,简短回答··“拆了好,破地方·”月月干脆靠墙跟蹲了下来,从裤兜摸出一根烟点着叼在嘴角。
破地方·元泽从门外探出半个身子,环视着这个小院子··院子还挺大,正里间是一栋三层的小楼,红砖墙、挑高黑色大门,二楼和三楼都带着半圆形铁艺小阳台。
院子里的葡萄藤浓密葱郁、墙边搭了一整圈小花台,花台里的吊兰、多肉、矮牵牛和指甲花都长得生机勃勃·靠左边撑着一把红白相间的超大太阳伞,伞下面摆着一套藤条桌椅。
挺好个地方,按这面积算应该值不少钱··“嫌破给我滚蛋,”林千星几大步走了出来,“别在这儿抽烟,熏着我花儿了·”·“千哥,我话没说完,”月月故意吐个烟圈,呵呵笑着,“这条巷子,除了你这儿,都破地方。”
......·元泽做好检查房本的准备了,却发现林千星手里依然只有那张纸和自己递过去的笔··唯一跟刚才不同的是,林千星的鼻梁上多了副眼镜,金丝边、很薄的镜片,从侧边看有两道不明显的光圈。
这么一副眼镜戴在林千星脸上,像滚烫的地面被“哗啦”一声浇了一盆冰水,冒两秒钟寒气,最终还是挡不住那份烈··林千星停在元泽跟前,两人之间隔着一道突出地面的木头门槛。
他曲起手指抬了下镜片,低头继续认真看《知情书》·嘴里含着薄荷糖,脸颊鼓出一个小包,像小孩儿嘟起嘴巴在赌气··甜文强强情有独钟校园·“千哥,就这张破纸你弄这么郑重干嘛,还专门戴个眼镜看。”
月月吸了一大口烟,把烟头在地上摁灭了,随手插进小花台里··元泽看了月月一眼表示赞同,换了个支撑脚,沉默着等林千星看完一面,再翻过来,研究另一面。
浑身上下更热了,挂在腰胯的高仿皮带一点不透气,弄得腰上一圈汗,元泽把腰间的衣服往外拉了点,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急躁··“要不你先把笔给我,我一边问你问题,你一边看”·“嗯。”
林千星把笔递过来··这人是不是傻啊我在催你快点你没听出来谢谢你没来一句“看完了再问”··元泽无奈接过水- xing -笔,“门牌号户主几个人住这儿”·“门牌号在你头顶上,户主你刚知道了,林千星。”
林千星皱着眉,从《知情书》上掀起眼皮看他,好看的嘴巴里冒出一股清冽的薄荷味儿··“几个人住”元泽捏着笔在登记表上记了几笔,停下来等他。
......·“几个人”元泽笔停在登记表上,叹了口气,眼神从墨镜上面跳出来看着林千星··后者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在想元泽的问题还是压根没听。
......元泽捏着笔的两根手指紧了下,指尖又红又白,再使点劲笔就会断掉,或者给砸地上也行··这位大爷,您能不能快一点,不识字儿还是听不懂人话啊我一天登记10户,要个个都像您这样,我这一天8小时就耗过去了,我还以为一两个小时就能搞定走人呢。
裤兜里手机震个不停,元泽大腿都快被震麻了··早上5分钟的岗前培训,社区老大姐特意说了,上门人员代表社区形象,与群众沟通的时候态度要好,既要客气又要专业,工作时候最好不要接听手机。
元泽再一次把手伸进裤兜里,摁了锁屏键,大半个身子靠在门边,后脑勺在门框上轻轻磕一下,仰天长叹,彻底放弃挣扎··林千星,名字好听有什么用长这么好看有什么用脑子不好使·作者有话要说:·开新文了,继续老时间日更。
话唠作者打滚求收求评~·谢谢看文的小宝贝们,笔芯~·元泽:别看,我男朋友追起来挺废脑子··林千星:让你追了么·第二章 ·“17个。”
“什么”元泽站直了身子··17个这么多大家族·林千星刚好也抬起了头,两人身高差不多,同时站直后能平视对方的眼睛。
“这里,住了17个人·”林千星朝后面小楼的方向抬抬下巴··“登记的是常住人口,不包括租户·”元泽提醒他··“嗯,我知道,不包括租户,17个。”
林千星扶了下镜腿,手指很长,手背凸起几根薄薄的指骨··“哎,不对吧,千哥,少算了一个吧,”月月双手撑着膝盖站起来,“怎么数都是18个啊。”
“17个,”林千星斜了他一眼,“你不算·”·“我怎么就不算了,我也拿这儿当自己家·”·“你是有家不回,跟这儿凑热闹,”林千星没看他,看完《知情书》后整齐对折了两道,捏在手里,“他们是无家可回,没别的地方去,这儿就是他们的家。”
“哎,那个谁,你等下,先别写,”月月跨到门外,凑到元泽身边,“登记这个人数跟房子拆了分钱没什么关系吧”·元泽往旁边退了一小步,跟月月保持礼貌距离,“没什么关系,拆的话主要是看房本和户籍。”
林千星伸出手··“嗯”元泽看着伸到他面前的手,掌纹清晰,小臂结实有力,却错落着几道长长短短的疤痕......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笔,还有登记表,我签字·”林千星手指勾了下,“我这儿住的人多,什么都得看仔细才行·”像是在为刚才耗费的时间做解释。
“那这10几个人...这么安静,”元泽把笔扣在资料夹里,一起递过去,随口问,“还在睡觉”·“都不在,全出门了。”
林千星接过资料夹打开,无意中瞥见元泽左手中指指根儿有一颗很小的绯红色的痣,“签哪儿”·“这儿,”元泽手指点在空白格子里,指甲修剪整齐、干净透明。
“哎,玉姐”月月忽然拖长声音喊,撒腿往小楼方向跑··林千星听到月月的喊声,猛然回头,把资料夹往元泽身上一塞,也往小楼那边跑,边跑边扬手脱掉身上的T恤。
元泽越过两个人奔跑过去的背影,隐约看到小楼里走出来一个女孩儿,中分的黑直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穿着薄薄的吊带、很短的平角裤,赤着脚,露在外面的身体纤弱苍白。
元泽一向无意窥探别人的生活纠葛,赶紧收回视线,打开资料夹低头查看··林千星字没签完,“林”字只签了一半,笔画飘洒潦草,像要飞到天上去。
等元泽再抬头看过去的时候,林千星的白色T恤已经罩在了那个女孩儿身上,像条宽松的连衣裙··林千星背对着院门,两手撑在膝盖上,侧着弓起身子仰头跟女孩儿说话。
月月站在他身边陪着··元泽目光被林千星左边肩胛骨靠下位置的炭烧色莲花纹身吸引··整朵莲花悬在一片黑白相间的螺旋形的水波之上,半开的花朵欲盖弥彰,像在向人招手。
怎么会有小孩儿纹这种莲花弄得跟有什么特殊的宗教信仰似的·元泽心想··甜文强强情有独钟校园·女孩被月月护着走进小楼··林千星手插在裤兜里,看两人进了小楼,转身朝元泽走过来。
宽大的墨镜镜片上显出一个高挑的人影,宽肩窄腰,裸着的上半身包裹瘦劲的肌肉,既有力又带着一种少年特有的单薄··等林千星走近了,元泽看到他脖子上挂着个小红绳,吊着一颗金色的胖星星。
林千星又伸出手··元泽把登记表和笔重新递过去··“联系电话,写后面·”元泽提醒··资料夹和笔被递还到元泽手上,元泽按工作流程说了句“感谢您的配合”转身准备去下一家。
“哎,我看你登记表上,秦大奎签了好几个名,都是他户主吗”林千星把眼镜摘下来,勾在手指头上··“秦大奎”元泽翻开资料夹看,数了一下,4家的户主都是秦大奎,“嗯,应该是吧,不过我不清楚,前边的信息是其他人做的。
你是我做的第一个·”·停顿一会儿,元泽又换了个词,“你是我做的第一家·”·“哦,”林千星丝毫没在意,指了下对面,“对面副食店户主也在,陈老板,你刚好可以一起登记了。”
想到刚才被副食店老板劈头盖脸一顿骂,元泽耸耸肩,转身勾着头看对面的门牌号··门牌被屋檐挡了一半,蓝底上的白色数字有点小,看不清楚,元泽回过头来问林千星,“对面门牌号是几号”·“10号,丹霞巷10号。”
林千星跨过门槛,站到元泽身边,也勾着头往对面看了一眼··“10号不归我管,我管46号以后的·”元泽松了口气,合上资料夹转身离开。
抬脚的时候,元泽瞥林千星一眼,“这么小的字你也看得见刚还戴眼镜看半天·”·“啊哦,我有点远视,不过度数不高。”
林千星抿嘴一笑,笑得很好看,真就像穿透清晨薄雾的那颗启明星,“再说,老邻居了,房牌号也该记得·”·......·林千星关上门,急匆匆往小楼里走,担心林玉现在的情况。
刚踏上小楼门前的台阶,林千星就大声喊,“月月,我姐怎么样了”·一楼一进门是个中厅,摆了一套高大的红木圆台餐桌,8把红木逐鹿靠背餐椅整齐地围了一圈。
林千星他们基本不在这个餐桌上吃饭,椅子少了,搬着又重,不方便··中厅两边各一个过道,每个过道两间房,都做成了一室一厅一卫的小套间·过道最里面各有一个共用的小厨房。
二楼三楼格局都一个样,只不过为出租考虑,多隔了两间房出来,每层6间··“玉姐没事,”月月的声音从一楼靠东边中间一间房里传出来,“跟我聊天呢。”
“姐,”林千星进门先去阳台上扯了件T恤套上,再搬了个矮脚木凳子,坐到浅灰色布艺沙发旁边,比坐在沙发上的林玉矮了半个身子··“他是谁”林千星指着靠在灰色斗柜旁的月月问林玉。
“高朋·”林玉轻轻拍了林千星脑袋顶一下,又从手腕上取了个橡皮筋下来把长发束在脑后,“小星,我看你是得小心了,欠揍啊把你姐当傻子。”
“姐,你刚才......”林千星问到一半,又不忍心,干脆垂着眼睛不问了··“刚才什么”林玉笑着问··“......你刚才有没有接到甜品订单啊刚我同学给我发信息,问你今天做不做蛋糕”林千星把手机掏出来,确实有同学问了他蛋糕的事,他也回了话,说先得问问林玉。
“做,你给你同学回话吧,选个样式给我·”林玉站了起来,“平台或者你朋友圈里选都行·”·“我怎么没穿鞋啊,”林玉发现脚底发凉,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又扯了下衣服,“怎么穿着你的衣服啊”·林玉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下去,站着不动了。
“玉姐,我去给你打下手·”高朋蹦过来给林千星使了个眼色··“姐,他们要的急,下午两点,说是要开PARTY用,12寸的·”·“哦,这么急样式选好没”甜品订单让林玉快速地把思绪集中到了眼前,“慢点选也行,我先去烤蛋糕胚。
不知道家里的鸡蛋够不够”·“鸡蛋好像没两个了,我们去买,姐,你先弄别的·”·出了小院门,林千星从裤兜摸出一盒烟,抖了一根出来给高朋,自己点着一根狠吸了一口。
出门走个20来米,再左转走个10来米,就是个挺大的菜市场,什么都有的卖··“千哥,你姐这么着不是个事儿,昨夜里是不是又闹了我看你那黑眼圈就知道,”高朋皱着眉,“你暑假过完就得去上大学了,总不能天天往家里跑吧”·“你高三整个一年能跟学校申请在家里复习,大学肯定不行,我就算没上过大学我也知道不行。
听说大学里教授们上课都要点名,点名要算成绩的·”·“到时候那帮小崽子们也上学的上学、打工的打工,谁都指望不上,”高朋手指夹着烟,吸了一口,“我又是个男的,挺不方便,不然我就帮你看着你姐了。”
“再说了,你也大小伙子了,以后在大学谈个女朋友什么的,还得带着照顾你姐,人家女孩儿没意见”·“不然呢那是我姐,肯定得照顾她啊。
女朋友有什么好谈的麻烦得要死,不谈·”林千星接着“啧”了一声··“你没谈过怎么知道麻烦得要死”·“你那些小红小黄小兰的,我看着都累…还不麻烦”林千星垂着眼睛看菜场门口淅淅沥沥、怎么都清不干净的地面,慢慢吐出一团蓝烟。
甜文强强情有独钟校园·“嘿嘿,这么看是麻烦点儿,但也有乐趣嘛,乐在其中......千哥,要不我帮你介绍一个,你喜欢什么样的”·“月月,你TM什么时候变这么婆妈了,你这都不是想当我妈,你都想当我姥姥了吧”林千星吼了一句。
“......说起你妈,够可以的啊,”高朋连叭两口烟,“真说走就走了,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过来看你们了吧”·......·“得给我姐找个保姆,”林千星沉默一阵后,换了个话题,“你店里有没有脾气好细心点的服务员,女的,匀我一个,我出钱。”
“要有我还跟你说这些,”高朋把烟头使劲弹进街边的大垃圾桶里,“那些小丫头,一个比一个粗枝大叶,桌子都擦不干净,唉,提起这个我就脑壳疼。”
“不都是你自己找的”林千星斜了他一眼··“便宜呗,经验足的工钱都翻番了,我得控制成本·”·“月月,有件事我一直忘了跟你说,你别再往我这儿塞钱了,”刚好路过一个垃圾桶,林千星把已经积得有点长的烟灰弹了进去,“你自己赚的钱自己留着,以后用。”
“我那是交的租金,”高朋涨红了脸,“就交你那儿,放我手上都给花没了·”·“你TM都不算我这儿的常住人口了,交个P的租金,”林千星瞪他一眼,看到高朋拧着脖子气鼓鼓的样子,声音软下来,“唉,算算算,给你存着以后当礼金。
你到时候带着媳妇喊我一声爸爸,也不亏·”·“这个行,我给你当妈,你给我当爹,哈哈哈......”·林千星无语地看着他··两人拎着两大板鸡蛋往回走,路上碰到元泽正满头大汗地跟50号户主解释《知情书》上的内容。
50号户主是个老太太,眼睛不好使,耳朵也不好使,一脸迷茫地仰头看着元泽,隔五秒钟冒出来一个字“啊”·元泽不得不复读机似的解释给她听,仿佛一个无解的死循环。
·林千星侧头看了一眼··门边的元泽腰弯得很低,凑在老太太耳朵边,把那张密密麻麻印满了字的《知情书》举到老太太眼前,细长的手指点在纸上,逐字逐句地解释着。
换来了一个又一个的“啊”·“社区那人身材挺不错,脾气也还行,”高朋顺着林千星的目光看过去,“估计脸不怎么样。”
林千星笑了一声,“他叫什么”·“不知道,他那工作证上没名字......哎,你别笑啊,相信我,那么大个墨镜,都遮着半张脸了,肯定长得丑。”
“你先进去,这个给我姐,”到了小院门口,林千星把鸡蛋递给高朋,“我过去一下·”·作者有话要说:元泽:林小星,我会让你知道我叫什么,给我好好记着。
谢谢看文的小宝贝们,笔芯~·第三章 ·林千星往回走,来到50号门前,凑到老太太另一边喊了声,“周奶奶”·元泽终于直起身子,呼出一口气,手放到腰后捶了两下。
林千星看了他一眼,这人的鼻尖和鬓边都挂着细密的汗珠,眼睛躲在墨镜后面,不知道看向哪里··“小星啊,”周奶奶笑呵呵地拍他肩膀,“这个要签字,这小伙子跟我讲了半天,我也没弄明白。”
“我签了,”林千星把元泽手里的资料夹拿过来,翻开自己的那页,指着自己的签名,“您看,就这样·”·“哦,哦...就这样啊那我也签,出了问题找你。”
周奶奶抓起笔,抖着手在50号后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嗯,出了问题找我·”林千星抬起眼皮又看了一眼元泽,等周奶奶签完字后,把资料夹递给他。
......·“谢了,林千星·”元泽微微颔首,抓着资料夹使劲扇风,往下一家走··林千星侧过头咧嘴笑了下,露出整齐洁白的牙,转身回去了。
后面几家住在同一栋小楼里,签字挺顺利··55号是今天的最后一家,一座两层木头小楼,缩在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里,歪歪倒倒,像被削掉了一半似的··元泽敲门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把底边长着青苔的小门敲垮了。
“嘎吱”一声,门从里面打开,摇晃出来一个40多岁的光头男人··男人脸上泛着赤红的油光,腆着硕大的肚子,白色老头衫掀到胸上,正拿着根牙签剔那口黄牙,“个板板,大中午的,敲个鸟毛啊敲”·说完很大声地打了个饱嗝,一股酸腐的大蒜味冲了出来,元泽低头曲起食指抵在鼻子下面,过了会儿才放下来。
元泽简短说明来意··“登记个JB,脱了裤子放屁,”男人往地上啐了一口,“别人都签了”·元泽目光冷下来,把早上岗前培训的要求从脑子里抹去,冷冷地问,“不签”然后把资料夹合起来,“不签也行,打搅。”
“哎,你TM这什么态度,小心老子投诉你·”男人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接着抹肚子,“都谁TM赶着投胎签这么早,给老子看看·”·不等元泽反应,男人一把抓过资料夹,自己打开看了起来,“奎哥签了......林老二也签了”·“林老二怎么了财哥。”
屋子里又冲出来一个年轻人,一头黄毛,黑色紧身T、红色紧身裤、黄色豆豆鞋,右胳膊用白色绷带挂在胸前,外八脚一走一晃··“你TM被林老二那帮人打傻了吧,听到他名字就抽风。”
财哥把资料夹拍到年轻人脑门上,“挨打了连TM个人都找不到,你不叫猪头谁叫猪头”·甜文强强情有独钟校园·“财哥,我们哪儿知道林老二连夜把人送出去了,”叫猪头的年轻人讪笑着摸了摸脑门,“再说林老二也太TM狠了,不惜命。”
“他不把人送出去你们就敢了林老二就在这儿呢,你们给老子上啊”财哥把叼在嘴里的牙签吐到地上,“一堆脓包...找个时间去拜拜奎哥,老子咽不下这口气。”
“财哥,奎哥那儿不好拜,那个老狐狸,不如...就算了”·“算了老子被个嘴上无毛的小臭皮囊子摆了一道就这么算了老子在丹霞巷混了30多年,就这么算了跟林老二的事,我这儿算不了。”
“到底签不签”元泽冷淡地说,“签就赶紧,不签资料夹还我·”·“笔呢”财哥抬起一张大脸冲他嚷,“什么JB玩意儿,赶紧拆了分钱。”
......·元泽三个手指提着资料夹一角,找到之前那家副食小店,买包- shi -纸巾··副食店陈老板半躺在躺椅上,枯瘦的腿挂在椅子边上晃荡··一包- shi -纸巾的生意不值得起身,陈老板耷拉着眼皮,沙哑着嗓子,“3块,门口扫码。
- shi -纸巾在口香糖旁边,自己找,就一种·”·元泽站在玻璃柜台边,把资料夹和水- xing -笔摆到柜台上,抽了一张又一张- shi -纸巾,把两样东西仔仔细细擦了好几遍。
陈老板浑浊沧桑的眼睛盯着元泽低头擦东西的侧影··这人看着干净,跟社区那些混日子的人不一样,跟整个丹霞巷的人都不一样··别在这儿惹上什么事儿就行。
想到这个,陈老板咳嗽一阵,喉咙里滚动几声,终究也没说出什么话来··元泽抽出最后一张- shi -纸巾,认真把手指擦了一遍··一堆用过的纸巾被他拢成一小堆,扫进了脚边的塑料垃圾桶里。
......·元泽把资料夹放到社区老大姐办公桌上交差··“哟,小元这么快弄完了·”老大姐捧着把瓜子嗑,一桌面黑的白的瓜子壳··元泽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又瞬间舒展开,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蹭了下鼻尖,“嗯,我先回去了姐姐,明天还这个点来。”
“啊啊,好好,辛苦了辛苦了......”老大姐抬了下屁股,嘴巴新涂了枚红色珠光口红,笑得快咧到耳根··社区摸排工作按规定得两名工作人员一起上门,老大姐嫌天热太阳大,最关键的是丹霞巷的老住户一个比一个难缠,所以早上磨磨蹭蹭不肯出门。
察言观色这种事,元泽从小在家里耳濡目染,瞟一眼就明白了老大姐的意思·当着一屋子人的面,只说登记表的资料不全,他先去,让老大姐在办公室整理好了再去找他。
·老大姐乐呵呵地嗑了大半天瓜子,逍遥的日子明天还能继续··元泽往办公室最里面走,反锁上杂物间的门,换了自己的衣服··浅灰色POLO衫、黑色宽松工装短裤、黑底白线条帆布鞋,换下来的衣服裤子被揉进黑色双肩运动背包里。
摘了墨镜,没有了正装的束缚,元泽举着两个大长胳膊,在黑漆漆的杂物间里畅快地伸了个懒腰,衣服下摆处露出一小截沟壑明显的腰腹··伸完懒腰后从背包侧面的小袋子里摸出一个浅蓝色小塑料瓶,氧氟沙星,仰起头睁大眼睛,往左眼角滴了两滴药水。
浓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扑了两下,多余的药水顺着白净的脸颊流下来,显出难得一见的脆弱··手机又开始“嗡嗡嗡”地响,元泽一把抹去挂在下颌边的眼药水,伸手往裤兜里摸,没摸着,这才记起来手机还放在西裤兜里,又打开背包,手伸进去乱掏一阵,摸出了已经停止震动的手机。
手指划拉一下,8个未接电话蹦了出来··老妈五个,元昊一个,敬越两个·大拇指在手机屏上点两下,删掉元昊的信息··重新戴上墨镜,背包斜挂在肩膀上,打开杂物间的门,元泽指尖挑着单车钥匙往外走。
走到门边又回头问了句,“姐姐,林老二是谁”·“林老二啊哦,就是林千星,46号那个,”老大姐一把瓜子嗑完,拍掉手上的碎末,“那小孩儿不好对付吧”·元泽:·老大姐一路小跑到门边,踮着脚捂着嘴巴凑到元泽耳边,“那小孩儿可狠了,听说小时候拿着菜刀砍他爹......前不久又跟巷子里的混混打了一架,都见血了。”
元泽往后退了一小步··老大姐以为他吓着了,抓着他的胳膊,继续压低声音说,“他那个院子里养了十几个半大小孩儿,肯定是个什么团伙,迟早都得进去。”
元泽低头看着老大姐,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回答,是“知道了”还是“哦”或者“嗯”··这几个词儿估计都不是这位八卦大姐想听到的。
“哎呦,把你吓着了哈哈哈,”老大姐放开元泽,“别怕,像你们这种重点大学的高材生,跟林老二他们,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隔得远着呢,以后也八竿子打不着。”
“阿姨,林千星考上大学了,”门边办公桌前坐着一个小姑娘,听到这些话后从一堆作业中抬起头,“我们学校放榜了,我看到他名字了·”·“他能考什么好大学”老大姐瘪瘪嘴,“哎,我说小敏,你们家线路还没修好呢,跟这儿蹭一天空调了。”
“用你家电费了”小敏翻了个大白眼,把笔夹在作业本里,站起来往门外走··元泽趁着老大姐愣神的当儿,赶紧抽出胳膊走了出来。
刚买没多久的香槟色莫尔顿小轮自行车停在办公室窗户下边,元泽弯腰开了车锁,跨坐上去背好背包,往耳朵里塞了个白色蓝牙耳机,单脚撑在地上准备回学校··小敏从卫生间出来,甩着手上的水,看到元泽歪着头想了会儿,没头没脑地来了句,“不是阿姨说的那样,我们学校挺多人喜欢林千星。”
甜文强强情有独钟校园·元泽已经蹬上踏板的脚又重新撑回地上,“嗯”·“可惜他高三一年没去学校,”小敏笑了,嘴角浮出一个小梨涡,“好多女生伤心来着。”
“也包括你”元泽觉得这种纯纯的感情挺好玩儿,随口开了句玩笑··“不是不是,我有喜欢的人,”小敏急着摆手,“我喜欢我同班同学,我们马上高三了。”
“那...祝你们开心,拜拜·”元泽不走心地回了句话,从背包里掏出手机拨了个号后丢回去,把背包拉链拉好,骑着自行车拐上了小巷子··华大离丹霞巷不远,出了巷子东头,再骑过两个路口,左转横穿一个小区,过条马路,就是华大北门。
自行车最多20分钟··“亲爱的老妈,找我有事”·......·“暑假不回去了,我正社会实践呢...不实践没学分,没学分毕不了业。”
......·“回去跟我爸认错我认什么错我错哪儿了”·......·“不是,老元那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我订什么婚啊我我现在这年龄,结婚犯法。”
......·“元昊是元昊,他愿意那是他的事儿,我不愿意·”·......·“他来找我干嘛不就老元的传声筒吗”·......·“哎,我说老妈,你那热脸贴冷屁股这么多年贴得累不累啊我没想跟他争什么,老元的都是他的......我不想看到他。”
......·“别到我宿舍啊,我不住宿舍了·”·......·“我租房住行不行”·......·“唉,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反正不是为了躲元昊,他脸没那么大。”
......·“行行行,随便你们,你们想怎么注销怎么注销,想怎么停怎么停,没你们的卡我还饿死了”·......·“老妈,你上回给我那个墨镜多少钱来着”·......·“卖钱呀,还能干吗”·......·挂断电话,心情很不美妙。
元泽骑车直奔华大北门的洗衣店··两年前元泽进华大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洗衣店,找到后立马充1万块钱办了个超V卡,大学上到现在连双袜子都没洗过··跟洗衣店小哥交代好晚上要把干净衣服送到宿舍后,元泽拿出手机给敬越回了个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元泽:八竿子打不着大姐,你可能眼神不太好......·谢谢看文的小宝贝们,笔芯~·第四章 ·敬越那边主要跟他说了下工作室打算新接一个活儿,有个酒吧老板要在店里加几款桌游,市面上的都瞧不上,从论坛找到了他们的工作室,想私家定制几款,时间给的充裕,价钱也好。
元泽觉得很不错,对于一个被注销了所有借记卡信用卡的穷学生来说,雪中送炭··两人商量了一会儿,让敬越去联系酒吧老板定好时间,大家见个面,沟通一下桌游的具体方案。
·敬越是他高中同学,同校不同班,当时都是学校推理社的,一个社长一个副社长,成了好哥们··后来他们都考到了华大,又碰巧分到了同一间宿舍。
于是凑在一起把兴趣做成了事业,一拍即合弄了个小工作室,主要设计桌游,也接点儿密室逃脱之类的实景游戏设计,友谊的小花越开越艳··上学期敬越跟女朋友搬到校外住去了,加上更早搬出去的宿舍老大哥罗成,现在华大男生宿舍7号楼7—303只剩两人。
元泽和小马·放假小马回老家,宿舍就只剩元泽一个光杆儿了··按哥们敬越的话来说,就是有些人表面上看是风光无限的院草公子哥,实际上孤苦伶仃了无生趣没有人陪。
这话元泽没法反驳,过于真实··从小到大,追他的女孩儿一波又一波,也不知道他是看花了眼还是压根一眼都没看,就跟个绝缘体似的,孤孤单单一个人,走在丽影双双的校园,热闹都是别人的。
自打元泽过了18岁生日,地产商元立荣就开始张罗小儿子相亲订婚的事儿··不是怕他儿子孤身一人,而是为了生意··毕竟这事儿在大儿子元昊身上成功实验过,只需要一场耗费百万的订婚仪式,就能换来百亿融资,这可比投放广告费心费力的商业运作要划算多了。
在几百亿的生意面前,感情就像一根轻飘飘的绒毛,甚至不需要用手去拈,只要稍微凑近一点轻轻一吹,就不见了踪影,不值一提··元昊比元泽大三岁,同父异母。
按照元立荣意愿订婚的时候,他也就元泽现在的年纪,刚满20,拢共跟未婚妻见了三次面··相亲、提亲、订婚··那场西湖边盛大的订婚仪式,到场的宾客全是江省有头有脸的人物,高朋满座、主客尽欢。
元泽当时念高二,已是让人惊鸿一瞥的翩翩少年,深邃的眉眼像一汪深潭,完美遗传了刘玲玲身上最为迷人的那点异域风情··再加上他小小年纪彬彬有礼、井井有条,吸引了不少长辈赞许的目光。
相比之下,哥哥元昊就是一个中等身高、相貌模糊的普通人·明明是这场宴会的主角,元昊怎么能让弟弟抢了风头·于是只得对着未婚妻狂献殷勤,把可怜兮兮仅有的三次见面当众描述地感人肺腑。
略知一二的元泽在旁边陪着,听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替元昊挡了几杯酒后,元泽受不了他那个虚伪劲儿,赶紧扯了个理由逃走,一个人沿着湖边溜达··在离宴会主会场不远的油绿茂密的水杉树林里,元泽碰到了元昊前女友。
甜文强强情有独钟校园·前女友是元昊高中同学,普通工薪家庭出身,清秀苗条·从高中到大学,校服没有如愿变成婚纱··前女友远远地看着元昊体贴地搂着未婚妻、动作幅度很大地敬酒、夸张地仰头大笑......泪眼婆娑。
元泽走回桌边拿了包餐巾纸递过去,沉默地站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前女友抽泣着抽出餐巾纸擦眼睛,抬起红肿的眼皮,看着元泽苦笑一下,“你们有钱人......”·那时候元泽毕竟才高二,也没多想,简单地认为元昊是被老元逼的,可怜又可悲。
于是抿抿嘴唇,低头说了句“对不起”,好像真的为自己是有钱人而道歉·说完后发现这三个字也像那根绒毛一样轻…·“对不起”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三个字,说的人想为自己的伤害要一点心安理得,听的人被道德绑架,无奈给出最后的宽容。
……·后来元泽慢慢发现,元昊心思并不简单,对元立荣有一种不正常的顺从··考大学的时候,老元一句话,元昊就放弃了自己喜欢的天文专业,选了管理。
大学毕业,又是老元一句话,元昊放弃保研,乖乖到老元公司上班··后来元昊订婚结婚,每一步都按老元的安排来,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表示对父亲的绝对服从,就好像一个提线木偶,没有自己的思想。
可当他面对刘玲玲和元泽的时候,却虚与委蛇,两面三刀,各种- yin -阳怪气毫不掩饰··刘玲玲还一直善良地认为元昊的种种行为只不过是跟很多人一样,对后妈有天生的抵触。
她坚信时间总会消磨误会,大家会在一起其乐融融的··所以她对这个继子比对自己亲生儿子还要宽容骄纵··元泽单纯直接,没那么好的耐心,加上从小跆拳道、咏春、搏击、巴西柔术一路练过来,最经不得挑衅。
有次没忍住一拳砸到元昊脸上,把维持在表面的那点兄友弟恭砸了个稀碎··不知道元昊是怎么跟元立荣告的状,反正那次元泽被关了一个月的禁闭··是真的禁闭,不让上学,上缴一切通讯工具,被关在只有一套桌椅的大房子里,房子里除了这套桌椅什么都没有,连床都没有。
元泽被关了一个月禁闭之后,差点连话都不会说了·在他心里留下了深深的- yin -影··后来高中考大学,他是有多远考多远,得偿所愿,考上了华大,离家1000多公里。
除了过年回家两三天,其他节假日能不回家就不回家,眼不见心不烦··可元昊好像没打算放过他,隔一段时间就会打着老元的旗号来学校看他··元泽不知道元昊是哪根筋搭错了,被弄得烦不胜烦。
上周元立荣给元泽打了电话,以“我们父子两很久没有好好聊个天了”开头,以“有种你别花老子一分钱,别回这个家”结尾··元泽所有的卡早在刘玲玲给他打电话前几天就被全部停掉了。
支付宝账户里原本还有6位数,可就在上周五,元泽半年前预订的莫尔顿小轮到货,专卖店小哥一天好几个电话地催他去提货··全手工打造的香槟色小单车,这个颜色一年出不了一辆,元泽刚预订半年就到货了,运气好到爆。
提货那天,元泽点开支付宝账户看了800遍,生活费算了无数遍,恨不得在那串数字后加个零才好··提车的时候,想想自己账户余额,元少爷头一回没舍得打车,坐两小时公汽,转了四个公交站,又走了一站路才到专卖店。
毕竟近20万的小单车,又是自己喜欢的颜色,元泽爱不释手,一个零件一个零件地仔细检查,检查完后在店里骑了几圈,一切都很满意,咬咬牙付了尾款,账户里还剩2000块零4毛。
走的时候,专卖店小哥热情地问他开了车没,要给他亲自送到车上去··元泽骑着单车在专卖店门口停住,单腿撑地,一手掌着车把手,一手搭在眉上,看了一眼天上白剌剌的大太阳,潇洒地摆摆手,“没开车,骑回去。”
·“啊哦......”专卖小哥看着他露在外面的细皮嫩肉,又抬头往天上看看,“这...太阳有点大,您等等·”转身跑回VIP客户接待室,攥着一顶钓鱼帽,从头顶遮到肩头只露两个眼睛在外面的那种款,“噔噔噔”跑回来,递给元泽,“这个您带着,太阳大,晒黑了。”
元泽耷着眼皮看了专卖小哥的手一眼,钓鱼帽是那种枯了半截的青苔和着泥巴水的颜色,黄不黄绿不绿的,被抓在手里像一坨无精打采的抹布,完美避开了他所有的审美点。
他嘴角扯了下,脚下一蹬,单车窜出去一大截,举着胳膊挥了挥,“不用,我晒不黑·”·“哎...那小帅哥,保修找我啊,路上小心·”专卖店小哥跑出来站在大太阳底下冲着元泽的背影挥手,好像他后脑勺能看见似的,“微信联系啊,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
这个牌子的单车,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一直等元泽骑远了,专卖店小哥才擦了擦脸上的汗,抓着领带结往下扯了下,转身回到店里,边走嘴里边咕哝着,“有钱人,烧包。”
......·从洗衣店回宿舍的路上,元泽在小超市买了袋3.5的燕麦切片面包和2块钱的鲜奶,解决晚饭问题··元泽单手拎着心爱的小车上三楼·他一直把车放宿舍,车小不占地方,也好偷,放一楼车棚里停着容易丢。
华大男生宿舍7号楼共6层,灰色的楼体、白色的小阳台、深红色的窗框和宿舍门,灰白色的空调外机整齐地在每个阳台的左边外侧排成一条儿··每层楼10间房,单号一边儿,双号一边儿,全是4人间。
这会儿放了假,宿舍楼里的人少了一大半,从外面看只10来个小阳台上晾晒着深深浅浅不同颜色的衣服裤子··走在宿舍过道里,零星几间宿舍门开开关关,过道顶头的水房没了往日的喧嚣,冷清了不少。
·甜文强强情有独钟校园假期宿管员管的松,对男生带着女朋友留宿这种事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元泽来到303门口,从背包里掏出钥匙开门,钥匙只转了一圈,门就开了。
他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早上是元泽最后一个走,明明反锁了两道··那对儿借宿的鸳鸯又来了··作者有话要说:元泽:不久后,我会感谢这对儿鸳鸯的。
谢谢看文的小宝贝们,笔芯~·第五章 ·上周末小马给元泽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有个老乡,来武市打工,没租着房,钱也花完了,想在303凑合住几天··元泽有点轻微洁癖,对和不熟的人共处一室心里膈应。
这个小马知道,所以也没强行要住进来,事先跟他打个商量··元泽刚买了小单车,深刻体会到没钱寸步难行的艰辛,听说别人钱花完了,忽然感同身受起来,心一软就答应了。
这边答应了之后,小马老乡却一直没来,元泽以为这事已经过去了,就没放在心上··昨天在图书馆呆晚了··上楼的时候,宿舍楼道里的感应灯闪闪烁烁,元泽掏钥匙开门,跟今天一模一样,钥匙只转了一圈,宿舍门就开了。
宿舍窗帘拉得严实,小马的书桌上亮着一盏小台灯,小台灯顶上的木板床吱吱呀呀,两个人形缠绕在一起,粗重的喘息在宿舍墙壁上撞来撞去··元泽还沉浸在图书馆海洋般的专业知识里,脑子里那根弦没搭上,随手摁开了门边的顶灯开关。
白亮的灯光一秒内把宿舍照得通亮··床上的人惊慌失措,手忙脚乱地扯过薄被盖在身上·女人尖叫一声,又迅速压低声音,恼羞成怒,“这TM谁啊你不说宿舍没人住脑子进水了看个吊看,老娘恭喜你长针眼。”
一语成谶··元泽呆了两秒,手掌往墙上使劲一拍,顶灯熄了,就剩下小台灯黄蒙蒙的亮··元泽张开手指摁了下太阳- xue -,拎着自己的小单车转身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回来用钥匙打开宿舍门,冷着声音问,“套儿够吗不够叫个外卖,学校门口药店可以送货上门。”
再次转身把宿舍门“哐”地一声关紧··兜里只剩了2000块,放在以前就是一夜五星级酒店的钱,可现在,元泽连200一夜的如家都舍不得住··最终在学校后门逍遥一条街的网咖里呆了一夜,只花了20。
元泽一肚子气没处发,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已经在钻石停了半年的段位,一夜之间上了王者··今天一早,元泽从压得酸痛的胳膊上抬起头,用手背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左眼角一阵刺痛,“嘶”了一声,打开手机镜子。
眼角肿起一个红色的小包,像是在嘲笑主人的倒霉··元泽想了又想,还是得回宿舍洗漱,不洗漱过不了心里那道坎··站在303门口,元泽先轻轻敲了门,门内毫无反应,于是掏出钥匙开门。
推门进了宿舍,迎着门的蓝色窗帘拉到窗户两边,被晨风吹得扑棱起来,“啪啪”打墙壁上…·元泽皱着眉头,房间里似乎弥漫着一股腥味·伸出手指捏了下鼻翼,去阳台上扯了衣服进到卫生间,反锁了门。
在卫生间里洗漱的时候,元泽全程不想睁眼,总觉得这里被人弄脏了,有点犯恶心,得出去租个房了··即使兜里只剩1980块了,也得租··早上在去丹霞巷的路上,元泽找到一家房产中介留了需求和信息,要中介尽快找到房子。
......·今天回宿舍的时候还是傍晚,天边挂了几丝金色的夕阳,鱼鳞形状的粉红色云彩一层又一层地堆在灰蓝的天空上,像一场喜庆的欢宴··元泽掏出手机对着天空“咔嚓咔嚓”摁了两下,选了张清晰点的发到朋友圈,敲了两个字“希望”。
希望什么希望晚上能睡个好觉··昨天晚上元泽在网咖趴着睡得腰酸背疼,今天头一直隐隐地疼,再加上眼睛上的小红包......总之必须好好补个瞌睡才行。
能睡好吗元泽无奈地看着小马床边新围上的黑白格帘子,把床遮得严严实实,这是打算持久战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该拉帘子··今天无论如何不能再去网咖了,元泽心想。
三两口把面包牛奶塞进肚子里,用最快的速度洗澡刷牙,换了干净衣服、手机调成震动,上床平躺··中途睡得迷迷糊糊,听见敲门声,下床收了洗衣店送来的衣服,把换下来的脏衣服抓在手里递过去。
关门的时候说了声”谢谢”,元泽忽然发现自己嗓子哑得不像话,喉咙里像含着一团火似的疼,浑身没劲··应该是感冒了··元泽赶紧开灯,弯腰在自己书桌抽屉里翻了下,什么药都没有,连瓶矿泉水都忘了买。
干脆关了空调,希望能捂点汗出来,爬上床继续蒙头睡··睡到半夜,元泽又被对面床上吱吱呀呀的声音、还有喘息呻/吟声弄醒··头很重,压得眼皮都抬不起来,身子却轻,轻飘飘地像一团棉絮。
他想咳嗽一声,喉咙像□□枯的树枝塞满,刺痛地发不出声音,呼吸滚烫,撑着劲把手掌覆盖在额头上,却感受不到温度,掌心和额头一样烫··整整一夜,元泽都半梦半醒,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处何方。
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一朵硕大的莲花把他包裹,黄色柔软的花蕊伸到他的嘴里,一点一点地纠缠,嫩红的花瓣尖上落下一滴泪,滚烫晶莹的泪珠掉在他的眼皮上,慢慢滑进嘴里,喉结上下滚动,品尝这颗甜丝丝的泪滴。
元泽伸出细长白皙的手指去碰那团柔软的花瓣,指尖刚轻轻触碰,花瓣就害羞似的一下缩得很小,自己跑进了他的手心里,像小孩子一样地笑起来,蹦跶两下,变成了一颗胖胖的金色的星星......·这个莫名其妙的梦让元泽的头彻底地炸疼起来,像是有个大木锤子闷闷地在脑袋里面敲,一个激灵惊醒。
·甜文强强情有独钟校园整个梦做得- shi -漉漉,身上其他地方却又烫又干··窗帘被人拉上,空调被人重新打开,23度的室温却让元泽觉得全身都在冒烟··清晨的薄光从窗帘缝隙间穿进来,元泽从枕头边抓过手机,7点12,还是想撑着起床去社区,把剩下的活干完。
元泽头重脚轻地爬下床,盯着小马床边的两双凉鞋,一双黑色男士,一双紫色女士·黑白格帘子里传出肆无忌惮的呼噜声,一个声音粗一个声音细··元泽心里烦得不行,身体却软绵绵没劲,嘴炮拳头都使不出来。
低头进了卫生间,洗漱后换上社区工作服,新买的皮带随手丢进垃圾桶,换上老妈送的全手工限量款··黑色,整根皮带只在靠近皮带扣的地方刻了个低调的很小的灰色字母L。
烧了一晚上,元泽的嘴唇干燥地像裂开的树皮,伸出舌头舔了下,刺拉着舌尖疼··唯一的一个好消息是眼角的小红包消了,墨镜不用戴,放进书桌抽屉里··元泽蹬着小单车出了学校北门,先买瓶矿泉水,仰头灌进去大半瓶。
路过昨天那家房产中介的时候,留了他信息的矮胖中介正好举着手机在店门口拨号,看到元泽立马挥手跑过来,拦住了他··“帅哥,你昨天要租房子的,我给你找到一间,”矮胖中介抓着他的单车扶手,“一室一厅一卫,离你们学校不远,那个房东我们合作很多次了,人也爽快。”
元泽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要不先去看看房”矮胖中介划开手机屏,“要看房我现在就给房东打电话,要租就得赶紧租,等开了学租房的人多,就没得挑了,他的价格实惠。”
矮胖中介在通讯录里找到一个名字,抬起头问,“怎么样现在去看”·元泽目光斜过去,刚好看到中介手机联系人里林千星三个字,还很细心地在名字后面打了个括号,括号里面备注五个字“房东可谈价”。
他偏着头很客气地笑着摆摆手,发出几乎只有气息的声音,“房子我已经租好了·”·“啊”矮胖中介往他身前凑了过去,眉头像被人捏在一块儿揪了起来,“帅哥你说什么没听见。”
元泽习惯- xing -地往后仰,离中介远一点,从背包里拿出手机,指尖划开屏幕,在记事本上敲了几个字,举到中介眼睛前面··“租好了这么快。”
矮胖中介嘴角耷拉下来,“那以后有需要再找我·”·元泽没急着走,往前趴在单车扶手上,垂头感受了下自己的身体状况··身体的高温让他已经感受不到炎夏的燥热,头疼,骨头缝酸软,嗓子发不出声音,状态奇差,全身上下每一个零件都不适合去工作。
元泽打定主意,给社区主任发了条信息请假··然后调转单车龙头回宿舍,换完衣服就去租房,那个宿舍他是一天都不想待了··再次敲响丹霞巷46号门的时候,元泽穿着墨蓝色圆领T,同色系宽松短裤,灰白椰子鞋,腿和胳膊都长,支撑起流畅细腻的肌肉线条。
因为发着烧,元泽清晰的锁骨往上,包括秀长的脖颈、尖突的喉结、轮廓分明的下颌、脸颊甚至水润的眼角,都是一抹一抹的红,像前一天的晚霞被印在了身上··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林千星正蹲在花台边给花草修枝。
他把花剪放到花台边,摘了手套,蹦上两层小台阶,拉开了门··门外横着一辆精致的香槟色小单车,车主人一手撑在车座里、一手撑在车把上,头低垂,肩胛骨微微凸起,像骄傲的雏鹰忽然收敛了张狂的翅膀。
“找谁”林千星浓眉蹙起,长长的睫毛闪了两下,眼睛微眯,眼前的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可又想不起来,于是语气里带了明显的警惕,“什么事”·元泽强忍着头痛掀起眼皮,脖颈侧面青筋爆出,使劲发出声音,“找你,林千星…”话没说完,忽然向前倒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来猜猜,小星星会不会收留元哥·感谢看文的小宝贝们,麽麽~·第六章 ·“卧槽,找我”林千星赶紧上前一步,打开胳膊接住他,“你TM谁啊”·小单车隔在两人之间,高高拱起的金属把手刚好硌在林千星的右边髋骨上,钝疼。
“嘶”林千星倒吸一口凉气,抬脚扒拉两下,把元泽的宝贝小车踢到了一边··元泽软绵绵地倒在他怀里,脸蹭着他的脖子,下巴搁在他的颈窝,微卷的软发扫过他的侧脸和耳尖,肌肤相触的地方像着了火。
“哎哎......”林千星把元泽半搂半扛在自己肩头,姿势很别扭,想了想,又抓着元泽的手腕把胳膊挂到自己背上,双手环住元泽的腰背,免得他滑到地上··“哎,你TM...啧...真重。”
林千星单手抱住他,后仰着侧过头,下巴划过元泽的脸,伸手拍了下元泽的脸,“怎么这么烫啊你TM 到底谁啊能醒吗我真是...我这儿不收留你这么大的小孩儿......”·林千星抱着元泽在门口站了会儿,胳膊从元泽脖子后面勾过去,伸手拍了两下他后脑勺,等他清醒,“哎,你TM不是碰瓷儿吧我可没钱给你啊...我这一大家子要养活...唉...你能不能醒一下...跟你废这些话,我也是有病。”
·对面小副食店门开了,陈老板抓着把蒲扇,边摇扇子边摇晃着走出来,看到林千星,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声音粗哑,“这谁啊大清早就抱一起你小子把人家弄了”·“什么弄了扯淡”林千星把元泽往外推了下,元泽身上滚烫,弄得自己身上也燥热,“赶紧过来帮忙。”
陈老板“嘎嘎”笑着,露出常年被烟熏过的黄黑的牙,把蒲扇往墙角一丢,走了过来··“这人哪儿来的”陈老板伸手撑住元泽的手臂,在身后架住他,“发烧了吧,烫。”
甜文强强情有独钟校园·“不知道哪儿来的,”林千星松开手站到一边,“他说来找我...陈叔,这怎么弄”·“什么怎么弄你又不认识他,丢门外边去。”
陈老板伸头往前探,盯着元泽的脸,接着看向林千星,“哎,你小子真不认识我怎么觉着眼熟”·“真不认识。
不过认不认识也不能丢门外边,”林千星凑到元泽跟前,又上下仔细打量一番,“我捡着算他运气好,这要被刘财那帮人捡了......他刚说来找我的,等他醒了问问。”
“那就别TM废话了,过来,背进去·”陈老板伸脚勾了林千星小腿一下,“最近有没有被谁灌黄汤是不是喝醉了弄了人家不记得了”·林千星走过来,背对着半蹲在元泽身前,让陈老板把元泽放他背上,温暖干燥的手掌垫在元泽的膝弯下,边走边说,“哎,陈叔,你到底对我有什么误解我什么时候办过这种不要脸的事儿你见过”·“老子就是活这么久了没见过。
你小子...嘿,胆子大得要命,总得让老子见一次,”陈老板把倒在门边的小单车拎了进来,像跟谁赌气似的重复一遍,“男女都行,总得让老子见一次·”·“胆子大是胆子大,不要脸是不要脸,”林千星感觉到背上的人在往下滑,赶紧把手往上移兜在元泽的大腿下,把人往上推了下,“这是两回事。”
“哼,臭小子......这小车他的”陈老板把小单车小心翼翼地靠着花台放好,弯腰去看车架上那串近乎透明的字母··“嗯,车把刚硌我腰上了,疼死,也不知道被我踹坏没”林千星停在小楼门口的台阶下,又把背上的人往上抬了下。
“别当他面说你踹过这车啊,踹坏了你赔不起·”陈老板直起身子,先进了小楼打开林千星的房门,“放进去”·“帮我扶一下,放沙发上。”
林千星背着元泽停在沙发前,慢慢蹲下来,先让元泽屁股落到沙发上··然后和陈叔一起,托着元泽的上半身,把他放进沙发··灰色布艺沙发不大,两边还有扶手挡着,元泽的腿从沙发边儿落下来,无力地横在浅灰色地板上。
“陈叔,你刚说什么什么赔不起”林千星从窗边拖过来一把带靠背的半圆藤椅,放到陈叔屁股后边,示意他坐着,自己弓着背,开了五斗柜最下面一层找东西。
陈老板把自己折在藤椅里,两条腿挂在椅子左边细细的扶手上,印着“明兴小额贷款”几个字的红色T恤挂在瘦骨嶙峋的身上,被他捏起下摆扇着风,“我说那个小单车,你弄坏了赔不起。”
“就那小自行车10002000”林千星抓着个白色电子温度计,看陈老板拿T恤当扇子,又转身把五斗柜旁边的电扇打开,往陈老板身边移了下。
“1000、2000后面再加两个0,臭小子·”·林千星蹲在沙发边,拿着白色的枪形温度计靠近元泽的额头正中,大拇指按着开关,拇指下闪出一圈蓝光,“嘀”的一声,小小的电子屏上显示出几个数字,“39.3,这是高烧。
陈叔,赶紧弄醒了送医院吧·”·震惊于温度计上的数字,小单车多少钱不重要了··“哎,送什么医院这大小伙子,喂点药,一夜就扛过来了。”
陈老板凑过去看了眼温度计,“家里有药没,没有我那儿有,过去拿·”·“这要死我这儿了怎么办啊”林千星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盘起两条长腿,不放心似的又拿温度计量了一遍,还是39.3。
“死什么死,哪那么容易死”陈老板从藤椅上挪下来,走到沙发边,弯腰掀开元泽左侧的衣服下摆,一段细窄结实的腰突然呈现,墨蓝色短裤松松地挂在腰胯处,露出一小截带有明显字母标志的灰色内裤边缘。
陈老板眯着眼睛凑地更近了··“哎哎,卧槽,陈叔你干嘛”林千星从地上蹦起来,伸手去扯元泽的衣服,想给他盖住··“你个臭小子,以为我要干嘛”陈老板把元泽衣服里面的洗标翻出来看了眼,之后瘫回藤椅里继续挂着,“跟你说啊,这小子,这一身行头不便宜,再加上他那小车......”·“哦,陈叔,你刚说他那小车多少钱来着”·“刚说一半给老子打岔。
他那小单车没个十几万下不来,”陈老板咂咂嘴,“再加上他这衣服鞋子......他说来找你的,你吃不了亏·”·“有钱人”林千星抓住了重点,“那更不能死我这儿了”他瞪大眼睛看着陈老板,弯腰把温度计放到茶几上,“再说我又不知道他要干嘛,我吃亏吃的还少”·“你吃个鸡毛亏啊,”陈老板捂着嘴咳嗽一阵,“你有什么亏给他吃他还能强了你不成你这么猛。
你听陈叔的,错不了·”·“不是,我…”什么强不强猛不猛的,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诡异··“家里到底有药没退烧药感冒药什么的”陈老板没打算等他回神,接着问。
“没有·”·“我回去给你拿,”陈老板起身往外走,“哎,林玉呢,今天没看着她”·“她去周奶奶家了,说有个什么新色的绣球花,去看看。”
陈老板停在门边,扭过半边身子,脸上显出少见的严肃,“你最近注意点儿,少让你姐一人出去·”·“怎么苍蝇又来了……刘财”林千星弯腰把元泽的腿抓起来搁到沙发扶手上,抬起眼皮,满脸轻飘飘的不在意,说出的话却冰冷狠戾,“他想死。”
·“那种人死了倒没什么,你别把自己赔进去,”陈老板又是一阵咳嗽,“不划算·”·“说说看,上回是为什么事儿刘财那边都见血了。”
陈老板接着问··甜文强强情有独钟校园·“他弄江然,把人堵在二道街断头路里边儿,几个小家伙跑回来跟我说了我才知道,”回想那一幕,林千星依然无法平静,眼睛里冒出怒火,“我要再晚两分钟赶过去,那刘财就不是见血的事儿了,至少得是个断子绝孙。”
陈老板深吸一口气,“行,他弄江然是该死·以后这种事你还是跟我说......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学,老老实实拿个毕业证,也算对得起你姥爷·”·停了下又问,“江然他们什么时候回”·“再过两个星期吧,快开学了再回。”
林千星看到元泽眉头紧锁,脸颊越来越红,手掌覆上他的额头,被吓了一跳,“陈叔,别问了,赶紧去拿药,这人烫得不行,别烧傻了·”·陈老板出院子门的时候,碰巧林玉进门。
林玉穿一身白底黑点连衣裙,编了个侧麻花辫垂在右肩,一手拿着两朵粉紫色开得正艳的绣球花,一手捏着两棵根部包裹着泥巴球的绿色花苗,苍白的小脸难得带了丝丝红晕。
“小玉回来了”陈老板大声打着招呼,喊给小楼里的人听··林玉患有间歇- xing -心理疾病,对身边出现的陌生人怀有莫大的敌意,陌生人和噩梦都会导致她失控。
“陈老师好·”看到陈老板,林玉愣了下,垂着眼皮打了声招呼··“嗯,好我一会儿再来,”陈老板深深地看了林玉一眼,“别关门。”
“好的,陈老师·”林玉先把花苗放到花台边,回头看了会儿陈老板的背影,轻轻柔柔地上了小楼台阶,推开林千星的房门··“小星,看这花儿…”林玉笑着,边摇手里的绣球花边往屋里走,看到林千星和沙发上躺着的人,像被钉子钉在了地板上,全身僵直。
林千星刚才去厨房冰箱里找冰贴,没听见陈老板的那声招呼,忘了锁门··林千星正弯腰把冰贴往元泽额头上放,听到林玉的声音,赶紧直起身子,差点把冰贴带到了地上。
林千星挡到林玉面前,张开双臂,做好了只要林玉开始歇斯底里地尖叫发狂,他就去把她紧紧抱住的准备··“你朋友”林玉很平静。
“啊”林千星放下手臂,瞪大眼睛看着林玉,努力在脑袋里搜索准确的答案,避免林玉发病的答案,“…嗯,我朋友·”·“病了发烧”林玉看到元泽额头上的冰袋,轻声问,“我那边有药,我去给你拿。”
林玉的房间在另一条过道的头一间,跟林千星的房隔着一个中厅,门对门··“姐,你现在…那个…”林千星从来不跟林玉说正常不正常,病不病这种话,怕她伤心,也怕对她起到不好的暗示作用。
暗示她你跟正常人不一样,你有病··“我很正常,”林玉笃定地说,“他是你朋友,所以不是陌生人·”·作者有话要说:林千星:我单方面宣布,这我朋友。
感谢看文的小宝贝们,笔芯·第七章 ·“哎,臭小子,我想起来他是谁了,”陈老板拎着个印有“百姓大药房”几个字的塑料袋冲进小楼,推开半掩的房门开始嚷,“他是社区上门的那个人。”
林千星正弯腰给元泽额头上的冰贴翻面,闻言紧盯着他的脸·头发微卷,鼻梁挺直,唇峰明显,原本好看的嘴唇现在像一朵干枯了的玫瑰花,红得无精打采。
眉眼那一块儿没印象,他当时上门登记的时候戴着个大墨镜··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抓起元泽垂在沙发边的左手,中指根儿上的痣还在·亮白的皮肤,绯红的痣,满手春色,艳丽动人。
社区的人找我干嘛登记信息填错了这人也太敬业了,发着高烧还上班··“你失算了,陈叔,”林千星抓着元泽的手腕,给他放到肚子上搭着,看着陈老板挑挑眉,“有钱人是来找我登记信息的。
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好事还能给我剩下”·林千星把元泽的腿往沙发里面推了下,坐到沙发边儿,长腿撑在地上,胳膊搭在膝盖,垂着头沉默··“你个臭小子怎么坐下了喂药喂药。”
陈老板捏着瓶美林递过来,“赶紧的,这个退烧·”·“我喂”·“要不谁喂你姐”陈老板看着刚走进来的林玉,眼皮抬了一下,又重新耷拉下来。
林玉手里拿着一个蓝白色的扁盒子,悄悄看了眼陈老板手里的塑料袋,轻声说,“我那儿只找到了强力,可能不行,用陈老师的药·”·“叫醒得了,叫醒了让他自己喝。”
说完林千星就半侧着身子,抬起手,拿手背“啪啪啪”拍着元泽的小腿,“这位......社区同志,醒醒,吃药·”·“嗯...”元泽身子动了下,胳膊横到额头上,细长的手指无力地蜷缩,眼睛裂开一道缝,喉咙里发出撕扯般的声音,带着一丝深深喘息,像被火烧过的枯草地,听着就疼。
看到腿边坐着的林千星,元泽张了张嘴,艰难地挤出三个字,“我找你...”他的眼角又红又- shi -,睫毛簇动,头偏到一边,看上去无力又委屈··“知道知道,你找我...你先喝了药再说,”林千星接过白色的塑料瓶,拿在手上把沉淀在瓶底的粉红色药水晃匀,“就个登记信息,至于吗找我找我,我又没跑路。”
林千星被这位社区同志的敬业和执着打动··元泽干脆闭上了眼睛··“哎呦我去,这要是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你把他怎么着了,”陈老板又“嘎嘎”笑了两声,“他醒了你跟他说,以后别大清早的在老子跟前拍门,老子最TM烦回笼觉被吵醒了。”
“陈叔,人家那是工作,”林千星蹲到元泽头边,把药瓶往他手里塞,“丹霞巷的门那么好敲开的你不知道啊”·甜文强强情有独钟校园·“老子不知道......你小子,胳膊肘往哪儿拐”·元泽手松松地握着药瓶,放在沙发上不动。
·“啧...没见过你这么娇气的男的,不就发个烧算了算了,喂你·”林千星说完坐到沙发上,单手勾住元泽另一边的肩膀,使劲扶起他的上半身。
元泽头偏着,额头靠在林千星的锁骨下,滚烫的呼吸打在他的胸口,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伸了过来,虚虚地搭在他的腰胯处··林千星一垂眼就看到了怀里这个人浓密的睫毛,心头莫名地紧了一下,像是被谁轻轻揪住了,鼻尖的汗“倏”地冒了出来。
电风扇的风隔一会儿送过来一阵,白色立式摇头电扇,旧了,“咯吱”一阵风来,“咯吱”一阵风走,连时间都走慢了一样··“张嘴,喝一口。”
林千星清了下嗓子,把药瓶凑到元泽嘴边··两人凑得太近,林千星的下巴被元泽的睫毛戳到,眼里全是那张干净的脸,鼻子里是好闻的白苔清香,身体碰到一起的地方被对方传染,也烧起来似的泛着红。
林千星喂完药赶紧把人放回沙发,把药瓶盖好了放回茶几,双手撑着膝盖准备起身换个地方··“小星,没喂完,还得喝个感冒冲剂,”林玉捏着个小袋子,撕开一道口,“杯子呢”·“我这儿就一个杯子,在卧室床头柜上,”林千星冲林玉背影补充一句,“那个...杯子要烫一下。”
再次喂药的时候有了经验,林千星让元泽斜着靠在沙发靠背上,站在他跟前弯着腰喂,转移注意力似的主动跟陈老板聊天,“陈叔,你常年穿广告衫的人,从哪儿知道的那些牌子小单车衣服什么的。”
“切,臭小子瞧不起老子你陈叔叱咤风云的时候,你TM还是颗卵子·”陈老板背着手往外走··“陈叔...卵子这个词儿...挺科普。
我相信你当过中学老师了·”林千星笑起来··“老子跟你纠正一下,教导主任·林玉一直喊我老师,臭小子还不信,”陈老板停在门口回头,“你有空去我那儿搬几件饮料过来,还有雪糕冰淇淋,等江然他们回来吃。
钥匙还在你那儿吧我最近手头有点事,小店关两天·”·......·元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一次又一次坠入到深深的梦境中··梦里无声无色,一把凌乱的曲线粗细宽窄,藤蔓一般缠绕,网一样张开又收拢,惊出一身的汗。
迷乱中感觉有人轻轻牵着自己的手,柔软的触感擦遍全身··醒来的时候,元泽发现自己额头和背上都垫着干燥的毛巾,几条换下来的- shi -毛巾皱巴巴地搭在茶几边的藤椅靠背上。
灰白色的椰子鞋和黑色背包整整齐齐地摆在沙发边的地板上·元泽把额头上的毛巾抓下来,很大幅度地摇了摇脑袋,整个人轻松多了··他慢腾腾地穿好鞋,在沙发上坐着,顺便打量了会儿房间。
一室一厅,4米左右挑高,浅灰色调,家具很少,显得整洁空旷,头顶是几道弧形线条拼接起来的吸顶灯··房间里的现代感跟小楼外观的古朴截然不同··房外几个人在聊天,很小的声音传进来,听上去有男有女。
“我去看毛巾,- shi -了再换一条,”熟悉的低沉磁- xing -嗓音随着开门声越发清晰起来,“月月,晚上弄点清淡的,搞份粥过来,那个...社区同志晚上得吃饭,中午就没吃。”
......·“嘿,你醒了”林千星看到元泽,走过去坐到他身边,手掌贴上他的额头··元泽习惯- xing -地把头往后仰了下,又下意识地立即停住,重新贴了过去。
“好像没那么烧了,”林千星扭过身子去拿茶几上的温度计,“嘀”了一声,37.7,“再喝点儿药·”·把美林塞到元泽手里,拿了玻璃杯去冲感冒冲剂。
黑咖颜色的药被递到元泽手里,元泽盯着手里的玻璃杯发愣··杯子晶莹剔透,底边盘着两圈浅蓝色花纹··“有一次- xing -杯子吗”元泽抬起眼睛问,声音糙地像干木头渣子。
“没有,这杯子干净的,烫过·”·有钱人,P事真多··林千星叹口气,TM病的是你,我拿我杯子给你喝药怎么就没想过会被传染呢·“哦,那算了,”元泽仰头喝完药,“要不这个杯子送我吧我再买一个还你,我怕传染你。”
话一说出口元泽就开始后悔,你还有钱买杯子,元泽同学把墨镜卖了买·有钱人家,吃穿用度都不便宜·元泽印象中,一只最普通的巴卡拉玻璃杯也得近千块。
口口声声说特意给人家买的,只买个普通款也不合适··这边轮到林千星不好意思了,“不用,哪儿那么容易传染,”林千星赶紧摇头,“再烫烫就行。
那个......社区同志,你找我什么事”·社区同志这什么称呼我看着像社区同志你哪个年代的人啊小朋友你不知道我名字吗·好像是不知道。
“那么大墨镜你都认得出来”元泽虽然病恹恹的,可还是努力勾了下嘴角,“找你租房·”·“还有,我叫元泽。”
“租房啊,”林千星笑了,“行·元泽,是很有原则的元泽吗”·没等着元泽回答,林千星转身进了卧室,拿出来一叠纸和一支笔,先在纸上写了几笔,递给元泽。
元泽上半身往后靠着沙发靠背,捏着这份《房屋租赁合同》看,怎么这么厚脑袋又开始疼··“别的没什么可看的,就看租金,1500一个月,押一付三,6000。
房子是空的,家具电器自己配”·“这写的什么”元泽指了指最下面那个龙飞凤舞看不清楚是什么的钢笔字。
甜文强强情有独钟校园·“林千星,我名字·后面是房本和身份证复印件,你身份证我看看·”·元泽弯腰从背包里掏出钱包,拿出身份证递过去,在合同上把自己名签了,盯着林千星拿手机对着身份证拍了照。
房本上真的是林千星的名字·元泽有些吃惊,仔细看了眼这个身份证上显示刚满18岁的房东··当时登记的时候林千星说自己是户主,他就没信。
按规定只是第一次摸底,住户说什么就写什么,也不用深究··没想到这小楼真是林千星的··“租吗要看房间吗”林千星问。
·“哪一间”·“就这间隔壁,刚好空着·”·“那不看了,就这样吧·”·“微信”林千星打开二维码递到元泽跟前。
“能先付一个月的吗”元泽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划拉两下,“我现在......”·“行·”·“能先不付押金吗后面一起补。”
元泽鼓起勇气··“行·”·中介说房东爽快,果然没错··房东爽快是有原因的·陈叔说了,元泽那一身行头,能抵10年租金。
“小星,”悉索的衣料摩擦伴着轻盈的女声从门边传了过来,“怎么这么久,高朋把晚饭都拎过来了·”·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孩走了进来,温温柔柔。
见过,林千星把自己T恤脱了罩在她身上的那个女孩子··元泽眼睛被闪到似的,眨了两下··眼前两个人,虽然一个高大,一个纤弱,但站在一起的时候很和谐,眉眼间发出相似的光。
两人站一块儿,还挺养眼··元泽闷闷地垂下眼皮··女孩抬手软软地拍了拍林千星的肩膀,站在他身旁微微笑着,“你朋友醒了一起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元泽:养眼是养眼,可我不太开心是怎么回事感冒没好,一定是这样··感谢看文的小宝贝们,爱你们·第八章 ·“千哥,那个谁醒了没醒了就出来吃饭”洪钟似的声音从窗边传进来。
沙发侧边是个小窗户,刚好对着院子里的太阳伞··高朋就站在窗户边上喊他们吃饭··他今天换了一身同款不同色的打扮,黑色紧身背心,红色横条纹沙滩裤,照例露出健壮的肱大头肌肱二头肌。
饭菜摆在院子里红白相间的太阳伞下··红的麻辣虾球、绿的刀拍黄瓜、白的家常豆腐、粉的清蒸肉糕,一小桶白米饭,黑色的小砂锅里滚着橙黄色的南瓜粥··饭菜的香味飘进了房里,元泽的肚子很应景地咕咕咕叫了起来。
他揉揉肚子,身子坐直,嘴上还得客气,“不了,怕传染你们·”·“那千哥玉姐,你俩出来吃,我给那个谁端进去,”高朋说,“我刚在店里试菜,吃过了。”
“千哥玉姐”,啧啧啧,我这是自带什么体质到哪儿都能受到暴击··老天爷是嫌我在宿舍被刺激得不够吗租个房也不消停,躲都没处躲。
这个世界对单身狗充满了恶意!·元泽狠狠地答了一句,“端进来吧,谢谢·”·高朋在丹霞巷侧边的二道街开了家小餐馆,取了个名叫星月小馆,上下两层的小楼,带个小院子。
小餐馆靠街面全换成晶亮的落地玻璃,墙面软装都是深深浅浅的蓝,里面10来张桌子,做小众私房菜,夜里就在院子里搭几个小凉棚做烧烤··高朋喜欢玩儿,脑子活络,请了几个网红主播到店里做直播,把小餐馆的生意越带越好,成了这一片有名的网红店,不少人慕名来打卡。
学校放假后每天中午11点、下午5点高朋准时电话问林千星怎么吃饭·后来店里请了个店长,高老板有更多时间玩了,经常在林千星的小院子里一呆一天··林玉进厨房拿了个红边白瓷大圆餐盘,各种菜都夹了一些,一小堆一小堆地摆好,递给林千星,“给你朋友拿过去。”
“朋友”高朋正准备端小砂锅,手被烫着了,赶紧缩回来捏自己的耳朵,询问的眼光看向林千星,“那个谁”·“那个......你不认识”林玉指了指小窗户,轻轻柔柔地说,“小星的朋友,我也是今天第一次见。”
林千星低头接过餐盘,看着高朋,眨了下眼睛,轻微地往林玉那边努努嘴,“嗯,朋友,月月还不认识·”·高朋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他啥时候走”高朋拿了个小瓷盘垫着砂锅,跟林千星一起往屋子里走,走到一半停下脚步,压低声音问。
“不走了,”林千星轻松地说,“住这儿了·”·“啊”·“我租户·”·“千哥,这人什么来路,你弄清楚没社区的怎么跑你这儿租房子来了我们以前也没见过他。”
“我管他什么来路,有钱不赚”林千星不经意间透过门缝看到元泽,后者正靠在五斗柜边,单手抓着手机,手指在手机屏上点得很快。
8月的夕阳也晃眼,可光线穿过小院、阳台、窗户后,金灿灿的颜色像被剥掉一层又一层,浅黄的微光斜着扫过元泽额前的碎发和鼻尖,光点跳跃,棱角分明的脸上明暗交错,长身玉立,像一帧静谧的画。
“该来的总会来,躲得掉”林千星撤回目光,侧过头低声补了一句,“谁想找死我TM送他一程·”·再抬起眼皮直视屋内的时候,林千星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放的那句狠话,无根无缘的一点儿感觉,说不上来,也想不明白。
甜文强强情有独钟校园·“反正你可别大意了,跟上次小七的事似的,”高朋提醒他,“千哥,我晚上不走了,在这儿陪你·”·小七是常年生活在46号的一个小孩,今年12岁。
4岁时候被他爷爷送过来,那时候林千星姥爷还在··这个小院里的孩子都是这么进来的,要么直接被丢在门边,要么大人送过来就再也没接回去过··姥爷去世的时候,把这些孩子和这个小院子一起,都交给了林千星。
去年清明节时候,小七叔叔找过来,说带着小七去给老人扫墓·在46号住了一夜,林千星再三问小七,“是你叔叔吗你确定认识没见过他来看你。”
小七话不多,内向害羞,垂着大眼睛点头,“是的,千哥哥,他是我叔叔·”·临走的时候,林千星还给他包里塞了500块钱和一个手机,说好只回去两天,学校也只给准了两天假,第二天晚上回。
当时林千星还在念高二,到时间了小七没回·他睁着眼睛等了一夜,电话拨了无数个,全是忙音··第三天早上去学校的时候,林千星心就悬得老高·他把高朋喊过来盯着,要小七一回家就跟他说。
直到中午,高朋给他打电话说小七还没回,他从书桌里抓起手机就奔回了家··小七的电话一直没办法打通,报警也报不了,他们不是合法监护人。
后来是陈老板找了一圈人,开了一辆依维柯,又带了10来个兄弟,才在小七的老家把人找了回来··再晚一点小七就被他叔叔送到南边工地打工去了··小七叔叔算盘打得精,小七父母双亡,护着他的老人也都去世了。
刚好有个地方把孩子养大,然后再送出去打工给自己赚钱,怎么算都是桩无本的生意,稳赚不赔··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自私的人··想到小七这事,林千星浓眉拧了起来,“行。”
走进屋里,把菜和粥放到茶几上··“哎,那个谁,吃饭·”高朋转身喊··元泽把手机丢进裤兜,抬头的时候,一阵眩晕,赶紧靠着身边的五斗柜。
林千星站在茶几边看他··两人的目光短暂交汇,又快速偏移··“吃饭了·”林千星半阖着眼睛,视线落在元泽的下颌处,利落的线条带着一丝疏远和傲气。
“谢谢·”元泽慢慢地走过来,路过林千星身边,两人的胳膊轻擦过去,手臂绒毛触电似的悄悄立起··元泽坐下吃饭,林千星站着没动··“哎,千哥,你出去吃饭啊,玉姐等你呢。”
高朋往窗户那瞟了一眼,“我在这儿,那个谁,吃完了我收拾·”·“嗯,”林千星咳了一声,转身出门,到了门后又站定了转身,“别那个谁那个谁地叫,他叫元泽。”
“哦,哈,元泽,我高朋·”·“高朋,你好·”茶几和沙发的高度差太小,元泽侧过头打了声招呼,继续弯腰趴着,半个身子搁在自己曲起的大腿上,够着脑袋吃菜。
“月月,你去阳台搬个小凳子·”·“啊”·林千星指指元泽,“这么吃着不难受”·换了个小凳子坐,虽然腿太长也没地方放,好歹身子直着,食物可以顺畅地到达胃里。
高朋坐在沙发另一边,没话找话,“那个谁...啊,不,元泽,晚上的菜怎么样”·“嗯,很好,谢谢·”虽然嘴里吃什么都一股苦味儿,元泽还是礼貌地道了谢。
“你为什么要租千哥的房子”·元泽拿起小勺,舀了一小勺粥放在嘴边吹,吹凉了吞进去,喉咙还是疼,捏着勺子再舀一勺,“嗯,没地方住。”
这是什么回答重点难道不应该是“千哥”这两个字而不是“租房”··高朋一下哽住了,想了想继续问,“为什么非要租千哥的房”·“他爽快。”
“啊”·“中介说的,说他爽快,可以谈价·”·......·吃过晚饭,元泽体温又高了起来,歪在沙发上昏昏沉沉,迷迷糊糊听着林千星他们在院子里聊天,后来实在支撑不住,躺在沙发上睡了。
林千星进门的时候,看到沙发上躺着的人,“睡这么早”探身过去,手贴着额头试了□□温,“又烫了·”·高朋跟在后边,“他这,要喝药吧千哥。”
“嗯,”林千星想起下午喂药时候自己的片刻失神,“你喂他喝,我过去看下我姐·”把该吃的药都拿出来放在茶几上,“都是水剂,美林喝一口,感冒冲剂冲一袋。”
“好,千哥,你去吧,”高朋应着,“哎,千哥,水杯呢”·“要热水冲吧,厨房有水吗”·“这得喊醒了喂吧”·“他晚上就睡这儿”·“得拿个毯子吧”·“水杯在桌上。”
林千星看一眼玻璃杯,忽然暴躁起来,“月月你TM怎么这么啰嗦,水杯在桌上,厨房有热水,毯子在柜子里,没多的牙刷没多的毛巾,你嚼个口香糖拉倒!”林千星低着头快步走出去,“别再问了啊,你TM第一回 来吗”·“哎…千哥…那个…最后一句,你拿你自个儿杯子给他喝药啊”·“啧,不然TM怎么喝啊,我这儿就这一个杯子,嘴对嘴喂啊要不你滚蛋吧,吵的我......”林千星“砰”地一声关了门。
......·“千哥,千哥...你睡着没”高朋收拾完后悄摸爬到了床上,“我还是头一回跟你一个床上睡呢·”·甜文强强情有独钟校园·“啧...你TM没刷牙别拿脸对着我”林千星照着他就是一巴掌,“调个头睡”·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心里起起伏伏,也不知道是紧张、不安、恐惧还是担心,抑或是无妄的期待·高朋乖乖调了个头,嘿嘿笑着,“我TM也没洗脚。”
“你还是再给老子调回来吧,离我远点儿啊·”林千星往墙边移了下,脸朝着墙,“睡觉·”·高朋一分钟不到就打起了呼噜。
林千星睁着眼睛,更睡不着了··他从枕头下面摸出一个白色的塑料小药瓶,拧开瓶盖,又无声地叹了口气,放了回去··当林千星听到屋子里传来“嘭”的一声响的时候,立马坐了起来盯着客厅,本来也一直清醒着,反应尤其快。
高朋的呼噜打得还是那么稳··林千星靠墙坐着没动,从床缝里摸出了一截短棍紧紧握着·看到从沙发和茶几之间站起来一个黑影,黑影摇摇晃晃地走了一圈,碰到了墙上开关,“啪”地一声打开了灯。
元泽眯着眼睛看了一圈,使劲甩了甩头,看到了一动不动坐在卧室床上、死盯着他的林千星·床上还躺着一个··元泽瞬间崩溃,“我这是自带吸引鸳鸯体质吗宿舍那两好歹还拉个帘子,这两门都不关一下”·“啪”的一声,元泽把灯拍灭了。
不对啊,我要尿尿没看见卫生间在哪儿,关个P的灯啊··又“啪”的一声把灯打开··林千星被这波系列- cao -作搞炸了毛,大吼一声,“元泽,你TM大半夜拍灯玩儿,有病啊”·“你们睡觉不关门啊- cao -”元泽的声音又嘶又哑。
·“卧槽,收留个病号还收留出鬼来了,老子把你惯的,是吧”·元泽用胳膊撑在墙上,头还晕着,“我租金都付了,你给我滚蛋。”
“你TM付的是隔壁,要不要脸啊,脸被狗啃了啊,傻B”林千星把短棍放回了床缝,几大步从床上跳了下来,弯腰在茶几抽屉里扒拉出来一串钥匙。
“我让你收留了么你不知道把我弄隔壁去”元泽心虚,声音弱下去··“卧槽,给给给,滚蛋”林千星把那串钥匙丢给了元泽。
“等老子尿完尿·”元泽把钥匙丢到裤兜里,转身往卫生间走,“砰”的一声,又撞到了卫生间门框上··林千星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了根烟,没点,叼在嘴角。
想了想,走过去把卧室门拉上了··林千星看着元泽从卫生间出来,看着他目不斜视地直接走了出去,“哐当”一声带上房门,接着打开了隔壁房的门。
10秒钟不到,林千星还没把眼神收回来,房门就被“哐哐哐”地砸响··林千星叹了口气,起身走过去拉开了房门,挡在门口··“床呢”元泽眉头紧紧地扭在一起,如果嗓子是好的话,喊出来的估计得是音浪。
“大哥,你租的是房,没床没家具没电器,合同上写着,眼瞎吗”林千星把嘴角的烟拿下来,看着那张眉毛拧成一团的俊脸,想笑,被气笑了。
元泽一声不吭,撞开林千星,直接倒在了沙发上,没忘了从地上把毯子捡起来盖好··林千星站在门边看了会儿,然后拉开门,出门之前身后传来嘶哑的声音,“关灯”·“你TM没长手,自己关”·元泽气冲冲地从沙发上爬起来关灯的时候,眼角扫到了林千星的背影,平阔的肩、细窄的腰,脖子上挂着一根红绳,肩胛骨下面的莲花还是像在对着谁招手......·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两个人都如此暴躁,为什么呀·感谢看文的小宝贝们,爱你们~·第九章 ·林千星站在门口,头深深地向后仰去,大口呼吸着小院里的花草香气,下巴、脖颈还有凸起的喉结,形成一小段起起落落的曲线。
天空已经开始发白,笼着薄薄的雾气·他在小楼门口的台阶上坐着,看了眼手机,凌晨5点,不用睡了,反正也睡不着··他最近的睡眠障碍比以前严重,有时候是因为林玉发病,有时候是因为自己。
躺一晚上起床后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睡了还是没睡·他一直控制着少吃安眠药,不好买,药店每次只能买一颗··上回高朋找别人帮他攒了一小瓶,他也不敢经常用,那玩意儿对脑子有损伤,能不吃就不吃。
今天晚上的失眠,他知道跟元泽有关··每一个新闯进他的生活里的人,都会让他有很长一段时间的不安,说不清是为什么,有时候这种不安能消失,有时候也会愈演愈烈,只有靠自己慢慢熬过去。
一只黑白花的小猫从花台里蹦下来,踮着脚来到他身边,歪着头蹭他的腿,“喵呜喵呜”地叫··“米酒,你怎么也不睡”林千星把腿摊开,让小猫趴到自己腿上,用手轻轻地抚着它的背,“哦,对了,你是夜猫子。”
“么么,”林千星低着头凑近,自己鼻尖上去点了一下米酒的鼻尖,又凉又滑,双手张开拢着米酒的身体掂了下,“肥米酒,江然把你养这么胖。”
他抬起米酒肉呼呼的小爪子,在软软的肉垫上轻轻一捏,小猫又弯又尖的指甲露了出来,“等他回来,让他给你洗个澡剪个指甲·”·掂完后把米酒圈进自己胳膊,细长的手指弯曲,轻轻地给它梳着毛。
无端地想起有个人靠在自己怀里,很乖很无助的样子··一人一猫,在薄雾渐渐散去的清晨,安静地呆坐在青石板铺成的小台阶上··......·当元泽在沙发上醒来的时候,晨光已经透过小阳台照了进来。
他迷蒙着睁开眼,抬起手挡了下透亮的阳光,躺着伸了个懒腰,带起来的微尘在丝缕的光线中飞舞··甜文强强情有独钟校园·他想了两秒钟,忽然回过神坐起来,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没牙刷、没毛巾、没干净衣服、没洗澡......赶紧去卫生间,挣扎了很久,到底要不要洗个澡,大夏天的,昨天出了一身的汗,身上的味儿简直了。
可洗了也没衣服换,元泽捧一捧凉水抹了把脸,低着头往外冲··不管宿舍里那对儿鸳鸯现在在干嘛,都得立马回宿舍一趟,刷牙洗澡,然后把行李收拾了搬过来。
元泽刚走出小楼就被坐在台阶上的人绊了一下,没洗澡的人没有形象,也不在乎形象,烦躁的声音脱口而出,“挡什么路COS土地爷呢”·小猫受到惊吓,从林千星怀里蹦了出去。
林千星睡眼惺忪地扭头,只看到了两条大长腿正从身边跨过去··他好不容易才浅浅地眯瞪了一小会儿就被撞醒,米酒锋利的爪子在胳膊上留下了几道红印子··林千星一肚子火想发,可还没来得及,那人就已经开了院子门出去了。
也不关门,院子门大敞,巷子里的嘈杂涌了进来··林千星两根手指使劲捏着眉心,看着元泽消失在门口:这TM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个欠收拾的玩意儿·咽下这口气,林千星站起来,活动一下僵坐了很长时间的腰,去把院子门关好。
欠收拾的玩意儿没半分钟又折了回来,一把推开门,把正打算关门的林千星撞了个踉跄··元泽瞪了他一眼,去小花台边把小单车拎了过来,跨坐在车座椅上,院子门里面有个小斜坡,冲一把刚好出门。
脚在地上使劲一蹬,踩上脚踏板,单车纹丝不动··元泽身子一歪,脚重新撑在地上,皱着眉回头看去··车后架被人抓住,林千星下巴仰起,桃花眼眯着,嘴角挂着一抹促狭的笑,“一大早火气这么大要不要我帮你消消火啊元泽”·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垃圾堆味儿的元少爷思维比电线杆还直,一点弯儿不拐,顺着林千星的话往下接,“放手,我TM没刷牙没洗澡,熏死你。”
“......”林千星顿住了,松开手··小单车像飞镖一样冲了出去··直到进了华大北门,可能是离卫生间的花洒已经够近,元泽的心情才开始一点一点平复。
·仔细回想,没弄明白自己为什么冲林千星发那么大的火··也许是因为生病,也许是因为没洗澡,可又好像什么都不是,就是莫名其妙的生气··林千星是个好房东,租金只付了一个月、押金可以拖着、还喂自己吃药、给准备晚饭、让他在自己房间睡觉、就连房东女朋友对他也挺客气......·到了宿舍楼,元泽长腿撑地下了车,拎着小单车上楼。
也不知道是感冒没好彻底还是思绪太纷杂,头又开始隐隐地疼··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洗澡收拾东西,迎接新的生活··元泽甩了甩头,用空出来的手去扒拉头发,觉得指间黏腻得很,一股子感冒冲剂的味儿。
开了宿舍门,那对儿鸳鸯果然还在帘子里关着,两双很旧的洞洞鞋摆在桌边,一黑一红··进门手机就在响,元泽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想都没想就挂断了,把手机塞到了枕头下面。
手机铃很固执地一遍又一遍地响起··男鸳鸯扒开帘子,伸出脑袋看了一圈,很响地咂了下嘴巴,又把头缩回帘子里··元泽正伸手够丢在床上的洗衣袋,够着了拿下来,低头在里面找衣服。
帘子里传来嗲声嗲气的女声,“吵死了,真讨厌·”·男鸳鸯又扒开帘子,“嘿嘿,大哥,那个......你什么时候回的”·元泽拿了衣服往卫生间走,懒洋洋回了两个字,“刚才。”
“那个......大哥,你电话在响·”·元泽脸侧的咬肌紧了下,转身从枕头下掏出手机,边往卫生间走,边按下了接听键··手机里传出元昊公事公办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也不问他刚才为什么不接电话。
一切都是两人相处的固定模式,不会改变··元泽接通手机后“喂”了一声就不再说话,沉默地把手机靠在耳边,走进卫生间··挂好衣服,把自己喜欢的白苔味儿沐浴露洗发水放到墙边的金属架上,拧开花洒,阀门往左调了点,水流滋了几道在身上,最后把手机摁了免提键丢到身后的香皂架上。
扬手脱了衣服,扔到一边的洗脸台上··元昊机器人一样不带感情的声音穿过“哗哗”的水声冒出来,“在学校吗”·有了花洒里冲出来的水声当BGM,元泽对手机里那个声音的厌恶感降低了点,能平静回答,“不在。”
“爸要我来找你谈谈,我明天过来·”·“我不在·”·“我大概明天中午到,一起午饭·”元昊不在乎元泽说的话,或者说他没想听元泽的话。
“说了我不在·”元泽忍了忍,才没有冲他哥喊出“你是不是聋了”这句话··“你去哪儿了”·“死了。”
元泽挤了一小坨洁白的洗发露,放在手心里揉了揉,再揉到发丝上··“明天上午等我电话·”元昊说,“妈也要一起来·”·元泽迎着水流,冲干净头顶的泡沫,手指插进- shi -发里捋了捋,又扯过一条毛巾把脸擦干。
“好,我认真回答你·我这两天在社会实践,不在学校,换个时间,”元泽站到水流外,垂头对着手机说,“当然,不见最好·”·“社会实践是今天、明天,这两天”·“嗯。”
“那我和妈后天中午到,记得接电话·”没有任何商量的意思,说完元昊就挂断了电话··甜文强强情有独钟校园·元泽瞥了手机一眼,看着手机屏暗下去,重新站到花洒下,使劲往自己身上拍了一手心的沐浴露。
洗完澡穿好工作服,从衣柜边拖出自己的大行李箱,元泽开始收拾东西··男鸳鸯的脑袋又从帘子中间钻出来,眼珠骨碌转两下,“那个...大哥,你收拾箱子,回家啊”·“嗯。”
元泽收拾完行李箱,又从衣柜里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色洗衣袋里抽出一个,去卫生间把刚换下来的脏衣服塞进去,把鼓鼓囊囊的洗衣袋系在行李箱拉杆上··背上背包,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拎着小单车,往外走的时候瞥见自己书桌上的一套小刻刀,元泽转身回去,把小刻刀塞进裤兜。
路过围着帘子的床,元泽停下来,拍了拍床边的栏杆,“可以不用围着帘子了,大夏天的,热·”·“谢谢大哥,打搅到你了,不好意思·”·“......走的时候水电都关好,门反锁上。”
把行李箱用压扣绑带固定到小单车后架上,元泽骑车赶往丹霞巷46号··今天选了条新的路线走,从二道街横插进去·二道街是条断头路,中间连着好几条小岔路,蜘蛛网似的,主路的一头连着丹霞巷,另一头砌了道灰色的墙,墙上用红油漆画了个大大的圈,圈里写了个“拆”字。
谁也不知道这个“拆”字的意义是什么,是要拆了这堵墙要说这堵墙可真难拆,“拆”字都在那儿挂了三年了,连块墙皮都没拆下来。
元泽选的一条小岔路离这堵墙很近·等他骑过去的时候,发现墙边一堆人,各种颜色的头发、五颜六色的紧身T紧身裤,麻杆腿大象腿围了一圈,个个手里都拿着棍子链子,一个破锣似的声音正在嚷嚷着什么。
多管闲事不是他的作风,元泽慢悠悠地骑车右转··小岔路年久失修,坑坑洼洼,颠得人屁股疼,干脆下来推着车走··破锣声音停下来,另一把低沉的声音传到耳朵里,“姓刘的,你TM要什么说法你也配老子现在要去送货,滚远点。”
元泽回头,被围在人堆里的那个人比别人高出大半个头··熟悉的白色宽松T,飞机头,左边耳垂上的小耳钉闪着乌黑的光,闲散地斜睨着身前的胖子,脸上全是不屑。
1.2.3......一共8个小混混··元泽把小单车靠在路边一棵老香樟旁停好,手指勾着背包带子挂到车把上,双手插进裤兜,抓着裤兜里的小刻刀盒子,朝那堆人走了过去......·作者有话要说:元泽:火气好大,怎么回事·林千星:这个哥哥火气好大,怎么回事·谢谢看文的小宝贝们,笔芯~·第十章 ·元泽走过去,停在人圈外,手指划过盒子里的刻刀,随便挑出来一根,捏在手里。
被围起来的只有林千星一个人,手里提着个白底红色波浪的方形纸盒子·金色的丝带从盒子的四边绕上去,在盒子中间系了个精致的蝴蝶结··林千星看到元泽,眉头拧起来,赶紧往旁边抬了抬下巴,用嘴型说了个“走”字。
元泽看了他一眼,挤进人群··小混混们的注意力全被自己老大刘财和林千星的对峙吸引住,没人注意元泽挤了进去··“滚啊,还来”林千星瞪大眼睛,皱着眉头,还是没有出声,用嘴型告诉元泽。
“林老二,你TM毛还没长齐就跟我斗,谁TM给你的胆子啊”刘财往地上啐了口口水,绿豆小眼里凶光一闪,迈着八字脚带着小混混们往林千星身边靠近。
林千星盯着刘财,手伸进裤兜··刘财厚嘴抖两下,心怀忌惮地停下脚步··林千星一大早出门给顾客送生日蛋糕··顾客前一天下午找林玉预定的,要求第二天9点之前送到,离得也近,就在二道街的一个小岔路里。
林千星想着赶早不赶晚,一大早就拎着蛋糕给送了过来··只送个蛋糕而已,又隔得近,林千星全身上下除了这个蛋糕和裤兜里的手机什么都没带,连总捏在手里的那把小□□也忘了拿。
好巧不巧,林千星刚跟顾客打了电话说了马上到,就被从麻将室出来的刘财们碰上了··这么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刘财自然不会放过,除了身边跟着的三两个小混混,又立马打电话叫人拿家伙。
丹霞巷这一片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不到两分钟就聚拢来7、8个人,围着林千星一个,小混混们手里的棍子和链子有节奏地敲着··林千星心里明白,他再狠再猛也没长着三头六臂,跑是跑不掉了,能想个法子把蛋糕送到人手上就是万幸。
这个生日蛋糕是翻糖的,林玉对着顾客发过来的图片捏了两个小人靠在一起,翻糖小人脚下撒了玫瑰花瓣,很郑重很有仪式感··订蛋糕的人一定怀有很大的期待,林千星不想那个人失望。
要顾着蛋糕就顾不了自己,今天这个亏是吃定了··他手放在裤兜里没拿出来,刘财就死死盯着他的手,没敢动··林千星抬起眼皮看了元泽一眼,后者没有一丝要走的意思,反而冲他勾起嘴角,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林千星无奈叹了口气,扫了一眼慢慢围拢的小混混,想找到一个缺口,先跑出去把蛋糕送了再说··“哎,干嘛呢”元泽喊了一句,声音还是有些嘶哑,但比起昨天已经好多了。
刘财们听到陌生的声音,齐齐转身回头··元泽迅速丢了个眼神给林千星,林千星心领神会,趁着刘财们愣神的那几秒钟,双手抱着蛋糕盒子冲出了包围,撒开长腿,瞬间跑进了小岔路里。
三两个反应快的小混混追了上去,明显落后一大截··“你TM谁啊”到手的鸭子飞了,刘财气得不行,伸手揪住元泽的衣领,“老子CNM。”
甜文强强情有独钟校园·一张肥厚的大脸怼在他跟前,元泽皱着眉“啧”了一声,头偏过去屏住呼吸,直接抬肘抖腕虎口张开使出六七分力气,死死钳住刘财揪着他衣领的手腕,灵活转身,把刘财的右手反扭成90度角,压到他的厚背上紧紧摁住。
同时从裤兜里攥出一把小刻刀,大拇指摁住刀柄,抵在刘财的颈侧,使了点劲,刀尖陷进肉里··刘财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豆大的汗滴哗哗地糊了整张脸,咬牙切齿地抬起左胳膊肘往后撞。
元泽灵活躲开,刀尖又往更深处顶,暗红色的血顺着刘财脖子流了下来,“别动啊,戳到动脉就不好了·”元泽哑着声音,说话很慢··“你TM到底是谁老子找林老二关你P事”刘财哆嗦着嘴,鼻涕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你都想C我妈了,还说不关我事”元泽冷冰冰地说,“让你的人都滚,这玩意没长眼睛·”说完又把手上的小刻刀按了一下。
“啊...你TM...个疯子,”刘财眼珠子突了出来,左手在空中胡乱挥舞,叫破了嗓子,“滚滚滚,都滚,赶紧滚·”·小混混们互相看看,弯腰做出防备的姿态,慢慢往后倒退着走。
“哎,手里的家伙,都丢这儿·”元泽扫了他们一眼··小混混们没动··元泽抿着嘴,右手在刘财背后使劲一压,刘财的手腕几乎要翻折过去,瞬间狼哭鬼嚎起来,“啊...老子□□祖宗十八代,你们,按他说的,快滚。”
棍子链子一阵乒里乓啷被丢到了墙边,什么用都没有,只是制造了乱七八糟一堆垃圾··小混混们一哄而散··等小混混们跑得看不见了,元泽松开刘财,把手里的刻刀扔进了那堆垃圾里。
刘财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元泽侧身扫腿,动作看着随意轻巧,刘财却应声趴在了地上,鼻血汩汩流了出来··“滚吧,何必呢”元泽站在他身边,看到从小岔路里跑出来的林千星,被一道光闪了下,眼睛眯起来,“你要等着他也行,呐,来了。”
刘财从地上爬起来,眼里是□□裸的仇恨,狠狠地瞪了元泽一眼,捂着自己的脖子往巷子深处跑去··“哎,你怎么样”林千星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停在元泽跟前,双手撑在膝盖上,抬起头看向他,“吃亏了吗”·林千星透亮的眼睛里满是担忧,眉头微蹙,额角带着几颗亮晶晶的汗珠......·元泽垂着眼皮看向他,紧抿了嘴唇,喉结上下滚动,“......”·没等元泽回答,林千星直起身子,抓起他的胳膊上下打量一番。
衣衫还算整齐,右边的衬衫被拉出来一些,落在腰间,遮住了一小段凹进去的腰线··露在外面的脸、脖子、胳膊,都没有发现伤痕红肿·深邃的眼睛正盯着他,嘴角上翘着,云淡风轻的。
唯一反常的是元泽的两个胳膊还抬着,手掌摊开,手指随意地曲起,不知道往哪儿放··“挺厉害啊,”林千星笑了,“怎么办到的手怎么了”说完就去抓元泽的手腕。
“别动,”元泽赶紧闪开,往自己小单车那儿扬扬下巴,“帮我去背包里拿包- shi -纸巾,我先擦个手·”·有钱人,P事确实多··林千星走到老香樟下,打开车把上挂着的背包的拉链。
·背包里居然塞了一包80抽的- shi -纸巾,他拿出来冲着元泽摇,“哎,这边来啊,这边有树荫·”·“哦·”元泽也发现自己有点傻。
夏天的太阳只要一钻出城市边缘的地平线,就不管不顾热烘烘地晒·元泽正顶着热辣的阳光,脚下的影子缩成一小团,羞涩地躲在脚边··“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啊,元泽”林千星打开- shi -纸巾,抽了两张递给他,“刘财那个老流氓,你最好离他远点。”
“什么”元泽仔细地擦着自己的手指,用完后的- shi -纸巾丢进垃圾桶,又摊开手伸到林千星面前,“他那战斗力不行啊,“老”字抬举他了吧。”
“他真的是老流氓,”林千星又递两张- shi -纸巾过去,“就长成你这样的,防着点他·”·元泽明白了他的意思,低头擦完手指开始擦胳膊,“那你呢这是他堵你的原因”·“我他不敢。”
林千星咬咬下嘴唇,一股愤怒从体内冒了出来,本来不愿意再回想的事,却还是跟元泽大致解释着,“他弄了我家的一个小孩儿,我要是再晚一点儿赶过去,那小孩儿的裤子就被他扒了......然后我揍了他一顿。”
江然虽然只比林千星小一岁,但林千星一直拿他当小孩儿看··他不想江然因为这种事落人口舌·这件事,46号所有人都保持了缄默··丹霞巷的人只知道林千星又打架了,不停地打架,迟早要进去。
用过的- shi -纸巾在手里被捏得稀薄,短暂沉默后,元泽开了口,“这样啊,那我刚才的刻刀扎偏了点,这种人渣,不该留着·”·元泽把手举到林千星眼前,伸出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很短很短的距离,眨了下眼睛,眼角闪出一点深幽的光,“再偏这么一点点就够了。”
“你动了家伙”林千星抬起眼睛看元泽,表情严肃起来,“刻刀你随身带刻刀”·元泽感知到林千星语气的变化,笑着看他,“收拾行李,碰巧带的。”
从裤兜里掏出那个小纸盒,递给林千星,“废了一把,丢了·”·林千星接过小纸盒打开,盒子里装着四把小刻刀,胡桃木刀柄,灰色刀头经过多次磨砺,发出年代久远的微光。
他抽出一把来看,“三木章啊,手感不错·”看完后放回去,盒子递还给元泽···甜文强强情有独钟校园“你知道这个刀”元泽嘴角翘着,眼睛亮亮地看着他,“扎人喉咙不行,钝了点。”
“元泽,今天谢谢你啊,”林千星把- shi -纸巾盖子盖好,放进背包里,拉上背包拉链,垂着眼皮不看他,“......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找到我,要不我把租金退你,你另外找地方吧,别呆在丹霞巷。”
巷子里逐渐热闹起来,糊汤粉、热干面、煎包豆皮炸油条摊子都摆了出来,白色的热气蒸腾在每个小摊子周围,“刺啦啦”热油翻滚的声音清脆诱人··“葱和辣椒要不要”·“糊汤粉配根油条。”
“粉要宽的还是细的”·“老板,醋搁哪儿了”·......·元泽眯起眼睛看着这条嘈杂吵闹的小巷子,扭过头去,瞳孔里印出身边少年的身影,笔直、倔强、生机勃勃,笑起来很好看的眼睛里藏着很多心事。
“行,”元泽说,“就住一个月,一个月后我搬走·”他推着小单车往前走,“住这儿社区上班方便·”·“嗯,”林千星一阵小跑,跟上他,“你住这儿不安全,刘财不会就这么算了。
你这么爱干净,会被他恶心死的·”·“啊”元泽睁大眼睛,他原本以为林千星是防着他,谁愿意自己家里住着个轻易拿刀扎人脖子的人,放谁身上都会觉得危险。
“哎,算了,这个月我保护你吧·”林千星叹了口气,认真地说,“暑假过完你就搬走,我也得上学去了·”·保护我·元泽心里像有个小孩儿在荡秋千,粗绳子扬起来,把人送到高高的蓝天上,带着一串欢笑。
绳子落下来,小孩儿弯着一双清澈的眼睛看他,一直看进他心的最深处,好像要把他藏在心底的那个秘密找出来··“你这儿,要收保护费吗”元泽问,“事先说好,我没钱交。”
小单车被路上的一个浅坑颠了下,元泽低头看了眼,接着说,“要不你把外卖的活儿转我吧,我赚点钱交你保护费·”·“什么外卖”林千星扭头问,“你是说蛋糕那是我自家的生意,我们家接定制甜品的活儿。”
“哦......你女朋友会做甜品,”元泽不小心踩到一块松了的小石砖上,脚崴了,停下来活动活动脚踝,“挺好·”·“女朋友我没女朋友呀,”林千星疑惑地看向他,然后想起了什么似的,桃花眼弯起来,“你是说林玉吧她是我姐......亲的。”
作者有话要说:林千星:不行,这人我得保护着,长得好看,还得罪了刘财··元泽:不是女朋友啊,太好了·谢谢看文的小宝贝们,爱你们~·第十一章 ·“说说看,你打算怎么保护我”元泽脚步轻快起来,在前面推着车,林千星在后面扶着行李箱。
“跟着你·”·“跟着我”元泽扭头看他,咧嘴笑了,像是被一个好听的故事逗笑了,好听是好听,可惜是假的,“一天24小时”·“别跟我较真,元泽,”林千星瞥他一眼,“我睡眠障碍,还真能24小时跟着你。”
“......”元泽这一刻心情很复杂··因为睡眠障碍,所以夜里会跑到客厅,所以天没亮就坐在门口,所以保护别人可以24小时··睡眠障碍有多痛苦元泽无法想象,他只知道自己打了一夜游戏之后,浑身上下状况频出,脾气大到不行,随时随地可以暴躁起来。
元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林千星微皱着眉头,润红的嘴唇抿成一小段直线,脸上的表情很笃定··他很认真,不管元泽信不信,他管不了别人,他只能保证自己是认真的。
·就像冲在前面打的那么多次架,他管不了别人怎么想怎么看,只能保证自己对得起良心··元泽今天帮了他,就冲这个,林千星都不能让他在丹霞巷出事。
林千星脸上认真的表情戳得元泽心里突然空落落,不知道该怎么想··曾经的很多东西对他来说都是唾手可得,“认真”两个字已经很久远了··不知道怎么想就不想,生活总有一天会把答案送到他面前来。
元泽扭过头,垂眼看着小单车前轮压在青石小砖块上,“卡啦卡啦”地轻响·在不知道该想些什么的状态下,忽然想到既然林玉是姐姐,那林千星床上那个人又是谁·这个疑问把他自己吓了一跳,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关心起别人的隐私来了不就是发了个烧结果病好了,人傻了。
走过一个路口,两人什么话都没说,只有车轮压在路上的颠簸声,和身后轻微的、步调一致的脚步声··“你睡眠障碍多久了”元泽问。
“啊”林千星正手捂着嘴巴,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地晕晕乎乎,没想到他会突然发问,“很久了,”清了下嗓子,接着说,“初中开始。”
“是遇到了什么事吗”元泽抓着车龙头的手使了点劲,手指关节发白,手背青筋明显,“哎,算了,当我没问·”·元泽觉得自己有些越界了,他们刚认识没两天,还没到在一起诉说过往的份儿上。
“嗯·”林千星浅浅回答一个字··是遇到过事,但是不想再去回忆,宁愿一辈子不要想起来·已经隐藏地很好了,连骇人的伤口都被莲花纹身遮了起来,装作全然忘记。
“我得洗个澡,”元泽问,“我房里装了热水器吗”·“啊”林千星对他话题的转换之快反应不够,“洗澡”·甜文强强情有独钟校园·“是啊,洗澡,我刚碰了刘财,浑身不舒服,”元泽说,“觉得有虫子在爬,我对那种人过敏。”
“过敏什么过敏你不能让人碰着你对人过敏”林千星好奇起来,换了只手扶着行李箱,人跑到前面和元泽肩并肩,侧过头去看他。
元泽笑了,伸手抓住林千星小臂,“对人过敏你怎么想的你看我现在过敏吗我这好好的·”·“我就是觉得刘财又坏又丑又恶心,单纯的心理不适引起的生理不适,需要洗个澡涤荡一下。”
“呵,”林千星笑了声,“热水器是有,不过我觉得就你这股子讲究劲儿,我还得先把你那房再打扫一遍·”·“不然你先在我那边洗,”林千星说,“好像也不行,我那边你是不是也嫌弃”·“你那边...凑合洗一回吧,”元泽斜了他一眼,言语间莫名带了丝逗弄,“睡都睡过了还有什么可嫌弃的”·“啧啧,月月还说我矫情,那是他没见识过你,”林千星完全没听出来元泽话里隐晦的玩笑,自顾自地摆着脑袋,“要你跟个不洗澡的人睡一个床,你愿意吗”·“不可能。”
“所以说啊......你看,我就能勉强接受,昨天晚上月月就没洗澡·”·月月啊,原来昨天晚上是月月··元泽俊美的脸冷下来,“你跟他总这样”·“什么”·“睡一张床上”·“没有,昨天第一回 ......他专门陪我的,”林千星刻意隐瞒了高朋对元泽的怀疑,乖乖回答后又觉得哪个地方不对,“这个跟你有关系吗”·好像是没有关系,又越界了。
元泽有些懊恼,悻悻地看着前面,眼神散着,到处都是刺眼阳光落下的光斑··两人一前一后进了46号院子门··“姐,蛋糕送到了,”林千星一进院子就看到了林玉,“他给了五星好评,当我面点的。”
林玉今天扎了个高马尾,穿条浅蓝色棉布连衣裙,正提着个乳白色喷壶浇花·米酒竖着尾巴在她脚边绕来绕去,时不时竖起一只小爪子搭在林玉纤细的腿上。
“米酒,你给我过来·”林千星故意加快脚步冲到米酒身边,忽然停下,猛地弯下腰把茫然无措的小猫抱在了怀里,撅着嘴巴“么么么”地逗着。
“哎,元泽,你两长得挺像,”林千星抱着米酒小跑到元泽身边,“你看,真的像·”·元泽把小单车靠墙停好,正解了绑带把大行李箱拎下来,肩臂处的肌肉鼓了起来,小臂肌肉形状纤长,显得很有力量。
抬眼看到林千星怀里抱着只小猫,还说小猫像自己,元泽箱子都忘了放下来,佝了身子提着,瞪大眼睛,一脸的不解,“什么”·“你看米酒,像不像你”林千星捏着米酒一只小爪子朝元泽挥手,米酒懒洋洋地眯缝着眼睛,长大嘴巴打了个哈欠,粉色的小舌头卷了起来,“像不像你仔细看,你两的眼睛都不是黑的,是深褐色,还有嘴巴,都是弯弯的。”
“啊”·“米酒,这你元泽哥哥,”林千星把小猫的爪子递到元泽眼前,“来,认识一下·”·“......”元泽这才把箱子放到地上,直起身子,很有教养地伸手抓着米酒的爪子上下摇了摇,看着林千星问,“我要跟它说你好吗”·“倒也不必这么客气,”林千星抱着米酒往小院左侧的墙边走,“走嘞,小米酒,爸爸给你开个罐头。”
“哎,”元泽发现了不对,冲林千星问,“你是他爸然后,我是他哥”·林千星从靠墙边的小竹筐里翻出来一个鱼肉罐头,盘腿坐到地上,手指勾着拉环把罐头打开,递到米酒的鼻子下。
小猫嘴边的胡须抖动两下,伸出舌头快速舔舐,毛茸茸的小脑袋埋进了罐头里··坐在地上的帅气的猫爸爸看向元泽,眼睛和嘴角都弯了起来,“不想当哥那你也当它爸爸算了。”
......·“今天早上的蛋糕我多做了一点,刚好给你们当早餐,”林玉把喷壶放到小花台边上,把散落在脸颊边的碎发捋到耳后,“就在院子里吃,我端出来。”
·“哎...那个...不用,”元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林玉,只是摆手,“我不吃,我洗个澡,然后去社区上班·”·“元泽,你可以叫我姐,也可以叫我林玉,”林玉看出了元泽的那点不自在,温柔地笑,“跟小星一样叫就行,你是他朋友嘛。”
“你得叫姐,”林千星抬头,视线从舔着罐头的米酒身上转移到元泽身上,“我姐比你大两岁·”·“姐,谢谢你,我不吃,”元泽推了箱子往小楼里走,“你们吃,我先洗澡去了。”
“尝一点啊,元泽,这么高冷”林千星从地上爬起来,对元泽的推辞有些不满,“我姐蛋糕做得挺好吃,网上评分很高,限量供应的。”
“不是,我不能吃,我小麦过敏·我也不能看着你们吃,我好多年没吃过蛋糕了·”·“小麦过敏”林千星睁大眼睛问,“那你得有多少东西不能吃啊大米能吃吗”·“很多很多东西不能吃,大米能吃。”
元泽道··“元泽,你先洗澡,我给你蒸两个米糕·”林玉打开花台边的水龙头,把手洗干净,甩着手往另一边的厨房走,“小星,你吃蛋糕还是米糕”·“我陪元泽吃米糕。”
林千星靠坐到太阳伞下的藤椅上,腿自在地伸长,骨骼结实明显的脚踝、修长的小腿,绷紧的皮肤泛着健康的光··甜文强强情有独钟校园·他掏出手机,大拇指在屏幕上点了两下,“姐,蛋糕留给高朋,他一会儿该过来了。”
元泽洗完澡后对着一堆脏衣服发愣,是顺手在花洒下揉一把,还是继续送到洗衣店去·不会揉,懒得送··林千星在院子里等得不耐烦,进去敲了卫生间的门,“元泽,你几点上班”·“9点。”
元泽拉开门,提着换下来的脏衣服,带出来一股白色的潮气,把他原本就白的脸衬得更加通透起来··“内裤和袜子自己洗,外面的衣服可以放阳台上的洗衣机里,”林千星看到他手里的衣服,说“如果你不嫌是跟我共用的洗衣机的话。”
“我不会洗·”·“什么”·“我没洗过内裤和袜子,也没用过洗衣机·”元泽提着衣服无奈地抖了下。
“啊那你衣服都是穿一次就丢”林千星头一回听说这么大的人不会洗内裤袜子的,只能感叹有钱人就是任- xing -。
“没这么浪费,我都是送洗衣店洗·”·“袜子也送洗衣店”·元泽点点头,“是的·”·毛病真多啊,有钱人家的少爷,被宠得不像话。
“那要不......”林千星又看了一眼元泽手里的衣服,“算了,给我钱我也不想给人洗袜子,你还是继续送洗衣店吧·”·“你现在就是要给我洗我也没钱给,”元泽笑了,“我现在属于赤贫。”
“那你打算睡哪儿”林千星皱起了眉头,有钱人说自己赤贫,能信吗·“不你隔壁吗”元泽也犯迷糊,“我付了租金。”
“是,你是付了租金,可没床啊·你又忘了”·作者有话要说:元哥,你就租了个空房子啊,又忘记了,真的是病好了,人傻了。
谢谢看文的小宝贝们,爱你们~·第十二章 ·“是忘了,”元泽干脆耍起了赖,一副被贫穷压弯了脊梁的样子,“可你还说24小时保护我呢连张床都不给睡”·兜里只剩400块,不说能不能买块床板了,就算能买到,那之后怎么办喝西北风去·更重要的原因是,元泽直觉地认为,林千星不会让他没床睡,就是一种说不清原因的确信。
“唉,算了,你就租一个月,再买张床确实不划算,”林千星说,“要不你睡江然房吧,就在你隔壁,我等会儿把钥匙给你·那小孩儿也爱干净,房间里整整齐齐,你应该满意。”
“但元泽,你别拿没钱这事忽悠我,一点都不真诚·”林千星低声说··紧接着像受了委屈的小朋友似的,高挺的鼻梁皱了一下,揉了一团光进去,引得元泽差点伸手去捏,看看是不是又软又调皮。
“我没骗你,我兜里真的只剩400块了,”元泽把兜里还剩400说的像兜里还有400万似的,饶有兴味地看着林千星一脸的孩子气,“我家里把我的卡都停了。”
“不过还有点儿东西可以卖,什么手表墨镜之类的·”元泽指了指墙边靠着的小单车,“这个我不舍得卖,虽然也值点钱·”回过头来看着林千星的眼睛笑,“信了没我现在就是很穷......没骗你,以后也不骗你。”
“真这么穷得罪家里了社区不发工资的吗”林千星从林玉手上接过一个白色的厚瓷方盘,上面放着5块小拳头大小的、切成菱形的粉白色米糕,把瓷盘放到太阳伞下的藤条小桌上。
“我在社区就是义务的,社会实践,”元泽不想聊怎么得罪家里这件事,走到花台边,弓着背,拧开水龙头开始洗手,“哎,有洗手液吗”·“有,卫生间洗脸池台子上。”
“哦·”元泽关了水龙头,腰还弓着,手还伸着,等了会儿,转头看到林千星已经拿着筷子夹了一块米糕往嘴里送,挑眉问了句,“你不拿过来”·“什么”林千星脸颊鼓鼓的,含混不清地说。
“洗手液啊,你不拿出来”·“我还......”·“你离得近,最多10米,我这儿过去,20米·”·说得是没错,元泽洗手的地方靠近小院大门,确实多个10来米。
可这理直气壮要人帮忙还没打算承情的劲儿,欠揍·林千星使劲嚼了两口嘴里的米糕,不想说话了··“给,”林玉笑着把洗手液递给元泽,“用完就放这儿,放这儿确实方便一点。”
“姐,你还给他拿过来了,惯得他......”林千星又夹起来一块米糕塞嘴里,“赶紧过来吃,给你剩三块儿·冷了就硬,不好吃了·”·元泽应了一声,继续弯在水池边,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搓洗着手。
晨光越过小院子围墙上的凌霄花洒下来,光线被染成橙红色,照在元泽的侧脸,高高的鼻梁被描了一道金边,浓密的睫毛垂下来,在眼窝处铺了一小团- yin -影,脸侧小小的绒毛也被撒上了光的金粉,脸颊和脖子在阳光的照- she -下愈发地白,似乎看得见透明皮肤下跳动着的淡青色的血管。
“张嘴,”银色的筷子夹着一块米糕,出现在元泽眼前,“吃了,赶紧的·”·元泽往后撤了下,关上水龙头,甩了下手上的水珠,直起身子看着林千星。
“啧,给你换了双筷子,赶紧张嘴吃了,”林千星瞥他一眼,“你这速度,不怕迟到啊·”·“不是筷子......”元泽赶紧垂下眼皮,睫毛轻微抖动,先低头咬着米糕,然后从林千星手里拿过筷子,“我自己吃。”
甜文强强情有独钟校园·米糕软软糯糯,温热清甜··在盛夏阳光刺眼的这个早上,元泽心里沁出了一股清凉,像一颗小石子砸进了平静的湖面,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荡起来,拽着岸边绿油油的小草摇晃。
林千星说到做到,贴身保护·陪元泽一起去社区拿了资料夹,再到住户家上门登记··有了林千星在旁边等着,元泽的登记工作做得异常顺利··元泽发现丹霞巷的人并不都像社区老大姐,觉得林千星狠,害怕他。
特别是巷子里的老人,还挺热情··那些头发花白、颤颤巍巍的老爹爹老太太开了门,看到林千星靠在门边站着,大都会亲热地拍拍他的胳膊,笑着说一声,“小星来了。”
有的老人还会返身回房,捧出一把自己做的米花糖、南瓜子之类的小零嘴儿往林千星手里塞··林千星“爷爷奶奶”的叫着,往嘴里塞着那些不知道存放了多久的零食,小仓鼠似的鼓着嘴巴,眼睛笑地弯起来。
又登记完一家,林千星手里多了几袋炒米,一颗颗胖乎乎的膨胀的米粒用透明小袋子装着··“吃吗”林千星递给元泽一袋,“这是大米做的,你可以吃。”
元泽伸手去拿··林千星又把手缩回来,歪着头笑,“不嫌脏啊”·元泽瞪他一眼,从他手里把小袋子抓了过来,撕开,仰头全部倒进了嘴里。
林千星呵呵笑,双手插进裤兜,撅起嘴巴吹了声响亮的口哨,“元泽,你这人......还挺好玩儿·”·元泽纳闷了,伸出两根手指按了下太阳- xue -。
林千星刚说了他和家里的猫长得像,现在又说他好玩儿,是忘了他拿着刻刀戳了刘财脖子的事吗哪里好玩了·“怎么好玩儿了”元泽眯起眼睛,“这评价我还没收到过,你说来我听听。”
“就......跟个大小孩儿似的,”林千星咬了下嘴唇,眼珠转了转,“说不清,就一种感觉·你自己不觉得吗”·“我不觉得。
我比你大,林千星,尊老爱幼懂吧”元泽又想起了米酒爸爸和米酒哥哥的事儿,“不许占我便宜·”·“你比我大我也觉得你像小孩儿。”
林千星说,“别在我面前论大小,我都过完一辈子了,老了·”·“老了”这两个字从林千星嘴里冒出来,真的带出了一片沧桑,还有无法言喻的疲惫。
“过完一辈子了”结合到林千星之前说过的睡眠障碍,元泽心里一阵发紧,“什么意思”·“过完一辈子了,现在开始过第二辈子。”
林千星伸出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圈,轻轻呼出一口气,“像你这种蜜罐里长大的小少爷不会明白的·”·第二辈子,先学着当个小孩儿,如果可以的话。
元泽低头笑笑,蜜罐里长大的·可能曾经是,很小的时候··但现在不是了··一个严苛的父亲,一个除了花钱什么都不会的母亲,还有一个水火不容的哥哥。
全家却还要在众人面前装出一副其乐融融父慈子孝的样子·不为别的,只是为了老元的上市公司保持形象、平稳和谐的需要··这是哪门子的蜜罐·算了,说出来也没人相信。
蜜罐就蜜罐吧,待会儿回去就买罐蜂蜜尝尝蜜罐的滋味··“那要是有可能,你想跟我换吗”元泽问··“不想·”林千星扭头看了他一眼,迅速回答。
“为什么蜜罐不好”·“我不喜欢白的·”·“什么”·“我不喜欢长这么白,”林千星透过眼角看他,“比林玉还白,像个姑娘。”
元泽:......·一条边儿登记下来,元泽发现丹霞巷里对林千星最防备的反倒是那些中年人··他们打开门后,看到林千星跟着,总是会第一时间把门虚掩在身后,眼睛余光瞟一眼靠着墙的林千星,然后才问元泽,“什么事”·听元泽简单回答或者提问的时候,他们也时不时往林千星身上瞄。
如果林千星站累了换个姿势,他们都会迅速地抬起眼皮看他一眼,身子都会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一下··跟社区老大姐的反应一致··登记完今天的最后一家,两人一起往社区办公室走。
“哎,学长,”路过一间美发店,门口摆着一张高一点的靠背椅,后面矮凳子上坐着一个小姑娘,刚写了半天作业,累了,正直起身子活动手腕,“林千星”·“小敏,”林千星拍了元泽胳膊一下,停下脚步,“在这儿写作业又热又吵。”
“还行,反正里面没顾客也不让开空调,外面还有点风吹吹,”小敏从矮凳子上站起来,“江然什么时候回来”·“快了,再过一两个星期就回了,”林千星笑着说,“你找他”·“嗯,我们班那个,暑假作业......”小敏眨眨眼睛,脸有点红。
“你打电话他呀,发微信也行,他带着手机·”林千星说··“那个......”·“我跟他说,”林千星掏出手机,在屏幕上划了下,“他害羞,话少,你别在意。”
·“谢谢千哥哥·”·......·“这小姑娘跟江然同班吧”元泽回头看了眼小敏,小姑娘转了转腰,又坐回去刷题,“她喜欢你们家江然。”
“嗯,同班同学·喜欢我们家江然的人多了,”林千星点开微信,大拇指快速点了几下,抬起头看前面,“不知道有什么好喜欢的,在女孩儿面前闷坨子一个。
就长得好看点·”·甜文强强情有独钟校园·元泽勾着嘴角看着他·自己家小孩儿被人喜欢,应该得意吧,林千星这什么反应·手机里的信息声“叮咚”响起,林千星低头看手机屏,手指又快速点了几下。
不到一秒,手机铃响了··“江然,你们班女孩儿找你,怎么又不理人家了·”·......·“工钱给结完没......周末回那我给你们买票。”
......·“还想在那边儿玩两天吗带着他们玩玩·”·......·“你要先回那为什么,你跟他们一起回来,你跟着我放心点儿。”
......·“买什么礼物啊我不需要,别买,别乱花钱,有几个钱烧的·”·......·林千星胳膊举酸了,换了只胳膊拿手机,嘴角带笑,“江然,你跟我这么多话有P用,你对人家女孩儿热情点儿,以后没人要哭死你。”
......·“别TM这么恶心,什么想不想的......给你们买票了啊,周日的,都给我一根毛不少地滚回来·”·“我家的小孩儿,”林千星挂掉电话,手机在指间转着玩,“15个,大部队,让你见识一下。”
“你把他们送哪儿去了”元泽记起刘财登记的时候说过,林千星把他们连夜送走了,“躲刘财”·“躲他他算个毛啊,”林千星往后捋了下头发,“小孩们去南省收西瓜去了。”
“收西瓜”·“嗯,夏天收西瓜,冬天收橙子,情人节卖玫瑰花,儿童节卖氢气球,”林千星挺直了身子,“都是我以前干过的活儿。
他们长大了,得学会自己养活自己·”·作者有话要说:传说中的江然弟弟要回来了哦·谢谢看文的小宝贝们,爱你们~·第十三章 ·听到这句话,元泽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猛烈咳嗽起来。
林千星小跑进了路边小店,买了两瓶矿泉水,递一瓶给元泽,“你感冒还没好发烧之后就是咳嗽,咳两天就没事了......多喝点水,好得快·”·元泽接过矿泉水,在手心里转着,低头看了下矿泉水瓶上贴着的一圈薄薄的蓝色塑料纸。
“你不会矿泉水也挑牌子吧,元少爷”林千星仰头灌了几口,盖上瓶盖,扭头瞪着元泽··“嗯,”元泽抠着那圈蓝色塑料纸的边角,“嘶啦”一声扯下来,丢进垃圾桶,手里的矿泉水瓶成了没有一点颜色的透明清澈的小圆筒,“我喝这样的。”
“这......有什么区别吗”林千星奇怪,“水还是那个水,瓶子还是那个瓶子·”·“这样看着干净,”元泽说,“我就挑干净的。”
“我知道了,你有洁癖,”林千星想起了什么似的,很大声音的“哦”了下,“是不是有那你睡我房里不得难受死难怪发那么大火。”
“嗯,我是有点洁癖,轻微的,”元泽低声说,“但我没觉得你房里脏,我发火不是因为这个......”·总不能说是因为看到你床上躺了个人,所以往外冒火吧,弄得我好像对你有什么想法一样。
有什么想法吗名字好听,长得也好看··好看的人元少爷见得多了,早就免疫了··不讨厌而已,没到有什么想法的份儿上··稳下心神,元泽拧开瓶盖,灌了两口水,矿泉水带着一丝甘甜,润着嘶哑的喉咙,很舒服。
......·今天活儿干完还没到中午,两人慢悠悠地躲着大太阳,挑老香樟荫凉的地方走··进小院的时候,高朋已经在院子里了,正摁着米酒的脑袋让它闻花香··“米酒,咬他,”米酒的小脑袋被高朋的大手按住,鼻子前面是朵开得正艳的紫色木芙蓉,软软的肚皮贴在花台上,大尾巴在屁股后面间或摇一下,林千星走过去使劲拍了下高朋的肩膀,“你TM干嘛又弄米酒,松开。”
“喵呜”一声,米酒从高朋松开的手里逃出去,窜到了墙边··“嘿嘿,你姐说这花儿早上刚开的,让它闻闻嘛·”高朋搓着手笑。
“林千星,下午有两个朋友过来,能进46号吗”元泽低头看着手机微信界面,手指停在屏幕上,等林千星回话··敬越发消息过来,说约了那个定制桌游的酒吧老板,今天见个面。
“你的朋友吗那不行·”还没等林千星张嘴,高朋就一口回绝··元泽皱着眉头看高朋,脑袋偏了一下··“玉姐不能见陌生人。”
高朋继续说··“啊”元泽问,“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啊”高朋声音低下去,转过身,扯了下林千星的衣袖,“你没告诉元泽玉姐的事儿”·林千星摇摇头。
“那能说吗”高朋问,“这人的来头你弄清楚没”·“能说·”林千星掀起眼皮,看向小花台边站着的元泽。
元泽也正好看着他,深潭似的眼睛,清澈明亮··“说吧·”林千星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又加了一句··“嗯,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高朋低声道,“万一陌生人进来把玉姐的病弄发了,你又得几夜睡不好觉了。”
“元泽,”高朋“咳”了一声,凑到元泽身边,“玉姐有时候会不正常,碰到陌生人或者做噩梦的时候......就你第一回 见到的那样,那个......我们尽量不让她见着陌生人。”
甜文强强情有独钟校园·“发个定位,我过去·”元泽在对话框里打了几个字,给敬越发了过去··“所以,她只能呆在这个小院子里”元泽举着手机的手垂了下去,“而且小院子里不能来陌生人”·“也不是,她有点间歇- xing -的,有时候又还好,”高朋挠挠头,“丹霞巷里面走走是可以的。”
“那他的租户怎么办”元泽飞快地看了林千星一眼,后者坐到了太阳伞下,一条腿架起来,一双桃花眼挑着光,看向他,“租户都是陌生人。”
“租户跟我们是分开的,你没发现”高朋指着小院后面,“租户全在三楼,在小院后面开了道门,直接上三楼,跟我们隔开了。”
“不对啊,千哥说你也租了你没在三楼”高朋问,“那你住哪儿”·“他隔壁。”
“他隔壁”高朋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他把隔壁的房给你住了”·“嗯,是个空房子,”元泽对高朋的讶异不理解,“我只看了一眼。”
“三楼还有空房,上次听千哥说,还空着两间没租出去·”高朋摇摇脑袋··元泽看着高朋的表情,抿抿嘴,没有把其实是住江然房间的事说出来。
“千哥怎么想的”高朋低头叨咕了一句,跑过去陪林千星坐着··林千星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动,眼神也没换地方,忽然勾起嘴角笑了。
“千哥,”高朋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你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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