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班长的我帮助美惨室友后 by 伊依以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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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班长的我帮助美惨室友后 by 伊依以翼
文案:·他有毛病·付故渊只和池郁相处了不到十分钟,就发现了这件事··池郁:“我有受虐型人格障碍症·”·付故渊:“走吧,我们去学校食堂吃小西红柿煮西兰花,可难吃了,贼TM虐人。”
池郁:“……”·池郁:“我想要你掌控我,管着我·”·付故渊:“成啊,那咱俩跑步打篮球去,我管着你好好运动,强身健体”·池郁:“……”来人间一趟,终归要见见暖阳,肆意大笑一场。
主攻,攻救赎受,以及传统保留的轻松搞笑·第1章 遇·他有毛病··付故渊只和池郁相处了不到十分钟,就发现了这件事。
五月,立夏,斗指东南,万物皆长··周五下午放学,同学喊付故渊去- cao -场打篮球··清早刚下了一阵雷雨,空气清新,天不热不闷,正是运动的好时候。
“你去- cao -场等我,我回宿舍拿篮球·”付故渊对同学道··“等你嘞·”同学拍拍付故渊的肩膀,拎起书包往- cao -场走去。
付故渊收拾了下课桌上的书本和笔,胡乱地塞进抽屉里,起身往宿舍走去··比起平时,这个时间段的宿舍楼显得十分安静——寄宿生大多都回家过周末去了。
“班长,你不回家啊”付故渊在楼梯拐角口偶遇班上同学,和他打招呼··“打会球再回去·”付故渊说··“这样啊,那我先走啦。”
“拜拜·”·付故渊朝同学挥挥手,大步往楼上走去,他走到宿舍门口,脚步忽而一顿··宿舍门半掩着··付故渊没有舍友。
他的宿舍是四人寝,住着三个人空着一张床,他和两个高三的学长一起住,但是临近高考,两名学长都觉得在家里待着舒服,于是选择回家住,根本就不来宿舍··所以如今付故渊一人住一间宿舍。
他记得自己今早出门去上课时锁门了··可现在这门虚掩着,就踏马很诡异··不会是进贼了吧·付故渊将拿在手里的钥匙揣进裤兜里,上前一步,气势汹汹,猛地推开门:“谁在里面”·门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要是被宿管老师瞧见了,定要扯着嗓子,惨嚎一声:“你个造孽的崽,不要破坏公物啊”·房间里的人显然也吓了一跳,整个人抖了抖,随后转过身来。
他站在窗前,逆着光,付故渊一时看不清他的神情··那人身着黑色衬衣,衬衣有些大,显得他的脖颈白皙修长,他的头发乌黑微长,看着很柔软,但是有些遮挡眼眸。
“啊,同学不好意思,吓着你了我还以为进贼了呢·”见那人和自己年纪相仿,也是一副学生打扮,付故渊放下了戒心,“你是怎么进来的”·“宿管老师给的钥匙。”
那人回答,语调很平静,听不出起伏,他方才环顾宿舍环境时,一直无意识地一下一下捏着手里的钥匙,刚才被付故渊吓了一跳,手掌下意识地死死攥紧,那把旧的宿舍钥匙顿时将他手心压出触目的红痕。
可他却如同没事人一样,不紧不慢地将手揣进了兜里··“啊”付故渊反应过来了,“听说我们班要来一个转学生,难道就是你”·那人没回答,朝付故渊走了两步。
付故渊这下能彻底看清他的面容了··他是个模样清隽的男生,白白净净的,甚至让同- xing -别的付故渊觉得他漂亮··但同时他也很瘦,虽然有衬衣覆盖着躯体,仍能感受到他的清瘦。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付故渊热情地问··那人没回答,反问:“你住这”·“嗯,是啊”付故渊说,“你是在看宿舍吗宿管老师让你以后住这吗你要是住这,我们可就是舍友了”·那人答非所问:“你很高。”
“啊,还成,我一米八六·”付故渊伸手,在脑袋上比划了一下··付故渊从小就比同龄人高,因为爱运动,所以身材健硕,方才嫌热脱下的外套搭在手上,现在只穿着一件篮球背心,手臂匀称流畅的肌肉看起来颇有爆发力。
那人突然笑了笑,他嘴角往两边扯,眼睛却瞪得老大,那是一种极不自然的笑容,让人根本感受不到开心··他明明是个很好看的男孩子,这么笑起来,却让人觉得瘆人。
那是池郁第一次对付故渊笑··“你会打我吗”·池郁问··有那么一瞬,付故渊没听懂池郁在说什么··他一脸懵逼。
答握嘛是什么东西·这位同学的普通话令人堪忧··如果他真是转学生,还准备住自己这个宿舍的话,估计以后俩人的交流得费点劲··不过没关系·毕竟付故渊和其基友项青梧当年为了在日常中也能时刻谨记着学英语,曾经一起度过了一段‘鸟语’交流的时光。
那段时间他俩的对话,都是这样的··“阿付,today,you go to小卖部,remember give me take零食”·“OK,you want to eat what”·两人那段时间经常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但依旧交流愉快,可惜后来偶然被英语老师听见,一人一巴掌甩在天灵盖上,并放出狠话,要是下次再听见他俩这样对话,就亲自锤死他俩。
·为了不让年纪轻轻的英语老师就走上刑事犯罪道路,俩人只得含泪放弃这优异的学习方式··所以事实证明,只要有耐心,口音不是问题·大家都是中国人,半猜半蒙也能知道你在讲啥·不过话说回来。
这‘撘握嘛’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付故渊正思索着该怎么接话,池郁目光落在一旁的木桌上··木桌陈旧,边边角角的漆都掉了,露出里面木头本来的颜色,桌上散落着几本课本,其中一本封面写着付故渊的班级和名字。
池郁收回目光,看向付故渊,打量了下他的身形,问:“你是不是经常运动”·“啊”付故渊回过神,笑道,“噢,运动啊,算经常吧,打打篮球跑跑步什么的。”
·他看着池郁的细胳膊细腿:“诶对了,同学你会不会打篮球啊要不要……”·“那你……”池郁开口打断付故渊的话,“打人一定很疼。”
付故渊顿了顿,这次他听懂了:“啊打人”·池郁笑了笑··“你以后打我的时候,记得下手重些。”
第2章 反差·付故渊疑惑:“同学,你开玩笑呢我打你干什么,我们学校打人是会被记过的·”·池郁耸耸肩,不知何意。
“小池,你在哪呢”·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和男人的呼喊声··池郁脸色变了变,他收敛了神情,低下头,绕过站在门口的付故渊,匆匆往宿舍外走去。
“诶,同学,你”付故渊喊了一声··池郁没回应付故渊,走到宿舍门口男人身边··那男人看着很斯文的模样,身着褐格西装,打着端正的领带,戴着无框的银边眼镜。
他看了宿舍里的付故渊一眼,朝人点点头:“同学你好·”·“叔……叔叔好·”付故渊连忙礼貌地应道··付故渊喊得有些犹豫,因为男子看着只有三十出头的模样,明显不像池郁的父亲。
但是他看起来是池郁的家长,喊叔叔不会乱辈分··男子朝付故渊温和地笑了笑后,揽住池郁的肩膀,带他离开··付故渊站在宿舍里,能隐隐听见他们的对话。
说是对话,其实都是那名男子在说··“小池,你还是不要住宿比较好……”·“……你这样的- xing -子,和同学很难相处的……”·“……你太……会被他们讨厌嫌弃的……”·后面的话,付故渊听不清了。
付故渊有些不明所以地挠挠头,从宿舍角落将篮球扒拉出,边拿在手指上打转边往- cao -场走去··距离放学已经过去了好一会,学校里空荡荡的,几名值日的学生拿着扫把,嘻嘻哈哈地打扫着公共区域,付故渊刚走到- cao -场,坐在篮球架下的基友项青梧就嚷嚷了起来:“跑哪去了等你半天了。”
付故渊将篮球丢过去,问:“我长得很凶”·项青梧稳稳地接住篮球:“咋又有女生跟你表白了”·“哪跟哪,不是。”
付故渊踹了踹项青梧的小腿,让他站起来,别坐着··项青梧站起身,边运球边和付故渊聊天:“凶不凶我不知道,但兄弟你不是公认的校草吗”·付故渊正要答,听见项青梧又嚷了一句:“虽然比起我,还差一截”·付故渊:“……”·狗嘴吐不出象牙,项青梧嘴里吐不出好话。
付故渊抢过项青梧手里的球,一个帅气的三分投篮,稳稳投进篮筐··项青梧吹了声响亮的口哨··黄昏落日,两人打篮球打得正开心,忽然听见有人在喊他俩的名字。
付故渊拉起T恤领口,擦了擦脸颊的汗,循着声音的方向,抬头望去··一名个子不高,身材清瘦,面容秀气可爱的男生大步走了过来··“阿白,你怎么也没回家啊”项青梧用手背抹了下巴的汗。
白鸣风回答:“今天我值日,刚才在教学楼走廊扫地时,看见你俩在- cao -场这打篮球,就过来找你俩了,对了,青梧你等等去爷爷奶奶家,还是回自己家”·“爷爷奶奶家。”
“那我俩顺路,你今天骑自行车了吗”·“骑了,咋的”·白鸣风说:“载我·”·项青梧说:“那不行,我的自行车后座很金贵,只能用来载可爱女生。”
白鸣风笑了笑,一只小虎牙,两个小梨涡,可爱得令人怦然心动··然后他说:“只能你爹只能,项青梧你个煞笔,还想载女生,你倒是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有女生给你载吗你是把自己脑壳撬开了,把脑子放进王水洗了是吗莎士比亚没有士。”
白鸣风,用最可爱的脸,骂出最凶狠的话··项青梧都被骂习惯了,他拍着篮球,怒道:“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白鸣风嗤笑一声,冷冷地看着他。
项青梧:“行行行,载你回去,你等一下,我和阿付再打一会篮球·”·白鸣风比了个行的手势,去- cao -场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两瓶水,坐在一旁的栏杆上,看着两人不甘示弱,你争我抢地打篮球。
天色渐暗,学校里的路灯亮起,落下温柔舒服的暖光···项青梧和付故渊总算是打累了,走到白鸣风身边,一左一右坐下歇息··白鸣风将水递给他俩。
付故渊道了谢,打开瓶盖仰头灌了一口,他吞下水,问白鸣风:“我很像校霸”·白鸣风挑眉:“校霸是什么几把玩意儿”·“就是那种爱打人的不良混混。”
白鸣风问:“咋又有女生跟你表白了”·付故渊:“……”·“哈哈哈·”项青梧拍了白鸣风后背一下,朗声大笑,“我和你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白鸣风看向付故渊,说:“你现在像不像校霸我不知道,但你小时候确实是胡同一霸,狗见了你都吓得嗷嗷嗷直叫·”·项青梧:“这事我也记得你小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和狗打了一架,结果被你妈拉去医院打针,回来的时候哭嚎得隔壁巷子都能听见哈哈哈哈哈。”
付故渊:“……”·付故渊扶额··交友不慎··他和项青梧、白鸣风是发小,三人年幼时住在同一个巷子里,父母彼此的关系也都融洽。
三人从穿开裆裤起就是好朋友,小学同班,初中同校,最后考上了同一所高中··如今付故渊和项青梧同班,白鸣风在隔壁班··眼见天黑,再不回家大人该生气了,三人互相道了别,付故渊回宿舍放篮球,项青梧和白鸣风去自行车车棚找车。
车一找到,两人都傻眼了··山地自行车,没有后座··“你什么时候换车了”白鸣风问··“昨天刚换,我给忘了。”
项青梧挠挠头··“二货,就你这样还想载可爱的女生·”白鸣风虽然在骂人,但语气感受不到生气,只是朋友之间的调侃,“算了,我自己走回去吧。”
项青梧拉住他:“不行,你都等我半天了,我现在让你一人走回去,那我也太不够哥们了·”·白鸣风:“可你这自行车没后座啊·”·项青梧拉着白鸣风的手腕,眼珠子转了转,然后说:“没事,你个子小。”
十分钟后,学校门口保安室的大爷,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个男生骑着自行车,载着另一个男生晃晃悠悠地骑出了学校大门口··大爷之所以目瞪口呆,是因为被载的那个男生,侧坐在自行车前面的横杠上。
大爷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整个人从木凳上跳起,冲着两人背影嚷嚷:“小伙子,学校里面不能骑自行车,下次把车拖出学校再骑还有啊,别玩得这么野”·“知道了”项青梧大声应道。
白鸣风单手捂脸,想死的心都有了··转念又一想,觉得不能这么简单地死,怎样也要拉上项青梧陪葬··项青梧突然想起什么,说:“我记起我小时候,我爷爷经常这样载我,让我坐在自行车前面横杠上,车头绑着一个破音响,天天唱,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白鸣风正纳闷为什么项青梧突然想起他爷爷了,就听见他喊自己:“诶呀,孙子啊。”
白鸣风:“……”·“孙子,你怎么不理我啊,乖孙·”·“煞笔,我理你二大爷啊,白痴·”·项青梧好像被戳到了笑点,仰头狂笑,肩膀一颤一颤的,连车头都扶不稳,来回晃。
然后乐极生悲,两人一起栽路旁的草丛里去了··第3章 太友善·付故渊周五晚上回家,周日下午返校··他家其实距离学校很近,之所以选择住校,是因为爸妈一个是警察一个是医生,平时工作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时间给付故渊煮饭做菜。
之前付故渊还会去项青梧或者白鸣风家蹭饭吃,虽然他们俩都觉得没什么,但付故渊知道这样老去别人家里蹭吃蹭喝也不是办法,于是干脆选择住校,平时在学校食堂吃。
住校生周日晚上要晚自习,付故渊打算回到宿舍后,拿了课本就去教室··他用钥匙打开宿舍门,还没走进去,就发现宿舍里有些不对劲··太干净了··付故渊环顾四周,发现自己隔壁下铺放着叠得方方正正的被褥。
看来,他有新舍友了··得和新同学搞好关系才行,付故渊心里暗想,从抽屉里拿出课本和习题作业,去了教室··晚自习十点结束,付故渊奋笔疾书到十点半,回宿舍一看。
没人··隔壁床下铺旁边多了一个小行李箱··付故渊在宿舍里玩了会手机,收拾好书包,冲澡洗漱,给爸妈报平安··十一点钟,宿管老师清点人数。
十一点半,宿舍准时熄灯··隔壁宿舍大概是在打游戏,惨嚎了一声··付故渊躺床上摸黑玩手机,玩着玩着就有些心不在焉,眼前总晃过周五那个来看宿舍的男生模样。
然后他一个手滑没拿稳,手机‘啪叽’砸在脸上··“卧槽,疼”·付故渊喊了一声,揉揉脸上被砸疼的地方,没了玩手机的兴趣。
他将手机关机放在枕边,双手垫在脑后,思绪游离··不出意外的话,自己的新舍友,就是那个男生··可那男生走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以后打我的时候,记得下手重些。
这是什么意思·付故渊郁闷了··难道他长得很凶·以前从没人说他长得凶啊··付故渊摸摸自己脸···以貌取人不可取,不可取。
-·周一,朝阳蓬勃,早读铃还没响,教室里吵吵闹闹的··项青梧冲进教室,将嘴里的包子囫囵咽下,拍了拍付故渊的肩膀:“英语作业写了吗借我看看,周末没写完。”
付故渊掏出作业本,递给项青梧:“你等等直接帮我交给组长·”·“行,谢谢兄弟·”·“你脸怎么了”付故渊见项青梧脸上贴着创口贴。
“没事,周五的时候摔了一下·”·早读铃响,周一早上例行升国旗,升完国旗大家从- cao -场回到教室··没过一会,班主任来了,刚还人声鼎沸的班级瞬间鸦雀无声。
班主任,又名,人形消音器··班主任身后,跟着一名样貌清隽的男生··男生神情严肃,双手紧紧地攥着书包背带,看起来隐隐有些不安··班主任笑着扶住池郁的肩膀,将他往前推了推:“同学们,这是我们班新来的同学,大家以后要好好相处。”
“果然啊……”付故渊嘟囔··“嗯班长你认识啊”同桌问··“他上周五来看宿舍了,我舍友。”
付故渊回答··“这男的长得真白,感觉会是讨女生喜欢的类型·”同桌大大咧咧地往后一靠,凳子前端微微翘起··“放屁,女生都喜欢个子高运动好的。”
前排的男生转过来说悄悄话,“有安全感你知道吗安全感·”·“你问问坐你前面的女生·”付故渊的同桌怂恿前排,“问问她女生喜欢哪样的。”
前排还真厚着脸皮去问了··“咋说”同桌追问··“她说女生都喜欢长得帅的·”·“啥叫长得帅啊”·“班长这样的吧。”
“班长”班主任突然喊··“到·”付故渊连忙站起身,椅子往后一拖,‘刺啦’地响。
“班长你等等课间- cao -时间不用去- cao -场了,带新同学到处走走,熟悉下校园环境·”班主任说··“好的老师·”付故渊应道。
班主任放心地点点头,给池郁安排了座位··转眼两节课过去,大家站起身成群结队地往- cao -场走去··付故渊走到池郁面前,爽朗一笑:“同学你好,你叫池郁对吧我是付故渊,来,我带你逛逛学校。”
池郁抬头看了付故渊一眼,没说什么,轻轻点头,站起身跟在付故渊后面··付故渊领着池郁从教学楼走到实验楼,从宿舍走到食堂,从图书馆走到- cao -场,耐心地向他介绍着学校每一处,池郁双手揣在衣兜里,一直低着头,偶尔应一声。
付故渊忍不住问:“同学,我很凶吗”·池郁抬起头来,看向付故渊,语气平淡地说:“不,你很友善·”·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太友善了。”
付故渊错愕,有那么一瞬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池郁说‘太友善了’这四个字时,语气着实古怪··他似乎在责怪付故渊的友善,在劝诫他不该如此。
“阿付”·忽然有人喊付故渊··付故渊和池郁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去··白鸣风走了过来:“阿付,你在这干什么呢”·付故渊:“我……”·“班长,我先回教室了,谢谢你。”
池郁说完,没等付故渊的回答,大步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啊,这……”付故渊没能喊住人,苦恼地抓抓头发··“谁啊”白鸣风走到付故渊身边问。
付故渊回答:“我们班刚转来的新同学,也是我舍友·”·白鸣风困惑:“新同学你舍友这学期都过去一半了,他为什么转校啊”·付故渊一怔:“怎么这么问”·白鸣风轻轻挑眉。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转校的吧·”·第4章 没回宿舍·“这……”付故渊说,“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转校·”·“行吧。”
白鸣风其实并不在意,只是随口一问,“赶紧走吧,第三节 课快开始了·”·-·付故渊回到教室,一眼就看见池郁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手撑头,一手转笔。
那只平平无奇的黑水笔在他白皙修长的指尖上划出优美的弧度··池郁的同桌正和他聊着天——大家总是对新来的同学感到好奇··虽然付故渊听不见他们俩在聊什么,但两人都神色正常。
说实话,两次相处后,付故渊总觉得池郁这个人有些奇怪··与其说奇怪,不如说违和··那不是一种很确切的感觉··那丝违和,在池郁开口说话的那刻出现,在他说话结束的时消失不见。
像一滴浓墨滴入大海,顷刻间能看见墨黑色氤氲,但是须臾后,就会被广阔无垠的大海吞没··“看谁呢,看得这么专注”项青梧不知从哪冒出来,往前一跃,一把揽住付故渊的肩膀,压得他身子前倾,“哎呀呀,哪个女生啊和哥哥说说。”
付故渊一手肘撞项青梧胸膛上···项青梧咳嗽一声,掐着付故渊骂:“我靠,你这小子下手没轻没重的恼羞成怒是不是”·付故渊微笑着竖了个中指。
“别闹了,打铃了,上课了,老师来了·”一旁的同学提醒他俩··两人连忙分开,各自回到座位上··周一课程忙碌,下午放学后,走读的回家吃饭,住校的相约食堂。
付故渊吃过晚饭从食堂离开,往宿舍楼走去··付故渊走到宿舍门口,发现门虚掩着,他推门而入,见池郁正在收拾书桌··他将新拿到的课本包上书皮,写好名字,一摞整齐地摆在桌角。
“你吃饭了吗”付故渊走近搭话,单手撑在桌边··池郁抬头看了付故渊一眼,点点头··“住校生都要去教室晚自习,晚自习八点开始,会有老师点名。”
付故渊说··“知道了,谢谢班长·”池郁收回目光,低下头继续收拾桌子,并不愿过多交谈··气氛陷入尴尬的安静中··付故渊不自在地摸摸脸颊,说了一声那我先去教室了,随手拿上两本书,逃似地离开宿舍。
他前脚刚走出宿舍,池郁动作一顿,抬头望向付故渊背影消失的门口··-·晚自习,没有上课,只是自习··班主任过来点完名,坐在讲台上监督大家··时不时有同学上去问问题。
夜间的校园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犹如醉了夏虫的酒香,令其再不腼腆,引吭高声·教室灯光暖黄晕染,偶尔有飞蛾扑进,吓得女生小声惊呼··十点,晚自习铃响,老师离开教室。
一些同学收拾书包准备离开,一些同学打算在教室里多看会书做几道题··付故渊习惯了在教室里待到十点半再离开··但今天他一抬头,发现池郁正在收拾书包。
付故渊想了想,也开始收拾课本,准备早些回宿舍··“咦班长,今天走得这么早啊”有同学问··“嗯,偷偷懒。”
付故渊说··“我靠,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同学感慨··“哈哈,是吗”付故渊将最后一本书塞进书包里,拉上书包拉链,“明天见。”
“拜拜,明天见·”·付故渊背起书包,一抬头,发现池郁已经走出教室了··付故渊连忙跟上去··他想试图和池郁搞好关系,毕竟两人是舍友,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不能一直尴尬相处吧。
付故渊决定先从兴趣爱好入手,回了宿舍后,就问问池郁喜欢做什么··他跟在池郁身后走出教学楼,却意外地发现池郁没有往宿舍楼的方向走··一开始,付故渊以为池郁因为不熟悉学校,所以认错路了。
他加快脚步,上前喊住池郁:“同学,宿舍楼不在这边,你是不是走错路了”·池郁脚步一顿,回身看向付故渊··“宿舍在那边。”
付故渊伸手指了指··池郁没说话,只是盯着付故渊看··付故渊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正不知如何是好时,池郁终于开了口:“班长,我要出学校一趟。”
·“现在出学校”付故渊一愣,“十点多了·”·池郁反问:“很迟吗”·“呃……倒也不是很迟……”付故渊磕磕巴巴地说,“但十一点宿管老师会点名。”
“知道了·”池郁转身往学校大门的方向走去··付故渊目送池郁远去,苦恼地抓抓头发,独身走回宿舍楼··-·付故渊回到宿舍,冲过澡,坐在床边边用毛巾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边掏出手机开始搜索:和舍友相处不融洽怎么办·被舍友讨厌了怎么办·怎么样和舍友搞好关系·看了几篇营销号写的文章后,付故渊毫无收获,他扫了一眼时间,惊讶地发现已经十一点了。
可池郁却没有回来··第5章 受伤得上药·说是十一点宿管老师会点名,但其实宿管老师从一楼开始查,付故渊的宿舍在三楼,老师并不能那么快就能查到他们这间宿舍。
付故渊坐在床边,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床铺,有些着急··他们学校管得很严格,如果被宿管老师抓到夜不归宿,不但要扣纪律分,还要上报到班主任那写检讨··次数多了,甚至会被记过。
付故渊走出宿舍看了一眼,漆黑的走廊空荡荡的,并没有人影··付故渊又撑在走廊栏杆上,俯身往楼下看去··宿管老师已经查到二楼了,马上就要上来了。
付故渊原地来回踱步,显得越来越焦急··就在宿管老师的身影从走廊拐角出现的那刻,付故渊突然冲回宿舍,奔进卫生间,打开冲澡用的花洒,然后门一关,自己坐回床边。
片刻后,宿管老师敲了敲门,走进来,边翻着手里的花名册边问:“你们宿舍住两个人是吧付故渊和池郁·”·“对·”付故渊故作冷静地点点头。
宿管老师看了他一眼,拿起笔在花名册上付故渊的名字后面打了个勾,然后问:“池郁呢”·付故渊干吞了口空气:“他在洗澡·”·“洗澡”宿管老师往房间里走了两步,看了眼门紧闭的卫生间,听见水流哗哗声。
付故渊紧张得浑身僵硬,双手死死地绞在一起··包庇舍友夜不归宿,也是会被罚的···好在宿管老师并没那么耐心仔细,他低头在花名册上池郁的名字后面打了个勾,转身走了。
付故渊拍拍胸口,如同死里逃生般长吁了口气··转眼十一点半,宿舍楼熄灯,整座学校陷入安详寂静的黑暗中,可池郁却依旧没回来··付故渊愁得睡不着,拿起手机又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池郁的联系方式。
正当付故渊不知所措的时候,耳边传来钥匙插入门锁轻轻转动的声音··付故渊蓦地抬头看去··池郁以为付故渊已经睡了,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却见付故渊拿着屏幕莹莹发亮的手机,坐在床边。
“班长,你怎么还没睡”池郁语气轻松,丝毫没有晚归的无措自责··付故渊忽然觉得有些憋火,他尽量克制着脾气,说:“宿管老师来查过寝了。”
“哦,查到我了吗”池郁问··“你知不知道夜不归寝的后果”付故渊反问,语气并不愉快。
“我知道·”池郁站在黑暗中说,“只惩罚个人,不会影响到你和班级的·”·付故渊一怔,半晌没说出话来··他心底的无名怒火不但被瞬间浇灭,还犹如被人闷头盖了一巴掌,憋火成了憋屈。
“这次我帮你瞒过去了·”付故渊关掉手机,倒头躺在床上,“没有下次·”·“……谢谢·”池郁有些惊讶,小声道谢。
付故渊没有回答,拉起被子盖在身上,合上眼,心里暗骂多管闲事的自己就是个傻叉··付故渊正在咬牙切齿地和自己怄火呢,就听见那边传来一声椅子倒地的巨响,吓了他一大跳。
原来是池郁不熟悉宿舍环境,摸黑去卫生间洗漱时,不小心绊倒了凳子,整个人磕在桌角上又重重摔倒在地··付故渊迅速拿起手机,打开手电筒,照了过去··池郁坐在地上,扶着磕到桌子的腹部,眉头紧蹙,似乎疼得不行。
虽然付故渊才骂过自己多管闲事,但现在对池郁置之不理也不是个事··看在中学生守则第五条的‘爱集体助同学’份上,付故渊起身走下床,伸手去扶池郁:“你没事吧”·池郁摆摆手,说了声没事,却一下子没站起来。
付故渊扶起侧翻在地的椅子,一手捞起池郁,将他按坐在凳子上,又将开着手电筒的手机架起,放在桌上,照亮宿舍一片,随后从自己的床铺底下拿出一个小药箱,在坐着的池郁面前蹲下,问:“哪摔伤了”·池郁表情讪讪:“我没事。”
“刚才都站不起来了,还没事呢”付故渊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一下子也没什么耐心了,抓住池郁的小腿,不由分说地卷起他的裤腿。
亮眼的手机手电筒的光线下,池郁膝盖上腥红的擦伤额外显眼··付故渊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红药水和绷带··池郁低头看着付故渊,付故渊之前冲了澡,头发没有干透,有股淡淡的洗发露香味,是橘子和柠檬混合的味道,付故渊应该经常运动,体格健硕,他穿着衣服的时候其实很显瘦,可如今只身着白色背心,就能看见手臂结实的肌肉,是少年郎独有的朝气蓬勃。
池郁本以为用药会很疼,谁知付故渊动作极轻,下手温柔,与他的气质一点都不相符,犹如猛虎细嗅蔷薇的盛景··这让池郁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些往事··池郁突然问:“班长,你小时候是不是在祥和巷住过”·付故渊替池郁包扎的手一顿:“是啊。”
祥和巷是付故渊外公外婆家,也是他和项青梧以及白鸣风一起长大的地方··“嘶·”付故渊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抬起头问池郁··“卧槽,等等,难道我小时候欺负过你”·第6章 受虐型障碍症·听见付故渊的问话,池郁竟笑了笑,他问:“班长,你小时候欺没欺负人,你自己不记得吗”·付故渊真不记得了。
·他属于记- xing -不好的那类人,童年的绝大多数事情,他都印象模糊··不过付故渊觉得自己是没有欺负过人的,因为如果他真欺负了别家的孩子,一定会被他一身正气的父亲揍得屁股开花,以至于终生难忘。
看着付故渊纠结的表情,池郁又轻轻笑了笑,他说:“班长你小时候没欺负过我,我俩就见过一次,我也只记得一件关于你的事·”·付故渊长长地吁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随口问:“什么事啊”·池郁:“你和狗打了一架。”
付故渊:“……”·怎么就不记得一些好事·付故渊郁闷了,不愿多说,给池郁处理好膝盖的伤后,又极其自然地去掀他的衣服。
池郁浑身一僵,伸手扯住衣服,不让付故渊掀开:“班长,行了,谢谢你,就这样吧·”·可拼力气,池郁哪里比得过付故渊··付故渊握住池郁的手腕,往旁边一拉,轻松扯开:“什么行了,你刚才撞到肚子了吧别捂了,我看看,都是男的有什么好害羞的。”
说罢,付故渊一把撩起池郁的衣服,目光落在他的小腹上··付故渊旋即一愣··手机灯光有些刺眼,付故渊怔愣过后,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池郁腹部有一大片青紫的淤痕,他因为肤色雪白,身上出现如此突兀的淤青,着实令人觉得触目惊心。
付故渊喜欢打球,经常会磕磕碰碰,身上总有淤青擦伤,久病成良医,他一眼就看出池郁身上的淤青不是刚才撞到桌子所磕的···这么大片的青紫淤痕,只能是被人打的。
付故渊抬头,看着池郁,问:“你这伤怎么回事”·池郁移开了眼睛,不与他对视,一声不吭··付故渊追问:“你刚才出校,去哪了”·池郁依旧沉默,宿舍安静得落针可闻,甚至能听见宿舍楼外隐隐的虫鸣声,有些聒噪。
付故渊忽然福临心至地想到什么··他问:“你转校是不是因为校园暴力那些人现在还在威胁你你出校是去见他们”·池郁虽然还是不愿回答,但好歹转过头,看向了付故渊。
付故渊语气着急:“你真被人欺负了你别怕我陪你去找老师解决……”·“班长·”池郁轻轻开口,打断了付故渊的话,“你不用管我的。”
“什么叫不用管你,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不管你谁管你”付故渊浑身热血往脑袋涌,正气凌然地说,“同学之间本就该互相帮助,我不会放任你被人欺负的。”
听见最后一句话,池郁神色有异,他看着付故渊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似在犹豫,但更多的是玩味,他问:“班长,你确定你要管我”·“我确定。”
付故渊斩钉截铁地说··池郁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忍不住嗤笑一声,他双手撑在凳子两端,肩膀放松地往后稍稍靠了靠··手机架在桌上,电筒发出刺目耀眼的白光,灯光往前照,打在池郁身上,四周漆黑晦暗,独他身上有光,像极了晦涩难懂的独角戏开场。
池郁一字一顿地说:“班长,你会后悔的·”·“有什么好后悔的”付故渊感到莫名其妙··池郁身子前倾,靠近付故渊:“班长,这个世界光怪陆离,每个人心里多多少少都压抑着一些不能摆上台面的东西,当这些东西越来越多,多到人心装不下的时候,他们就会将这些东西,血淋淋地从心里掏出来以求减负……”·“但这样做的后果,是让大家都能看到,他心里到底装着什么东西。”
“班长,你心里的东西,有给别人看过吗”池郁笑着问··付故渊蹙眉:“你怎么……”·池郁轻轻嘘了一声,让付故渊将问话吞回了肚子里。
“我掏出来过·”池郁道··“班长,你听说过受虐型人格障碍吗能通过忍耐精神或肉体上的痛苦获得快乐·”·“俗称受虐狂。”
池郁笑道:“我就是这样的人·”·第7章 我不会不管你的·“你如果真想管我,就不该这样替我包扎,你该弄疼我,用酒精清洗我的伤口,用绷带勒紧淤痕,在以后相处的日子里,掌控我,欺辱我。”
池郁话说得很平静,嘴角轻轻上扬,他的黑发微长,低头的时候隐约遮住眼眸,使他脸庞上光影错落··其实这不是能轻易说出口的事情,虽然池郁认为自己是这样的人,但他一直隐藏得很好。
为什么是现在,又为什么要对付故渊说出这种话··池郁也不清楚,他遵从了自己的内心··付故渊还半跪在池郁面前,手里拿着散发着淡淡中药味的云南白药,他满脸震惊,浑身僵硬,宛如雕像。
无论是谁突然听到舍友说出这种话,都会感到不知所措的··池郁觉得好笑,戏谑地问:“班长,你还要管我吗”·付故渊从不知所措中稍稍回过神来了。
他犹豫数秒,问:“你是不是在开玩笑”·池郁没回答··付故渊想了想,伸手撩起池郁的衣服,给他腰上有淤青的地方喷云南白药,冰凉的雾气贴上皮肤,冻得池郁瑟缩了一下。
付故渊:“虽然不知道你是不是在开玩笑,但是既然你喊我一声班长,我们又是同学,我不会不管你的·”·池郁脸上戏谑的笑意收敛了些··付故渊收起药,边整理药箱边说:“你说的那个什么障碍症,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什么病,但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得上你的,你尽管找我,我和你说,被人欺负不能怂,越怂霸凌者就越过分。”
池郁捏捏鼻梁骨,无奈地叹了口气,说:“班长,你根本没听懂我在说什么·”·付故渊耸肩,不置可否:“我确实听得不是很懂,如果你愿意多说些你的事给我听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池郁:“……”·池郁垂头,付故渊的回答太出乎意料,他不知怎么回答:“不说了·”·付故渊站起身,揉了池郁的头发一下:“不想说就睡吧,明天还要早起上课,下次别再晚归了,我们班主任可唠叨了,抓你去办公室写检讨,就站在你旁边使劲念叨你,念得你耳朵出茧子,你别不信。”
·付故渊自以为说得很凶,其实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他将药箱重新塞回床铺底下,躺回床上,合上眼··黑暗蒙眼,其他感官变得敏锐,虽然池郁动作很轻,但付故渊还是能听见他蹑手蹑脚地刷牙洗脸的声音。
片刻后,隔壁床铺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嘎声——池郁躺下了··“晚安·”付故渊打着哈欠翻了个身··无人回答,毫无光亮的宿舍一片寂静。
然而就在付故渊意识变得迷糊,恍若坠入梦境时,他隐隐约约地听见池郁似乎回答了一句··“嗯,晚安·”·-·周二,一大早就是数学课,所有人都在嚎啕惨嚎。
讲台上,数学老师在喊:“两角和公式重点中的重点从月考考到高考一定要给我背清楚,背不清楚也得背清楚,头可断血可流公式不能乱,一乱全完蛋听见没”··数学老师越讲越激动,将桌子拍出‘哐哐哐’极富有节奏感的声音。
苦了第一排的同学,一脸粉笔灰,敢怒不敢言··数学下课,是课间- cao -··付故渊寻了个机会,找到池郁的同桌,私下偷偷问他:“池郁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奇怪的话”·池郁的同桌一脸懵逼:“奇怪的话没有啊,他能说什么奇怪的话”·付故渊不好意思地用食指挠挠脸颊:“好吧。”
付故渊没再问什么,和池郁的同桌一起回了教室··距离下一节课打铃还有七八分钟,女生三五成群地围一起聊着天,聊八卦,聊偶像,聊电视剧,聊昨晚刚看的小说。
男生们在教室后面聚着,有两名男生把篮球带进了教室,正在教室后排抢来抢去地闹着玩··戴着圆眼镜、扎着马尾的学委见了,大声提醒道:“你们别把球这样抛着玩啊,等等砸到人怎么办”·哪知怕什么来什么。
她话音刚落,其实一个男生接球失手,一巴掌拍在篮球上,篮球直直地飞了出去,往安静坐在座位上的池郁后脑勺砸去··“卧槽,同学,小心”·后排男生朝池郁大喊一声。
池郁回头,只见眼前人影一晃,有人挡在了他面前··篮球撞在那人肩膀上,发出一声听起来极痛的闷响··虽然疼,但付故渊反应极快,将撞他身上后再次被弹飞的篮球一把抱住,以免又砸到别的同学。
“卧槽卧槽对不起,班长你没事吧”好几个人围了过来,刚才打闹的两名男生满脸心有余悸··“班长,要不要去医务室啊”女生们也都吓了一跳,关切地问。
“没事,砸一下而已,你们俩别这样闹了·”付故渊揉揉肩膀,语气轻松,将篮球递还给他的主人··犯事的两名男生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班长你真没事”·“真没事。”
“那下午体育课打篮球呗我们和二班约个篮球赛他们体育课和我们同时段·”·“行啊”付故渊答应下来,他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笑着问池郁,“你会打篮球吗”·“我……不会。”
池郁低头,紧紧攥着手里的圆珠笔··“想学吗”付故渊笑着问,“我能教·”·池郁一愣,抬起头看付故渊:“我……”·“我靠,班长我想学”旁边一名男生嚷嚷起来,抢着说。
“你不是会吗”付故渊笑道··“我没你打得好啊·”男生说··“班长,外面有人找你·”坐在教室走廊窗边的同学大声喊道。
付故渊抬头看去,见白鸣风站在教室门口··“有人找我,我出去一趟·”和周围的人说了一声,付故渊动身走出教室··付故渊一走,方才围过来的人都散了,池郁独自一人安静地坐在位置上,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他双手拿着黑水笔,无意识地将笔帽拔下来又盖上去。
半晌,池郁抬头看向教室外的走廊··透过明净的窗户,能看到付故渊和白鸣风在聊天,俩人似乎聊到什么高兴的事情,付故渊弯眸开心地大笑了起来··池郁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用黑水笔的笔帽在手心里压出一个个红印子。
第8章 班长找你半天·课间,见白鸣风来找自己,付故渊走出教室··付故渊走到白鸣风面前:“找我吗怎么了”·“嗯。”
白鸣风往教室看了一眼,“项青梧呢怎么不见他人·”·“办公室呢,被数学老师喊去了·”付故渊说。
“哦……”白鸣风眼底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他收敛情绪,说:“我奖学金到手了,晚上请你和项青梧吃烧烤,你让叔叔阿姨和老师说一声吧,今晚别住校了,睡我家或者青梧家。”
“行啊·”付故渊爽朗笑道,“我等等和青梧说一声·”·“嗯,快上课了,我先走了·”白鸣风挥挥手,一转头,差点撞到一个人。
“诶阿白”项青梧伸手揽住白鸣风的肩膀,“你在我们教室门口干嘛呢”·“找故渊啊,还能干嘛”白鸣风翻了个白眼。
“就找他,不找我啊”项青梧故作委屈··“找你干什么别拽着我,马上打铃了,我要走了·”白鸣风伸手去推项青梧。
“别回你班级了,就在我们班上课吧”项青梧故意使坏,大笑着拽住白鸣风的胳膊,牢牢拖住他··“干你大爷的放开我要迟到了”白鸣风气急骂道。
两人闹着,上课铃声响起,项青梧松开白鸣风,笑着看他边破口大骂自己边往教室的方向跑去··“刚才鸣风说晚上请我俩吃烧烤·”付故渊拍了拍项青梧的肩膀。
“什么日子啊,请我们吃烧烤”项青梧和付故渊并肩走回教室··“他拿到奖学金了·”·“哇哦,不愧是白学霸啊,真想把他脑子复制一个放进我脑袋里。”
“听着怪吓人的·”·“哈哈哈·”·-·一天课程枯燥,大家坐在教室里,和‘魂魄游离天外’做着斗争,总算熬到了体育课,同学们瞬间回魂,成群结队、热热闹闹地往- cao -场走去。
·例行的列队、体能测试、跑步结束后,体育老师一句‘自由活动’,引起大家高声欢呼··“走啊,班长,打球去·”几个男生拿着篮球,邀约付故渊。
付故渊应了一声‘好’,转头去找池郁,却半天没找到人,问了其他人,也都说不清楚··那边同学催得紧,付故渊只得奔向- cao -场··五月天气不算炎热,但运动还是使人汗流浃背,付故渊打了一会球,脱下长袖外套,放在篮球架上,只身着白色短袖,即便如此,汗水还是很快就打- shi -了他的衣领。
他运球的动作干净利落,一连进了好几个球,帅气的姿势引得围观人群惊叹连连··少年笑意明朗坦荡,和队友鼓劲击掌,意气猖狂,敢与平庸叫板一场··体育课结束,就是放学,付故渊回教室拿书包,四下看去,没找到池郁。
“你找谁呢”项青梧单肩背起书包,走过来问··“我舍友,今晚我不回去宿舍住,想和他说一声·”付故渊答道。
“没事吧,这也没什么好说的,走吧,阿白在校门口等我俩了·”项青梧催促··“好吧·”付故渊背起书包,和项青梧一起走出教室。
付故渊虽然平时住校,但周日是骑自行车来学校的,所以存放着一辆自行车在自行车棚里··付故渊和项青梧取了自行车,拖着车走到校门口··白鸣风在门口等他俩,三人碰了面,白鸣风目光落在项青梧的自行车上:“你新车呢怎么又骑旧车了”·项青梧拍拍自行车的后座,嘿嘿一笑:“新车没后座,旧车有经历过上次的事,我发现一个大问题万一有女生要我载她回家,我自行车又没有后座怎么办所以啊骑有后座的自行车才有载妹子的机会”·白鸣风面无表情:“煞笔。”
“来来来,哥哥今天没有妹子,只有你,上车”项青梧单腿跨上自行车,一脸自豪,好像他开的是玛萨拉蒂,而不是已经骑了三年的破自行车。
白鸣风坐上项青梧自行车后座,三人往白鸣风家的方向骑去,白鸣风突然想到什么,骂道:“项青梧你这个煞笔,你要是今天再敢摔我,我就把你脑袋打进肚子里”·哪知白鸣风话音刚落,项青梧立刻喊道:“哎呀卧槽,刹车怎么不灵了。”
随后项青梧来回摇晃车头,自行车顿时歪歪扭扭起来,走之字线··“啊”白鸣风吓出一身冷汗,双手死死地拽住项青梧腰侧的衣服。
项青梧稳住车头,朗声大笑起来··付故渊骑在他俩身旁,也跟着笑了起来··白鸣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项青梧戏耍了,气得大骂:“项青梧,我干你二大爷,你就是个大煞笔脑子有坑吧你你幼稚不幼稚啊”·白鸣风骂着骂着,自己都笑了。
落日熔金,霞光燃天,晚风习习,宽阔的小道上,三名白衣少年嬉闹着,一举一动,皆是无拘无束的心- xing -··-·学校里,池郁正坐在教室里,将课桌上的书一本本塞进书包里。
一名负责值日的同学回到教室,见到池郁,好奇地问:“池郁,你体育课去哪了”·“图书馆·”池郁回答··“班长找你半天呢。”
同学说··池郁一愣:“他找我”·“是啊·”那同学点点头,拿起书包,“不说了,我先走啦,拜拜。”
“再见·”·池郁和同学道别,走出教室,往食堂的方向走去··正此时,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起,是短信音··池郁拿起手机,点开未读信息一看,眉头顿时轻轻蹙起。
【今晚十点,你学校大门西侧左边一百米的小巷碰面,如果不来,就把你在之前学校做过的事情,告诉你现在的同班同学·】·第9章 运气一直差·九点五十分,距离晚自习结束还有十分钟,值班老师起身回了办公室,教室顿时变得喧哗起来。
池郁抬头看了一眼教室前面墙壁上挂着的圆钟,面露焦虑··他回头看向付故渊的座位··空空荡荡,并无人··池郁收回目光,低头收拾好书包,起身出了教室,往学校外走去。
十点晚自习刚下课,不少学生陆陆续续往学校门口走,学校大道两边路灯洒落暖光,夜间的校园并不寂寥··池郁根据短信上提供的地址,来到学校大门西侧左边一百米的小巷,他刚到巷口,就被人揽住了肩膀,往无人的巷子里拽去。
小巷里黑漆漆的,巷子拐角深处站着两名身穿其他学校校服的人,加上拽着池郁的,一共三名男生··三人都流里流气的模样,其中一个剃着板寸头的人走到池郁面前,凶神恶煞地问:“钱带了吗”·池郁说:“昨天不是给过你们了吗”·“那些哪够”板寸头冷哼一声。
“我一周的生活费就那么多·”池郁说··“反正你家有钱啊·”板寸头旁边的男生痞里痞气地蹲在一边,冷笑着说,“你再找你舅舅要一些,不是很简单的事”·池郁眉头拧了起来。
“和他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方才将池郁带过来的男生不耐烦了,伸手粗鲁地扯下池郁背着的书包,拉开拉链直接将他包里的东西都倒在地上··文具盒砸在地上,笔、尺子、圆规、课本顿时散落一地。
板寸头推了池郁一把,踩在他语文书上,将书包侧边甩出来的钱捡起,随手数了数··“没了就这么点”板寸头转头问池郁。
·池郁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道:“以后你们晚上再喊我出来,我不会出来了,我们学校住宿有宵禁,我晚归会影响到舍友的·”·板寸头先是一愣,随后上前一把揪住池郁的衣领:“你他妈以为自己在和谁说话呢”·原先蹲在一边的男生站了起来:“说话小心点,不然把你之前的事都抖出去。”
·池郁冷笑:“抖出去又怎么样你们真以为我怕这个”·三人皆一愣,板寸头最先反应过来,一脚踹池郁肚子上:“欠揍别以为你转校了,我们就治不了你。”
这一脚踹得极重,又刚好踢在池郁腹部的淤青上,疼得池郁闷哼一声,一下子直不起身··他还没缓过神来,被原先蹲着的那名男生抓住了头发··男生恶狠狠地将池郁的侧脸按在小巷肮脏的砖头墙上:“以后叫你送钱,敢不出来,那你就再也不要踏出你学校半步,不然一出学校我们就揍死你,听见了吗”·池郁沉默。
“聋了啊”那男生重重地拍了池郁脑袋一下,“和你说话呢,听不见啊”·“怕得说不出话了吧,行了,走吧,我们去网吧。”
板寸头得意洋洋地甩甩手里刚抢来的钱··男生嗤笑一声,松开池郁,走了两步踢飞地上的课本,又随手捡起文具盒,转头砸在池郁身上,随后哈哈大笑着和另外两名男生一起离开小巷。
池郁孤零零地蹲在漆黑无人的小巷子里,等身上的疼痛稍微散去一些后,撑着墙慢慢站起··他先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墙灰,随后弯腰,将散落的课本和文具一样一样捡起,动作缓慢地塞进书包里。
收拾好书包,池郁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十点四十分了··他强忍着身上难耐的疼痛,疾步往学校走去··可池郁运气一直很差,他从小到大,似乎就没顺利过。
他刚走到校门口,被保安大叔拦了下来,让他拿出校卡证明自己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池郁才转学过来,没有校卡,和保安大叔沟通了半天,最后报出班级和班主任的名字,这才进了学校。
池郁急匆匆赶到宿舍门口,发现宿管老师恰巧检查完上一个宿舍,正拿着花名册站在他宿舍门前··“同学你晚归了·”宿管老师瞥了池郁一眼。
“……老师对不起,不会有下次的·”池郁轻声,他看了眼手机,“老师,才十一点零三分……”·“明天去办公室写检讨。”
宿管老师面无表情地拿起笔,在花名册上池郁名字的后面画了个叉··池郁抿唇低头,没争辩,伸手去推宿舍门··他这才发现宿舍无灯无光,门也紧锁。
“老师,我舍友他……”池郁看向宿管老师··“你舍友付故渊他可不像你,他老老实实请了假的。”
宿管老师撇下这句话,转头去了下一间宿舍··池郁垂眸,从校服口袋里拿出钥匙,打开门走进空荡荡的宿舍··他在桌边坐下,打开书包拉链,拿出课本。
原本崭新的课本如今都皱巴巴的,有几本破损严重,语文书曾经干净的封面上还印着一个灰扑扑的鞋印··池郁找出胶带,小心仔细地粘好坏掉的书,又拿出橡皮擦,慢慢地搓着书上的鞋印。
他擦了半天,捏着橡皮的手指都有些疼了,却也没能将鞋印全部擦去··池郁放下橡皮,撇去搓下的橡皮屑,揉了揉手指后,打算继续擦··可他一个不小心,将橡皮弄掉在了地上。
池郁蹲下身去寻找,恰好时间过了十一点半,宿舍熄灯,池郁猝不及防陷入黑暗中··他不熟悉宿舍布局,站起身时头撞到了桌子,顿时疼得头晕眼花··这么黑,橡皮肯定找不到了,池郁捂住被撞疼的地方,小心翼翼地直起身,慢吞吞地坐回凳子上,就在此时此刻,不知为什么,池郁忽然想起昨日,付故渊对他说。
“我不管你谁管你”·付故渊当时说得很笃定,他就是这样的人,犹如恒星般散发着炙热无垠的光芒,吸引着行星环绕,予以浩瀚漆黑的宇宙璀璨文明,至此尘嚣不再无声寂静。
池郁无言地坐在黑暗里,许久未动··第10章 恼羞成怒·夜里十一点,白鸣风家,温馨干净整洁的书房里,付故渊、项青梧、白鸣风三人坐在地板的软布垫上,围着一张矮方桌写作业。
三人吃完烧烤都九点多了,一起商量后决定去白鸣风家写作业,并在他家住一晚··白爸爸值夜班不在家,白妈妈笑意盈盈地给三人切了个果盘,十点多也歇息去了。
书房纱窗紧闭,偶尔有飞蛾扑过来,久久不愿离去,柔和的晚风拂进安静的书房,细心聆听着笔尖划纸的沙沙声··忽而,付故渊放下笔,长长伸个懒腰:“写完了。”
“我靠,你怎么这么快啊”项青梧抬起头来··“我还快啊”付故渊指了指白鸣风,“他早就做完了,都预习半天了。”
“我靠,预习,什么玩意儿,我字典里没这两个字·”项青梧说··白鸣风瞥了项青梧一眼,目光落在他作业本上:“你第三题写错了。”
“什么错了不可能老子算了半天,怎么可能错”项青梧不服气。
白鸣风也不口头争辩,拿过项青梧手里的笔,拽过他手肘压着的草稿纸,算给他看··“嘶……还真错了·”项青梧挠挠头,“阿白,你和我讲讲。”
白鸣风给他讲完了这题的解题思路,项青梧得寸进尺,央求道:“你干脆后面的题都给我讲了呗,不然我写到凌晨一点都写不完啊,我写不完作业你们都睡不了啊,亏啊为了我们三个能早点休息,阿白你就以身饲虎一下呗。”
·“煞笔,以身饲虎不是这么用的·”白鸣风骂了一句,往项青梧身旁挪了挪,“行了,别瞎逼逼了,我给你讲·”·“我靠,我靠,阿白,你真好,我爱死你了。”
项青梧振臂欢呼··白鸣风攥紧手里的黑水笔:“……闭嘴吧你·”·“好,我闭嘴,我听你说·”项青梧笑嘻嘻地在自己嘴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他俩写作业,付故渊没事干,站起身活动了下脖子和四肢,他一扭头,看见角落立着一个被塞得满满当当的书柜:“阿白,我看看你的书柜,行吗”·“行,你随便看。”
白鸣风头都没抬,专心给项青梧讲题··付故渊走到黑白相间的书柜面前,拉开书柜门,瞧见一排心理学专业的书整整齐齐地摆在那··白鸣风自幼就对心理学感兴趣,这是付故渊和项青梧都知道的事。
付故渊右手按住太阳- xue -,回忆起那天池郁和他说的话·“受虐型人格障碍症……”·付故渊心里默念着这个词,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心理学专业的书,翻看起来。
可付故渊终究是个门外汉,很多专业术语根本看不懂,等项青梧作业都写完了,付故渊也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哈哈”项青梧把笔一掷,得意洋洋地说,“阿白在我家,明天考清华!”·白鸣风看着他,无奈又好笑:“行了,收拾收拾,去睡觉吧。”
白鸣风和项青梧整理好课本,一起将小矮桌放进储物柜里后,发现付故渊拧紧眉,站在书柜面前,双手捧着一本书,也不知在看什么··项青梧走过去,揽住付故渊的肩膀,半边身子的重量压过去:“兄弟,看什么呢看得这么专心”·付故渊回过神来,合上手里的书,塞进书柜里:“没什么,随便看看。”
项青梧看向书柜:“我靠,阿白你平时都看些什么书啊不是吧连漫画都没有”·“漫画在我房间里,没放书房,我上周刚把火影全套买齐了。”
白鸣风回答··项青梧吹了声口哨:“全套酷啊,那你那种书也都放你房间”·白鸣风:“……哪种”·“嘿,和哥哥这里装傻呢”项青梧挤眉弄眼。
白鸣风:“……”·付故渊无奈地笑了笑:“我觉得阿白不是装傻,他是真不懂·”·“我靠,我不信·”项青梧看了眼紧闭的书房门,压低声问白鸣风,“美女模特杂志啊难道你不看杂志都是手机里下载……”·白鸣风听不下去了,怒骂:“我看你二大爷看,项青梧你就是个脑壳和脑袋一样重的煞笔。”
“嗐,学霸咋还恼羞成怒了呢,这事多正常啊が搞得像是我在欺负你似的。”项青梧服软,“行行行,是我说错了,是我龌蹉无耻,不该问冰清玉洁的你这种事。”
“煞笔·”白鸣风骂了一句,走出书房··“我靠,真生气了啊别生气啊,阿白,我错了,我真错了·”项青梧追了出去,“火影全套借我看看啊。”
付故渊笑了两声,走出书房,关上灯··-·清晨,暖阳和煦,学校门前不远处的下坡,付故渊和项青梧骑着自行车,无惧无畏地往下冲,白衣少年们朗声大笑着,与无拘无束的风相伴同行。
白鸣风坐在项青梧自行车的后座上,喊着让他俩骑慢些,却一点用都没有··三人到了校门口,项青梧忽然说:“你们俩先进去吧,我去买本练习册,阿白帮我停下自行车。”
说完项青梧将自行车丢给白鸣风,匆匆忙忙跑进距离学校门口不远的书店里··白鸣风和付故渊早就习惯了项青梧的莽撞,各自扶着自行车走进校园,将自行车放车棚里锁好后,一起往教学楼走去。
“对了,鸣风,你是不是看了挺多心理学相关的书籍”两人走到教学楼楼梯口,付故渊忽然问道··“嗯,怎么了”白鸣风问。
“就……”付故渊犹豫··正此时,俩人身后忽然传来一句淡淡的声音:“借过·”·付故渊和白鸣风连忙侧身让开。
池郁掠过他俩,目不斜视地往楼梯上走去··付故渊愣了一下,喊道:“池郁”·池郁脚步一顿,转过身,看了付故渊一眼,随后目光落在付故渊身边的白鸣风脸上。
池郁眼神莫名有些扑朔,他盯着白鸣风看了一会,片刻后收回目光,对付故渊颔首:“班长早,我先上去了·”·说罢,池郁大步流星往楼上走,不一会就不见了人影。
“我记得他是你新舍友”白鸣风回想起刚才池郁的目光,不由地轻轻挑眉,问付故渊··“对·”付故渊点点头。
“他以前是不是在二中读书”白鸣风随口问··付故渊:“好像是吧·”·“你还记得岫岫吗”·“住你家隔壁的那个妹子”·“对,她也是二中的,还挺巧。”
“她高中考上二中了啊那确实挺巧的”·“对了,你刚才想和我说什么来着”·说话间,付故渊和白鸣风已经到了需要分别的楼梯口——他俩不同班。
“啊……”付故渊想了想,摆摆手道,“其实也没什么,下次再说吧·”··第11章 回宿舍·付故渊被班主任喊进办公室的时候,池郁正站在班主任身旁,一言不发地写着检讨书。
正值晚自习快要结束的时间,办公室安静无人,班主任坐在办公椅上,双手捧着一个没盖杯盖,冒着氤氲水雾的银色保温杯··班主任侧着头凑近池郁,看他检讨书都写了些什么,付故渊走到班主任面前,说:“老师,你找我”·班主任抬起头,将保温杯放在桌上:“班长你来了,池郁和你是同一个宿舍的,对吧”·付故渊看到池郁手里的检讨书,隐约猜到是什么事,点点头:“对,他和我是一个宿舍的。”
“池郁昨晚没准点回宿舍,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在教室里看书,不清楚晚归会被宿管老师记名字这件事·”班主任问付故渊,“班长,这些校规,你没和他说吗”·池郁手一顿,黑水笔的笔尖在检讨书上点了一个有些扎眼的墨点。
付故渊看了池郁一眼,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语气诚恳:“对不起老师,我还没来得及和他说·”·池郁抬起头,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望向付故渊··“这就是你的失职了。”
班主任语气责怪,“那你今晚好好和他把校规说清楚·”·“好的·”付故渊点点头··“行了,池郁,念你是初犯,又不清楚我们的校规,检讨先不用写了,回去吧,没有下次了啊。”
班主任挥挥手,放行··“谢谢老师·”池郁低头,声音轻而含糊,他将写了一半的检讨书递给班主任,转身走出办公室。
付故渊:“老师,那我也……”·“班长·”班主任喊住付故渊,她往办公室门口看了眼,确认池郁离开后,这才缓缓开口··“池郁他……”班主任想告诉付故渊一些事,可忖量片刻后,只是道:“池郁他刚转到我们学校,你身为班长,又是他的舍友,平日对他上心点。”
“好的老师 ·”付故渊点头应下··“行了,你也回去吧·”·-·付故渊回到教室时,发现池郁已经离开了,付故渊有话对池郁说,担心他又不回宿舍,问了同学知道池郁是刚走的以后,匆忙整了一下书包追了出去。
付故渊三步并做两步地跑下楼梯,一眼就看见池郁正要出教学楼,付故渊疾步上前,一把拽住了池郁的手臂··池郁被拽得身子一偏,他转过头,见是付故渊,又瞧付故渊气喘吁吁,一副明显是跑过来的模样,池郁意识到什么,微微一笑:“班长,我今天没打算出学校,正准备回宿舍。”
付故渊平复了下因跑步而急促的呼吸,问:“你昨晚去哪了”·池郁收敛笑意,说:“在自习室看书·”·付故渊:“我问过昨天上晚自习的同学了,他们说你十点就走了。”
池郁不再撒谎辩解,闭口沉默··教学楼的楼梯口,墙壁的方正白瓷砖冰凉,恼人的蛾子围着带灰斑的廊灯打转,池郁垂眸,似乎在思索什么,微长的黑发略略遮住了那双漂亮如皓石的眼眸。
付故渊握着池郁的胳膊,发觉池郁似乎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清瘦一些··偶尔有那么一瞬,池郁会让付故渊联想到猫··以前他还住在祥和巷的时候,时不时会碰见一只黄瞳黑猫,付故渊不知道它是野猫还是宠物。
它的毛发乌黑油亮,身姿矫健,喜好趴在巷子落灰白墙上,神情孤傲冷漠地注视着来来往往的人··付故渊本以为这只黑猫会很厌恶人··直到有天,他看到隔壁大户人家的孩子,蹲在自己家花园的铁栏杆旁,用小鱼干喂那只黑猫。
黑猫显得十分温顺,甚至还亲昵地蹭着那孩子的手心··那是付故渊第一次发觉,这世间的事与物,都不能用表象概全··不过后来那只黑猫死了··付故渊听说是那孩子的舅舅来拜访,开车有盲区,不小心将黑猫撞死了。
那是付故渊童年里,非常微不足道的一件事,可时至今日,冥冥之中,他突然就想了起来··“班长·”池郁突然开口,唤回付故渊游离的思绪。
付故渊定神,看向池郁··池郁问:“你打算就这样一直拽着我吗”·付故渊:“……"·俩人身旁时不时走过两三个下晚自习的同学,对俩人频频侧目,付故渊这才意识到不对,悻悻松开了池郁的胳膊。
池郁揉了揉被付故渊抓得有些疼的胳膊,平静地说:“班长,我正好有话想对你说,我们……·话说着,池郁微微仰起头,穿堂风过,抚下他柔软的额头,露出如墨点染的眼眸,他扯着嘴角似笑非笑。
“我们回宿舍吧·”·第12章 命令·五月末,即将六月,天气渐热,但晚上凉风微拂却很冷,是长袖想脱但脱不掉的天气··付故渊和池郁往宿舍楼走去。
付故渊人缘好,时不时能碰见一两个别班的同学朝他打招呼··池郁也不着急,放慢脚步或停下等他··两人走到宿舍门口,付故渊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锁,推门走进后,开了灯。
宿舍都是那种老式的白炽灯,闪了两下才亮起来··付故渊随手将书包丢在床铺上,先拿起桌上自己的杯子,倒了半杯水,仰头喝了一口,随后看向池郁:“有什么事,你说吧。”
池郁脱下书包,好好地反挂在椅子上,他沉吟片刻,诚恳地说:“班长,谢谢·”··“嗯”付故渊有些疑惑。
池郁:“上次帮我隐瞒晚归,以及这次没有揭穿我其实知道校规的这件事·”·付故渊拉了把椅子坐下,架起腿,揣着手,言语铿锵:“下次不帮了,你再晚归就让老师该怎么罚就怎么罚吧。”
池郁忽然勾唇笑了笑,看着付故渊的目光有些玩味:“班长,你是嘴硬心软的类型啊,这句话,你之前就和我说过了·”·“呃……”忽然被揭穿,付故渊有些不知该如何接话,:“我……不是吧……对了,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池郁也坐了下来,和付故渊面对面,中间隔了一张木制书桌,他笑着说:“好多了。”
付故渊肯定地说:“你身上的淤青今晚还得用药,不然化不开·”·池郁笑意更甚:“班长,你还是个爱管事的- xing -格·”·付故渊以为池郁嫌他事多,耳朵微热:“我……”·付故渊本就是直爽的- xing -子,表情也不掩饰,半尴尬半不知所措,让池郁一眼就看穿他的想法。
“班长·”池郁笑着打断付故渊的话,“我不是觉得你多管闲事,相反,你不是想管我吗行啊……”·他拖长音:“那你就管着我吧。”
“噢好·”付故渊说,“你先去冲凉换件宽松的衣服,等等出来我帮你把药涂了,然后你和我说说,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池郁噗呲笑出声:“班长,你没懂我的意思。”
付故渊问:“那你是什么意思”·池郁忽然坐得笔直,他双腿并拢,眼眸含笑地做了一个动作··他慢慢举起双手,虚虚环住自己的脖子,没有用力,但少年白瘦的手指仿佛是桎梏,牢牢地箍在他脆弱的脖颈上,随后池郁做了一个拿绳子的动作,好像他脖子的桎梏还连着一根绳子。
池郁笑着,将那根并不存在的绳索递给付故渊··付故渊愣了··他不明白池郁动作的意思··但是他能感到池郁的笑容并不开心,那笑更像一张面具,僵硬做作,紧紧地贴在池郁的脸上。
·池郁也没指望付故渊能一下反应过来,他做完这些动作,笑着说:“班长,我希望你管着我,是指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也可以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我可以给你的东西,你心情不愉快,就打我骂我出气,我可以拿生活费给你买你想要的东西,你还可以使唤我做任何事,只要你能想得到。”
“而且无论你做什么,我都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你担心的话,可以留我的把柄,比如拍我辱骂老师和同学的视频,其他不好的事也行,只要能让你放心·”·池郁说着说着,又笑了,仿佛在说什么好玩的事情。
他一只手臂放在桌上,身子微微前倾,靠近付故渊,仿佛是为了看清他错愕的表情··“班长,你觉得怎么样呢”·付故渊:“……”·付故渊,一个家庭和睦,父母开明,从小到大除了被狗咬就再没体会过人间疾苦、老老实实念完九年义务教育,还不负众望考上一个好高中,并且从小学五年级开始就是班长的爽朗少年,在听完池郁的话后,开始很努力地回忆一件事。
刚进学校的那本学生手册被他垫哪张桌子脚去了·他想拿出来看看学生手册上有没有提及遇到这种事,该如何解决··哎,不该到处乱丢的·付故渊想了半天,没想到学生手册在哪,半天不说话又尴尬,只得缓缓开口:“你……”·“嗯”池郁笑了笑,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付故渊:“你是不是看了什么奇怪的书或者电影啊”·池郁:“……”·付故渊苦口婆心:“我知道有些猎奇的书挺有意思的,偶尔我也会看,但是那都是书和电影,是假的虚构的,让我们回归实际,看看清距离高考还有386天,卧槽,只有386天啊,这么一说,我都紧张了……”·池郁:“……”·池郁:“班长,我没和你开玩笑。”
他的语气太认真,让付故渊不由地抬头看他··少年脸上的笑意悉数消失,他目光平静地注视着付故渊:“班长,我之前说了,我有自挫型人格障碍症,你听起来可能觉得很奇怪,很不可思议,但我就是这样的人。”
付故渊怔愣,他需要一些时间去消化、理解这件事··宿舍陷入了安静中,付故渊抬头看向池郁,池郁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默默地等着他的回答,细细看去,池郁的五官真的很漂亮,特别是那双如皓石的眼眸,灿若星河。
可付故渊看着他,只能感受到死寂··少年不该如此,不该满目荒凉,心生衰草··付故渊有些苦恼地揉揉自己的头发,吐出一口气,严肃地问池郁:“为什么是我难道我看起来像个坏人”·池郁笑着摇摇头:“不,正好相反,班长,你养过狗吗狗之所以愿意咬着牵绳送到主人手里,是因为它们信任喜欢它们的主人,我也是如此。”
付故渊:“……”·“不试试么”池郁声音轻了下来,带上了些恳求的意味,“会很有趣的,你没有任何损失,班长,你喜欢打篮球和运动,说明你心中是有掌控欲和胜负欲的,正视它,别担心啊,不如现在就使唤我试试命令我做一件事。”
池郁的话语犹如靡靡之音,萦绕在付故渊耳边··命令他·命令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第13章 掀·付故渊直视着池郁,忧心忡忡地说:“可我不觉得这是一件有趣的事,你……有没有想过和家长沟通一下叔叔阿姨知道你这个病吗”·池郁脸上的笑意一瞬间消失了。
他仿佛被人一下扒掉了用于掩饰的面具,露出不想被世人窥觊的原来模样,于是只能不知所措、浑身僵直地站在那··就在此时,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付故渊打开门,宿管老师拿着花名册走了进来,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随后边在花名册上打勾边说:“今晚会提前停水,要冲澡的赶紧冲·”·付故渊:“谢谢老师。”
宿管老师的突然出现,让宿舍的气氛变得尴尬沉默,也让好不容易才开始的谈话不知从何继续··付故渊犹豫半晌:“那个……”·“班长,你先去冲澡吧,要没热水了。”
池郁平静地说··“啊……好,好的·”听见池郁这样说,付故渊心里默默松了口气··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池郁提及的那些奇怪要求。
付故渊冲完澡后池郁进了卫生间,虽然池郁的动作已经足够快,但还是洗一半就停了水,池郁满身肥皂泡沫,站在卫生间里,紧紧地抿着嘴唇··他将头抵在冰冷的瓷砖上,摸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指尖的泡沫糊进他的眼睛里,刺疼。
池郁揉了眼睛两下,将眼睛搓得通红,随后用揉眼睛的手掐住了自己的喉咙··就在此时,传来敲门声··池郁蓦地收回手,转头看向门··付故渊站在卫生间的门外,问:“是不是停水了我刚刚洗澡的时候,装了一桶热水放在洗衣池下面,你搬出来用吧。”
“嗯你怎么不说话,听见我说的了吗”·池郁:“……听见了,谢谢·”·池郁转头看向洗衣池,果然见水池下方放着一大桶水,水温很热,指尖浸没在水中能感受到暖意一丝一缕往骨肉里钻。
池郁看着那桶热水,忽然勾起唇角,笑了起来··-·第二日,中午放学,艳阳高照,学校门口附近的麻辣烫店··付故渊和项青梧推门走进店里,项青梧极熟练地走到收银台前,对着服务员小妹笑道:“三份肥牛卷套餐。”
“啊,好的,请问要什么口味的”妹子问··项青梧侧过身,问找了个空桌坐下的付故渊:“阿付,你要什么口味的”·“正常的。”
付故渊回答··“成·”项青梧回头对服务员小妹说,“两份正常辣度,一份微辣,微辣的那份能少放辣就少放辣·”·“好的。”
服务员小妹点点头··点完餐,项青梧坐到付故渊对面,和他聊起游戏和球赛··不过一会,三份餐上了桌,白鸣风也走进了店里··白鸣风环顾全店,找到项青梧和付故渊后走到两人身边,项青梧站起身,让他坐自己身旁里面的座位上。
“给·”项青梧将口味微辣的那碗麻辣烫推到白鸣风眼前,又拿起桌上装辣椒的小罐,往自己碗里倒了一些··白鸣风看了他一眼:“你吃这么辣,不怕上火吗”·项青梧抬头挺胸,声音高八度:“真男人,就该吃这么辣的”·白鸣风:“煞笔。”
项青梧被骂习惯了,笑了笑:“对了,昨晚的LPL春季赛你俩看了吗”·白鸣风和付故渊纷纷点头··三人开始边吃边聊起比赛。
白鸣风吃了小半碗吃不下了,不自在地拿着筷子搅着碗里的面,嘴里的青菜咀嚼数下,就是咽不下去··他其实吃不来重口味的东西,但期盼陪伴他人左右时,得学会讲究和勉强。
“我出去一趟·”正吃着,项青梧突然站起身··“去哪”白鸣风问··项青梧没说话,摆摆手,走出了麻辣烫店。
付故渊抬头见白鸣风皱着眉往嘴里塞了一口丸子,猜测项青梧是买水去了,他忽然想到什么:“阿白,问你一件事·”·“嗯”白鸣风细嚼慢咽,将嘴里的东西吞下后,看向付故渊:“什么事”·付故渊:“你有听说过‘受虐型人格障碍症’这个词吗”·白鸣风拿纸巾将嘴角擦干净:“听着就不是什么好词,你问这个干什么”·付故渊说:“书里看见的,好奇问一下。”
白鸣风一听就知道付故渊在搪塞自己,不过白鸣风也知道,付故渊不愿解释定有他自己的道理,白鸣风拿出手机,边查资料边说:“心理疾病百分之八九十和原生家庭以及童年经历有关系,你想了解什么”·付故渊沉吟:“相处起来要注意什么吗”·白鸣风一顿,抬头看向付故渊,隐隐猜测到什么:“这个很难说,看你打算怎么和他相处了,而且这种事也分轻重程度,如果只是藏在心里,不公之于众,不影响正常生活,更不会对身心造成伤害的话,我觉得只能被称为个人癖好而已。”
付故渊忧心忡忡地点点头,低头沉思起来··正此时,项青梧买水回到店里,他将三瓶冰可乐从透明塑料袋里拿出放在桌上··付故渊和白鸣风道了谢,各自拿了一瓶可乐拧开盖。
项青梧却没有立刻坐下,变戏法似地又拿出一瓶矿泉水,找服务员小妹要了个小碗,将水倒进碗里,放在白鸣风面前:“给,吃不惯你就涮一涮·”··这不是白鸣风第一次勉强自己来陪他俩吃麻辣烫,所以这也不是项青梧第一次做这种事。
白鸣风虽然没有表现出惊讶的样子,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含糊地说:“谢谢·”·“都是兄弟,谢啥”项青梧一拍白鸣风的背。
白鸣风被拍得咳嗽一声,难得没骂项青梧,低头将碗里裹着辣油的青菜夹出来,在盛满清水的碗里轻轻地涮··-·一起吃过午餐,项青梧用自行车载白鸣风回家,付故渊则回了学校。
付故渊走到宿舍门口,因担心池郁在午休,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后,却见池郁坐床上看书··听见开门声响,池郁抬起头看向付故渊··虽然昨日池郁说了一堆奇怪的话,但是被打断后,他就再没提起,对待付故渊的态度也如常。
付故渊不知该如何应付这件事,只能假装无事发生··“呃……没午休的习惯”付故渊问··池郁摇摇头:“没有。”
付故渊走进宿舍,坐在椅子上,收拾起下午上课要用的课本和习题册,他将笔盒书本塞进书包里,拉好拉链,抬起头对池郁说:“今天周五,我晚上就回家住了,周日晚自习才回来,你要是没回家的话,平时记得锁门。”
“知道了·”池郁翻过一页书,点点头··“对了·”付故渊又道··“你身上的淤青怎么样了衣服掀起来给我看看。”
第14章 听说·付故渊话音落,池郁怔了怔··他原以为昨日那番话后,付故渊和自己之间会有隔阂··虽然付故渊不至于对他视而不见,但绝不会再亲近。
怎知……·付故渊弯腰将药箱从床铺下拿出,翻找片刻,找到治淤青的喷雾,转身见池郁愣愣地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付故渊走过去,将药递给他:“你要是想自己来……”·“不。”
池郁合上手里的书,看着付故渊,“求求你,帮我上药·”·求求你·池郁的措辞让付故渊有些不习惯:“同学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来,你坐过来。”
付故渊让池郁坐在床边,自己搬了条凳子在他对面坐下,随后晃了晃手里的药瓶··池郁掀起衬衣,露出一段窄腰,本是少年纤细却不失朝气的身躯,可是腹部那一片淤青伤痕着实怵目。
付故渊低头看去,觉得淤青好像比上次更严重了,从深青色变成了仿佛腐烂的青紫色··“怎么这么严重,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啊”付故渊眉头拧起。
池郁淡淡道:“我不想去,但如果你下命令,我会去·”·付故渊:“……”·自从那日两人谈过话后,单独相处的时候,池郁用词总是这样,透着一股‘你可以命令我,要求我,胁迫我’的意味。
付故渊实在不知道这怎么接词,只能选择沉默,他看了下淤青,说:“热敷一下再上药会好得快一些·”·说着,付故渊起身走进卫生间,将一条干净的毛巾浸入热水里,拧干后拿出来,坐在池郁身边,和他说:“你把衬衣脱了吧,这么撩着手挺累的。”
池郁一声不吭,乖乖照做,脱掉衬衣,裸了清瘦的上半身··付故渊将热毛巾叠成方块,往池郁淤青伤口按去··池郁本能地瑟缩了一下··“疼”付故渊收回手,抬头问。
·池郁摇了摇头:“不疼·”·付故渊观察了下池郁的表情,见他神色淡然,确实不像是害怕疼痛的样子,于是一手按在池郁的后腰上,防止他再往后退,一手将热毛巾敷在他腹部的伤痕上。
付故渊能感到池郁的身体僵直,像瞬间坠入漆黑冰冷的海底深处,以至于四肢血液凝固··但是池郁没喊疼,他肯定是忍下来了··付故渊想起前几日,自己的肩膀被篮球砸到,虽然当时付故渊说没事,但事后还是因为淤青疼了几日。
是那种平时很难记起的酸疼,只在触碰的时候提醒你那处有伤··但终究是疼的··“班长·”付故渊正沉思着,池郁忽然开口,“你可以下手重点。”
付故渊回过神来,看向池郁··池郁与他对视,淡淡说:“不需要对我这么温柔·”·付故渊反问:“你怕什么”·池郁一怔。
“你为什么不希望别人对你温柔”付故渊感觉敷得差不多了,将毛巾丢到一旁,拿起喷雾晃了晃,喷在池郁腹部的伤口上,“我是真不理解你那个病,我就是觉得,如果有人和我说,他信任喜欢我,那我肯定得对他好啊,得谢谢他的信任喜欢啊,怎么能辜负那份喜欢,反过去伤害他呢那我也太不是个东西了”·“好了,药上好了,你把衣服穿起来吧。”
付故渊将药瓶的盖子盖好,抬头看向池郁,发现他惊讶地瞪着自己,乌黑的眸里只剩下不可思议··他沉溺在深海里,意外地看见一束不属于这里的光··许久,池郁低下头,慢腾腾地拿起衬衣,边穿边说:“班长你……人很好,和我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付故渊调侃,“是我会变异还是你会变异啊反正我不会,你要是会,你得和我说一声,别吓到我,我胆子小,不经吓的。”
宿舍安静如常,煦暖阳光透过明净的窗户落在褐黄课桌上,听着付故渊的打趣,池郁忍俊不禁···“啊”付故渊突然喊出声,他神采飞扬,兴奋地说,“原来你会这么笑啊”·“嗯”池郁一怔。
“就是这种一看就是开心的笑容,呃,那什么,我说句实话你别生气啊·”付故渊挠挠脑袋,赔笑,“虽然你以前也常笑吧,但总让人觉得怪怪的,和故意挤出笑容似地,你还是刚才那样笑起来好看,你以后多这么笑笑……”·忽而一阵悠扬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付故渊的话——他的手机铃响了。
是白鸣风打来的··付故渊拿起手机对着池郁晃了晃,示意自己得接电话··池郁点点头,表示明白··“喂,阿白什么事找我”付故渊接通电话。
“你在宿舍吗”不知为何,白鸣风的语气并不镇定,显得有些焦躁··“我在,你这是怎么了”付故渊问。
白鸣风并没有回答,又问:“你舍友是叫池郁吧”·“是啊·”·“他在不在宿舍如果在你旁边的话,你先别应我,你去走廊,或者别处他听不见声的地方。”
付故渊一怔,看了池郁一眼··池郁正在扣衬衣的纽扣,并没有注意他的通话,付故渊站起身,照着白鸣风的话做,走到无人走廊后,对着电话问道:“我在走廊了,到底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白鸣风的声音从话筒传来,语速又快又急,像是害怕着什么,不停地反复确认:“你舍友,以前是二中的,对吧你确定他是二中的对吧”·恰好,付故渊很肯定池郁就是从二中转来的,因为班主任和他说过这件事:“是啊,是二中的。”
付故渊话音刚落,电话里的白鸣风倒吸了一口冷气:“你能换宿舍吗会很麻烦吗要做什么申请”·付故渊越听越懵逼,一头雾水:“什么跟什么啊怎么又说到换宿舍的事了。”
“你一定得换宿舍你和宿管老师关系是不是还可以你去问问,怎么才能换·”白鸣风催促··“阿白,你到底怎么了”付故渊将手机换到另一边的耳朵,耐心地问,“你让我换宿舍,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换宿舍也不是件简单的事,哪能这样不明不白地换”·白鸣风深吸了一口气:“因为我知道你舍友池郁为什么要转校了。”
“嗯”付故渊连忙问,“为什么”·白鸣风沉默数秒,说··“他在二中的时候,把同学从楼上推下去了。”
第15章 不安全·“怎么可能”·付故渊喊出声··这一声质疑全靠下意识,带着无法置信和不能理解。
仿佛有人拿着砖头往付故渊头上猛敲了一下,敲得他脑袋发晕,寒气由心生··“这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总之他有问题,你跟他住一个宿舍不安全。”
电话那头,传来白妈妈喊白鸣风上学的声音,白鸣风急匆匆地说,“快要上课了,我得先从家里出发去学校了,等等到了学校再和你细说·”·付故渊不知所措地拿着响起挂断忙音的手机,呆呆地伫立在原地,脑子糊成一团浆糊。
就连池郁什么时候走到走廊的,付故渊都没发觉··“……班长……班长”·付故渊猛地回过神来,见池郁站在面前,吓得退了一步,撞倒放在走廊晾衣服的铁架子。
“班长,要上课了·”池郁抬头对上付故渊的眼睛,微微一怔后问道,“班长你怎么了脸色很差·”·“啊,没事,就……没事。”
付故渊慌慌张张地将手机放在一边,弯腰去扶铁架子··池郁:“……”·池郁假装漫不经心地看了付故渊的手机一眼,未暗的屏幕上,最新的通话记录写着‘阿白’两个字。
池郁记得这个人,当初付故渊带他参观学校的时候,曾有个模样可爱的男生来打招呼,那时候付故渊就是喊他‘阿白’··后来在课间- cao -、下课、放学的时间,池郁经常见到他来找付故渊,与付故渊的关系极其亲密。
“班长·”池郁抬起头来,见付故渊还在那收拾被弄翻的晾衣服铁架,“我先去教室了,你动作得快些,要迟到了·”·“啊,好,好的。”
付故渊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强装镇定··池郁又看了他一眼,抿了一下唇,没说话,转身走到桌边拎起书包离开··付故渊听见宿舍掩门的声音,长吁一口气,快速收拾好衣架,拿上书包走出宿舍锁好门。
做这些事的时候,付故渊脑子乱糟糟的··他不敢相信池郁会做出把同学推下楼这件事,可他并不了解池郁,没理由得出任何结论,只能等白鸣风解释··可如果是真的呢·池郁真的做过这样的事,他该换宿舍吗·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被关在里面的,是少年喧哗的心事。
-·虽然白鸣风说下午和付故渊解释这件事,但是两人碰面时,已经到了放学的时间··今天是周五放学,付故渊周末不住校,都是回家,一般他会先去宿舍收拾下行李衣服以及周末要写的作业,然后背个大号的旅行双肩包回去。
可他今天根本没这个心思,放学后直接往隔壁班走去,想找白鸣风··付故渊刚走出教室,迎面撞见匆匆赶来的白鸣风··“啊,嗯阿白,你……”付故渊及时稳住身子,没有撞上他。
·“抱歉,下午的课都拖堂了,一直没来找你·”白鸣风边说边往教室里看,“青梧呢”·付故渊:”他今天值日,刚刚去公共卫生区了,让我们在校门口等他。”
“啊这样呀……”白鸣风正说着,声音戛然而止,目光严肃地看向付故渊身后··付故渊顺着白鸣风的目光转过身,见池郁竟然站在他身后,付故渊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
感受到付故渊对自己态度的变化,池郁岿然不动,弯眸扬起装腔作势的笑容:“班长,你等等要回宿舍吗”·“嗯,我要回去收拾一下,周末回家住。”
付故渊语气冷静,但是目光躲闪··“那你走的时候记得锁门,我今晚应该不回宿舍·”池郁摆摆手,他眼眸含笑,直直地盯着白鸣风看了一秒,随后掠过付故渊的身旁离开。
直到池郁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口,白鸣风才慢慢开口,他肯定地说:“你舍友有问题·”·付故渊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问:“你之前说的那件事……”·“故渊,我们换个地方说。”
白鸣风看着教室门口来来往往的同学,谨慎地打断付故渊的话··两人一商量一合计,去了付故渊的宿舍——可以边聊边收拾东西,关上门也不用担心别人打扰。
-·两人来到宿舍,付故渊急不可耐地问白鸣风:“说说吧,到底怎么一回事”·白鸣风细心地掩上门,又挪了两条椅子,让付故渊坐下说,白鸣风坐姿端正,垂眸认真思索了一会该从何说起,然后抬头看向付故渊:“那天在麻辣烫店,你问我知不知道什么叫受虐型人格障碍症,我就隐隐猜到你舍友有问题。”
惊讶从付故渊眼眸中浮现,但很快趋于了然··他很清楚白鸣风是个心思细腻、善于观察的人··“然后”付故渊问。
“然后我昨晚回家,遇见了隔壁邻居的女儿岫岫,就是在二中读书的那个女生·”白鸣风说,“当时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舍友是从二中转校过来的,我就随口问了她一句,问她知道不知道‘池郁’这个人。”
白鸣风边说边露出苦恼的神情,对这件事同样感到惊讶困惑和不知所措:“谁知她竟然说知道,还反问我池郁是不是转到我们学校了,让我远离他,在我的一再追问下,岫岫告诉我,池郁之所以转校,是因为他把同学从楼上推了下去。”
虽然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件事,但付故渊心底还是一瞬涌上了震惊,他目光落在宿舍灰暗褪色的地面上,尽量保持平静:“可如果这件事是真的,池郁怎么可能顺利转到我们学校,我们学校可是市重点高中。”
“钱·”白鸣风说,“他家很有钱,你没发现吗”·付故渊摇了摇头··白鸣风继续道:“岫岫和我说,那个同学虽然被推了下去,但幸好是二楼,只是摔伤了腿,这也是为什么池郁还能继续读书的原因,他家人花了很多钱去摆平这件事,又让池郁转到了我们学校。”
“故渊,谁知道他哪天会不会对你做什么,他真的很危险,你换宿舍吧,别和他住一起了·”白鸣风焦急地说,他不可能看着朋友身处危险中,却不去劝诫。
“我靠啊,怎么会这样”付故渊双手抱头烦闷地揉着头发,“他不像是这样的人啊·”·白鸣风说:“你问过宿管老师怎么换宿舍了吗我就担心你……”·突然两人的耳边传来推开宿舍门的声音·老旧的绿漆木门因为门轴生锈发出略有刺耳的吱嘎声,令白鸣风和付故渊僵在椅子上。
池郁面带笑意,不紧不慢地走进宿舍··第16章 瞬间失控·“啊打扰到你们了”池郁笑着问··靠着朋友间多年的默契,付故渊和白鸣风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各自掩饰着心虚,努力摆出自然的表情。
“不,没有打扰……”付故渊站起身,转头望向池郁,“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今晚不回宿舍吗”·“东西忘拿了。”
池郁笑道,扯着嘴角,眸光却很平静··“忘拿什么东西啊”付故渊担心沉默会尴尬,会暴露他的心事,干巴巴地问··“嗯……是什么东西呢”池郁笑着走近桌子,站在白鸣风身边,“我忘了,得想想。”
这话未免有些古怪,白鸣风蹙眉看向池郁··“啊忘了”付故渊困惑··“嗯·”池郁弯眸,笑容不减,“刚才在宿舍门口站太久,忘记自己来拿什么东西了。”
付故渊、白鸣风:“”·窗外无微风,愁云后落日熔金,满天残霞,斜阳透过敞开的窗,落进窄小拥挤的宿舍里,与空气一起凝固。
一片沉寂中,白鸣风率先开口,他深呼吸一下,站起身来,问池郁:“你……你是不是都听见了”·“听见”池郁矢口否认,看着白鸣风笑,“听见什么啊诶,对了,你是班长的好朋友,是吗我看你总缠着班长呢,哎呀,我这个人不正常呢,我不太懂,朋友之间都这样的吗”·池郁边说着- yin -阳怪气的话,边凑近白鸣风眯着眼打量他,池郁样貌清隽,双眸漂亮,明明浅笑应是能惹人心动、撩动情窦的弦,可他的笑,只让白鸣风感到背脊发凉。
“真奇怪,朋友是这样的吗我感觉班长其他朋友也没像你这样啊”池郁还在说话,是带着沉吟的自言自语,“班长,你不觉得你的朋友太缠你了吗啊……难道说……你……”··池郁笑着问白鸣风:“我怎么觉得你喜欢班长啊你……”·“是同- xing -恋吧”·一言,犹如触及火星的炸药桶,轰然爆炸,悉数失控。
白鸣风先是怔愣,数秒后莫名暴怒,他眼睛血红,浑身发抖,突然一拳揍在池郁脸上:“你他妈说什么你说我是什么你说我,你他妈,你……你……”·池郁硬生生挨了一拳,头一偏,踉跄了两步,后腰抵住桌边。
“阿白”付故渊惊呆了,一把上前拦住白鸣风,防止他再次打人··可白鸣风并没有打算再次打人,他颤栗着,双手胡乱地揉着眼睛和脸颊,话语支离破碎:“同- xing -恋,不是的,不是的,我……我……”·付故渊怔愣,和白鸣风做朋友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见到如此失控的白鸣风。
那张可爱秀气的脸庞上全是恐慌··像一只害怕受惊的小刺猬,努力蜷缩着身子,本就以刺对人,还是不经意被人戳伤了身体最柔软的肚皮,于是蜷缩得更紧,用背部尖利的刺去扎伤人。
“阿白”付故渊有些无措,只能喊他··白鸣风抬头看了付故渊一眼,狠狠地摸了下脸,说了句没事,转身走出了宿舍··付故渊意欲去追白鸣风,有人突然喊他。
“班长”·付故渊脚步一顿,转过头,看向池郁··因为挨了白鸣风一拳,池郁的嘴角红肿,还掺杂了一点淤痕和血丝,大约是扯着嘴角实在疼,池郁的笑意收敛,他一手撑着桌子,看着付故渊,好似怕惊扰什么,声音极轻,带着难以察觉的央求:“班长,你能不能不从宿舍搬出去”·付故渊反问:“你知道你刚才说了怎么样的话吗”·“我道歉。”
池郁立刻回答,“班长,我向你道歉,对不起·”·付故渊眉头轻轻拧起:“你伤的不是我……”·“那我向他道歉”池郁又道,“要我怎么样道歉都行,赔钱赔礼我可以跪下给他道歉,只要你不搬出宿舍。”
付故渊:“……你……你怎么……算了……”·说着,付故渊转头想离开宿舍去找白鸣风,连课本和衣服都没心思拿了。
"班长·"池郁再次喊,脚步踉跄地朝付故渊走了两步··付故渊想了想,回身:“池郁,背后议论你是我们的不对,我向你道歉,真的对不起,有什么事周一再说吧,都冷静一下。”
付故渊丢下这句话,疾步走出宿舍去找白鸣风,他还担心白鸣风情绪激动不知道会跑哪去,结果刚走下宿舍楼,就见白鸣风在楼梯口等他··白鸣风显然比刚才冷静了不少,他低头漫不经心地踹着楼梯栏杆,听见脚步声,抬头和付故渊来了个四目相对。
“阿白你还好吗”付故渊走到白鸣风身边··“没事啊·”白鸣风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被吓到了而已。”
付故渊犹豫片刻,说:“没关系的……就……无论是哪件事,其实都没关系的,以前、现在、将来,都会没事的·”·白鸣风踢楼梯栏杆的动作蓦地顿住,整个人好似被诡奇的魔咒瞬间石化。
许久,久到夕阳沉沦到山海之下,世界悄然无声地沉溺于昏暗中,白鸣风缓缓开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付故渊:“之前心中有猜测,但我不是很确定,刚才稍微确定了一些。”
“我……”白鸣风抬起头来,难得露出脆弱的一面,“平时表现得很明显吗”·付故渊说:“不明显,但是我俩十几年的朋友了,所以我……看出来了一些……”·发觉白鸣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付故渊连忙道:“我觉得他应该没看出来,他那种- xing -子,你也知道的。”
白鸣风垂眸:“……别告诉他……无论哪件都是·”·付故渊:“我知道,放心吧·”·白鸣风吐出胸口的闷气:“谢谢你,故渊。”
付故渊笑了笑,上前揽住白鸣风的肩膀,鼓励地拍了拍··白鸣风站在原地平复了下心情,和付故渊往学校外走去··项青梧值日早已结束,都站在门口等半天了,一见两人出来,扯着嗓子就开始嚷嚷:“你俩跑哪去了我为了等你们一直在校门口晃荡,保安大叔换岗两次,把我当成外来可疑人员两次抓着我问是不是这个学校的,我靠,我有这么……等等……”·“阿白你这是怎么了”·第17章 谁欺负你了·项青梧几步上前,走到白鸣风面前,双手捧住他的脸:“我靠,你这眼睛怎么回事啊”·“别动手动脚的,我没事。”
白鸣风拉下项青梧的手,神情不自然··“靠,我俩十几年的兄弟了,你有没有事我还看不出来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项青梧气愤地喊,“日,他妈的谁啊你和哥哥说,哥哥帮你出气阿付,怎么回事啊”·付故渊苦恼地抓抓头发:“就……”·“真没事。”
白鸣风打断付故渊的话··"我才不信没事·"项青梧脾气犟,不停追问,“到底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不说的话,你俩就是不把我当兄弟。”
“我打人了·”白鸣风被他问得不耐烦,开口说道···项青梧瞠目结舌:“啊打人”·“怎么我就不能打人”白鸣风瞥他。
“就……”项青梧看着白鸣风这张可爱的娃娃脸,实在说不出‘能’这个字,求助地看向付故渊··付故渊点点头:“嗯,千真万确。”
“咋回事啊”项青梧一头雾水··“真没事,别问了·”白鸣风有意回避··项青梧顿了数秒,突然伸手揽住白鸣风的肩膀,大力地晃了晃:“走,哥请你俩吃冰淇淋去”·“到底谁是哥啊”付故渊笑着辩驳,明明他才是三个人里年龄最大的那个。
“谁请客谁是哥”项青梧抬头挺胸,气势不输··付故渊并不会因为一句口嗨和他争,弯眸爽朗地笑道:“成,请客的最大。”
-·白鸣风心情不好,付故渊和项青梧就一直陪他,又是吃冰淇淋,又是逛漫画书店,最后还去商城打了电动游戏,直到十点多三人才尽兴分别··付故渊将近十一点才到家,家里黑灯瞎火,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付故渊习以为常,毕竟付爸付妈一个警察一个医生,天天忙得脚不沾地。
他打开客厅的灯,给自己倒了杯水,想着周六要不要回学校一趟拿课本作业,这么一想,脑海里自然又浮现出了池郁消瘦的身影··正此时,家门被打开,付爸走了进来,他明显刚下班,一身淡蓝色的警服都没脱,父子俩打了个照面,付爸‘欸’了一声:“儿子,你怎么回来了”·“爸,今天周五了。”
付故渊说··“哎呀,都周五了·”付爸一拍脑袋,“你瞧,我忙得连星期几的概念都没有了·”·付故渊倒了杯温开水,递给付爸:“爸你最近怎么这么忙啊”·付爸接过水一饮而尽,边解警服扣子边说,“西口路那边发生了几起入室抢劫案,全市都在排查呢。”
付爸动作迅速地脱下警服换上便服,匆忙又要出门··“爸,你这刚回来又要去哪啊”付故渊困惑地喊··付爸急吼吼地往外走:“你妈医院值班快结束了,我开我的小摩托接她去啊”·付故渊:“哦,那你慢点儿。”
回应付故渊的是关门的声音··付故渊打了个呵欠,拿睡衣进了浴室,等他冲澡完,付爸也把付妈接回家了··“妈·”付故渊拿毛巾擦着- shi -漉漉的头发。
“儿子回来啦·”付妈妈眼眸里有夜间值班的疲惫,但是看见自家的帅儿子立刻笑颜展露,“我要煮点面条当夜宵,你要吃吗”·“我也吃些。”
付故渊说··“好·”付妈妈洗净双手,走进厨房··付故渊跟着走了进去:“妈,我帮你打下手·”·“不用不用,你刚洗完澡,别沾油烟,煮个面条我也不需要别人打下手。”
付妈妈将付故渊往外推··付故渊坚持想帮忙,付妈妈干脆直接把他哄出厨房,还猛地把厨房门给关上了··付故渊站在厨房门口,无奈地挠挠头··等夜宵的时间有些无聊,付爸爸忽然想到什么,对付故渊招招手,“儿子来,好久没练了,我俩练一个。”
付故渊笑了笑,点点头··父子俩一起搬开客厅的茶几,腾出块空地,面对面,付爸爸先发难,上前一把勒住付故渊的脖子,付故渊毫不慌张,抓牢付爸爸的手腕,身子前倾借着两人间的空隙挣脱,随后反扭他的胳膊。
因为没有铺软垫子,两人的动作都很收敛,不打算摔对方,只是练练动作··付故渊从小就会简单的擒拿术,都是和付爸爸学的··俩父子有来有往地练着,付爸爸大笑着,忍不住说:“哎呀,儿子真是长大了,如今可比我有劲多了。”
“行啦,别打了,来吃面吧·”付妈妈将一大碗热腾腾的面端出来,放在桌上,招呼打得有来有往的爷俩吃夜宵··在家里,付妈妈的话就是圣旨,不能不听,付爸和付故渊连忙停手,将茶几搬回原位,乖乖去吃面。
一家三口一人一碗热腾腾的面条,边吃边聊天,其乐融融··付妈问起付故渊学校的事,付故渊挑了些趣事和她说,付爸则让付故渊学习压力不要太大··大约是付爸付妈教育得好,又可能是两个玩伴都比自己年纪小,付故渊自幼就早熟听话,扮演着大哥哥的角色。
吃完面条,付故渊洗了碗,擦净双手走出厨房时,付爸付妈刚洗漱完正准备休息··付妈给了付故渊一些零花钱,对他说:“明天我和你爸都得值班,你中午去外公外婆家吃饭吧。”
“好·”付故渊应道,“妈,你和爸也别太辛苦了,注意休息,别累坏了·”·付妈双手轻轻拍拍付故渊的肩膀,感慨地说了声儿子真乖。
付故渊收好零花钱,回到房间,刚准备睡觉,付爸爸打开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付故渊疑惑:“爸怎……”·“嘘”付爸爸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付故渊连忙闭嘴。
付爸爸走到床前,偷偷往付故渊手里塞了钱,然后比了个大拇指,又连忙退出了房间,搞得和地下党组织秘密接头似的··付故渊被自己的爹逗乐了,闷笑两声,收好钱,关灯睡觉。
-·翌日,因为没上课,付故渊睡到八点多才醒,付爸付妈已经去上班了,家里安安静静的··付故渊刷牙洗脸换好衣服,打算去外公外婆家之前,先去学校拿下课本作业。
·至于池郁,付故渊决定和他好好谈谈··第18章 一块糖都没留·街道上行人匆匆、车来车往,付故渊骑着山地自行车,心里装着池郁的事,转眼就到了学校··周末的校园空荡寂静,大门紧锁,腆着肚子的保安大叔坐在保安室里百无聊赖地拿手机刷短视频,时不时发出一声爆笑。
付故渊把自行车停在校外,拿出校卡,做好登记后走进学校··他忐忑不安地来到宿舍门口,惊讶地发现宿舍门锁着——池郁不在宿舍··有那么一瞬,付故渊松了口气。
但随之涌上心间的,是莫名其妙的失落··付故渊想赶紧和池郁好好谈谈,有些冲突误会,如果不及时说清楚,就会愈演愈烈··好似苹果上腐烂变黑的那一小块,不及时剜去,就会深深烂进果核里。
付故渊心事重重地收拾好课本和衣服,将自己的双肩包装得鼓囊囊的,离开学校往外公外婆家骑去··-·祥和巷,从车水马龙的大道拐进小道,穿过一条充满年代感的古旧小巷,便能看见一排排错落低矮、但古朴温馨的平房。
付爸付妈工作忙,付故渊小时候经常住外公外婆家,也因此和白鸣风、项青梧成为了玩伴··如今城市处处是冰冷的钢筋大厦、灰暗的水泥森林,以及匆忙不敢停歇的疲惫人们,而祥和巷温柔地藏着付故渊幼年的回忆,出现在每个安稳暖和的梦里。
越往小道里骑,巷子越窄,两边都是住宅大门,平房最高的也不过三层,付故渊怕碰到行人,慢腾腾地骑着自行车,到了外公家,正好是吃午饭的时间··付故渊刚把自行车停好,隔壁邻居家窜出来一条大黄狗,汪汪两声,把付故渊吓了一大跳。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付故渊小时候被狗咬过,虽然不至于见到狗就撒腿跑,但能避着走就避着走··外公正坐在屋里的竹木躺椅上,摇着一把大蒲扇看电视,听见声响后走出来,见付故渊浑身僵硬地杵在那进退不得,朝隔壁喊道:“老张,老张,把你家的狗崽子给我抓进去。”
隔壁屋里走出一名身着白背心大裤衩的胖爷爷,拽着狗链子往屋里带:“哎呀,你家外孙来了啊·”·“张爷爷好·”付故渊礼貌地打招呼。
“好帅小伙姑娘追”张爷爷比了个大拇指,把大黄狗带进屋里··“外孙,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吃饭咯”外公摇着蒲扇招呼。
“来了·”付故渊走进屋里,心有余悸地说,“张爷爷什么时候养了条狗啊上次来还没有·”·“好像是他儿子送他解闷用的吧,平时还挺乖,也不凶。”
外公关掉电视,和付故渊一起往隔壁摆饭桌的屋走去··“聊什么呢,吃饭了·”外婆解下围裙,给爷孙俩盛饭··“聊张老头家那只狗崽子呢。”
外公坐下,端饭拿筷子··“哦,狗啊,小渊现在还怕狗吧”外婆给付故渊夹了一块卤排骨··“还成,没小时候那么怕了,谢谢外婆。”
付故渊连忙捧着碗去接··“你小时候被狗咬,真是吓得我和你外婆魂都没了连忙打电话喊你妈,那时候你妈刚做完一台手术,也顾不上辛苦,火急火燎地往我们这边赶,哎呀呀。”
人老了喜欢回忆过去,外公这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上··付故渊讪笑:“是我小时候太调皮,让你们担心了·”·“什么”外婆说,“调皮才不是呢,我们家小渊,从小就是个小英雄呢”·“啊”付故渊扒了一口饭,困惑不解,“小英雄”·“你不记得了吗”外婆反问,“你小时候个子高年纪也大一些,别的孩子都喊你哥哥呢。”
“嗯……有点印象·”付故渊隐约记得白鸣风和项青梧似乎这么喊过自己··但是上了初中,在顿悟男生之间的友谊真谛后,他们就不想当他的弟弟,而想当他的爸爸了。
外婆还在念叨着往事:“那时候隔壁是个有钱的大户人家,他家有个小娃娃,男孩子吧,长得又瘦又小,平时都不出屋子的,和你们也碰不到,偶尔出来玩一天,还被狗欺负,你为了保护他,冲过去和狗打架,结果被狗咬了。”
外公补充道:“我记得那小孩好像姓池吧·”·付故渊蓦地呛了一下,扭过头捂嘴猛咳两声··卧槽姓池·不会吧,怎么可能这么巧啊·付故渊忽然想起自己之前和池郁聊天,池郁说过他小时候在祥和巷住过。
而且他记得付故渊被狗咬的事··“嘶”付故渊倒吸一口气··“哎呦乖乖,怎么被呛到了啊,慢些吃来喝汤”外婆拍拍付故渊的背,给他舀了一大碗鸡汤,生怕付故渊吃不饱的模样。
付故渊等呛咳的难受消失后,问外公外婆:“那小孩不会叫池郁吧”·外婆想了半天,说:“那小孩叫什么我们是不记得了,不过你被狗咬了以后,你妈就把你接回家住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那孩子几乎天天都来找你呢,而且每次来都带着小礼物,什么纸折的千纸鹤啊,那种闪闪的小糖果啊,真知棒棒糖啊,然后可怜兮兮地问我俩,故渊哥哥在哪呢,故渊哥哥的伤好了吗”·付故渊单手按额头,苦恼地说,“竟然还有这种事,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你能有什么印象啊·”外公说,“等你回来,那小孩就搬走了,你俩总共就见了那一面,估计你小子满脑子都是自己怎么逞英雄地和狗打了一架。”
其实逞英雄这件事,付故渊记不得多少了,他只记得打狂犬疫苗很疼,被狗咬伤的手臂缠绷带时也很疼···“那些千纸鹤和糖果呢”付故渊好奇地问。
“你伤养好后不是回来继续住这了吗”外公说,“我和你外婆把那些礼物一口气给你了,我记得你分给你的两个玩伴了吧·”·“啊我分了”付故渊咋舌。
“是啊,小渊小时候可懂事了·”外婆笑着说,“一副大哥哥的模样,大大方方将礼物全分了呢,自己一块糖都没留·”·第19章 千万要保守秘密·自从知道和池郁幼年就见过一面后,付故渊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件事。
下午,付故渊在凉快古朴的老屋子里写作业,手边放着半块冰西瓜,他写着写着就忍不住拿起手机给白鸣风和项青梧发消息,问他俩记不记得小时候祥和巷里有个瘦小的男生。
·两人都说不记得了··看来池郁从小就- xing -格内向,喜欢躲在家里,不愿出来··付故渊放下手机拿起笔,继续一心二用地写作业··作业上的数学题晦涩难懂,如同复杂的人心,但数学有一个明确的解法,可人没有。
付故渊搞不懂池郁··不懂池郁为什么会说出那些话,不懂池郁将同学从楼上推下去这件事可信不可信,更不懂今后该如何与池郁相处··平日里- xing -子直来直去的开朗少年,在这祥和的巷子,这宁静的午后,头一次有了深沉的心事。
生活忙忙碌碌,时间匆匆而别,转眼一晃,周末已过··付故渊周日晚上回到宿舍时,池郁还没返校,直到周一早上,付故渊才碰见他··池郁踩着点来到教室,在自己位置上坐了下来。
付故渊从池郁走进教室门的那刻就一直盯着他看,两天不见,池郁嘴角被打的伤痕并未消退,从红肿变成了淡青的瘀痕··付故渊看见池郁在座位上坐下后,池郁的同桌指了指他的嘴角和他说了句什么。
池郁浅笑着摇摇头,不知回了什么话··上课铃响,周一第一节 是班主任的课,课上到一半,虽然池郁一直在用书本遮掩,但心细的班主任还是注意到了他脸上的伤。
一下课,班主任就把池郁喊去了办公室··十分钟后,学习委员走进教室,双手圈在嘴边大喊:“班长,班主任找你”·付故渊心里咯噔一声。
糟了,肯定是班主任问出什么了··他们学校管理严格,而班主任身为人师,平生最痛恨的就是校园欺凌,经常在课上和他们强调不以恶小而为之··如果班主任知道池郁被白鸣风打了,定会告到白鸣风班主任那去。
轻则请家长谈话,重则记过留档案,这将会影响到白鸣风高中生涯··付故渊一时间心乱如麻,学习委员见连喊几句付故渊也不理他,于是走到付故渊面前,拍他的桌子:“班长,老班喊你呢,想啥啊,半天不应人。”
“啊·”付故渊没法靠沉默逃避现实,“这就去·”·付故渊站起身,越往办公室走脑子越清醒··他得把这件事揽下,自己班级的同学出事,班主任应该会手下留情。
付故渊走到办公室门口,深呼吸两下,大步走了进去··可令付故渊困惑不解的是,池郁并不在办公室··班主任见付故渊来了,朝他招招手,又神秘兮兮地把付故渊带到无人的楼梯拐角。
正当付故渊满心茫然的时候,班主任忽然大喊一声:“班长”·付故渊吓得一哆嗦,头皮发麻地心想:完了完了,班主任这是气急要剁了自己啊。
谁知班主任继续道:“组织有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小同志有没有信心完成”·付故渊傻眼:“啊”·班主任叹了口气:“班长,关于池郁家庭的事,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说一下。”
都做好挨骂准备的付故渊纳了闷,“池郁家庭”·班主任问:“你注意到池郁嘴角的伤了吗”·付故渊心虚地点点头。
班主任愁云满面:“我问他是怎么回事,小孩脾气还挺犟,死活不肯告诉我,我观察这孩子几天了,发现他的- xing -格还蛮孤僻的,很令人担忧·”·付故渊蓦地松了口气。
原来池郁没说·一口气松完,付故渊心里涌起了愧疚,毕竟这事,他也有责任··“班长这些事我是信任你,才和你说的你可千万要保守好秘密”班主任郑重其事地看着付故渊。
“老师你放心·”付故渊坚定地点点头··“其实池郁这个孩子……”班主任忽然叹了口气,“父亲母亲都过世了。”
付故渊眼眸顿时瞪圆,震惊地看着班主任··“哎,听说他母亲过世得更早,真可怜,他这种- xing -格,很容易被孤立,你身为班长,又是他的舍友,一定要多关心关心他。”
班主任拍拍付故渊的肩膀,“我年纪大,和你们这辈有深不见底的代沟,池郁有事不愿和我说,我只能寄托于你们同学之间容易打开心扉了,所以啊,小伙子,靠你了。”
付故渊沉默半晌,重重地点了点头··班主任拍拍付故渊的肩膀说:“很好下个月来我办公室拿奖励·”·付故渊:“嗯竟然还有奖励”·班主任:“当然有啊奖励每课一练习题册一本”·付故渊:“”·班主任:“咋嫌少,那我大战英语老师,从她那边再抢一本试题卷给你啊。”
付故渊:“您咋不大战六科老师,语数英物化生各给我抢一本呢噢不,您自己就是数学老师,和五个老师对线就行,说不定还能名留学校青史,标题我都替您想好了,就叫大战五虎上将抢习题。”
·班主任:“成啊,再附送个写完点评的套餐,够意思吧行了,就这么说定了,我这就帮你抢习题册去”·说完班主任潇洒转身回办公室,留付故渊一人在那以头抢地。
-·付故渊出教室时脑袋嗡嗡作响,回教室时脑袋还在嗡嗡作响,耳边一直萦绕着班主任的话··池郁的父母早亡··付故渊从小到大都过得很舒适幸福,身在暖阳下的似风少年,很难明白冰冷孤寂的深海给予的窒息感。
可一件事,光是想象就觉得难以呼吸、透不过气,真正碰到时,该是怎样的悲恸和绝望··一天课程结束,临近傍晚,忽然下起了大暴雨,电闪雷鸣,狂风吹去燥热,空气里泛着泥土的腥味。
付故渊本想和池郁一起回宿舍,顺便说两句话,可那天池郁值日,一下课就和他的同桌打扫走廊去了··付故渊想了想,坐在教室等池郁··他百无聊赖地等了一会,手机响了。
是项青梧打来的:“喂,阿付,你之前不是问我,还记不得以前在祥和巷,有个和我们同龄的男孩吗”·“我刚才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可能见过他。”
第20章 做好事不留名·“嗯”付故渊腰背一挺,坐得笔直,对着手机问项青梧,“你记起什么了”·项青梧说:“其实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你小时候不是被狗咬过吗伤好后回祥和巷,你外公外婆给了你好多糖果和小玩具,你全都分给我们了。”
付故渊无奈地捏捏鼻骨:“然后呢”·项青梧边说边思索:“那天我和阿白都很开心嘛,毕竟有糖吃,我们一下子也吃不完,就各自把糖拿回家了,我回去的路上,碰见了一个男孩子,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就记得很瘦,看起来好像比我们年纪小一些。”
外头的雨势似乎又大了一点,嘈杂的雨声和项青梧的声音一起传进付故渊的耳里:“他看见我手里的糖,问我是谁给的,我说是你给的,他又问我,他不要吗,我说他不要,全分了,然后那个男孩就转身走了,我以后再没见过他,你不提有个瘦小的男孩,我根本想不起来”·挂断电话,付故渊觉得有些头疼,伸手揉太阳- xue -,感慨小时候的自己实在没心没肺。
正此时,池郁的同桌拿着扫把和垃圾桶回到教室,看见付故渊,不由觉得奇怪:“班长,你怎么还没走没带伞啊”·付故渊问他:“嗯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池郁呢”·池郁同桌回答:“池郁不是住校吗他直接回宿舍了。
"·"啊"付故渊蓦地站起身,“他书包还放在这啊·”·池郁同桌:“反正他等等还要来上晚自习啊,书包放教室也没关系。”
付故渊无奈扶额··怎么一直不赶巧呢·“那我也走了,拜拜·”付故渊向池郁同桌摆摆手,从抽屉里拿出伞,起身走出教室。
刚踏出教室门,付故渊就被外面狂风吹进来的雨丝浇了一脸,他贴着墙走到楼梯口,一步两台阶地走到教学楼门口,刚想打开伞,动作突然一顿··付故渊看到了池郁。
池郁显然没注意到付故渊出现在了楼梯口,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一名站在教学楼门口躲雨的女生看··虽是初夏,但下雨天依旧- yin -冷,女生却不知为何脱了校服外套绑在腰上,她手捂着肚子,神情焦急地看着表,应当是忘带伞,被雨困在了教学楼。
池郁抬头看了一眼狂风骤雨的天气,低头把玩着手里的伞,片刻后走向女生:“同学,你是没带伞吗”·突然的询问把女生吓了一跳,她不安地扯了扯腰上的校服外套,低头没回答。
“同学,你是不是没带伞”池郁语气淡淡,耐心地又问了一遍··女生这才反应过来池郁在和自己说话,点了点头··池郁将伞塞进女生手里,随后扭头冲进了暴雨中。
“啊同学,你,这,这……”池郁的行为太过突然,女生被吓了一大跳,想追上他所以往前迈出一步,又因滂沱暴雨退了回去,拿着伞原地不知所措。
就在此时,女生身边掠过一个疾步而行的男生··池郁原本想着从教学楼跑到宿舍楼也没多远,可大雨如注,他还没跑两步就已浑身- shi -透,骤雨打在脸上,竟然还有些许疼痛。
池郁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刚想加快脚步,肩膀突然被人揽住,往后一扯··他就这样,在雨僽风僝中,撞进一个人的怀里··雨声嘈杂,不及心跳乱耳。
付故渊将池郁紧紧揽在胸前,雨伞朝池郁倾斜,他望着池郁因为震惊而微微颤抖的眸子,笑道:“行啊兄弟,做好事不留名啊,太酷了吧·”·“你……”池郁太过惊讶,以至于话才开口就卡壳了。
“行了,我俩别杵在这了,雨太大了,先回宿舍再说·”付故渊说着,揽住池郁的肩膀,将他往宿舍楼带去··一把伞在暴雨中遮两个男生显然太小,两人回到宿舍,衣服全都- shi -透了,浑身上下哪都能拧出水来。
付故渊直接脱掉衬衣,找了条干净的毛巾擦头发和身子,他一回头,发现池郁一动不动地站着,也不知在想什么,乌黑柔软的- shi -发贴在他额头上,显得可怜兮兮的··“别发呆啊,快去洗澡,不然要感冒了。”
付故渊边擦着头发边说··“啊……”池郁好似突然回神,低下头,“班长你先去吧,我没事·”·“这事有什么好争的啊”付故渊笑了两声,过去拽住池郁的手腕,不容置喙地将他拖进卫生间里,然后关上门,“快洗。”
·“班长·”池郁在里面无奈地敲门··付故渊:“别喊了,不洗就不放你出来,别以为我会心软,如果你没洗我就放你出来,那我就是狗。”
池郁:“不是,我换洗的衣服都还没拿进来·”·付故渊:“……”·付故渊默默地打开卫生间的门,然后顿悟出一个人生的哲理。
这人啊,话不能说得太满,不然容易被打脸··-·两只落汤鸡一前一后洗了澡,付故渊庆幸着学校二十四小时供热水,不然今天必定感冒··付故渊浑身热气腾腾地走出浴室,发现自己桌上放着一只小碗,碗里装着棕褐色的药汤。
“板蓝根·”池郁坐在对面说,“预防感冒的·”·“噢”付故渊擦擦- shi -发,端起碗一饮而尽,“谢了。”
宿舍外,风雨大作,吹得楼下那棵树干只有手臂粗的杨柳东倒西歪··这种天气去食堂不太现实,付故渊翻出两桶泡面,烧一壶开水,将桶面泡在那··忙完一切,宿舍一瞬间陷入了有些尴尬的沉默中,付故渊小心翼翼地朝池郁看了一眼,见他坐在凳子上,低头着,也不知道想什么。
泡面盖上压着书本,但氤氲的热气白雾还是从边沿溢出丝丝缕缕,像少年藏不住的心事··付故渊突然拉过一把凳子,在池郁对面坐下,他神色严肃地说:“我俩聊聊吧。”
池郁先是怔愣,随后抬起头来,笑道:“好啊,班长,你想聊什么”·付故渊心想:该从哪开口呢·那就从最初相遇的地方吧。
那个承载着温柔记忆的小巷子里··付故渊说:“我周末的时候回了趟祥和巷,听我外公外婆讲了一些事·”·池郁笑意淡了些,并非不悦,只因惊讶。
·付故渊问:“虽然我记得小时候和狗打了一架这件事,但我不记得为什么了,外公外婆把这事告诉了我,所以……所以你还认得我吗”·池郁弯眸。
“班长,我来宿舍的第一天,你对着我笑的那瞬间,我就认出你了·”·第21章 我就吃一口·“什么不可能吧”付故渊不敢置信,连声质疑,“可我俩才见过一次,年纪还那么小。”
“可能我记- xing -好吧·”池郁笑道··也许是他记- xing -真的很好吧,时隔多年,池郁仍然记得那日,恶狗在面前狺狺狂吠,比他高半个头的男孩子搂紧着他,将他牢牢护在怀里,大声驱赶着恶狗。
小池郁看见男孩手臂被狗咬伤,鲜血从伤口溢出,将男孩原本白色的衣袖染成了刺眼的腥红··小时候不懂事,见男孩流了这么多血,小池郁怕得一直掉眼泪··男孩子驱逐了恶狗,松了口气,本也疼得满心委屈,一看见小池郁在哭,根本顾不上委屈,连忙伸手抱紧小池郁,拍着他的脑袋说:“别怕,没事啦,那坏狗被我赶跑了,你别哭了,我妈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不能随随便便哭的。”
小池郁哭得抽抽搭搭的,一直在哽咽:“那狗……会不会……再……来啊·”·男孩说:“你别怕,它来一次我揍它一次,你以后跟我玩,我保护你,好不好”·小池郁点点头:“好。”
可是后来,男孩被家长带走后,小池郁再没见过他··又后来,池郁搬了家,厄运噩梦渐渐缠绕住池郁,将他拖入冰冷绝望漆黑的深海··其实啊,池郁并非记忆很好。
只是每个难以入眠的深夜,他都会想起小时候触及的人间温暖··那段记忆,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脑子里反复镌刻··如此,又怎能轻易遗忘··-·“那你记- xing -也太好了吧。”
付故渊惊诧··池郁笑了笑,没说话··“那什么……”付故渊突然变得局促起来,他双手交握,目光飘忽,声音变轻,“关于你在之前学校的事……你……不说点什么吗”·付故渊的问话在池郁意料之中,他神情没有任何变化:“班长,你希望我说点什么”·“呃……”付故渊挠挠头,“就……你的事,我朋友也是听别人说的,有些事在他人嘴里传来传去,总是有些偏差的,所以我还是希望你能告诉我,那件事的真实- xing -。”
池郁笑着反问:“班长,我不是傻子,无论我有没有把同学从楼上推下去,我都会和你说我没有的,而且比起我,你不是更相信你朋友的话吗”·付故渊一时间哑口无言。
池郁低头继续道:“所以我的回答一点也不重要,班长,吃面吧,要泡软了·”·“噢对·”付故渊这才反应过来还泡着方便面,他将其中一桶端到池郁面前,池郁道了谢,拿掉泡面桶上的书。
泡面盖掀开的那瞬间,白雾热气扑面,给这- yin -雨冰冷的傍晚,增添了一丝别样的暖意··池郁拿着塑料叉子,慢慢地搅着面,突然听见付故渊说:“其实我没有更相信我朋友的话。”
池郁搅面的手一顿,看向付故渊··付故渊轻声:“你说没有推,那我就信你,真的·”·付故渊说完这句话,低头开始吃面··池郁怔在原地,一动不动。
宿舍外,雨小了不少,从一开始气势滂沱掀泥砸地的暴雨变成了淅淅沥沥的飘雨,暮色四合,宿舍安静···许久,池郁低下头,将一口泡面塞进嘴里,咀嚼半天,喉咙微哽,有些难咽。
“诶呀班长,你在吃泡面啊”一名男同学从窗口路过,闻见泡面香,双眼发绿光,好似狼遇羊,·付故渊还没回答呢,那男生屁颠屁颠地跑进来:“班长,给我吃一口,我只吃一口,真的就一口。”
“给·”付故渊大大方方地递过去··那男生拿叉子叉了半桶面,囫囵塞进蓦然张大的嘴里··“卧槽”付故渊看傻了,“不是,兄弟,你别噎着啊。”
男生鼓着嘴,说不出话,比了多谢的抱拳手势,乐呵乐呵地走了··付故渊拿回桶面,突然感受到一道灼热的视线,他抬头看去,和池郁四面相对··“怎么了”付故渊问,“你也想来一口”·池郁:“……”·池郁沉默半天,竟然点了点头·“怎么给个梯子还往上爬了呢,你自己不是有吗”付故渊哭笑不得。
池郁说:“……你是酸菜的,我是红烧的,口味不一样·”·“给你给你·”付故渊将桶面递过去,“诶对,你的也给我尝一口吧,我好久没吃红烧味的了。”
池郁先是一怔,随后点点头,态度殷勤地想将泡面端过去给付故渊··“不,不用拿过来·”付故渊拖着椅子坐近池郁,将两人的泡面桶放在一起。
“嗯,红烧不愧是经典,好吃·”付故渊吃了一口池郁的面,赞叹道,“这泡面,吃多了觉得难吃,但是很长一段时间不吃,还真有点想·”·付故渊边说边看向池郁,发现对方浑身僵硬,不自在地低着头,手明明拿着泡面叉子,却悬在半空,不知道该往哪放。
“嗯”付故渊感到疑惑,“你不习惯吗”·“啊什么”池郁问。
“就是别人吃你的东西,感觉不舒服要说啊,同住一个宿舍,生活习惯得多沟通·”付故渊说,“我平时和朋友大大咧咧惯了,这些事不太注意了。”
“不是的……”池郁轻声,“我只是第一次……和同学……这样相处,以前都……隔得很远……就觉得,这样,挺好的。”
明明是一句简单的话语,可池郁说得断断续续,也不是难以启齿,只是在寻找最合适的措辞··付故渊:“……”·一瞬间,有那么几句问话,付故渊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了。
为什么和以前的同学相处不好·你在二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之前身上的伤是从哪里来的·你真的把同学从楼上推下了吗·可这些话,最后被付故渊咽回了肚子里,他欲言又止数秒,终究只是伸手,轻轻拍了拍池郁的头。
“我们班氛围挺好的,大家都很好相处·”付故渊说··“嗯·”池郁低头吃面,面汤的热气扑在眼眸上,弄得他眼眶发酸。
“班上的人能认全吗”·“还不能……”·“没事,慢慢来·”·“嗯·”·窗外,云销雨霁,城市颠倒,明天会是个阳光正好的晴日。
第22章 冰棍重要·这日,学校- cao -场,斜阳余晖,云嵌金边,几名男生正在篮球场上不知疲惫、挥汗如雨地打着篮球··白鸣风坐在- cao -场旁大榕树四周围起的水泥台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其中一名男生看。
大约是打球打累了,又可能是因为时间太晚,几名男生总算愿意散场,项青梧擦了擦脸颊的汗,边和朋友挥手说再见,边往白鸣风所在的方向走去··“故渊呢”白鸣风将怀里抱着的书包递给项青梧。
“卧槽卧槽,你不提就算了,你一提我就得和你说了”项青梧没接书包,往白鸣风身边一坐,还挤了他一下,“出大事了我感觉阿付最近有问题”·项青梧不接书包,白鸣风只得重新将他的书包抱在怀里:“嗯故渊他怎么了”·“等等,我去买两根冰棍,我们边吃边聊”项青梧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已经站起身往小卖部冲去了。
“不是说故渊出大事了吗怎么吃冰棍更重要啊”白鸣风冲着项青梧的背影喊··“当然——是冰棍——更——重——要”项青梧回身,整个人倒退小跑着,双手圈在嘴边大喊。
“其”白鸣风眼见他越跑越远,大声呐喊。
项青梧举起双手,比了个赞的手势··不消一会,项青梧从小卖部买了两根牛奶味的冰棍回来,夕阳西下,两人坐在大榕树下,边啃冰棍边聊天,凉凉的冰棍渐渐消去了运动后身上的燥热。
“故渊怎么了”白鸣风问··项青梧咬了一口冰棍:“他最近体育课,球都不打了,一个劲往图书馆跑,还借了很多书”·“这有什么的。”
白鸣风说,“快要月考了,故渊用功呗,不像你没心没肺的·”·“我这不是有你帮我补习嘛白老师·”项青梧笑着伸手环住白鸣风的肩膀。
“松开,一身汗,别碰我·”白鸣风不自在地缩着肩膀,往旁边躲去··“没有汗啊,都风干了,你别躲那么远啊,过来过来,我不碰你行了吧”项青梧拽住白鸣风的手臂,往自己身边扯。
·“好了,别拉我,讲正事”白鸣风力气敌不过项青梧,被他一扯,差点撞到他的肩膀··“噢对,正事”项青梧一拍脑袋,“就是故渊借的那些书啊不是什么课本和习题啊,都是心理学的书。”
白鸣风一顿,漫不经心地说:“心理学的书怎么了,我也看·”·“你那是兴趣嘛,我知道阿付不一样啊,你知道他都看些什么东西吗卧槽,那天我翻了翻他做的笔记,惊呆了”项青梧越说越激动,将有些融化的冰棍一口气咬进嘴里,咯吱咯吱地嚼着,“什么‘受虐狂’啊,什么‘创伤链接’啊,什么‘受虐人格障碍’啊你说他这是怎么了大千世界,如此美好,阿付兄弟他这是受什么刺激了”·白鸣风:“……”·白鸣风拇指食指抵住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项青梧还在旁边念叨:“你说我们要不要提醒阿姨和叔叔一句啊,啊,我的好兄弟啊,你这是怎么了你有事你和兄弟说啊,你别憋在心里啊瞧瞧都憋出病来了这可咋整啊是不是中邪了啊要不把他绑去庙里拜拜或者找个道士给他驱一下”·眼见项青梧的话越来越不着边际,白鸣风出声打断他:“好了好了,说的都是什么啊,叭叭叭的,九年义务教育还不能把你变成一个唯物主义者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行,兄弟的事就是我的,不管阿付出了什么事,受了什么刺激,我都不能放任不管我得问问他去”项青梧拿过白鸣风怀里的书包,背上肩膀,急吼吼地站起身。
“你知道他现在在哪”白鸣风问··“知道啊,在校图书馆呢”项青梧回答··“我跟你一起去,我也有话要对故渊说。”
白鸣风跟着站起身··“等等,你的冰棍快融化了,你先吃完,我们再去找阿付·”项青梧指了指白鸣风手上的冰棍··“啊……”白鸣风这才反应过来手里还拿着冰棍,眼见冰棍因融化即将从木棍上掉落,白鸣风慌慌张张咬了一口,立刻被冰冷刺激得脸皱了起来。
“怎么了啊,太冰了啊”项青梧问··白鸣风点点头,将冰棍递给项青梧,想让他帮自己吃掉··项青梧也不含糊,抓住白鸣风的手腕抬起,一口咬上冰棍。
那冰棍本就因为融化变得不再结实,项青梧这么一咬,无意间将冰棍咬碎,冰棍大半落在地上,一小块落在白鸣风的手腕··“哎呀”项青梧懊恼地骂了一句。
白鸣风:“没……”·白鸣风‘事’字还没说出口,项青梧忽然低头,舌尖轻巧地一舔,将白鸣风手腕上碎落的冰棒卷入口中。
少年舌尖微热,不可避免地触及白鸣风的手腕,虽如蜻蜓点水,却灼得他浑身颤栗··天地间万籁寂静,唯独心跳如擂鼓,聒噪不停··“你做什么”白鸣风受惊,猛地抽回手,声音发抖。
·“嗯不要浪费啊·”项青梧不理解白鸣风为什么突然激动,舔舔嘴唇,一脸懵逼地说,“掉你手腕上又不脏。”
白鸣风:“……”·项青梧问:“怎么了啊”·白鸣风甩甩脑袋,深呼吸两下,用恼羞怒骂掩饰少年心事:“你是狗吗说舔就舔冰棍掉了不要就是了,能不能注意点素质”·“啊舔你手腕和素质有毛线关系啊”项青梧越发懵,“小时候天天搂一块睡,那时候你怎么不来一句注意素质啊。”
白鸣风听得头疼:“不吵了,去找故渊·”说罢,白鸣风转身往校图书馆的方向走去··“没吵啊,难不成我刚刚语气很凶”项青梧连忙快步跟上白鸣风,故作西子捧心伤心状,“阿白,我发觉你变了,你变得不像以前那样爱我了,哥哥好伤心啊,你以前明明可喜欢我了,天天黏在我身边,说想和我玩,所以爱会消失对不对”·白鸣风:“……少说两句你会被憋死吗”·项青梧斩钉截铁地说:“会。”
白鸣风:“……”·第23章 抱怀里·校图书馆,已是放学时间,再有半个小时图书馆也该闭馆了··付故渊抓紧时间,快速地翻看着面前的心理学书籍,找到‘受虐心理障碍症’等相关的文字后,奋笔疾书抄写下来,以便于回去慢慢研究。
图书馆有规定,一个人同时间段只能借三本书,付故渊借书已经到达了上限,所以只能先摘抄想研究的内容··夕阳沉沦,安静的图书馆犹如一幅静谧的暖色调油画,着笔之处,换来心灵宁静。

(本页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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